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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浩听得害自己落水的罪魁祸首上门,理好衣服就要出来跟她理论。
竟看到自己那个对女子退避三舍的小舅舅,正好声好气的勾着头哄人呢!
千年铁树开了花,百炼钢竟然也有化作绕指柔的时候。
院子里,石凳上。
一身莺黄的小姑娘,坐在那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秦元良伸出粗粝的指掌,轻轻替她擦眼泪,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安慰道:“没事的,倩倩。崔浩他身子骨好,落水爬上来一样活蹦乱跳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别哭了,听话。”
被夸身子骨好的崔浩,站在门口打了一个冷颤,一半是被湖水惊住了,一半是被温柔的小舅舅给恶心到了。
拎着路平转身回了屋,他这才敢出声询问,外面那姑娘是何人。
“您怎么连她也不记得了?”
崔浩眼睛瞪大,努力回想自己曾经碰到过这般娇气造作的姑娘么?
路平笑着道:“他是镇南候家里的六姑娘,小时候您带着那群才华横溢的食客们给太后献寿,唯一拍手捧场的那个女娃娃,就是她了。”
崔浩听了点头道:“那姑娘眼光不错,怪不得能讨我小舅舅欢心。”
路平:“……”
合着他们家侯爷不光看银子,还念三分情面呢。
回了宫,宁姑姑果然问了他衣服的事情,被崔浩拿发汗给搪塞过去了。
可落水这事骗得过宁姑姑,却骗不了刘太医。晚上刘太医来替他施针的时候,就见他脸色发红,身上直冒虚汗。
眼看这事瞒不过去,崔浩只得说是自己贪玩,不小心踩空掉进了水里。至于那镇南候家的六姑娘,他小舅舅千年老树发新芽,就饶他们这一回。
经这么一遭,崔浩就彻底断了出宫乱跑的念想,太后指了十二个小太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生怕他再出什么乱子。
那些小太监都是身手不错的,别说他大病未愈,就算是没病没灾的时候,也未必能从这些人手底下逃得掉。
于是宫里就多了这么一景,宣平侯整日里带着十几个小太监在宫里到处晃荡,吃瓜看戏,好一派清闲自在。
崔浩这边闲的发慌,青州却是另一派景象了。
打京城回来的商船递了一封信,辛荣接过来看,那遒劲有力的‘娇妻亲启’四个大字,不用多说就知道是崔浩送来的。
她脸色一红,故作镇定的打开。
前面都是些黏糊的废话,她撇嘴嫌弃,直接从第二页看起。
看到太医院失窃的趣事,辛荣嘴角轻轻勾起,“小杖受,大杖走。太子倒是把孝顺二字做到了尽善。”
六皇子开府封王,摆明了是皇上因宋周两家的事情,而对东宫心生不满。
皇上是天子,杀了哪个都不带心疼的,可太子不成。
当朝皇子病的病,死的死。挑挑拣拣也只剩两个全须全影的了,东宫那个,还算强些。
在这个时候,皇上大张旗鼓的抬一个王爷出来。
一为敲打敲打太子,也顺便告诉那些依附太子的朝臣们,能够继承大统的,可不止东宫一个。
太子选了个不轻不重的过失丢出来,就差把‘争宠’二字刻在东宫的大门上了。
这事查下去,怕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追查一大圈子,最后给个不轻不重的责罚,也就过去了。
连带着周家的事情,也会过去的。
皇上不但不责怪,反倒会因东宫的这次‘冒失’,而圣宠更盛。
天子正值壮年,再没什么比一个听话懂事的太子更让他安心的了。
太子手段高明,那六皇子若是无人指点,怕是蹦跶不了几天的。
再往后翻了一页,上面又是一片肉麻的语句。
辛荣笑着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落款处用蝇头小楷写了一句正经的:怕你跳过,我索性把思念拆做两份,前面是欢喜,后面是惦记。万事珍重,等我。
她眼眸清亮,笑意入了眉目。
自从母亲去了以后,还是头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把思念二字说的真切。
明知他是过嘴不过心,她心底的那片柔软,还是悄然绽开。
直到吃午饭,辛荣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
春巧看她心情好,笑着道:“小姐您这一笑,大家也就放心了。您不知道打京城回来您一直板着脸,吓得那些掌柜的一个两个的私下都来打听是不是谁出了岔子,惹您生气了。”
东雍州城破,愠州跟青州不过百里,听城郊的农户说,每日下地,都能听到镇北军练兵的军号声。
大陈跟后梁打了这么多年,青州城的老百姓们头一次感觉到战场就在眼皮子前面。
胆子小的早就拖家带口的南迁去了,有些在别处另有营生的商户,悄悄整顿了店面,赔钱也要把青州的生意给处理了。
就连宋家那般的大户,自打宋祥文被扣在京城以后,族里整顿了其他无牵连的铺面,如今也在找能接手的人家。
唯有她家小姐,不光没有走人的动静,还整船整船的往青州运送物资。
掌柜们摸不透东家的心思,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
“有么?我倒是没察觉到。”辛荣笑道。
她这些日子忙于给镇北军筹集粮草,除了承诺皇上的那一百二十万石粮食外,她又以个人名义多送了三十万石。
战场运筹她不懂,但是明显的从崔老侯爷到了愠州以后,后梁那边就没了动静。往日里三天两头要传出来一次的伏豹营突袭事件,如今也没了踪迹。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仗,后梁想打的是持久战。
东雍州的败仗压在皇上的心头,便是崔老侯爷能耐着性子跟他们耗的起,但迟迟没有军功立下,镇北军要粮的折子再回京,可就未必能管用了。
她顶着崔家孙媳妇的名号,别的地方使不上劲儿,弄些粮食什么的还是有本事的。
吃过午饭,辛荣又乘着小轿去了码头,粮食不是一处调来的,护船的只认她一个,没有她到场,任谁也领不走粮食的。
青州临海,京城已热的人要化,青州城里还依旧温润如春。
辛荣打开轿帘朝外探看,街道两边的铺面大多都落了板子,街上行人也不见几个,皆是神色匆匆的出来买些日用的物品。
她长长叹了口气,青州萧条,生意不好做,老百姓的日子更不好过。
招了春巧近前,让她回头吩咐菜市口的那几家掌柜的,打明儿起所有进城来摆摊的菜农,若有急于归家的,可按市价换走银子,辛家铺子不收一文钱帮忙转卖。
轿子到了码头,自有管事的过来迎接,众人还没走进屋子,就听得遥遥的有一男子挥手前来,嘴里还喊着“主母!主母救命啊!”
码头上的长工们忙把人拦下,看场子的领头上前驱赶:“哪里来的疯子,乞讨上别处去!”
这些日子城里没饭辙的人都有不少,城外乞讨的更是数不胜数,来人穿着朴素,人模狗样的不去奔波,倒想着来这里不劳而获。
“主母!我是宣平侯府里的账房啊!”那人拼了命的嗷了一嗓子,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住了。
辛荣挥了挥手,让管事的把人带过来。
进了屋子,就见那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李钏见过当家主母大人!小的是宣平侯府的人,在迤园任账房。”
辛荣正在吃茶,笑着道:“这油嘴滑舌的,倒是把你主子的精致学了个透。别给我扣高帽子,你来有何事?”
李钏嘿嘿一笑:“小侯爷进京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凭证,说是府里山穷水尽的时候让小的带着来找主母。”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呈上,“求主母赏口饭吃。”
辛荣接过信简略一看,递给了身旁的春巧。
春巧祥看了片刻,一把将信丢到回了李钏的脸上。
破口就骂:“猪油蒙了心你出来装大神呢?三十万两银子!供你祖宗奶奶外带烧几个面首都够了。讨那么多银子垒坟呢,是惦念着你家主子不在就敢满嘴黄汤的乱沁了是吧?”
李钏被臊的脸红,也不恼怒,还是笑盈盈道:“也不是我胡诌乱喊,府里食客三千,您也是知道的。这些人才可都是小侯爷最赏识的,从京城跟到了青州也算是同甘苦过。如今小侯爷人在京城,这青州城里也就您能帮衬着些了。不怕您笑话,若不是真的没法子,小的也不敢求到您这儿。”
辛荣抬眼瞧他,“你们莫不是背着你家侯爷,圈养私兵了?”
一个月要三十万两开销,便是镇北军也不敢开这么大的口。
李钏淡然一笑,把那信又递了上来:“主母您太看得起了,若是私兵能养成我这样的,别说是跟后梁打仗,就算是跟脚后跟打,也不能赢啊。”
春巧在一旁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小宣平侯是个无赖性子,没想到他带出来的下人也是这般无赖,真可谓是有样学样了。
“走走走,别在这里疯言疯语的。”伸手就招人把他赶走。
却被辛荣拦了下来:“春巧,你带他到柜上支银子去。”
春巧:“啊?”
辛荣笑道:“快去,他若没带够了人手,你再找几个小伙计给送到府里去。”
李钏连忙笑着点头:“有人,有人!就知道主母您是个菩萨心肠,我们连拉银子的车马都备齐了!”
辛荣把茶盏放在桌上,轻笑:“感情你们是盘算好了,要来讹我?”
李钏也不回答,临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谢主母大恩。”
拉着银子回到了迤园,李钏这颗忐忑的心才落了下来。把破旧的装扮脱去,换上了常服。抿嘴进了账房:“七爷,您料事如神,事儿办成了!”
七爷让他去辛家借钱,他还盘算着辛荣凭什么会给,没想到那封明显作假的书信,还真要来了三十万两银子!
高!实在是高!
除了辛家那小丫鬟嘴巴太毒,骂的人脸上生疼,一切都顺利的很。
不过一顿臭骂就有银子拿,那他宁愿天天挨骂。
七爷笑而不语,写完最后一笔字,净手道:“银子到了,那我明日一早就动身。这里一切,就有劳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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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忘了李钏的指路第二章。
小杖受大杖走:指路《孔子家语》
【小剧场】
崔浩:媳妇就是爱我,看我的面子才给的钱!啵啵啵!
辛荣:你想多了。切记日三省:病好了么?太后让你出宫了么?做什么正事了么?
崔浩:…… 喜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