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日头倒是有些似夏日,虽不毒辣却也有点效力。老太君在里间午睡,丫鬟小厮们或聚到一处去赌牌,或出去散步或休息了。唯楚心玥有些无聊的呆在屋里,手里拿了个苍蝇拍在屋里转悠着。
这段时间沈子瑜不来连着陈茗也不来,真是无聊得很,不过因着朝政中的罢官风暴,沈子瑜和陈茗的亲事也没能被提上日程,不知下一次被提及会是什么时候,楚心玥既有些想知道答案却又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一般。
好矛盾,楚心玥自己都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这时,里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楚心玥连忙站起身挑了帘子进去,老太君却已坐了起来,只见她坐在床边手里抱着一件一衣服在那细细端看着。
“老太君您怎的起来也没叫一声,婢子好过来伺候啊。”楚心玥去扶她,“婢子扶您出去吧。”
“想在这儿先坐坐缓缓神。”老太君扒开了她的手。
“那婢子给您倒杯水去。”楚心玥转身出去。
可等她端着养生茶再进来的时候老太君还端看着怀里的衣服,还时不时叹上一口气。
楚心玥走到近前关切地问道:“老太君,您这是……”
老太君打眼睢了楚心玥一眼,呵呵笑道:“这件木兰青双绣寿纹的缎裳是前段时间茗儿送我的,这缎裳最精巧的便是那双绣了,茗儿的绣工倒果真是不错的,这寿纹平顺柔滑不见线端,一笔一画绣得倒是极顺畅漂亮。”
楚心玥默然。
老太君又继续道:“那天吧我倒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不想她竟真回去如此用心的亲手赶制了一件衣服给我,还有子瑜的,可惜子瑜那小子不知道惜福竟从来不穿茗儿给他做的衣服,你说气不气人。”
楚心玥附和着笑了笑,她知道老太君明面上是在说这衣服如何如何的好,可实则老太君是思念那陈茗了吧,瞧这一口一个茗儿的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得如此亲热贴切。
不过说真的,那陈茗前段时间经常来,这段时间倒确实是连着好几日没来了,难不成是觉得天天面对一个老太婆烦闷了?也是,对着老太君哪有对着沈子瑜来得愉悦高兴呢。
老太君收起衣服却是叹了一口气:“哎,那丫头也不知是怎么了,已经着实好几日没有来过了。”
“老太君若想陈家小姐了,不如给她下帖吧。”楚心玥笑道。
老太君摇头:“哪能真让人家天天陪我这个老太婆啊,估计也是有事来不了吧。”
老太君不再说什么,楚心玥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好,这事便也作罢了。
其实老太君不知道陈茗倒也是极想到沈王府来的,毕竟她还想着多哄哄老太君,保不齐老太君一个高兴不顾沈子瑜的心思直接下聘将她迎娶了呢,这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啊。
可是短时间内只怕她是真去了不了沈王府了。
因为她被父亲陈松给软禁在了闺阁中了,陈松下了命令这段时间要她哪儿也不许去,只能待在家中。
陈茗问原因陈松也是吱唔其谷词没说个所以然出来。
起初的两天陈茗也不太乐意,在房里闹了两回,陈松过来便是一个冷冷的眼睛瞪着她:“一个姑娘家吵什么吵啊?让你待在家里还有什么错了吗?”
“可是父亲你明明知道女儿……”
“你呀你也是不听话,成天就只想着那个沈王府,沈子瑜当真有那么好吗?”陈松恨铁不成钢,“他若真能看得上你早便让人来提亲了,也不至于将你们议亲的事搁置这么久。”
“我不管,我只知道老太君很喜欢我,二少爷也从来没有说过他就不喜欢我的话。你为什么老要将我关在屋里呢?”陈茗撅嘴。
“你是一个姑娘家,成天没日的往人家男方跑成什么样子?这还没过门呢就巴巴的去讨好沈王府的老太君了,若真过了门只怕你再不识得你爹是谁了。总之这段时间就乖乖待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爹?”
“没有条件可讲。”陈松又瞪了她一眼,“朝廷上的事已够让我烦心的了,你能不能给我搁家里省点心。”
陈松拉长着个脸离开了,陈茗再多不甘也只有吞回肚子去。看来自己也只有乖乖待家里了,陈茗再度叹了一气。
老太君时常念叨陈茗没有来,也念叨沈子瑜没有来,原本日常热闹的庭院此刻却是孤独万分,老人家总是特别害怕孤独的,别说老太君这样觉得,连楚心玥也跟着这样觉得。
老太君念得多了,楚心玥也不忍心便想着不如去寻一寻沈子瑜看他究竟是否得空,还是让他抽空过来看一看老太君吧。
楚心玥到得沈子瑜的院子时,正见两个眼神肃练十分精干的小厮从沈子瑜的书房出来,接着径直离开了,楚心玥虽不明白但也能看得出来那两个人不似是府里做下人活的小厮,且应该是受过专业教育的探子暗卫一类。
楚心玥的心沉了一沉,他果然是在着手调查那件事么,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呢?
楚心玥一面想着一面拾阶而上轻叩房门,叩响房门那一刻她的心竟落跳了一拍,有些紧张起来,这么些天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是瘦了还是胖了,一直忙着那些烦心事会不会觉得憔悴。
楚心玥摆了摆头,想什么呢。
“进来。”熟悉的声音,楚心玥深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镂花雕凤的四方形这窗口对着榆木箭腿圆角的大书桌,微风随着阳光飘洒了一整屋,和熙的照在方木乌漆的地板上和书桌上,还有……那个着青色绣蟒纹单扣领长衫的温和男子身上。
今天沈子瑜没有拴腰带,长衫及脚,外面还罩了一件淡灰色的纱衣,一块翡翠玉带束发。他长身玉立在书桌前,手里还拿着许多纸张似是在翻看着什么资料,他抬头看向来人眼里突然闪了闪光,他看起来倒是挺精神,不过眼下的微微青瘀还是证实他最近有熬夜。
楚心玥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她低眉敛眉上前:“二少爷好。”
她规矩的行礼半点差错也没有,他们之间至于这样吗?沈子瑜笑了笑,好些天没有见到她了,却不知今天她突然来是为何事。
“你怎么来了?”沈子瑜看着她。
“二少爷……”
“对了。”沈子瑜却又突然打断她的话,“你知道吗?礼部兵部许多人被罢官的事竟止住了,也不知是谁在暗中操作竟能挡得住那人的脚步。”
那人?沈子瑜虽未言明但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人就是沈王爷。
楚心玥半点也没表露什么,只笑了笑道:“那于二少爷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沈子瑜走过去凑近了她笑道:“你说呢楚心玥?”
他唤她的名字的时候似乎并不多,不过他每次唤她的名字的时候她都觉得她的名字真好听。
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笑,随后又道:“二少爷这段时间似乎特别的忙啊。”
“是有一点。”沈子瑜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从她眼底挖一些什么情绪出来,他没去见她她会是什么心情呢?难过,伤心,失望,孤独?还是……其实很开心很畅快?
“二少爷可以告诉婢子,都在查什么吗?”楚心玥突然嗫嚅地道,“你不是曾说过你与婢子是合作的关系吗,如果我能帮得上忙……”
“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不能知道也不能参与,之前我不是就说过了嘛。”沈子瑜突然神色凝重的道。
他如今在查的事跟十八年前的败兵有着密切关系,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还牵扯到父亲沈扩之死,这么多年了,父亲的死一直是沈子瑜心里的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苗头他断不能放过这条线索。
他要顺势而上一举查清当年发生的一切,早前他便一直对父亲的死有所怀疑了,只是苦于没有下手点,凶手将一切都掩得太好所以一直没有进展,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查到一点了,而且连下一步的计划也有了,如何能放弃呢。
不过这件事跟楚心玥无关,且牵涉太多,他绝不让将楚心玥拉进来。
楚心玥失望的垂下头,道:“婢子来只是想说你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去给老太君请安了,老太君……挺寂寞的。”
那你呢?沈子瑜很想这样问,不过他终是没有问出来。只点了点头道:“你提醒得对,再忙也不能忘了老太君才对,放心吧我一会晚饭过去陪她老人家用。”
“那便好,那婢子先行告退不打扰二少爷了。”楚心玥微躬身退出去。
“对了。”沈子瑜却又叫住了她,“为什么我送你的那串亮彩的珍珠项链从来没见我戴过?”
“啊?”楚心玥先是一愣随即低了头,“婢子只是下人,做工的时候怎么能戴那样招摇的东西呢?”
似乎也对,沈子瑜又道:“那下次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能戴一戴吗?”
楚心玥愣住了,一时无话可回。沈子瑜却戏谑地笑了:“行了,不逗你了,回去吧。”
可恶,楚心玥在心里抓了一把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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