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瑜自跟沈王爷谈过那次话之后,便开始怀疑这一场朝政风暴了,如果沈王爷真是始作俑者的话,那为什么呢?其实那些人都对他极为忠诚的,都过了十八年了若非他自己掀起这场动作也不会再有谁去翻起那笔旧帐。
沈王爷似乎是被其他一些事情给钳制着让其不得不动作以消除隐患,但是这谁能钳制住他呢?定是同样知晓十八年前的真相的人。
齐家?!沈子瑜第一个怀疑的目标,本来当初沈王爷贵为王爷想娶妻的话多的是大家闺秀,名门望族,何以跟一个皇商攀亲谈戚,大夫人入府这么多年虽则是不怎么得宠,但也是生下了嫡子,且前后惹怒沈王爷的次数也不至一二,沈王爷再不怎么喜欢她也没有对她怎么样。
至于吗?齐家当真那样恐怖?
而且那一日楚心玥也跟沈子瑜说过怀疑二姨太父亲的事是齐明哲所为,意为救出大夫人,齐家欲对他不利,这是楚心玥说的,上一次的暗杀就是一次很好的说明,可是齐家针对他一个旁枝做什么呢?
隐隐的,沈子瑜也开始越发觉得齐家与这沈王府也许不止是眼见之工那样简单的关系。
沈王爷已经开始行动,将平静无波的海面搅了个天翻地覆人人自危,沈子瑜知道自己也必须有所行动才能抓住这盘棋局的主要地位,海上阴暗晦沉,一叶扁舟或不可乘风远行,但滔天巨浪在眼前,若不自己为自己掌一盏明灯以照亮前方的路,那终将会沉没于海下永无见天日。
沈子瑜派出了探子前往齐府打探消息,希望能掌握齐家特别是齐明哲的动向。
……
齐府。
昏暗的房间,莲花烛台灯心闪烁,着青袍长衣的齐明哲手里拿了本史策随意的坐在黄花梨雕龙画凤的小睡榻上,他不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本,一页一页的翻着。
“少爷,夫人说你只顾着看书这晚饭还没吃呢,所以让婢子给少爷送些吃食来。”梳着双螺发髻着碧衣波浪装裙的丫鬟将饭食摆上桌,温和的提醒看书的齐明哲。
齐明哲这才放下了书,打眼瞧着那桌上,一盘通花软牛肠、一盘八宝兔丁、一碗合欢汤、一盘玉笋蕨菜外加一小盘栗子糕。都是些精致的食物且用材选料高端特级,即便是沈王府也不可能日日这么吃的。
齐明哲拿起筷子淡淡地道:“告诉母亲不要日日给我送这么多吃的,我一个人吃不了也是浪费。”
“是。”丫鬟送完了餐便离开了。
小丫鬟一走又一黑衣劲装男子进来了,关上大门齐明哲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开口,他这才道:“启禀少爷,不知有谁在这背后做了推手竟将沈王爷要罢的那些官全数了解了个通透,还让他们完全避开了沈王爷的责难,连着好些天沈王爷在朝堂上可都是暗暗吃了不少的亏了。”
齐明哲夹了一块通花软牛肠放到嘴里一面吃一面淡淡地道:“哦,这倒是有趣了起来,连我都未能猜得出沈王爷下一个要下手的人,那人是如何知道的?”
“可是少爷,难保沈王爷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啊。”
“他有证据吗?”齐明哲挑眉,“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拦他要做的事?反正也于我们无关,官场上的事我们明面上要少沾惹,别忘了,我们只是皇商。”
“是。”黑衣劲装男子拱手称道。
齐明哲扒拉了一口饭,还别说之前只顾着看书没觉得饿,如今望着一桌子的饭食倒还真食指大动起来,特别是今晚的八宝兔丁做得不错。
“继续留意打探,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回禀了。”齐明哲淡淡道了一句。
“是。”男子应了一声便向后退去准备离开了。
齐明哲没有管他,自拿了汤勺准备舀汤,可是汤勺才自拿到手中他便是眉头一皱,突然轻喝了一声:“回来。”
那男子怔了一下,这屋里就他与齐明哲二人,很明显齐明哲是叫他了,他赶紧又折身回去:“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就立在那儿。”齐明哲没有看他反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碗合欢汤看。
那男子一时奇怪但也没有动作,齐明哲轻轻将汤勺放到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汤面,却见无风的屋里汤面竟从上面飘撒了好些细沙进去,齐明哲虽然出身富贵人家,但对于吃食有时也并不过于讲究,落到地上的糕点虽然不会去吃,但如果在没有的时候或实在想吃的时候,擦一擦还是可入嘴的,一个大男人向来不计较太多。
不过如果说在一个无风的屋里,汤中还能落下沙的话那可就太奇怪了,这只能证明在他的头顶正上方的屋顶上很可能卧着一个人,这个人为了想要观察到屋里的情况所以轻轻的打开了一片瓦,但是再细微的动作也会产生连锁反应,比如在揭开瓦片的时候,旁边的一些小沙子就无声无息的飘落到了屋中,而正好又落到了齐明哲的合欢汤之中。
齐明哲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站起身朝旁边自己的人递了个眼神,那男子心中一惊便也急忙跟着齐明哲出了屋。
一出屋齐明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跃起,他施展轻功飞到了屋顶,果不其然,屋上果有一黑衣人趴在那里往下偷窥。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怎的突然这齐明哲竟就发现了自己,刚站起身齐明哲暴烈般的拳头便已到了近前——
“找死。”齐明哲冷喝一声,与自己的手下两面夹击将那人包围在了屋顶。
顿时一场屋顶大战开启,瓦片哗啦啦作响,随着秋夜的寒风呼呼乍起,两个黑影一个白影相到交缠打得难分难解,那蒙面而来的男子也立时拔了利剑,寒刃冰刀相接空气里又是一通兵兵乓乓的声响。
齐明哲眼里带着寒毒透冷的杀气,虽然不似那两人手中有称手兵器,不过他每一掌每一腿都极为有力,拼着空气里的逆风的阻力顺杀而上,却也能将那探子给逼得死死的。
估计齐府明天是要给齐明哲的屋顶换新的琉璃瓦了。
战斗以那探子的失败告终,毕竟二对一又在人家的地盘上被吃得死死的。齐明哲那手下将那人五花大绑扔进了屋,而这时齐府闻声赶来的人也不少,齐明哲让自己手下出去处理,而自己则关起门来冷眸对上那探子。
探子深知自己被抓已无生路,但也撇过头去冷声道:“你不用故意要探我口气,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呵,倒是忠心。”齐明哲不慌不忙走到自己挂衣的梨花木雕十二生肖状架子边,他从生肖虎的嘴里取出一把精巧的刻盘龙长啸纹把手的匕首来,复又走回那被摔到地上的探子身旁。
那探子心死的闭了闭眼,准备等待死亡。
“即便你不说我也一样知道你是谁派来的。”齐明哲冷哼,接着伸手取过他半掉出怀的一块翡翠玉佩来,他反复打量了一下。
那探子脸上突现慌张之色,这自然是落到了齐明哲的眼中,齐明哲见这玉佩正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背面却刻了一个字——瑜!
“沈子瑜!”齐明哲眯眼,他知道沈子瑜早就料到了他有问题,不过沈子瑜居然派人开始着手查他,这似乎是第一回吧,看来这一次的朝政风暴虽然他没有参与其中,但很多事沈子瑜已经料想到了。
“哼,你是斗不过二少爷的。”那探子看已是瞒不住便也不如大方承认。
齐明哲冷冷瞪了他一眼,只道:“你已没有活着的价值了。”说罢一刀捅向那探子心窝,白刀子进红刀出,血溅了富贵花开纹的蓝色地毯一地。
齐明哲看着那探子瞪大了眼睛似着些许不甘嘴角溢着血丝慢慢倒了下去,他站起身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块乌色方帕轻轻擦拭起匕首来,他脸上如冰水般凝沉的表情给人一种黑暗恐怖的气息,沈子瑜开始怀疑他,查他,戒备他?哼,齐明哲冷笑,看来他也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了,沈子瑜终究是留不得了嘛。
这条路他既然走了出来便也知道是回不去了,虽然不想真跟沈子瑜为难,但沈子瑜既然不甘沉默,那他们还是做个了结吧。齐明哲双眼迸发出冷光。
……
沈子瑜等了两日没见到探子回来报告便也心知事情不妙了,他开始布置其他,一时间也忙碌了起来,就连老太君那边也跟着好几日未再去请安了。
楚心玥知道有些事闻风而动,沈王府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天空如海上一般一片波橘云诡。但自上次交出那封信后楚心玥便又沉寂了下来,不过这段时间过得恁无事了些,除了偶尔看一下大夫人的笑话,自己也只有一些锁事可做。
这些天沈子瑜没有过来请安,就连那陈茗也也连着不来好几日了,她跟老太君一样无聊,特别是心下有一点失落,数数手指自己这一回竟有近四天没有见到沈子瑜了。
楚心玥心时咯噔一下,见不到他有什么好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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