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章：真理不在理]

　　第11节悲喜交集（下）

　　回到大厅里，牛刚和梅姬已经从贵宾室出来，在外面的桌子上敬酒了。我赶紧往里走，迎面碰上孙虹。“孙院长好！”我给他打招呼。“好！”孙虹一脸赤红，像是喝高了，匆匆忙忙地走了。我回到座位上，隋学卜已经喝得脸红扑扑的了，不停地用手摸着他的光头。“令狐明已经被收买了。精神生态研院的两只眼，瞎了一只。”丁光明也含混地说。令狐明的位置上已经空了。杜亮、欧阳重和梅姬的同事飙上了。杜亮和那个高个的划拳，欧阳重和另一个人来大压小。“来，来，文达。你跑哪儿去了。陪丁处长喝一杯。”隋学卜见我过去，瞪着醉眼说。“噢，我抽根烟。”不敢怠慢，我忙端起酒杯，先给丁光明添一点，自己加满后先干了一杯。“老丁，看见了不，这小子豪爽吧！”隋学卜摸着自己的光头对丁光明说。“豪爽，我喜欢这样的孩子。来，给隋老头干一个。”丁光明说完，要给我倒酒。“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哪敢让你老人家给我倒酒，我先给隋学卜倒上，自己倒满一饮而尽。“丁处长，隋主任，来，来，来，我敬你们来了。”牛刚与梅姬到桌子边上了。“好好，喜酒。一定喝一定喝。”丁光明先站起来，隋学卜紧接着也站起来。“一个人三杯，一个人三杯。”牛刚先给丁光明倒，之后梅姬又给丁光明倒了三个。“怎么回事，三杯怎么成六杯了。”丁光明拿着酒杯，看着牛刚问。“六杯就六杯吧！今天不讲价。孩子们给你倒几个，你就喝几个。”隋学卜说完，先把牛刚倒给他的三杯酒一一喝完。丁光明一看，只得把梅姬倒的三杯喝下了。

　　“令狐明，令狐明。你这个老狐狸跑哪去了。”隋学卜在大厅里喊。这时，杜亮已经接过牛刚的酒了。“不能喝，轮不到你哩！”隋学卜正要夺杜亮的杯子时，令狐明从贵宾室出来了，在隋学卜与丁光明的监督下，连喝了六大杯。“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令狐明说完，瘫坐在了椅子上。

　　大厅里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这一桌梅姬的同事已经喝得跑了。丁光明和令狐明也死活不喝了。“那咱散了吧！”隋学卜看酒是不下了，对他俩说。“散就散。”令狐明接话说。“那好，我先走了。你们这两只眼相互再瞪一会儿吧！”隋学卜说完，站起来就走。没有两步，腿有点发软，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隋主任，你行不行。要不，我送你去。”欧阳重喝的也不少，但还清醒。“不用你送。文达，来，你送我去。”我看隋学卜点我的卯了，只得扶着他走了……

　　高红仁曾经给我说过，新来的到舞美室的左小兵原来是博物馆的职工。因为在博物馆就是搞美工的，朱院长为了提升舞美室的研究能力，向厅领导打报告将左小兵调过来了。我见过左小兵，小伙子年纪和我大小差不多，挺谦逊的，见谁都喊老师。我经常不在单位上班，一直对他印象不深。一次，在楼梯上见到他，看他走路的姿势，感觉他哪儿好像有毛病，一时又说不出来。在一次与牛刚的闲谈中，我听说左小兵好像是博物馆馆长米高成的儿子，是米高成找着厅长曹正源要求调到这儿的。“博物馆馆长姓米，他儿子姓左？”我笑着问牛刚。“是呀！爹姓米，儿了不可能姓左呀！”牛刚也迷惑了。“会不会是随他妈的姓？”牛刚反问我了一句。“可能性不大，像博物馆馆长这么有身份的人，哪能让儿子随母亲的姓。”我淡然地说。其实，在文化厅的二十多个二级单位中，领导子弟大部份都安排进来了。我知道左小兵和博物馆馆长米高成有关系后，再也没有怀疑过。

　　“左小兵是米高成的小舅子。”隋学卜坐在那儿，边喝着茶边给我说。

　　“米高成五十多了，哪会有这么小的小舅子。”刚才，我拦个面的把隋学卜送到家门口后，他非让我上来坐坐，说喝口茶清醒清醒，他这儿有好普洱。我不好意思拒绝，就跟着上来了。酒后，隋学卜和蔼多了，我也放松许多，反问道。

　　“米高成和我大小差不多，好像是比我小两岁。但是，他前年离婚了，又找了一个博物馆的讲解员。这个讲解员刚大学毕业，怎么会没有这么小的小舅子呢？”此时，我发现隋学卜大脑很清醒，根本就没有真喝醉。

　　“噢！怪不得。有这一层关系，进咱单位也不是什么难事。”从官二代到富二代，这种事太多了。网上爆出来有一个初中生，他父亲在财政局就给发五六年工资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像咱们单位，科研单位，全供不全供不说，它可是代表着南江省的最高艺术研究机构，不像剧团、博物馆，什么人都能进的。”隋学卜盯着我说。

　　“唉！”我一时无语，也显得很无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隋学卜又问了我一句。

　　“什么意思？”

　　“左小兵不但初中未毕业，从小得过小儿麻痹症。你没发现他走路左腿一拐一拐的。”隋学卜的提醒，让我想起来左小兵走路的姿势，是有点不自然。

　　“那怎么能进来呢！厅长也同意?”

　　“令狐明的女儿不是中专毕业吗？多年前就要求进咱单位，吴清江挡住不愿意。令狐明找朱伟章后，朱伟章为了避嫌，让令狐明的女儿进博物馆。博物馆的米高成趁机提要求，要他小舅子到咱单位。”

　　“换人，也不能换个瘸子，初中毕业呀！”我一脸的疑惑。

　　“进左小兵时，朱伟章和别人讲，左小兵会电脑，会开车，还会画画，十足的一个人才，到咱单位有大用处。”

　　“那在人事厅，编制办也能弄成？”

　　“有什么弄不成的，档案都是假的，再一则，米高成和那些人都很熟悉。厅里更不用说了。如果朱伟章以精神生态研究院的实际需要申请特殊人才，人家拦他干吗？”隋学卜说完，一脸的悲戚。

　　“噢！”我再次无语。

　　“上次，和清江在一起喝酒，我才知道你是西南大学毕业的。”隋学卜说完，看一看我，没有往下说。

　　“嗨！”我的心立即沉了起来，像千钧重担压着一样。隋学卜看我很久没有说话，又补了一句。“方小艾和他丈夫离婚了。这个事茅立文知道后告诉了清江。那天，清江专程到单位一趟。”听到这儿，我的脑子“嗡”一下子，停了好长时间，才向隋学卜告别。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睡了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