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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7年6月5日，星期一，晚上9:00

　　动物园是有一个夜间保安。据我所知，只有一个。

　　天黑之后，我守候了一小时，没有看到一个人。尽管如此，我对自己许诺，在我弄清楚保安身在何处之前，我不能从树篱后面走出来。半小时前我看到了一盏灯，我知道那是动物园里的灯。那束光是从小型哺乳动物馆射出来的。那盏灯可能从天黑起就点亮了，但开始我并没有注意这灯实际上是动物园里的灯——不是外面街灯的反光。起初我很害怕，以为那个小型哺乳动物馆着火了。但是看到那光并不闪烁，我就放心了。我沿着树篱走到篱笆的尽头，这里的视野最好。虽然树林挡着我的视线，但我还是能看到一个铁笼在那里若隐若现：我看不见小型哺乳动物馆的门口，但我能看到那个瓦片屋顶下的屋檐，上面有来自前边地面的反光。情况应该如此，毕竟小型哺乳动物馆是没有窗户的。

　　我应该说很有自信的，但我还是小心行事。我弯着腰一点一点向前走去——有时还慢慢爬着过去——最后将身子靠到铁笼和围栏上。我惊吓到了什么东西。有只动物，就在我旁边，一咕噜起了身，一下子跑动起来；又是哼哼，又是啊啊，又是嘶叫，叫个没完。我沿着多种类水禽馆的池塘往下走——所有的水禽池塘的边沿都很高，到处竖着各种标牌，介绍各种水禽的历史和传说。在池塘这一带我能将自己很好地藏起来，我还找到了一个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型哺乳动物馆的门口。门开着，有一道光亮从长长的大厅里照下来，落在门面，又反射到这个建筑物上。我认为这道光亮是从大厅尽头拐角处的一个开着门的房间里照出来的。你还记得小型哺乳动物馆吗？——这里的走廊都是曲里拐弯的，在白天的时候老开着红外线灯为动物们营造着夜晚的氛围。

　　我一边等一边想，这可能不是夜间保安住的房间。这里开着灯可能是为了给夜行动物一个睡觉的机会——就像把白天改造成梦幻的红外线之夜一样。

　　我躺在灌木丛中，双臂倚在水禽池边。我在月光下读着离我最近那个标牌上写的水禽故事。上面说的是海雀。席津动物园只有一只海雀。这是体形最小的一种海雀，脸部干瘪，相当愚蠢。人人都知道，它喜欢在小路上漫步，很容易被人踩到脚下。事实上，海雀王国的国王极其愚蠢，现已灭绝。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大海雀的时间是1844年，而人们发现最后一只大海雀的尸体在1853年被冲到爱尔兰的三一湾海岸上。标牌上说，大海雀既好奇又容易上当。如果你悄悄地走近，它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它成了渔民可以配备给渔船的最佳给养：渔民们悄悄地靠近海岸线，悄悄地接近海雀，用棍棒击打它们。

　　这海雀的故事写得矫揉造作！这是在说大海雀很愚蠢呢，还是在说愚蠢的人类灭绝了大海雀？

　　我四下搜寻着这幸存的大海雀的后代，但没有找到这个愚蠢的小家伙——它没有在小路上游荡，也没有傻呵呵地被踩在脚下。

　　我被一种动物注意了好一会儿。一个长蹼的家伙在池塘边沿摇晃着身体向我走来，在离我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地叫着——想知道我在这么奇怪的时间来这里要见谁。然后它扑通一声落到水里，划着水经过我的旁边，咯咯地叫着，也许是在抱怨什么——从它凸出的后脑勺看，我觉得这是长着耳朵的䴙䴘——但我更愿意相信它是在给我鼓劲。

　　我在池塘周围待久了，感到身体有点僵硬和潮湿，但我还得去找夜间保安。他出现了——我看到他走在露出一点光线的大厅里，走到门口，斜着眼往外看。他穿着制服，腰上别着手枪套——手枪套里当然是有枪的——虽然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拿着手电筒走下昏暗的大厅，穿过黑暗的动物园。夜色不像我希望的那么黑，月光太明亮了。

　　噢，噢，

　　侦察

　　夜间保安

　　真是太容易了！ 放熊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