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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融见林皇后一脸的惊讶,心下忍不住冷笑一声,随即温和地朝林氏说道:“皇后可还有别的事情要说了?”
林氏怔怔地摇头,她做出这么一场戏,无非是要给许融营造一个她很贤良的模样罢了,可许融如今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感念她的样子嘛!
“那朕还有事,先走了!皇后,带着各位爱妃先各自回宫吧,外面天凉了,不要随随便便跪着,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别的嫔妃有脑子稍微简单一点的,被他这话感动的稀里哗啦,恨不得当场抱着许融啃一口才好。
他转身大踏步地往清凉殿而去。
殿外守候的将士仍旧在,只是比之前宽泛了些,许融进了殿,贺域晴仍旧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只是神态比之前要好了许多,嘴角竟是带着笑的,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或是想起了什么?
“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贺域晴回过神来,看见他,笑意顿时僵硬了些,随即起身朝许融行礼:“臣妾……”
“罢了!”许融现在看见她这么规矩地行礼,反倒浑身难受了,急忙走上前扶住了她,打断她的礼数。
贺域晴心里暗暗无奈地笑:你看看,男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你活泼的时候,他希望你温柔,你温柔了吧,他又开始嫌弃你怎么不够活泼了?!
她顺从地起身,被许融拉着在窗边的矮榻上坐下。
“陛下怎么有空来这里?臣妾听说,西北有战事起了,您不在前面安排战事?”
许融摇摇头:“好在朕有一群得力的臣子。”
贺域晴一笑:可惜您谁也不相信,臣子再好,做皇帝的多疑,也是挺伤人心的。
“哦,恭喜陛下了。”
许融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随即问道:“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出宫的事情,大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今晚就可以‘暴毙’,大监会叫人连夜送你出去!”
贺域晴眼神一亮,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真的?”
许融自嘲一笑,也不解释,只定定地点头:“朕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
毕竟,这是世上唯一一个那真心喜爱着他的女子,如果在宫里枯萎下去,他怕自己若干年以后,会非常后悔!
他将腰间的令牌扯下来,递到了她的手里:“这个令牌你拿着,若是……”
若是你有想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拿着令牌直接来找我就好了!
“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叫人拿着令牌来灈阳找朕!朕会帮你一个忙!”
贺域晴捏着令牌,久久沉默,最终红着眼圈抬起头看他。
融美人,你可知道,我曾经有多爱你,现在就还有多爱你,只是,我不喜欢你了!
是夜,清凉殿连夜召集了两拨御医。
远远的,还能听到清凉殿里传出的悲伤怒吼,那是许融的声音。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清凉殿里传来号哭声,不多时,宫里各处开始有消息迅速地传播开来:贺昭仪暴毙了!
林皇后在椒房殿里听到消息,不知怎地,就是心里一跳。
长安殿里,萧氏跪在佛祖面前,正在低声地吟诵着经文,秋容从殿外疾步走进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萧氏眉心一动,手中的佛珠串轻轻放下,半晌,轻叹一口气,说道:“罢了,去吧!务必干脆利落!”
秋容点头,神态带着冷漠的杀伐决断,转身快步离开了。
清凉殿外人人惊讶,清凉殿内,倒是平静许多。
贺域晴换上一身墨色衣衫,被一名眉目平淡的龙卫带着,转身往清凉殿外走。
走出大殿,她看着外面的星空,微微叹了口气。
龙卫带着她钻进旁边那一条笑道,贺域晴脚步轻快地往前走,不知怎地,忽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清凉殿大门口点燃着满满一排宫灯,在随风摇曳,灯火阑珊处,许融孤零零地站在殿门口,看着她的方向,一动也未动。
贺域晴忽然捂住了嘴巴,将几乎忍不住的哭泣,生生地忍住了。
龙卫像是毫无感情,转身朝她说道:“姑娘,再不走来不及了。”
贺域晴看这龙卫一眼,连称呼都变成“姑娘”了,显然是许融一早吩咐过的。
他当真是要和她相忘于江湖了!
贺域晴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回身看一眼许融,终究还是转身跟着龙卫,顺着宫墙往外宫走。
皇宫有九重宫阙,贺域晴跟着龙卫一路几乎是小跑着,从一道道门穿出去,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出了外宫的宫门,龙卫朝守门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将宫门开了一道缝,贺域晴来不及走上前,就被身边的龙卫在背后推着从那道缝里钻了出去。
宫门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倾蓬小马车,车夫看上去挺年轻,白面无须的,大概是个太监,迎上来,细声细气地朝贺域晴说道:“姑娘,奴才奉命在这里接您,请您上车吧,奴才护送您回南疆即可!”
贺域晴看他一眼,再看看马车周围,居然只有这么一个太监。
想来是武艺不低的。
贺域晴不知怎地,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许融一定会想办法将她安全地送回南疆,哪怕只派了这么一个小太监,她也还是很有安全感地上了马车。
灈阳城虽然繁华,后半夜的时候街上也没什么人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南行去。
贺域晴在马车里坐下后,才发现车里备着许多换洗衣物和干粮,马车虽小,却堆得满满当当,车子四周还布了棉垫子,竟是一点都冻不着,软软和和的,她钻进车子之后,就觉得很舒服。
心里对许融的怨,终究忍不住消解了大半。
车子晃晃悠悠地走着,街道上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诡异。
小太监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只说了句“姑娘坐好了”就再没开过口了。贺域晴觉得安全舒适了,忍不住眯起眼打算睡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上突然咚地一声巨响!
驾车的小太监一声大喝:“姑娘躲好了!有刺客!”
贺域晴原本武艺也不弱,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身子太虚弱了,暂时不打算出去给小太监拖后腿,倒也真的老老实实地躲好了,马车四周突然咄咄咄又是几声闷响,车前的骏马突然惨死一声,马车立即剧烈地晃动了两下。
随即,只听咔嚓嚓几声,马车四周的车壁居然裂开了,随即,只听一声巨响,整架马车被四只飞爪勾住,就这样刹那间被拆了!
贺域晴低叫一声,朝着太监说道:“给我一把刀!”
太监手中使着一条诡异的银线,杀人于无形,听到她这话,心里哀嚎:我哪里给你找刀去?
贺域晴喊完自己也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立即抓了马车上的一张棉垫子,挡住刺客的袭击,随即飞身跟着棉被一起扑过去,将那拿刀的刺客撞倒在地,手脚并用,将刺客干趴下了,顺手夺了人家的刀,朝着其余的刺客砍杀过去。
她的刀法由贺域平亲传,雪山宗门一派的嫡传功夫,虽然身子虚弱了,可和一两个刺客干仗,还是不输于人的!
刺客们一开始得到的命令是刺杀一个南疆的公主,以为这任务忒简单,本来应该来三十个人的,结果就有十个因为轻视这次的任务,当然,还因为觉得这次给的钱不多,就没来了!只来了二十个刺客,一上场还被小太监杀了三个,被贺域晴打翻一个。
眨眼间损失了五分之一!
“兄弟们,杀了女的就行!”有人大喝一声,“主子只要女人的命!”
贺域晴心里一咯噔,她今日出宫的事情,本来不应该是只有许融知道吗?为什么会有刺客专门埋伏在这里?
是许融后悔了,要弄死她么?
小太监一听刺客这话,感觉自己的能力要收到了侮辱,一咬牙,朝着刺客堆里冲过去,见谁往贺域晴靠过来,就是一甩银线,眨眼间又收割了三条人命!
领头的刺客顿时急了,怒喝一声:“都是死的吗?围住他!其余的,招呼点子去!”
小太监被十来个刺客团团围住,一个两个单打独斗不是对手,十来个人一起上,顿时战斗力就上去了。
小太监应付不暇,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汉朝贺域晴攻击而去。
“姑娘小心!”
贺域晴手持长刀,警惕地看着这两人,还是忍不住心底的疑问,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陛下吗?”
一名刺客不答话,另一名刺客却忽然冷哼一声:“哼,你知道就好!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两刺客一人用九节鞭,一人用刀,用刀的和贺域晴正面刚,那用九节鞭的就无耻地抽冷子偷袭。
贺域晴刀法虽然使得不错,可被人偷袭两下之后,腿上就火辣辣的疼,后背也伤了,战斗力顿时下降。
她心底又是惊疑又是愤怒,此时此刻,她无暇多想,只记得那刺客的一句话“你知道就好”,所以,当真是许融要她的命吗?
她听说,赵国历代皇帝的女人,都是只能死在宫里的。
宫里的贺域晴已经“暴毙”了,难道许融当真为了做皇帝的尊严,要弄死她吗?
她不信!她就是不想去信!
“你们放屁!!!”贺域晴越想越怒,拎着刀就朝那使九节鞭的砍去,她打斗了没多久就看得出来,这小贼就是鞭法好,紧身打斗肯定不行!
她拼着后背被刀砍的危险,也要砍死这喜欢偷袭的混蛋!
果不其然,使九节鞭的刺客一见她冲过来,顿时晃了一下,月色下,脸色都发白了,下意识地甩起九节鞭要往贺域晴的腰间缠来。
她冷笑一声,任由九节鞭缠过来,随即,在鞭子缠到腰上的一刹那,恶狠狠地转了个圈。
九节鞭的另一头攥在刺客的手里,被她这么一缠绕,不由自主地捏着鞭子靠近了贺域晴,还没回过神来,肚子上就是一凉。
贺域晴狞笑着抽刀,朝刺客身上一蹬,翻身迎上背后杀过来的另一名刺客,堪堪接住了恶狠狠的一刀,只是力气毕竟不足,刺客这一刀竟是余力不消,还是能直接压着她自己手里的刀砍进了她的肩膀里。
她受了很重的一刀,闷哼一声,却是不打算惨叫了。
反正附近无人心疼,倒不如自己忍了,还能节省体力!
刺客压着刀,在她腹上狠狠一踹,随即反手划拉刀面,想从贺域晴脖子上划过。
她急忙后仰,刺客身子不稳,急忙返身后退。
贺域晴却忽然狞笑一声,手里的刀毫无迟疑地从肩膀里拔出,随即,刺进了刺客的心口!
刺客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她:“你……”
怎么会有女人对自己也这么狠?带出大片的血肉,都不心疼的?
贺域晴抽出刀来,转头去看那小太监,却是眉心一跳。
地上躺满了尸体,小太监手里的银线染满了鲜血,月色下看着,竟成了一道黑线。他跪在一堆尸体中间,抬头见贺域晴没事,才苦笑着说道:“想不到这次来的,都是高手!奴才……失职了!”
贺域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心口,插着一把长长的剑,竟是贯穿了心肺,拔不拔出来,他都活不了了!
她走过来,蹲在他面前,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一笑:“龙卫们……生来都是没有名字的……我的编号,是……”没来得及说全,他就惨笑着吐了口血,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贺域晴毕竟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只是有一个人这么当着她的面为了保护她而死,她的心情仍旧是不好受的。
只是,她如今身受重伤,竟连将这小太监找个地方下葬都办不到了!
跪下朝小太监的尸身磕了个头,她才拎着刀转身钻进巷子里,将身上的伤口都包扎了,用心地掩藏了行迹,朝目的地奔去。
…………
刘鎏在王府里也是一夜未眠,当然,不是遭遇了什么,而是被许劭这厮纠缠着厮磨了一夜。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好精力!”她天还没亮就被丫鬟摇醒,要去厨房吩咐今天一整天的饭食该怎么准备。
许益回了王府,她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就要做出样子来,妥善安排一府的饮食起居才行。
起了身,许劭这厮居然笑眯眯地睁眼看着她穿衣打扮,折腾了一夜,她累得要死,他倒好,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笑得邪魅狷狂。
刘鎏心中不由得不爽起来,嘟囔两句,转身出去上妆了。
许劭见她走了,才心满意足地躺下接着补觉。
昨日,许益还私下里找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一通,刘鎏为什么还无身孕,是不是那啥不和谐?又或者许劭身子不好?
还给了他一盒金贵的十全大补丸。
他当时的脸色一定很臭,才会让许益灰溜溜地把那盒子十全大补丸给收了回去!
哼,人家身体好着呢!一夜七次都腰不酸腿不痛呢!老爷子真是瞎操心!
“不过,怎么还没怀上呢……”他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寝阁外间正在扫撒的陈文柠眸色一沉,随即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闷着头继续擦花瓶。
刘鎏梳洗打扮好,就直奔王府大厨房,照着厨子列出的单子,勾画了几样,又增添了几样许益和许劭爱吃的东西,就转身要去议事厅等着议事。
就在这时,王府侧门处守门的小太监忽然奔过来求见。
绿腰来低声禀报,说道:“世子妃,侧门外有人要见您,说是您的闺中故交。”
刘鎏一怔,她的闺中故交,要好的只有柳桐桐和贺域晴,陈宁儿也算是故交,只是不怎么交好罢了,三人谁来找她都不至于走偏门啊。
“可还说了其他的?”
绿腰脸上一红:“那太监说,那人问世子妃您,可还记得西域的胸衣?”
刘鎏脸色一白,贺域晴??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转身便走,朝绿腰吩咐一句:“其余人不要跟着我们了。”
绿腰立即将身后的二等丫鬟制止了,指派到其他地方。
刘鎏疾步到了偏门处,小太监指了指门房里半躺着的人:“世子妃,就是他了,受了挺重的伤!”
刘鎏急忙走进门房,凑近了一看,大惊失色:“你怎么这样子出来了?”
贺域晴打扮得看不出男女,一身黑衣,却也看得出来有好几处被血迹浸透了,肩膀还露出翻卷的皮肉。
“快要医女和大夫,去安陵殿!”
她不好叫护卫来抬着贺域晴,一伸手将人扶起来,直接公主抱,转身大踏步地往安陵殿去。
王府里还没几个人知道刘鎏的天生神力,她抱着贺域晴走过后花园,一路直奔安陵殿,遇到了不少婢女和太监,个个都惊得瞠目结舌。
直到刘鎏一阵风似的走过了,好半晌,才有小婢女回过神来,问身边的人:“方才,那是咱们世子妃,抱着一个男人走过去吗?”
旁边的人也是目瞪口呆,点了点头,怔怔地答:“是~啊~”
不得了啦!
世子妃抱着男人回安陵殿啦!
消息很快在王府里传播开来,大家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那可是世子妃唉。之前人人都说世子爷有问题才不娶妻,娶了刘鎏之后,大家才纷纷觉得许劭极为正常。
可是这才成亲多久,世子妃居然明目张胆抱着一个男人回寝殿了啊啊啊!
刘鎏抱着贺域晴回了安陵殿,将红袖也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咋呼地问:“世子妃,您这是抱着啥呢……”
低头一看,顿时惊得脸都白了:“公……公主……不对,娘娘?”
贺域晴脸色青白,迷迷糊糊地看见红袖,笑了笑。
刘鎏不等别人围观,就直接抱着贺域晴进了寝殿,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许劭那厮还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呢,又立马转身去了偏阁里,将人放在了榻上,急忙朝红袖和绿腰吩咐:“安陵殿内一切照常,你去吩咐王府的下人和护卫们,谁也不准把今日府中来了一个人的消息泄露出去,要是被我知道谁多嘴,全家都别想好了!”
红袖还是第一回见到她这么狠辣的表情,吓得急忙缩着脑袋应了,拉着绿腰转身就走。
陈文柠乖觉地端了热水和帕子进来,着重看了贺域晴一眼,随即低着头说道:“世子妃,世子爷那边知道了,问来者是谁呢。”
“对外就说是我远方表妹,对世子爷,就说是贺域晴来了。”刘鎏眸光暗暗地看了陈文柠一眼,方才她的眼神,被她看在了眼里,让她起了疑心。
陈文柠乖巧地躬身答道:“是,奴婢这就去回话。”
不多时,大夫和医女先后到了,医女给贺域晴清洗包扎了伤口,大夫号了脉,才说道:“姑娘失血过多,身上的伤口倒是不深,只是内腹似乎受了内伤,脉络沉滞,需要好生用药调理一段时日……”
刘鎏命人给了赏银,叫殿中粗使丫鬟下去抓药熬药了。
贺域晴闻了医女带来的安息香,就睡下了。
刘鎏动作迅猛地封锁了消息,只是无法阻止王府内部的消息传递,她照常去议事厅里听两位侧妃议事的时候,万夫人就笑眯眯地问:“今儿个府里可热闹了,臣妾方才还听到一个笑话,说来给世子妃天天,大家都在说呀……咱王府里有女子力气奇大无比,竟是能将男子抱起来,健步如飞呢……”
刘鎏嘴角一抽:“您说的是我!”
万夫人脸上笑容一顿:忒直接了,这话她该怎么往下接呢?
刘鎏朝着她嘿嘿笑:“不过我抱的可不是男人,而是我那娇小玲珑的远方表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和家里闹性子跑出来了,找到王府里。”
万夫人有些狐疑,看了方夫人一眼。
方夫人假装什么都听见。
万夫人暗暗咬牙,刘鎏抱着的据说是个五大三粗的大高个,哪里来的“娇小玲珑”,她还真说得出口!!
“呵呵,哈哈,那真是下人们乱传了,我还道是哪位女壮士被人这般编排,竟是这帮混账,在私下里编排世子妃呢!臣妾如今知道了,都觉得生气。”
刘鎏笑而不语。
万夫人见伤不到刘鎏的面子,自觉无趣,只得讪讪地转头朝管事们问话。
议事厅里事情一完,万夫人和方夫人回了各自院子,立即纷纷派人出来打探,刘鎏带回安陵殿的人到底是谁。
到了晚间时候,许益从外头回来,林万成就笑眯眯地迎上来,旁敲侧击地说了句:“安陵殿那头,世子爷和世子妃都很好,只是今日世子妃有个表妹说是和家里闹性子出走,世子妃将人带到了安陵殿,那姑娘穿了男装……呵呵,府里都在瞎议论,说是世子妃带了个男人回家呢。”
许益将脸一板:“谁还敢编排世子妃?传令下去,谁再敢胡说,家法伺候!”
林万成笑眯眯地得了令。
转头就带着人去安陵殿中了,又不动声色地卖了个好。
等到林万成离开,刘鎏才忍不住问许劭:“这林公公看来当真愿意和咱们交好啊。”
许劭点点头:“他是个聪明人!”
刘鎏点点头,看贺域晴还在昏睡,忍不住小声问许劭:“她从宫里出来,又弄了一身伤,外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宫里那位到底是知道不知道?”
许劭拧了眉:“咱们不能贸然出去打探消息,先等她伤势好了再说。我去叫人传信给阿慢,让他联络南疆那边。总要将人安全送回去才行!”
第二日一早,许劭穿了朝服直接去递了帖子复职,正常上朝去了。
许融在朝堂上看着还算正常冷静,只是下了朝,竟开口朝许劭道:“世子,你且留下,陪我去宣德殿说话。”
到了宣德殿,没等许劭开口探问,许融倒是先叹了口气,问道:“晴儿是不是去了你府上?”
许劭一怔,随即笑眯眯地问:“回陛下,谁去臣府上?”
“贺域晴!”许融脸色苍白,他昨夜得到消息后,就再也没睡着,可是龙卫忙到现在,也没有得到贺域晴的消息。
如果贺域晴还活着,一定会去找刘鎏吧?
许劭板着脸摇头:“陛下,昭仪娘娘私自出宫了?发生了什么事?”
“朕放她出宫,想不到在宫外遇到了刺客,朕现在找不着她了。”
他语气哀伤。
许劭却心中怀疑:怎么就这么巧呢?万一是许融自己派人要杀贺域晴呢?
实在是许融当了皇帝之后做了太多冷血多疑的事情,由不得许劭不怀疑他,所以并没有被许融的哀伤所感动。
“微臣也不知道昭仪娘娘在哪里,陛下若是需要,微臣可以派府中护卫帮忙寻找。”
许融定定地看他两眼,看不透他的真假,只得作罢,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朕会叫龙卫嫁进寻找!只是,你们若是知道她在哪里,务必告知朕!”
许劭应了。
转身回府就立即叫人把贺域晴送进了王府的密室里,除了她和刘鎏,谁也不知道贺域晴具体被藏在了哪里。 簪缨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