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番外十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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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她双颊醺红,那双澄澈得赛过最清的水晶的眼,也提前有了女人的妩媚与韵熟。
三三两两涌过来劝酒的人,将我同她越隔越远,我从无数攒动的人头与酒杯间,隔着千山万水,看着她被那个一晚上都在嚷嚷聒噪的吉利话的媒婆,搀出了厅堂。
她一身雪一样皎白的婚服,真像个世上最精致的面人。我眼中黄沙弥天,恍惚又看见了那日凤临大街上,那团哭起来让人心焦的发糕。如果那日,我就知道她是云家的女儿,是苏溪山钦定的长子长媳,那,我还会出手救她,抑或在黎四爷暗示可以帮我将她送出凤临的时候,还会作那般选择吗?
我恍惚想着。
一杯又一杯的酒送入腹,后来,连冷酒还是热酒都分不清了。
眸光糊得看不清咫尺的面孔,可那条素白色的逶迤拖地的头纱,却像一条尖锐的铁丝,一点一寸,从我眼底割过,留下血肉模糊的走痕。
我张了张嘴。
在它的最后一寸,也消失在我赤痛的目光里的同时。
“苏二爷,怎么?没喝够啊?”劝酒的人促狭,转头从路过的侍应端的托盘里又拿了一坛女儿红。
我认得,那是云家陪嫁的一部分。22年的女儿红,从她满月那日埋入云家“满庭芳”18棵桃花树下。
“诶!二爷?!”
我不管那人如何咋呼,抢过坛子兜头就倒进嘴。
面无表情地将这纯粮当白水灌下去,听一众傻子拍手叫好,嚷着“二爷重义气!大少爷!有这样的兄弟,您今儿可就能好好洞房了。”
“二爷?!您怎么了!?”
我抓紧险些跌到地上的酒坛,手指几乎要把寸厚的坛口掐下一块来。
剧烈的咳嗽,眼泪也咳了下来。
醉透的双眼,泪光猩红。
我好像看见了我娘,她单衣破碎,站在倾云山顶,背后,是那座我几番恨透了,要砸碎了一把火烧光的娘娘庙!转瞬,黎明的乌光
照上了凤临大街,我看见一个姑娘,又白又小,像极了我娘新做的发糕,她正被人欺负,像我往日欺负别人一样。可这一回,我竟做了人生第一回英雄。
“二爷?”
“二爷这是怎么了?大少爷,你兄弟是真喝醉了?”
“阿鸾?”我听见苏溪山叫我。
像被人狠提起来抡进了冰水潭里!
我抓起酒坛子,疯了似的往外跑。
苏家门外百十里的路,我日夜对着地图背过,熟得梦游也走不错,可不知是今日醉透了,还是手里颠了一路的酒香太叫人沉醉,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
我闭着眼睛跑,有树枝划破脸,轻微得痒,渐渐有些发凉,有什么沿着面颊流下来。
我好像听到了我娘的声音。
笑着喊了句“娘”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我醒了。
我娘在外屋同送早饭的刘婶说话,客客气气的声音,听来惯常的唯唯诺诺。
我冷了眼。
掀了被子,从开着的窗翻了出去。
回到苏家,同守门的说昨日喝醉了,在外头睡了。看门的便欢天喜地回去禀报了主母。“二爷没事,二爷没事!昨儿是在外头歇了。”
饭桌上,白韵莹那个老太婆只淡淡看了我一眼。
说了句,“吃饭吧。”
我知道,从我第二次同苏何鸾交换身份,白韵莹便开始怀疑我了。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需要动手。在她动手之前。
只是我没想到,那一天,来得那么快。
当白韵莹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整个苏家都哭成了一片。
我也哭着,心里却在笑。
过了白韵莹的五七祭祀。
终于,我替我娘报了仇。
云清迟坐在汽车后排,好奇地望着窗外的街道。
原本今日,是栖梧哥哥带她出来剪头发。可临时家公派了任务过来,苏知凤只好将妻子交托给最信赖的二弟。
“阿鸾,你带你嫂子去街角那家我和爹常去的“三千丝”理发店。等理好了头,就带她回来吧。明日我再带她出去逛街。辛苦你了。”
今日,又是十三代替苏何鸾的日子。
他本想偷偷带云清迟出去会黎四爷。不想苏知凤自己把小媳妇儿交给了他,他自然乐得接受这个差使。
他开着车,从后视镜看着云清迟小孩子一样新奇的可爱眼神,阴郁的眸光也不禁乍开笑意。
“就这么开心?”
云清迟:“开心。我好久没有出来了。”
自从嫁入苏家,她就很少出来。虽然从前没嫁人的时候,她也很少出去,可到底不如现在身为新妇的拘束来得压人。
难得能出来,她自然高兴。
“只可惜栖梧哥哥不能来。”她轻软的声音,带着淡淡失望。
十三陡然冷了眸光。
半晌,才消化这焦人的情绪。
眸光淡淡,“黎四爷的三堂口在云城开了分舵,前些日子邀我去玩,也邀了你,你去不去?”
“嗯?!黎四爷?”云清迟的眼睛里漾起惊喜,让十三心里的憋闷,稍稍化开许多。
点头笑道,“对。就在这条街后面那条街。等你剪了头,我带你去看看。在这,我们也没旁的熟人……”
他还没说完,云清迟急着纠正,“不要乱说话。你是苏家二少爷,在这云城,怎么没有熟人?你要记着自己现在是谁,别……”
她没有说完。
垂了眸,不知在想什么。
十三却很是感兴趣。
放缓了车速,盯着后视镜里的小包子脸道,“别什么?”
他才发现,自己眼里的笑光,掩都掩不住。
他望着自己那样欣悦的眼睛,笑意越发浓了起来。
他向来会掩盖自己的情绪,可只有在阿娘和这白糖糕面前,他总是没有戒心的。
单纯得,让他记起,他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高兴了会笑的人。
“你笑什么?”云清迟呆呆望着十三明媚似骄阳的笑脸,有些失神。
不自觉地喃喃道,“我很久没有看到你这样笑了。”
虽然他扮阿鸾的时候也笑,可是,那是在替阿鸾笑,他的笑,同阿鸾的笑别无二致,却没有一丝从心里生出的欢喜。
可此刻,她看着眼前笑得这样纯粹的少……
啊,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少年了。
他长了胡子,剃了利落的平头,穿一身外出会客的西装,像一个大人了。
让她有种时光眨眼飞逝,昨昔久远的错觉。
可当她触及到他眼睛里的温暖的光和笑容,又深切地感觉,自己仍在凤临大街上,同他拉着手,奔跑在风里。
满世界,都是西街馄饨摊的鲜肉和鸡蛋皮子的纯粹香气。
“到了。”十三将车停在‘三千丝’理发店门口。
两人进了店。
老板不在。是个小学徒站在角落洗毛巾。
见着云清迟,小学徒有些拘束地往围裙上擦了擦手。
声音稚嫩,“客人您好。您是要洗头还是?”
云清迟淡笑道,“剪头发。你帮我剪吗?”
小学徒一愣,看了看云清迟身上贵气的衣裳,支支吾吾道,“我……我可以吗?”
云清迟又笑,“不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面前这个小学徒很是亲切。仿佛久远的过去,他们就舒适一般。
当“三千丝”的老板在外头看到苏家的汽车,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时候,小剪子已经替云清迟剪好了头。
正把围布从云清迟脖子上解开拿下来。
围布上细碎的的头发落到地上。
云清迟站起来,对着镜子摇了摇头,转了个身。很是满意。
扬着笑,问十三,“好看吗?”
十三点点头。
头发这样一剪,更利落干净了。不像个嫁人的新妇,倒像个学校里的女学生。
云清迟一听,更高兴了,“我也觉得好看。离开凤临,再也没有遇到剪头这样细心的人了。”
替她剪过头发的老板脸一红。
云清迟没注意到他,只对着笑容憨拘的小剪子道,“我看到你刚才是一根头发一根头发再帮我修。太谢谢你了。下次我来,还是你来剪,好吗?”
小剪子吓了一跳。旁边可站着老板呢。
这样的贵客,向来都是老板动手的。今天,他可是越俎代庖了。
正害怕老板责备,却不想,老板笑容可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少奶奶满意,是小店的荣幸。你喜欢这孩子剪的头,那下次,就还让他来给您剪。下次您提前派人知会一声,我让他在这等您。一定让您满意!呵呵呵呵。”
他笑得像只吃饱了谷粮遛弯的鸭子。只要这金尊玉贵的苏家大少奶奶满意,管他谁操刀,钱不都进他口袋里么?
离开理发店,十三避开人群,带着云清迟去会了黎四爷。
黎四爷正巧刚得了一盆极品的兰花,正愁不知如何打理。
一见云清迟进门来,乐得手里颠来倒去迟迟不敢下手的剪子都扔了。
“丫头!快来!”
吃了两壶茶。两人回去。
此后几天,十三越发频繁地往三堂口黎四爷那跑。苏家人都道二爷被歪路子的货色迷了心窍,却不知,他贴了黎四爷,预备筹谋一件大事。
那日,黎四爷要剪头,十三说自己也正好要去,顺路便带去了三千丝。
却不想,还没进门,便听到里头哭声骂声攒成一团。
“你个死修头的。我大哥的耳朵都敢剪。我看你这手是不要了。大哥,您看怎么整?”
捂着耳朵的黑大哥拉长嗓子道,“怎么整?给我下了他一只手啊!”眼看那把砍刀要下去,十三突然喊道——
“住手!”
黎四爷纳闷。
却不想,十三当场求了情。
四爷没法,碍着十三的面子,救下了小剪子。
后来,阴差阳错,小剪子成了黎五,四爷最得力的手下。
拜师门那日,黎五上苏家请了十三去喝酒。千恩万谢,说日后一定赴汤蹈火,报答苏家二爷的救命之恩。
十三接了酒杯,一饮而尽。但笑不语。
脑中,是一张白糖糕似的软白的脸,摇晃着脑袋,笑靥如花地问他,“好看吗?”
那是一个,这世上,除了阿娘,唯一能一次不错地分清十三和苏何鸾的人。
一日,苏家办酒宴,进了许多运送食材的人。因云清迟给那人指路,那人见了他的样貌。登时,整个人酥倒一片。再听她那清婉如醴泉的嗓子唤自己,心下便动了邪念。顺着云清迟所指的路,因心不在焉,头撞上了柱子。
这一切叫十三看在眼里。再看他送完菜,行迹鬼祟,便对这人上了心。
一场酣畅酒宴,满堂宾客尽欢,不在话下。
入夜,苏老爷子酒醉,苏知凤开车去邻镇送客未归。
云清迟一人在东面凤临苑睡着。
四下寂然,只蛩鸣蛙声渺渺落落。
云清迟因喝了半杯婆婆前年自酿的桃花酿,回了房,沾枕便睡沉了。
醉颜酡红。
淡青的月光,落在她靠窗的半边侧脸上,将她透净清丽的面庞,衬得仿若月中仙子。
待她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打斗声。
可酒意像一张沉重的网罩着她往下拖,眼皮也睁不开。等她翌日醒来,听见女佣高叫惊呼,手中一盆清水同里头的抹布砸到地上。
云清迟被吓得从床上惊坐起,跑下床,也被床前地上的景况吓得呆若木鸡。
头皮,一阵阵揪紧!
紧绷在颅骨上!
女佣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打量云清迟,见她安然无损,这才敢松下喉咙口那口气,扭头大喊——
“快来……”
话并未喊完,便被门口走来,笑着一张脸的二爷推进了房门。“叫什么?”
“二……二爷?”
“几只老鼠打架,弄脏了地,你悄悄地把地擦干净,不要声张。昨晚轮着你守夜,这地上这么大动静闹出来,我娘必要先责备你。到时怪你失职,要把你赶出去,可别说二爷我没替你打算过。”
来人噙着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虽说着威吓的话,话里的笑意却像朋友间的浅谈叙旧,听来叫人不由自主被他在脑子里灌满了浆糊,失去了原先的判断能力。
女佣听罢,带着为难惧色,来回望着面前的笑脸同身后的因惊惧已站不直,只能扶住桌沿强撑站姿的云清迟。
云清迟咽下嗓子里的颤抖。
道,“你先去再打盆水来,把地擦干净。我同二爷商议一番,再决定要不要声张。”
女用麻溜离开。
云清迟走近了,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男人嬉笑着,“大嫂平时对我这小叔可恭谨得很,今天怎么了?真被这些脏东西给吓着了?”
“别顾左右而言他。”云清迟半拉下脸。“我知道是你。阿鸾又跑出去玩了是不是?”
她忘了一眼门口,女佣还没回来。
云清迟赶紧压低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还要等他们都来了再说吗?”
十三刚要张口。
门口已有了动静。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