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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牧回到酒店时程安安已经醒了正站在窗边端着一杯水发呆。
林牧走过去把半开的窗子关上程安安才回过神看他,然后笑了笑说:“你的手机落下了,刚才好像是程阳给你打电话了,我想着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接。”
闻言林牧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手机还真的没有在里面,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找手机,而是伸出手将手背贴在程安安喝水的水杯上,杯子外壁是凉的。
“怎么喝凉的。”说着就把水杯从程安安的手里抽了出去将里面的凉水倒了然后提起旁边的暖水壶倒了一杯温水递还给程安安。
程安安笑着接过:“就喝了一口而已。”
林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去床上拿了自己的手机,有程阳的未接来电显示。
不过程阳又给他发了短信:有眉目,回电聊。
他的手机是没有锁的,想起刚才程安安说的想着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接不禁有些好笑,然后给程阳回了个短信:晚点联系你。
而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程安安就靠在窗边的台子上小口小口的喝完那杯水将杯子放回原地后又躺回了床上,原本刚醒是没有什么困意的,想着等林牧处理完工作有话要说的,但是躺着躺着就又睡过去了。
林牧就开着电脑在床边的桌上处理白天公司发来的邮件,原本是打算问程安安饿不饿的,结果转头去看时她已经半躺在床上睡着了。
已经马上一点了,倒的确是程安安生物钟的入眠的时间,不过好像随着孕期增长她的睡眠时间也跟着增长了,林牧觉得挺好的,要是程安安早上也能醒得晚一点就好了。
林牧拿起旁边的手机打开阳台的玻璃门站出去后又轻手轻脚的将玻璃门合上给程阳回了电话。
程阳很明显真的是在等电话的,听筒里的铃声刚响了一声就接起来了,然后开口说道:“原来要过了半夜十二点才叫晚啊。”
这话很明显就是在揶揄林牧十一点的时候回复他的晚点联系了,不过林牧并没有多在意他的揶揄。
而是直接问道:“有什么线索。”
程阳清了清有些半哑的喉咙继续说打听来的事情。
“是有个叫秦素的人,在她丈夫在监狱里自杀后精神就出了问题被送到市三医院治疗,一直都没有怎么离开过,听说有个儿子会偶尔去探望,这两年病情已经有了些好转了,有的时候她儿子也会把她接回家里去住一段时间,不过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医院里的。”
“听小溪说前段时间她儿子把她送回去以后两人发生了很大的冲突,秦素还犯病了,最近才好一点,不过秦素的那个儿子并不是靳南川,不过小溪只是个普通的护士,也只能知道这些,至于她那个儿子是谁,是长什么样子的她不太描述的出来,不过你可以自己去查。”
林牧听罢往阳台边上走了两步,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海,只觉得风吹过来连空气都是潮湿的。
然后问道:“那除了她的儿子去探望过她还有其他人去过吗?”
程阳回到道:“有,听说前几年他儿子结了婚儿媳妇去过,但是无论是在她清醒的时候还是混沌的时候都不喜欢她那个儿媳妇,去过几次就没有再见过人了,至于再有其他的人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听说秦素在医院里一直都是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病房也是医院最好的病房,或许你可以往这个方向查一查,应该会有她儿子的线索。”
林牧知道永州的市三医院精神科是很出名的医院,秦素住了那么多年不而且一直都是最好的医生在给她治疗,病房也是最好的病房。
就算她是有儿子的,那么往前推三十年她刚住到医院的时候,他儿子肯定也还是孩子,而那时候他家刚出了事情,所有的房产都被司法抵押变卖作为赔偿款,是怎么都不可能负担得起这笔费用的。
还有程阳说的那个儿子,总不可能是自己长大的,那靳南川呢,在这场关系里不是秦素的儿子的话又扮演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程阳的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在林牧的脑子里打着转,短暂的沉默后开口说道:“谢了。”
似是难得听到林牧的谢谢,程阳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换了个语气说道:“明天你去永安镇得做个心理准备才好。”
林牧问:“什么心理准备。”
“我妹她在永安镇有个娃娃亲的对象,对方还没结婚呢,而且……”程阳话说到一半就故弄玄虚的顿住了,很明显是想套路林牧一下。
可偏偏林牧不吃这套,说了句无聊就挂断了电话,完全没有了刚才说谢谢的样子。
程时也不恼,将手机收了起来进了屋,看见屋里的人就笑道:“你明天真回去啊?”
那人不解的问:“十一长假回家有什么问题吗?”
程阳笑着摆手:“没事没事,随便问问。”
……
永安镇算是永州市辖区内的村落了,所以距离永州并没有多远,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的到了村口边。
不过程阳老远的就把车窗降了下来,村口那里就站着个人,快到时程阳就伸出手去跟那人打招呼,就连坐在旁边的程时都将半个身子钻了出去冲那人摆手。
然后大声的喊着:“蒋朝哥!蒋朝哥!”
这个名字要是放在平时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一个人,但是放在现在这个场合就略显的微妙和尴尬,林牧看程安安的情绪也大致能猜到昨天程阳说的那个娃娃亲大概就是这个人了。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没有点破,甚至觉得程安安此时的样子有些窘迫的可爱。
车停在了那人面前,程阳就好像怕程安安不够尴尬一样还cue了程安安一下:“安安,你跟蒋朝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吧。”
出于礼貌程安安在刚才就降下了车窗,此时跟蒋朝目光略显尴尬的撞在一起,很明显蒋朝也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的。
不过蒋朝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一丝的尴尬,而是维持着他从小到大的招牌笑容看程安安,低声的开口:“是很久没有见过了。”
从程安安去了江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如今算起来也快是三年了
程安安也笑着应和道:“是啊,很久了。”
然后蒋朝的眼神落在林牧的身上,两人很是有默契的互相颔首并没有做任何的言语。
告别蒋朝后一直没说话的林牧忽然开口道:“你这位朋友是靳南川身边的人吧。”
靳南川身边的人,蒋朝的确是在洪诺工作,不过至于是做什么职务的程安安并不了解,并且以前在弘业时跟洪诺的合作她也并未参与过,但林牧这么形容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回答道:“是吧,程阳应该比较清楚。”
林牧将视线挪到窗外,这里的房屋建筑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江南水乡那样的江南建筑,不难看出是地方的扶持项目才会如此的统一。
虽然靠近海边,可是这样的建筑倒也不违和。
“你那位在永州的朋友也是在洪诺工作没错吧。”
“你说周周?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林牧收回自己的视线握住程安安的手笑着答道:“没问题,随便问问。”
是没有什么问题,程安安说过周大花是毕业于燕京高校,而蒋朝既然能成为靳南川的得力助手也自然能力是出众的。
洪诺又是北方地区做得最盛最大的企业,的确是很好的选择,也同程安安说的那句话一样,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完全是合乎情理的。
……
永安镇的人几乎大半都是姓程和姓蒋的,所以即使在地方推行了火化以后依旧是保留着祖坟的,都在同一片上山,不过属于山那边跟山这边。
上山的路原本只有一条刚好够容纳两个人的泥路,不过现在已经被建成了一阶一阶的楼梯,已经比之前的泥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来的时候程安安是满心欢喜的,甚至默默的在心里组织着语言该怎么跟母亲介绍林牧,要告诉她林牧对自己的那些好,要告诉她现在小时很健康,希望母亲可以保护他们。
可当她踩着快人一半高的草走到墓地里却没有看到母亲的碑,甚至连原本泥土拱起来的坟都没有了,程安安当时就愣住了,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地方,可是又怎么会记错地方呢。
于是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忽然想到什么就拨开草往坟里的另一个方向走,
程安安一边走一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一个地方涌,就连身上的体温似乎都在下降,握成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林牧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走在程安安的前面替她拨开了那些草,程时也在旁边同程安安如出一辙的神情。
在坟地的另一头林牧看到了程安安母亲的名字,不过那并不是单人石碑,而是一块有些新的双人石碑,梁爽的名字刻着程青山三个字,两侧分别刻着两人的出生时间和去世时间。
程安安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眼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红的吓人,不过她还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把墓地扒了了冲动。
甚至眼前立马就浮现出程青山的样子,没有一丁点好的,全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堪,有清醒时的辱骂,有喝醉酒时的拳脚相向,这些画面顷刻间充斥在程安安的脑海里,她只觉得冷,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紫。
程安安想,要不是程时在,她可能徒手都要把梁爽的骨灰刨出来,可是再怎么说下面埋着的人都是程时的亲生父母,她不能当着他的面这么做。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转身就要下山,林牧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伸出手拉住程安安搂在怀里,努力安抚着她的情绪,另一只手也拉住程时的胳膊。
“告诉我,我来解决好吗?”
程安安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不停的重复道:“他有什么资格,林牧,他有什么资格。”
他程青山有什么资格可以跟母亲葬在一起,他程青山有什么资格可以把名字放在梁爽的旁边,不管是作为父亲还是丈夫他无疑都是失败的,也同样是没有资格的。
……
程阳明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等林牧背着程安安从山上下来时他已经在山下等着了。
程阳原本想了一堆解释的话的,可是在看到程安安和程时的时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能说什么呢,解释又有什么用呢,伤害俨然已经造成了。
程安安偏头看着程阳,眼神冷漠,似是回到了那年她母亲刚离世程青松说要把梁爽葬到程青山的旁边,好让他们地下也有个陪伴。
可是程安安不愿意,无论是谁去说都不愿意,那时候程安安看谁眼神都是冷漠的,因为上门的人一定都是去劝说她的。
她问程阳:“这件事你知道吗?”
程阳如实回答道:“我也是刚知道。”
“谁告诉你的。”
“蒋朝。”
倒也不奇怪。
良久的沉默后程安安从林牧的背上下来,只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似乎就连简单的血液流淌都是在刺痛着心脏的。
可是开口的声音却依旧维持着平静:“麻烦你回去告诉他,程青山不配跟我母亲葬在一起,我会找人把坟挖开拿走我母亲的骨灰。”
那个他很明显就是程青松了,也只能是程青松了,不然又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去迁别人的墓呢,本来就是大不敬的事情了。
程安安说完后拉着程时就要走,程阳伸手拦了一下,不过被林牧挡了回去后便就再也没有动作了。
其实程安安知道程阳一定是不知道的,或许是连刘芹都不知道的,不过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呢,程青松做的决定或许他们也是拦不住的。
因为情绪太激动的原因程安安只觉得肚子有些疼,所以他们就先回了住的地方,林牧把程时送回他的房间时有些不放心的摸着他的头说着刚才说过的话:“不要担心,我来解决好吗?”
林牧没说好与不好,只是转身就进了房间关上门,林牧只好叹了口气回了他们的房间。
程安安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旁边放着的是林牧刚才给她找出来的药,林牧走过去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点了吗?”
程安安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别处,许久后缓缓开口道:“林牧。”
林牧蹲下身握着她的手应他:“嗯。”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完后就将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没有哭,她只是很难过,只是很愤怒,她不想在林牧面前露出想起那些曾经不堪时的麻木跟冷漠,她想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
可是对方是林牧,轻而易举的就能攻破她的一切坚固的防备。
林牧就蹲着抱住她,然后一遍遍的说着:“没关系的。”
只要是程安安想做的事情,他都会帮她去完成的,所以她不需要考虑自己该怎么办,只要考虑自己想怎么办就好了。
……
放在床上的手机大约是在十分钟后响起来的,来电的人是程阳。
林牧当着程安安的面接了起来,随之从手机免提里传出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然后才是程阳的声音喘着气说:“你们快来,小时在我家。”
等程安安和林牧感到时程阳家里已经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了,而且正值十一长假来旅游的人也多,程阳家里也也是客满的,楼上跟门外都围着看热闹的人。
程安安拨开人群走进去的时候程时手里正拿着个花瓶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程青松说:“你凭什么!”
程青松还是那个程青松,总是架着自己长辈的身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轻松的说着:“凭我是你叔叔,凭我是你老子的弟弟!”
程时在斗嘴这件事上几乎是从来不落人下风的,可是对方是程青松,就像他说的那样是他嫡亲的叔叔,是给他捐了骨髓让他可以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他无法用更多的话反驳他,只能用砸东西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程安安走过去喊他:“小时!住手!”
而程青松在看到程安安时依旧是从前那般趾高气昂的姿态,就连口气都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友好。
“怎么,你也是想要把我家拆了的吗?”
如果说没有看到程青松的时候程安安还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去问他为什么,那么在看到他或者是听到他的是声音时的那一秒就想问她凭什么。
事实程安安也那么问了,她尽量让自己情绪不波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着林牧。
“那么既然你说了,我就想问问,你凭什么要动我母亲的墓,凭什么都不用告知我就擅自把我母亲的墓迁到程青山的旁边,程青山有什么资格跟我母亲合葬!”
程青松也动了气,指着程安安就说道:“你口口声声问着我凭什么!整个永安镇的人谁不知道你是你口中那个不配的人从山上抱回来的,要不是他又在怎么会有你,而且你也没有资格来质问我,我程家的坟我想迁就迁。”
程安安笑,原来这也能跟这件事相提并论:“那我宁愿我从来没有来过你们程家。”
程安安这话显然是让程青松气急了,抄起旁边的杯子就扔了出去,连同杯子里的水也泼了出来,林牧挡在了程安安的面前,那杯还冒着白起的热水就全部浇到了林牧的身上。
不过好在天冷,林牧又畏寒,穿的衣服也不单薄,热水也并没有沁到皮肤上。
林牧伸手拍了拍外套上的水渍,然后看向程青松时眼神也是冷漠的,比起程安安来,林牧这样看人时总会让人有些不由自主的发怵。
然后有条不紊的开口道:“程先生,程安安姓不姓程是不是程家的人您说了不算,户口本说了算,以及您未经子女同意就擅自迁移别人的坟墓,这件事情于情您可以说明缘由,可是于理您上哪也说不通。”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