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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东龙风景，一触即发
大道之上来的的确是楚九带的东龙军，只不过人是少了点。
该是很少，十二万大军离关而来就算一路上丢三落四，再或者藏起了一些也不至于就这几个人的，石仓跑到最前面数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眼花，这一行竟然只有十九个人。
楚九骑在马上处在前面，这个又搅了一番天下的东龙少帅终于安稳的站到人前给上上下下看，穿着银白将袍、系长风、挂军刀装束完整，气势应有尽有对比当年点兵离京之时要算得上改头换面，就是上次弃帅印决然转身也无此时惊雷暗涌，远远看去颇有指点风云之气、一派大家之风，配上绝好的俊彦、天成的内在整个就是无与伦比，只是立马站立便立刻聚拢四下目光、压下所有躁动。
这算是一景，还风景独好。
有看头的不单是楚九，还有他身后的十八人，就算是全猜也该想到这必是东龙军中十八骑校尉队无疑，白装长风、红马银刀，立地人马收身不动不移连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不见面容却是从眼神到动作全都一模一样，自大将军以来东龙军主帅身边十八骑还是首次亮相人前如何叫人不争前恐后盯着看，楚九只带着这十八人到来却一点也没有输了气势，反倒是有些大义凌然带出来，叫人佩服。
石仓咽了口水不知作何反应，等了一会后面也没有大军来到的迹象，面对严阵以待的三军之众楚九竟然只带来了自己的十八骑校尉队，气势不输却不代表定然能赢，就算十八骑再骁勇善战三军之众都束手不动也够砍到累死的，都说楚九来京必有所为，眼前的确有所为这是明摆着送死来了。
‘大胆楚九，你还真敢来！’
石仓站到前面大喊一声，这地方实在太开阔了没任何掩藏，几个土堆草丛连只兔子都藏不住更何况是人，还是这么人的军队，他这一站出来立刻凸显格外醒目。
‘石大人，我楚九为何不敢来？’
楚九说话不急不躁，看得出他的目光并不在这边，立在马上看的也不是三军人马根本没给谁正脸看，倒像是在研究天气一样微微仰首，他停下的地方离三军前沿不过百丈，何况人一现身等在这里的天朝军队早已形成合围之势将前后左右封死他却没看出着急来，石仓一时无语看了一眼心里窝火，之前那么多意外也就罢了，现下都到京城边上还敢孤军深入带人往这口袋里进，果然是不要命了，疯子。
‘楚九，你带麾下四路军十二万之众上京，你的人呢？，就带这几个人过来算什么？，就不怕被就地正法了！？’
石仓吼，楚九到了有一会他也喊了半天了身后却是一个也没站出来，不管是三皇子还是西虎、南雀领兵主帅一个也没露脸，无论如何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他不知道楚九这一出唱的又是什么，他这是在提醒楚九别大意过头了，就算能变戏法一样把十二万人藏的神鬼不知叫人想破脑袋，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瞒得过草木皆兵的三军人马，站在这里有恃无恐无非是来自麾下之众的威慑，只不过他要提醒楚九的是这招乃险棋简直太险，万一三皇子破釜沉舟不管不顾先把你拿了怎么办，被你逼到这份上鱼死网破已经不是没有可能，你可不要高估这上下的耐性，你能疯这边可都也快了。
‘石大人，你看楚某像怕掉脑袋的人？’楚九一笑，这一笑不深不浅刚好够深不可测，谁也看不出其中意思。
‘好！好气魄！，既然不怕本侯就成全你！’
石仓拔出军刀就要往上冲，宋冲不早不晚上前将他拉住，眨眼就开始哭天抢地劝石仓不要冲动误了三军大事，这动静事先没说倒是叫石仓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看一眼顿时迷糊，难不成真的被气疯了这算什么意思。
‘楚九，真是久违了’
石仓跟宋冲拉拉扯扯还没弄清楚就听见有人说话，抬头之时一行十几骑已经越过他身边向着楚九那边去，只看一眼他就认出来是三皇子李麟，身上穿的俨然是皇帝当年出战沙场的蓝麟腾龙战甲，身边跟的还是西虎军统帅华重，落膝行礼的时候他还跟宋冲挤眉弄眼，他是在谢自家军师哭的真是时候，反应过来他自己先想了想，楚九如此来到就表明发生了什么变化令这小子改变的主意，自己这边要是再上去添乱可就真会死的冤，三皇子俨然代帝出战的阵势一出就没他六淮什么事了，上上下下完好无损就折腾两下楚九算是对得起六淮，这出天下大戏里自己这边至少是，没赔。
李麟停在二十步外，身边的华重盯着楚九看的眼睛都红了。
‘说实话楚某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三皇子殿下的’楚九直言不讳，一样不照面。
‘真是好气魄，普天之下死到临头还有此等威风的也就只有你楚九一人了，本宫真是佩服’李麟礼尚往来一般半点也不生气，摆出一副聊天的架势似乎要比楚九还轻松，一时间两方不动安静如初，只是气氛却无半点缓和反倒愈演愈烈，一触即发。
‘看来你很想杀了楚某’
‘当然想，还不止是本宫一个人想，此番你逆天而行、触怒天下完全是自己找死，这可怨不得别人’
‘楚某并没有怪谁’
‘好，那你就做好被杀的准备吧！’
‘一个月还是一年、或者是五年，楚某早就准备好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来人，将楚九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李麟大喝一声惊动四下，刀枪剑戟反光刺眼，在场全都箭在弦上就等这一声号令，话音没全落华重亲自催马上前朝着楚九一刀刺出，西虎军统帅亲自操刀上阵自然不用谁人插手了，几万双都盯着那刀锋走。
刀锋一出楚九没让没闪却说话了。
‘李麟，我楚某早就准备好被杀却不是准备被你杀，你很想杀我也可以杀我，只不过此时此刻你不妨杀了我楚九试试看’
楚九这话说的并不大声却是足够清晰，谁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没落下，而他本人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马上没有任何动作，从李麟出声下令到华重一刀刺道他都寸步未移，以至于一句话说完华重的军刀刚好停在他眼前，人未动就连坐下白马也只是抬了两下前蹄并未后退也未摇晃。
华重的刀生生停下未再向前，不单是楚九没动还因为他身后十八骑也未有一人上前阻拦，剩下的就是楚九适才那最后一句话都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寒气迎面而来，叫人心头一阵凉风掠过从里到外颤了一下，骤停。
‘华将军为何不刺？’楚九看着刀尖一笑道。
‘你笃定老夫不敢？’华重握着军刀怒吼，一张脸已成了酱紫色气的浑身发抖，坐下马儿也是狂躁不安原地踟蹰，动静之间更显得楚九那边稳如磐石。
楚九并无倨傲却也无半点退让之意，看了华重一眼微叹一声说话。
‘楚九与华将军无仇无怨并无意为敌，此番前来更不为树敌三军，恩怨是非华将军站在一边最多十天就可完全看清，我楚九若真的要弑君夺位早在五年前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楚某保证己之所为无愧君民可俯仰天地，皇家争权、势力之争楚某无心更无兴趣，此来无论何为绝无损于华将军，外敌来犯皇城有危，华将军忙于阻截我楚九来军却未曾看到来犯之敌已近在身边，那边如此不忠不义、为一己之私不惜挑起战端引敌来犯之辈哪里值得将军辅佐，眼下将军若因私愤杀我楚九正好合了这人心思，华将军你请三思’
楚九说的算诚恳，话说完没有回音却是带起惊涛骇浪还把华重说的石化当场，听到的人更是张口结舌下巴掉了一地，石仓本已经上马准备让远点，这下一个没注意直接从马上掉下来了，两下没爬起来狠命掐自己。
‘楚九你好大胆子！，虚张声势、口出狂言你才是居心叵测！’李麟催马上前大声怒斥。
‘我才说了一点你激动什么’楚九眼睛没抬接着看时辰。
‘华将军，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将楚九拿下！’
华重前后看看竟是一时没动，远近也都无人敢上前，李麟看看左右拔出佩剑自己往上冲。
‘我劝你老实点别自找苦吃’楚九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
‘你应该看得出今日你已经不能将我楚九就地正法，你是够聪明但这么多人也都不是傻子，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才把消息封的这么严实，有我东龙军在你的那些所谓盟友若能打进京都就算我楚九小看你了让你来杀，不如你现在跟我一起等着别蹦跶，看着烦’楚九不疼不痒的说。
‘等？，等什么？’
‘等我楚九进京面圣的圣旨’
‘你、、、、、、’
‘圣旨来之前你可以想想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差错，我建议你从今日开始想起，想想明明是三军誓师领命而来要一起对付我东龙军的，为何现在看你这样被我楚九欺负也没什么人上来帮帮你，南雀主帅适才还在你身后，但现在人在何处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慢慢想’
楚九话说完了，看样子他不打算再说什么又开始看天时，李麟握着长剑思量进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楚九说完他就往回看了一眼，三军方阵铺开在那里如之前一样，只不过正如楚九所言他下令多次竟然没有哪一路要上前来，此时已经看得出铺开的人马里有一队队人前前后后的走动在忙什么，而身边的华重更是丢了魂一般不动不言，像是被楚九几句话勾去了三魂七魄变成木头。
李麟看着楚九，他恨不得冲上去把楚九碎尸万段，这冲动搅合的他全身血脉喷张，但心中思绪急转却真的是在想的，想现在的情势状况。
李麟在想楚九好像也在想什么，这种状况已经传染开来令里外显然苦思之中，楚九身边的人也在想东西，不过相较而言有些不同罢了。
此番十八骑还是赵奇领队，他一直处在楚九右边略靠后的位置，他在时刻警觉一切外人保证楚九毫发无伤，人虽未动但十八骑已将楚九所处的各个方向、角落纳入视线，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十八骑的眼耳，李麟还是华重或是不远的人全在防备之列一个也没落下，虽说到现在为止一切在楚九所料之中进行顺利，但他心里清楚意外随时可能出现，不过他更担心的是神情舒缓、气息安定的楚九。
没人看的出来他们却一清二楚，有谁知道眼前谈笑自若、傲世上下的楚九正承受煎熬，单单是要压下连日止不住的咳嗽就要多费力，他怕楚九撑不住。
赵奇手握上佩刀缓解紧张，他已经看到楚九额上汗珠，楚九眼神投远、仰视天时更多的是在避让上下视线，尤其是李麟的目光，此刻长少同廖子星的安排奏效，华重已经不能忽视早些时候就一直接到的秘密奏报，而今日设伏三军以南雀军为主暂时稳住局势等待宫中来旨，但此情势一出现就等于和三皇子势力摊牌，此刻李麟不敢动楚九，而楚九却也不能直接杀了李麟，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一旦楚九出现任何异常反应都会惊到李麟，三军未动并非是知晓其中实情是因为没有强有力的命令，一旦李麟反应过来调动亲信部署很可能煽动群情造成混乱，这只是一步之差不能错。
赵奇只希望长少那边不要出什么意外，那一道可免除口舌之争的圣旨快些来到，进京之后不论情况多紧急至少可以让楚九休息一下喘口气，再这么下去他真怕楚九会倒下。
‘楚九，你在看什么？’
李麟忽然问了一句，看着楚九目射寒光。
‘不管我看什么总归不想看你’
‘本宫好像看到你的手在抖，难不成是怕了？’
楚九没回答，也没转头更没什么动作。
‘本宫还真道你是稳操胜算却不想只是想瞒天过海，来人，不要听楚九一面之词快将其拿下交与圣上，违令者罪同欺君！’
李麟出剑大喊，赵奇几乎在这瞬间拔刀上前，只不过楚九出手制止了，不经意回手一个动作碰了他握刀的手。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