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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六淮洗净，三军合围
直到三人消失不见石仓都在盯着地上的血迹看，应该也有愿意为他去死的人，只是他此刻觉得只是舍生忘死已经不算什么，今夜这三人穿越几十里、过十几道防线来他帅府匆匆一现却带给前所未有的震撼，这震撼冲击五脏六腑有些荡气回肠，那不避不让的一刀只是在用自己的性命让他明白楚九的心意，就只是要向他证明楚九的真心实意，这些人已经是可以为楚九生不如死了。
石仓在想楚九如何做到的，这种很难想象的绝对忠贞是不是还有谁能拥有？，他不知道，永远都不能知道。
这一夜还是有点长的。
雨一直下着不停，自东龙大军逼近直至在六淮防线外扎营都不见有任何动作的六淮军终于有了动作，就是在初九这天夜里子时，六淮最外围防线有十二个地方在同一时间向驻扎的东龙军出击，号角长鸣、火光大片，顷刻间就惊醒本就不会有睡意的六淮各城，石仓带着麾下出其不意、夜间突袭东龙军的消息更是一动而出，直传京城、四散天下。
本来还被怨声载道的六淮防线骤然翻天，借着不凉不热的小雨洗刷种种猜疑。
打了一夜，都说石仓以寡敌众打的不错，算是东龙军开拔以来首次被灭了点气焰，虽未能拦住大军铁蹄却是为京城三军布防赢得了时间，天亮之后更是带着六淮军边打边退靠近京都，势要和楚九对抗到底。
不论如何石仓真就是带着人往京都跑的。
午时快到的时候石仓带着一万多人走了快到百里了，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午时前看到了纵深三军的影子，到达京都城郊三十里外连片土堆的时候他还没来及喝口水喘口气，停在外面抬眼一观三色军旗顿觉亲切，怎么说都是天朝一家军队，虽说他六淮军不在四军之列没什么名气但好歹也算是自己人，起码是不用打了，一路没命的跑该是能停下来歇歇，这么多人要是直接跑死了可真是对不起祖上。
‘大人，我们都站了一会了怎么没个人过来招呼一下？’
宋冲坐在马上翻白眼，喘息还没利索还一身是土，多少年没这么跑过了，这一趟折腾下来他全身都快散了架，关键是这两头不讨好根本没人搭理他们这跑个什么劲，有病。
‘难不成你还想着等他们给你送点吃喝的不成？’石仓抬头略略看了一眼，实话实说他现在更关心楚九的东龙军什么时候到，至于三军的防御他压根就没什么兴趣，装装样子算完。
‘那我们就这么站着？’
‘弄个像样点的阵势先摆开，样子还是要做的’
‘还要打？’
‘谁爱打谁打去，老子先找个地歇歇’
石仓甩甩马鞭下马，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大意是严阵以待准备殊死一搏什么的，喊完了就找了棵树倚着躺下看麾下大大小小忙活，这地方他自然来过，从北边进出京城都会从这里选道，只不过带着手下人马到这里排兵布阵撑场面还是第一次干，这事够新鲜定会被记入家族史里流传下去，跟着楚九后边有的是机会惊天动地果然是不假的，想着就觉得有意思，还自顾自的乐呵起来了。
宋冲没好气，坐到一边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石仓看看心里有数一路上都没敢去惹，昨夜跟东龙军玩过家家都是他这军师出面，弄出那么好的效果他自己可没那本事，出奇制胜一下就把六淮洗白了这多能耐，听着外面的传言他高兴的要命，至于雨夜里到底折腾成什么样他就不知道了，够他猜。
‘我说，这账你得记在楚九那小子头上，不关我事’石仓小声说了一句。
‘大人，我有一事很奇怪’宋冲看了看忽然问了一句，语气里一点火气都没有简单的很，和平常不冷不热一样看不出丝毫端倪，不过一个转身就完全换脸了。
‘最好不是关于楚九的’
‘正是关于楚九的’
‘我也不明白，你等回去找人慢慢研究，我先睡’
石仓拿头盔盖住脸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军师要问什么，而且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并且是彼此都知道对方会怎么回答的问题所以他只有不作回应，能有什么问题，这个时候在他们这边只能有一个问题要问，那就是他带着六淮上下不遗余力的给楚九行方便到底为什么，一路而来恐怕有不少文武官员都在问自己的，他猜想宋冲此时要问出来肯定是问他为什么这么放心，或者说是为什么这么相信楚九。
的确，为什么这么相信楚九，他不过看到世人都看到的情况、知道众所周知的缘由，凭什么就这么相信楚九定有苦衷，相信这东龙少帅此番所来绝无恶意，相信他领兵还朝一定是为了天朝江山的，他楚九难道就不会有野心、有预谋、有胆大包天的目的吗？，这个已经换了身份、变了面孔的楚九难道就不能是为报仇雪恨来的？，弑君夺位、执掌天下真就不能在楚九身上发生吗？。
为什么相信楚九？。
石仓坐起来，看着眼前一马平川的土坡，坐着看的不仔细他索性站起来然后爬到树上去了，爬到足够高看得清楚他就皱眉，早闻朝中风云变幻，前段时间更是直接说将军府长少积聚十年的力量扶持七皇子谋取帝位，离朝以退为进下到地方联络同盟，朝中以包不同主政培养七皇子势力还得到南雀军统帅廖子星的威慑策应令朝中谁也不敢妄动，更是将东龙军收拢身边等到准备完成就要掌控天下了，不管这些传言真假几分，曾经的御史中丞远不止世人所见的那些才干就是了，不管他意欲何为、所求哪般，现在天朝上下、文武百官一致认同楚然其人是举足轻重、关乎社稷的，南雀军在廖子星手上冒着不清不楚的名声敢为楚家和西虎军杠上这是事实，如果不相信楚九，眼下如若楚九此番领兵还朝真的是要为自己、为楚然做什么，那此刻南雀军是不是就不该出现在阻截东龙军的防御里，是该拿下京师等着与东龙军里应外合的不是吗？。
此刻三军协防、一处摆阵假不了，几万人的阵势拉开来哪个做戏能做到这份上？，如此时候恐怕想唱戏的人都没有那个胆量敢借天朝四军对垒的台子来唱，而且此次最后一道阻截防线乃是三皇子李麟总指挥，这个人绝对不是来和楚九唱戏的，李麟和楚家之间已经不是一点私仇那么简单，早已关乎谁主江山。
石仓抬头看了一眼，午时将至四下压得快透不过气来，其实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也不错，适合摆场子解决任何国仇家恨，东龙军还没来、皇城照旧铁桶一样无进无出，楚然也没有出现，准确的说他一直都没有站到人前过，还有那个楚三，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不一样的场合、时机、前因楚家兄弟再次会师京城，不同的是上一次是皇帝坐东家主场前后计算楚氏一门，而这次，风水轮流恐怕好多人是要被收拾了。
楚九要收拾的，到底是哪个还是哪些？。
石仓叹了一声远眺，此处还看不到北仓城门，他在想这一次楚九会如何跨进京都北门，楚九用意为何他真的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些该知道的，东龙军有三十万之众，楚九却只带了一半不到难道是他带不动吗？，北武军九万人就在跟前难道都是死人任由东龙军从身上踩过来，一句迫于形势、免动干戈就能解释完了吗？，左辉带着自己的左字军亲信离开驻地北上开始到拿下北武军执掌权就已经表明立场，坦而言之天阙关外若无左辉放行、关内千里若无早已纵深而出的北武军明修栈道，东龙军如何能走的那样通畅无阻？，再说，这一路若真是烧杀抢掠就算没有军队，各地方的民众单是用脚踩都把他的东龙军踩扁了，什么行军神速连爬都费劲根本寸步难行，楚九能那么快就来到这里就已经说明问题，而且他已经知道在京城两百里外的时候楚九身后就已经不是十二万人。
为何相信楚九，不论是感觉上还是心情上，是客官还是自己想的他就是相信了，赌上身家性命也轰轰烈烈一回。
‘大人，三军的弓箭手会把你当靶子的’宋冲在下面喊。
‘军师大人，我看三军防御没有什么阵势可言’
石仓认真看了几眼，心中想到楚九知他用心却还在进京之前不怕费事的摆场子给六淮军洗脱干系，这是不愿牵连他人，只不过此刻三军放下新仇旧恨一致对外不知道这小子想到了没有，楚九这哪里还只是冒险，简直就是在赌自己的小命，他真不明白楚九这小子为什么有这一赌、怎么就这么敢赌。
‘那是他们知道和楚九的东龙军轮战术、摆阵法根本不会有用’
‘的确，不过这也说明这次是打算完全敞开实打实拼一场了，一场拼杀楚九是让不过的了’
石仓爬下来摇头，楚九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善良了，这一点放在一个领兵将军身上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若是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改不了就是问题，很大的问题极有可能成为致命软肋，右相一事楚九为免大片死伤彻底让步，连大将军含冤而死都不去追究就那么只身远走，那个时候只要他不让步谁敢不先退，就连皇帝也不敢真拿楚九开刀的，想着不论楚九这次要做什么，他只希望楚九把握机会，举国侧目的场面大概不会有第三次了，谁，也折腾不起。
‘大人，东龙军来了！’
石仓立刻就站起来了，顷刻间就绷紧了神经，连宋冲都一点怨气也没有先一步往前面跑，身后响起三军御敌号角，一时间人马躁动。
石仓盯着大道上目不转睛，午时刚到楚九真就出现了这也太准时，他这边才停下来找好位置这小子就杀过来了，还是挑最显眼的中间官道来的，不避不闪走的还不快，等到他看清楚所来人马的时候直接愣在当场。
不只是石仓，一边宋冲包括全部的六淮军全都傻眼集体犯晕。 骑驴擒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