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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时机，东龙军号，阵前请求
其实在左辉看来这真就也不算什么，只要楚九一句话，西兰不退军之前他会把试图靠近兰山防线的人一概灭干净，皇命钦差算什么，都照旧。
‘左将军’
左辉回神，稍稍震动了一下，回过身就看到满头银发、披着长袍的老婆婆出现在他帐子口，一道门帘隐去半个身影，看去还真有些虚无缥缈，见过，不止一次，恐怕见得比楚九还多，如此凭空出现在他眼前也没感觉多大意外，在他看来这老婆婆绝对算是很神奇的存在，看过去的眼光都得用欣赏的。
‘婆婆别来无恙’
左辉示意左右后退让开，走进帐子请老婆婆坐下，还亲自倒茶。
‘左将军好像很自在？’
‘难道在下不该自在吗？’
左辉坐到上面目光缓和，他对着老婆婆没什么敌意，除了初次见面给他个莫大的意外也没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时隐时现、飘忽不定的事，有条主线就是这老婆婆在楚九身上必有所图，恐怕所想还不小，如此他就对这婆婆很有耐心，觉得异想天开他都担待着，单单是能不分时候神鬼不知的出现在眼皮底下就是不小的能耐。
神婆一时没说话，她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比左辉更悠闲，不喝茶目不斜视更像是在思考什么。
‘神婆所为何来，除了要在下去劝楚九接受什么之外，都好说’
左辉本着心平气和，想来楚九或许还不知道，关于那所谓身世他是知道的，陪他打打闹闹一路过来，就算没有楚然也到了知己知彼的份上，当年瑾妃一事不过听来几句传说，那段记忆被抹得彻底干净，除了经历过的人，任何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楚然待他不错曾有提及，他心里清楚没在任何场合提及一个字，此番楚九被皇帝折腾一番回转路上，他是想赶过来阻止楚九走云州城的，只不过距离太远还被好多人一路招呼没赶上，眼前这神婆总算得逞，将楚九带进这段记忆里，开启接下来一个个必然要解决的冲突，这到此时还不算解决多少，自然有人等不及的。
转念，他对天朝这一边的不是很担心，楚然会处理的很好，当前西兰举国来犯才是要防的，最重要的是连楚然都不能解释那边的木塔亲王到底是知而不言还是真就一点不知道，这样正面战场短兵相接竟然是看不出一点迟疑的。
局势如此动荡，楚然还是来到楚九身边，并且亲自将他送回东龙军中，留在军中一时没走，楚九出战点上他大哥，不管楚九用意为何却是和了楚然的意思，楚然一去并非为了战场，他去是想看看西兰军中情势的。
左辉觉得自己想多了，他没看过什么画像，只是楚然和他说过，若楚九真是西兰木塔亲王之子，瑾妃陵寝里的画像真的是那亲王，为何西兰将士见到楚九会没有任何反应，不是说主帅之威，是楚九的容貌，和画像如此神似难道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奇怪吗？。
楚然说他不能解释，只能说那张画像不是木塔亲王，至少不是西兰将士所见的木塔亲王，目前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理由，若真是这样，那张画像上的人到底是谁？，楚九的生身父亲又会是哪一个？。
‘左将军’
左辉甩甩脑袋坐直，他倒是希望这神婆把这一点给他解释清楚，若楚九身世不是现在所知的那样，那至少是这一场两国交兵不用担心了，楚九领着东龙军加上他带着的北武军，哪个还能翻出多大浪来就算能耐，很能耐。
‘神婆想说什么？’
‘我老婆婆希望左将军能对今日进入营区的人网开一面’
‘哦，此话何解，我营区进了什么人物值得神婆亲自过来，倒是叫在下糊涂了’
左辉一脸疑惑，目前为止他还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不过神婆这一句话就说明这个人必然和楚九有某些牵连，能在楚九眼下把动静闹到他的地方来了，倒是不能小视了。
神婆没接着说，帐外玄步入的时候就没了影子，左辉连眼神都没用，下面的玄就明白直接走上来贴到耳边说话，余光未看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
‘先别动，凑齐了一次解决’左辉低声一语。
玄片刻未留转身离开，帐外隐隐军号还未停，听来就知道，这阵势定然不是像第一次那么好打发的。
‘左将军’
‘不必说了，敢到我这里玩这类手段的人还是第一次遇上，看在神婆面子上在下考虑给留个全尸，神婆稍候，在下这就去备份礼’
左辉漠然一笑，起身离开大帐，出门扬手做了个动作，几下人影闪动，帐门落下四周密防，好一会没什么动静他才起步离开，这时，张术离开时的一点笑意又出现在他嘴角，更明显。
洛雪听到军号了，他不是第一次听，不管身在哪里、离了多远只要听到他都会紧张，这个时候也是一样。
此刻身处该称为军帐，只不过小了点也够隐秘，具体位置他不知道，进来的时候没机会看清楚，现在窝在角落里所见范围也就只是桌椅板凳、瓶瓶罐罐的杂物，带他来的人让在这里等，还说不要出声最好一点动静也别弄出来。
军号让他不能向昨晚那么悠闲安静，他必须尽快想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判断出这个人到底是哪一个，他不可能知道这人具体是什么职级、哪个身份，只能知道必是东龙军中无疑，单骑一人星夜兼程往北武军来，身上还带着刀伤往好了想都是不正常，再到现下轻车熟路的越过北武外围防守进到营区来，所过之处这么长的距离竟然是没什么惊动，这就不只是能耐的问题，说得上早有预谋的，他会来、所走的路线都是事先安排过，直接点就是这边绝对有人暗中帮助打外援，那是不是说明这人是从东龙军叛逃，和北武军里哪一个会是好多个串通好了要做什么，这就是严重，很严重。
打量身边洛雪真就没动，都快半个时辰外面还没什么动静，只能隐约听到远处人马经过的声响，这里至少是够偏。
洛雪心里是没底的，只不过按昨夜遇上的状况，他若当场大喊大叫说不定就会被直接砍了，装傻充愣是为了保命，现下，是顺水推舟做点能为的事，想着有人摸到身边左辉不至于不知道，他对左辉的信心都多于自己，不怕。
‘洛神医’
洛雪抬头，进来的人穿着北武军玄色军衣，着将甲看去还是个数得到的将领，投过来的目光不怀好意。
‘你谁？’
‘在下不是谁，只不过有人交代来照顾洛神医，莫怕’
洛雪开始后退，这人看上去三十几岁长相凶恶，言行动作都不像好人，他是意识到危险了，什么情况都想到唯独没有想到会如此，这人靠近一步他就后退两下，只是这帐子本来就小能退到哪里去，不管那会是谁，必然是东龙军里的败类，此等招数都用的出来简直龌龊，洛雪心里骂脸上却不能表现什么，他在想着如何脱身，来人没动作他就反抗会死的更快，只想左辉快点反应，别等了。
左辉已经进了东营区的大门，一进来就命身后设卡封闭，玄已经迎上来说没关系的已经点出去了，还剩下一千多人，目前所见涉及一个都尉、四个副将，现在已经聚集到第三路军主将蒋进帐子里，左辉看看天色说不等了，张术已经出发，还有事要做尽快把这边收拾干净，时间不多只要保证不给楚九添乱，什么手段都能用，要结果。
‘弄清楚来的是谁没有？’左辉问，他在等防御圈收拢完毕，这次一定要密不透风的，涉及的人倒是不算意外，但比想的要多，他就必然会让这事出点结果给上下看清楚。
‘来头不小，乃是东龙军十二将之一，第九申藏将石展’玄说时目光严肃。
‘确定！？’左辉严声。
‘确定，身后带的人还未找到’
左辉吃惊不小，东龙十二将哪一个不是耳熟能详，竟然是十二将之内的人闹动静谁能想到，这些人有一大半跟过大将军楚拓，乃是东龙军里一路成长起来的，牵涉之广自然不必言说，如此的大的事情发生楚九还有心思跟他玩猜字游戏吗？，这都从那边跑出来杀到他这里汇合盟友来了还这么沉的住气，左辉抓抓脑袋一个劲的叹气，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胆大任由折腾，还是如此看得起他完全放心，无语了。
人陆续赶来左辉带人往蒋进的帐子去，交代到身后，一旦有异样，格杀勿论。
走着先想了一下，蒋进是北武七虎将之一，主领北武第三军一万多人，这人不见得多会打仗却足够会阿谀奉承，他早说过这人靠不住，哪一天一定会拖北武全军的后腿，现在虽没公然做出什么，却无疑是想走什么歪门邪道，别有所图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他也必须承认这人会和东龙军里联系上密谋什么是他之前没预料到的，两军交叠没几次，驻地相隔又这么远，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怎么勾搭上的还真的费劲想一下，他觉得这事之后有必要找楚九研究一下去。
先将站岗的人收拾了，将蒋进帐子周边划进范围，接着将里外人手安排了一下就带着护卫三人向帐子去了，他现在算是明白楚九派人向他这边通息，还有这人能走出东龙军并且到达他这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了，他服，早服了还是心服口服，楚九连他会视而不见让这人先到地方都能料到，还能说什么，肃清内鬼需要力量，更需要时机的，这次，算是楚九给的。
‘蒋都尉帐子里好热闹啊’左辉站在外面大声说了一句，带着笑意的。
他一说就有人出来的，五个人，北武旗下他都见过，那个已经换上这边衣服的生面孔该就是东龙第九将了，首次照面是这个场合，有意思。
‘将军何时来的，末将有失远迎失礼了’蒋进上前行礼，身后跟着有动作。
左辉看了一眼，这蒋进居然没多少紧张的，难不成背着他干坏事都心安理得了，若不是这样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恃无恐觉得此等做法没什么，被他撞上也不会有什么后果的，他想着蒋进你了千万别这么想，否则我左辉岂非是要对不住你了。
‘好说，这是哪位，北武军中倒是没见过的？’左辉忽略蒋进一干人等，直接盯着那黑瘦的人看，他是要多看看，这么有本事的人是不多见的，敢跟楚九摊牌对着干的根本没出现过，够新鲜。
‘在下东龙第九军石展，此来实属事出匆忙，冒死前来乃是有大事要找将军商量’石展直接就落膝跪下，言辞诚恳表情还够肃穆。
‘堂堂东龙第九军的主将，这一跪左某担待不起，是有大事要说？’左辉没抬眼。
‘是，还请左将军给在下一个机会开口’
‘哦，不好意思，左某对阁下所说的大事一点兴趣也没有，拿下！’
最后两个字说的冰寒，玄亲自上前，早闻石展身手不错他是戒备着的，不想是两招就拿下，人拿下后迅疾封口，将人摁倒地上一点也没客气。
‘将军，这恐怕不妥’蒋进看了一眼直言不讳。
左辉转过身，蒋进如此他至少可以判断这二人已经交谈完毕，该说的说的差不多还至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让这人心里有底，可以面对他做出的这些动作不慌不乱，蒋进何时变得这么有脑子倒是有所长进了。
左辉笑，今日天亮开始他都是这一个笑意。
‘身为东龙军领兵将领，没有通传、没有军令孤身一人在深夜偷偷摸摸进到我北武军的营区，还私会我北武军中将领意图不明，将人拿了哪里不妥，蒋都尉说说看’左辉带着笑意说的，他倒是想看看这蒋进成长到什么地步了，可以跟他面对面较量。
蒋进大声说了，先是说东龙主帅楚扬已经被圣谕削了将军封号，并且交出总调金令放弃军权，身无任何军职还统领东龙军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此刻石展已经证实楚扬不是大将军亲子，其生母乃是当年上封的瑾妃，而生身父亲很有可能就是此刻西兰来犯之敌的领军王爷木塔亲王，有此证明楚扬乃是敌国王室子嗣，此种情况再由他统领天朝最强战斗力的东龙军就存在莫大风险，这么多年隐忍不说定是别有所图，说不定阵前出现倒戈引外敌攻入天朝谋夺皇权。
‘当真！？’左辉打断，蒋进这一段必然还没有说完，这石展真算是了不得，最好不是那神婆直接告诉的，否则他接下去就不会有很么耐心陪那老婆婆聊天了。
‘千真万确，属下冒险和石将军商量正要上报将军，属下认为应将此事上报朝廷，此刻我军离东龙军最近，理应先拿下楚扬免除大患，等候旨意交由皇城裁夺’
左辉一时没说话，蒋进说的够大声，生怕有哪一个没听到，只是好像没注意到他身后人不算多，就三个人，最近的人手也在七八十丈远的地方，这番话说出来要勇气，敢赌要胆量但效果好像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好。
‘蒋都尉所言不差，若事情真是如此还真是得慎重，不如、、、、、、’
左辉说时已将上前，靠近蒋进的时候表情认真，意思就是他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情觉得足够严重要问清楚先，蒋进还没反应的间隙左辉身形忽转向前倾身，长风扬起一时挡住视线，几下血红冒出来跟着再退一大步。
‘蒋进行刺，拿下！’
这话是玄喊出来的，足够大声要比蒋进的声音大的多，声音还没落下蒋进就已经被放倒，一把带血的匕首从他手里飞出亮了很好看的一个弧度落地，一连串的，身后四人不过几下就被拿下干净，连一个字也喊不出来，这动作惊动四下冒出不少人影。
‘都看到了，蒋进以下犯上，胆敢私通外人密谋造反行刺将军，罪不容诛！’
玄接着喊，回身将左辉扶在手上，左辉右肩伤口不假，是真的还不浅，血流染了一大片衣衫，看了一眼觉得他这将军弄得逼真有些过了，犯不着这么用劲刺得这么深的，效果倒是不差，蒋进的亲信人马离的不远，他自己小心和石展谈话的时候将人放远了点，眼下就算有人质疑这个场景也不敢说什么，一时间就是没人敢动，看着帐子前地上拼命挣扎的人，议论骤起。
左辉捂着伤口上前两步，靠近地上蒋进，还有那个都快把眼睛瞪出来的石展。
‘有些事情并非眼见就为实的，我跟楚九水火不容不假，但你好像还没足够聪明，只能看到世人所见的那样，这位石将军恐怕是看出来了，不管是你在赌还是早就预定好的路线没法改了都一样，此刻告诉二位，我知道此事知道的不止这些人，我还知道蒋都尉你有恃无恐乃是觉得名正言顺，还和张术通过气，你知道吗？，张术大概没有把所知道说给那钦差或是张凉的机会，多谢二位在左某身上花心思，一路走好’
左辉说完了，挥手示意将人带走，玄卸下佩刀亲自跟着过去。
护卫流上前给前后将士解释的时候左辉已经退到一边，他想起来玄说的是四个副将，拉过护卫止交代两句，此时帐前通讯兵远处下马。
‘什么情况？’左辉示意免礼先说，他连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一样。
‘西兰出兵十万以上，拂晓前靠近兰山防线外围，此刻在十五里外驻足不前’
‘为何不前？’
‘辰时西兰领兵亲王木塔首次现身，下令军队止步偃旗，阵前派人通息请求会面东龙军主帅楚九，承诺一人不带，单独赴会’
左辉听完晃了一下，连楚九做出什么反应都没问，即刻冒出的想法是：这二人，真的要见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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