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看着董淳一进门, 张可可睁大了眼。见着对方将钥匙和照片放到桌上, 她跟着探头去看, 开口：“诶？这不是甄管理的钥匙吗？”

　　谢阳也看着, 她一开始就想, 专门有钥匙的照片出现, 一定是有用的。就像办公室的照片存在, 是为了解释甄管理身上的酒味一样。如果说，柳拜金拍照片是为了偷钥匙，那么钥匙是否被偷了呢。这个答案, 谢阳相信能够通过对比得到。

　　董淳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对两人说：“钥匙少了一把。”

　　“这你都能看出来？”张可可看着那团漆黑钥匙串表示震惊。

　　董淳一好笑地说：“照片里，有几颗钥匙完全数的出来。而这里……”董淳一拿起那串钥匙, 继续, “就算有些地方烧化了，但数量数得出来, 形状也能看出来……少的那颗钥匙应该就是……甄管理办公室的钥匙。”

　　因为在照片的正中, 就是有着“管理办公室”标签的那颗钥匙。照片上它的形状很清晰, 也很特别, 是个十字钥匙, 而其他的都是一字钥匙。

　　“会不会被烧没了？”张可可猜测道。

　　“这么多钥匙, 就正好这一颗烧没？还烧得什么都没留？”董淳一微微挑眉看张可可，问，“张八卦你是不是心虚了？”

　　张可可瞪了他一眼, “切”了声：“我就是随便猜猜, 这有什么好心虚的。”

　　“管理办公室的钥匙刚好不见的话……”谢阳托腮，说，“那密室就不存在了，毕竟只要拿到钥匙就可以在门外完成反锁。”

　　董淳一点头：“凶手把我们带入一个误区，让我们认为对方是窗口逃走的。这样的话，她不仅可以撇开嫌疑，还可以……完美地嫁祸给会极限运动的我，和会攀岩的陈花心。”

　　“那我们接下来不是找到钥匙就好了？”张可可眼睛一亮，拍拍胸脯说，“等会儿包在我身上！”

　　谢阳抚额，嘴角扯了扯笑。

　　董淳一看了谢阳一眼，缓而将视线移向张可可，鼓励道：“那张八卦，加油。”

　　对于张可可，谢阳也没有更多要问的了。反正董淳一来了，就干脆接着一对一。

　　张可可走出审问室，立即把刚刚董淳一的发现告诉大家，并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找到那把消失的钥匙的。

　　室内，谢阳与董淳一坐下，前者缓缓开口：“你认为是谁？”

　　董淳一歪着歪头，问：“怎么？没怀疑我？”

　　谢阳嘴角扯了扯：“我有我审问的节奏。”

　　“好吧。”董淳一好笑出声，缓而想了想，说，“我比较怀疑有毒.药的两位。”

　　“张八卦和段甩锅？”

　　“对。而且根据三个小时的反应时间算的话，他们完全有作案时间。”董淳一分析着，“段甩锅十点至十点二十在办公室，如果下药了的话，甄应该就是一点到一点二十反应。张八卦是十点半到十点四十五，同理，甄反应时间会是一点半到一点四十五。”

　　“而在十二点至两点，甄管理的行踪我们是不得而知的，他很可能在那时候就死在了办公室。”

　　谢阳很赞同董淳一的观点，她补充道：“但也有可能有人的毒药我们没找到，按照时间来说的话……”谢阳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点了点上面的时间线，继续，“柳拜金九点至九点半在甄管理的办公室，如果其间下毒的话，甄会在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反应。陈花心则是九点半至九点五十，甄反应会在十二点半至十二点五十。你的话嘛……十一点至十一点半……要反应会是二点至两点半。而那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了，你根本没有办法再布置纵火现场……”

　　谢阳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了半天，就你能排除啊。”

　　董淳一见她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所以，你大可相信我。”

　　谢阳垂眸，缓而点头，直截了当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怀疑张八卦。”

　　“所以刚刚她说要找钥匙的时候你笑了，是不信？”董淳一饶有兴趣地问。

　　谢阳扬眉：“我可没这么说。”

　　“对了，在走廊墙上的钉子上，发现了血迹，陈花心应该没有说谎。”董淳一说。

　　谢阳“嗯”了一声，想了想说：“以陈花心的性格，想不出这些。他如果想要杀人，应该是很直接了当的，不会绕这么多弯子。”

　　听着谢阳分析，董淳一突地来了一句：“那如果我要杀人呢？”

　　谢阳睨他，直接说：“如果是你杀人，应该是要见血的。”

　　董淳一失笑：“这么血腥？”

　　谢阳摊摊手：“反正你冷血嘛。”

　　董淳一：……

　　“我可能也要和陈花心走一样的路了。”董淳一突地说。

　　“嗯？”谢阳疑惑地看他。董淳一说得没头没尾，谢阳并没有听懂。

　　“他不是为了玫瑰转性了嘛，从花心变成专情。或许我，也要转性，不冷血了。然后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一个人。”

　　“噗通！噗通！”

　　谢阳听到了自己重重的心跳声。

　　她脸有些热，赶紧垂头对董淳一摆手：“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好。”董淳一应了一声，站起身又问，“需要我帮你叫谁？”

　　“段甩锅吧。”谢阳依旧没有抬头。

　　董淳一抚额，走之前留了一句：“有我，你也会变。”

　　谢阳被撩得整个人都熟透了。

　　段小海走近审问室，看着熟透的谢阳，又想起刚刚离开的是董淳一，顿时有点烦躁。他坐下，一双眼睛直盯着谢阳。

　　谢阳呼了口气，等心情平静起来才抬头看向来人。不过看到对方幽怨的眼神后，谢阳一怔，忍不住问：“怎么了？”怎么有一种被欺负了的感觉？

　　“侦探，你相信我吗？”段小海问。

　　谢阳清咳两声，缓而点头。

　　段小海见谢阳点头，立即咧嘴笑了：“太好了！”

　　谢阳：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你最怀疑谁？”谢阳问起正题。

　　段小海看了眼玻璃墙外，说：“张八卦呗。”顿了顿，继续，“她有毒.药！”

　　“那个毒.药……貌似你也有……”谢阳摸了摸鼻子说。

　　段小海理直气壮地回：“但你相信我啊。”

　　谢阳：……

　　和段小海聊的没头没尾的，谢阳直接叫来了柳繁星。

　　柳繁星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张快递单。

　　“放大镜的快递单。”柳繁星将快递单递给谢阳。

　　谢阳接过，观察上面的信息。东西是淘宝买来的，商家在物品上写明了“放大镜”，而收货方的名字是“不重要的同事”。

　　“在哪找到的？”谢阳问。

　　柳繁星看着谢阳，说：“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谢阳一愣，“哪里？”

　　“垃圾桶里边。”

　　谢阳并没有印象在垃圾桶里丢过这个东西，可以说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所以说……这个东西，应该是别人带到她房间然后顺势丢下的。

　　而今天，去过她房间的人有段甩锅、张八卦还有陈花心。

　　貌似从这个快递单，又可以排除一名嫌疑人了，还就是眼前的这位。

　　不过眼前的这位，似乎并不这么觉得，反而还以一种戒备的表情看谢阳。

　　谢阳看着柳繁星哭笑不得：“你不会还在怀疑我吧？”

　　柳繁星没出声。

　　谢阳抚额：“要不你去投票室看看？那里真的没有我的投票箱……”

　　“你买的放大镜？”柳繁星问她。

　　谢阳摇头，说：“快递单不是我的。应该是嫌疑人之一的一位，这个人向我们不重要的同事借了淘宝号买的放大镜，收到后将快递单收起，中午去看我的时候顺势扔在了垃圾桶里。”

　　谢阳这么一说，柳繁星明白了大半，一边点头一边说：“谢天谢地我没有去看你。”

　　谢阳：……

　　一对一审问完，和柳繁星出去的时候，董淳一正好有发现。

　　他在张八卦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件白色衬衣，而衬衣上少了颗纽扣。而少的这颗，和谢阳在公共区域角落找到的那颗白色纽扣正好吻合。

　　“我可能不小心扯掉的。”张可可说，“发现少了颗扣子之后，我中午回去就换了件衬衣。”

　　“中午回去换的？”谢阳像是想到了什么，抿嘴问她，“你早上穿得是掉扣子这件？”

　　张可可点头。

　　“可你来看我的时候，你的衣服并没有问题啊。”谢阳紧紧地盯着她，嘴角还有笑，“我记得你的时间线是……你吃完饭就来给我送饭了，并且和我聊到了十二点过十五分……所以你在十二点一刻之后二点之前，来过办公区域？”

　　张可可吞了口口水，回答：“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掉的，可能我来看你的时候已经掉了，你没有发现呢？”

　　“胸口这个位置少了个扣子，我不会发现？”谢阳说。

　　张可可看了看自己的胸，然后问：“可我的胸不大啊，有没有扣子应该没差吧！”

　　众人：……

　　见过黑自己的，没见过这么黑自己的……

　　谢阳抚额，让众人围着坐好，最后总结：“忽略我们开始考虑到的背景，就简单地从案件出发……这次的案件，其实很简单，先下毒后布置成纵火现象。布置好一切，凶手拿走了甄管理办公室的钥匙后，在门外将门反锁。下毒的时间应该是早上九点之后至十一点，反应时间则是十二点至两点，从这里我们可以排除十一点之后去甄管理办公室的董冷血嫌疑。再然后，是在我房间找到的快递单证据，这说明凶手去过我的房间，由此我们又可以排除柳拜金的嫌疑。”

　　“所以，最后的嫌疑人锁定在陈花心、张八卦和段甩锅之间。相信通过分析和谈话，大家应该都有自己的想法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投票吧。”

　　谢阳说完一大串话，段小海立即说了句：“侦探，你说过相信我的！”

　　谢阳好笑，缓而说：“那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

　　最后环节，玩家开始投票。

　　段小海走进投票区，拿下手铐后二话不说走到某人的投票箱前，说：“侦探相信我，所以我也要相信她！”顿了顿，他咧嘴一笑，“好像不是这个逻辑，我一直都很相信她。”

　　董淳一拿下手铐，缓缓踱到投票箱前，开口：“今天，不管是动机还是逻辑还说，都是你的嫌疑比较大。而确实也没有怀疑错你，刚才在你的房间，我已经找到了直接证据——那把钥匙。你藏得很好，放在了水壶里。壶口本来就小，又是黑色的，打开去看还真不一定能看到。只不过，只要拿起来晃一晃，里面的动静自然会让人生疑。”

　　他将手铐铐上，眼睛看向挂在投票箱里的摄像头，说了一句话。

　　之后，陈雷、柳繁星和张可可也相继投票。

　　作为侦探的谢阳最后投票，这次她投的很快，也很自信。因为刚才，她和董淳一一起看到了直接证据。

　　最后离开前，她总结这次的案件。

　　“人无完人，总有缺点。没有人能做到面面俱到，让谁都满意。缺点再小，被放大也会很恐怖。所以，做个积极的人，有缺点没关系，要努力去改。人也总会做错事，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错。那这样的人，被惩罚无可厚非。但请惩罚之前，给我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如果有些错误，大到无法给予机会……那请，把我交给法律。”

　　*

　　一行人一排站好，陈雷又带头唱起了歌，不过这回他唱的是“有一种吉祥的预感”。

　　其他人竟也默契地唱了吉祥，除了张可可。

　　张可可看着几个人说：“我觉得很不祥。”

　　“那是，凶手嘛。”陈雷指着她说。

　　张可可叹了口气，摇头：“所以很不祥啊，我不是凶手还被你信誓旦旦地说成是凶手。”

　　段小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就挣扎吧。”

　　张可可瘪嘴。

　　“全民侦探游戏第十二案‘办公室的硝烟’中，获得票数最多的人究竟是谁？凶手能够成功被指认吗？”

　　广播响起，众人立即竖耳倾听。

　　“下面公开获得零票的玩家。”

　　这回张可可没敢跳了，而公布的名字中也真没她的。

　　“董冷血。”

　　“柳拜金。”

　　“陈花心。”

　　段小海既无奈又委屈地问：“谁投了我……”

　　张可可眼珠子一转，没出声。

　　谢阳抿嘴看段小海，说：“可能我相信你还不够。”

　　“叫你甩锅给别人。”陈雷打趣段小海，“这回估计你要遭报应背锅了！”

　　段小海抚额：“我不是在甄管理那里已经遭报应了吗……”

　　“那么，在段甩锅和张八卦之间，谁获得的票数更多呢？”

　　广播挑起尾音，缓而继续。

　　“下面我宣布，被六票指认为凶手的是——”

　　“我去！六票啊！”段小海惊奇地说，“这说明侦探两票投的都是一个人！如果侦探没有骗我真的相信我的话……被投成凶手的应该是……”

　　说着，段小海看向旁边的人。

　　而广播，也跟着他的话说出最后被指认为凶手的名字——

　　“张八卦。”

　　张可可委屈巴巴地看着众人，问：“你们怎么对我这么残忍……我还只是个宝宝。”

　　陈雷一边将张可可送进牢笼，一边吐槽她：“你怕是个暖宝宝。”

　　“暖宝宝？”张可可眨巴眼问，“因为我温暖他人燃烧自己吗？”

　　陈雷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因为你烧起来自己都怕。”

　　张可可：……

　　“我宣布各位检举——”

　　广播再次响起，所有人集中了注意，直到他说出后边两个字。

　　“成功。”

　　“耶！”

　　紧接着广播的，是众人的欢呼声。

　　虽然张可可被关进了笼子里，但此刻竟也感觉挺开心的。

　　但开心过后，又觉得空落落的。

　　当然，不仅张可可一个人这么想，所有人都觉得好像突然间少了些什么东西。

　　大概是，少了对下一案的期待吧。

　　因为，没有下一案了。

　　这么想着，陈雷正要伤感地抒情几句，突地从管理办公室走出一个身影。众人还没看清，就听得对方低骂了句。

　　“什么破程序？妈的，总算是回来了！”

　　所有人睁大了眼，瞳孔放大，盯着出来的人。

　　是甄管理。

　　毫发无损的甄管理。

　　那么，死去的人是谁？

　　段小海不可置信地跑到对方的办公室，然后整个人都怔住了。办公室里，所有的陈设都好好的，和柳拜金拍下的照片里一模一样。段小海看着办公室的视线，缓缓挪向旁边的甄管理，颤着声音问了句：“你是谁？”

　　甄管理蹙着眉，最后调出一个蓝色面板，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游戏重启。”

　　然后在所有人意识消失之前，听到广播声起。

　　“复仇者游戏重新连接中……”

　　——Just a g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