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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孪今天穿了件工装外套,似乎是他刚来这里的时候穿的那一件,袁卿记不得了,但是叶孪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不对头,比起贪污经费入狱的大学教授他更像一个心狠手辣的雇佣兵。
袁卿心里对叶孪的身份存疑,但是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牵着麦柒也在昨天晚上的地方落了座:“叶队长起得早啊,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叶孪眼睛里密密麻麻全是红血丝,他不语,只是仍然盯着袁卿与麦柒,当袁卿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叶孪突然开口:“我没睡。”
“我心里的人不见了,”叶孪似笑非笑,“自然是睡不着了。”
“袁先生与我不一样,”他轻声,“袁先生应该睡得挺好的。”
机器人已经开始尽职尽责地把早餐端了上来。袁卿还没有回答他,一边的麦柒就冷冷地答了:“是还不错。”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麦柒眯眼,“阿卿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他自然是睡得着的。”
“第一夜平安夜。第二夜淘汰了艾嘉落和陶铭,第三局淘汰了荞媛与叶雨彤,”比起叶孪犹如穷途末路的困兽的样子,麦柒就游刃有余许多,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人了,游戏依然在继续,我倒是不太在意让你睡不着的人是谁,我比较想知道……到底是谁的存在在让游戏继续?”
“昨天叶雨彤说得对。”麦柒把脸颊上的碎发撩到耳后,笑容算得上甜美。“不管怎么说,今天是最后一局了,我和阿卿知根知底——”
她的语言富含深意:“真希望叶队长,可以自曝身份。”
叶孪压根就没有准备回答,他从昨天开始就像失了魂一样,跟木头刻的似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但一双眼睛又黑漆漆的,像是吞噬光线的黑洞,没有一点波澜。而麦柒也冷冷地与他对视,大约是被叶孪的态度搞毛了,她今天一反常态,反而有些咄咄逼人:“叶队长不如也说点话?总摆张臭脸也不大好看吧。”
这句话后叶孪总算是有个点反应,只是他没有搭理麦柒,刚好有机器人上菜,他就扭过头慢条斯理地接过机器人托盘上的蛋羹和果碟往桌上摆,麦柒确实气得狠了,袁卿无可奈何地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不管有什么事情等吃完饭再说好吗?现在先且不论这些,你昨天晚上就没有怎么吃,现在先吃一点,小心低血糖。”
麦柒受到这样的关心,自然下意识地红了脸,她收回来对叶孪的关注,转而乖顺地听了袁卿的话:“你也多吃一些,等一下怕是有的够磨。”
叶孪对桌子那边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他接过机器人托盘的一碟面包,眼睛无意中掠过了机器人的领口,却突然停住了眼神,果然对于这朵莫名其妙出现的纸玫瑰花起了疑心。他观察力是真的敏锐。缉毒警出身,一个完全还原一模一样的案发现场多了根头发丝儿他就能觉出不对来。
叶孪是对这朵之前没有现在却凭空出现的玫瑰纸花起了疑心,但是他并不出声,只是不动声色地照样端过机器人托盘上的食物,手指自然地在盘子边缘一掠,这朵不大的纸花就极其自然地到了他手中,叶孪极淡定地把花插回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抬眼向对面看了一眼,麦柒与袁卿那一边上菜的机器人领口亦有一朵如出一辙的精致纸玫瑰,叶孪半垂下眼,遮去眼里情绪,上身不动,却单手在口袋里把纸玫瑰花拆开来了,紧接着他也极自然地从桌上拿了几张纸巾起来,把兜里那团原先折成玫瑰式样的纸巾一同混进去。漫不经心地低眼一看,却愣住了。
折玫瑰花的人十分手巧,细节严丝密缝处处扣合,他三下五除二把它拆开的时候未免过于暴力,使纸畔难免有些折损,这张皱皱巴巴的纸中间被人拿圆珠笔草草画了一串麦穗子,画这图的人似乎很是心急,卫生纸又不好受力,笔尖把薄薄的纸巾戳穿了几处,可是这个人又转而把它折成相当精巧的模样,插在了机器人的领口,等待着被他发现。
叶孪指尖在这串麦穗上轻轻摩挲,他自然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这个岛上只有一个姑娘同时有这样的计谋与胆识,也同样这样关心他的存亡。
一时间他竟然放松了下来。那样剑拔弩张狂躁和四溢而毫不掩饰的杀意好似一盆火被冰雪堆灭,他轻轻地把它收进了外套内侧的暗袋,让它静静地贴着心脏——叶孪这是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感谢那罪大恶极的K,他真心实意地感谢着此时此刻就坐在他对面的罪魁祸首,因为她没有把淘汰出局的人转眼就送离这个岛,送到某个不知名也不见天日的鬼地方,省去了他很多事情,至少不必要让他把全国的监狱都掘地三尺翻一遍。
至于他心心念念的此时此刻在这处别墅的不知名地方的那个人想告诉他的意思,他自然也明白,用不着这张纸条他也是这样想的。这张纸条最大的意义是告诉他某个人现在依然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大概率是被关起来了,但是这个消息已经让叶孪心满意足,他捂着心口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简直觉得劫后余生上天垂怜,还好,还好,他不必再错失她。
他可是她的盖世英雄,盖世英雄就该打败最终的反派去把那位关押在不知名地方的绝世美人救出来。
叶孪昨天晚上同样在床边坐了一夜,他记忆力绝佳,排除了K假意淘汰后在旁窥伺的可能性,他坐在床边想了一夜,关于最后幸存的其他两人,袁卿与麦柒的事情,从开场到现在,他把前因后果都带入。理清楚了所有的信息,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可能性——
叶孪缓缓抬起了眼,看向对面的两个人,他还是一言不发,但是态度明显柔和了很多。至少不是那样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他面前的餐食没有怎么动,对面的两人倒是吃得七七八八,看模样也是吃饱了。麦柒拿了帕子轻轻搽了搽嘴角,笑容不是很真心:“我吃好了,看叶队长的样子也是不会再继续吃了。我们不如速战速决,现在开始发言,发言完后准备投票表决吧。”
“也好,不过反正也只有我们三个人了。”袁卿叹了口气,“也没必要太拘于发言长短啊次数什么的,大家想说什么就说吧。”
“那我就先来了。”袁卿话语刚落,麦柒就接上了话,她鲜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模样,一笑起来却鲜妍漂亮,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凌厉,也显得格外动人,“现在在场就我们三个人了,明人不说暗话,我与阿卿是不能更知根知底了,而游戏仍然没有结束,说明我们中间还是有一个【狼】。”
“理是这么个理,前面被淘汰的那些人里有没有【狼】我们暂且不论,我们现在要紧的是找出我们中间的那个【狼】。”麦柒一笑,小虎牙露出,“倒确实是一开始我就有点怀疑叶队长你了。你说,第一局的时候明明是平安夜,狼轻举妄动也有可能,叶队长却一口咬定是女巫用药自救,叶队长到底怎么想的呢?或者那个时候就明明白白地用了‘自曝身份当心半夜被杀’来威胁艾嘉落让她闭嘴的也是你吧,叶队长你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把握,说让谁死谁就死呢?”
“你果然真的是维护极了叶雨彤,”麦柒叹息着,“第一局的时候艾嘉落大概率是先把女巫毒杀,陶铭不过是跟风怼了叶雨彤几句要投她出局。你应该也是格外干净利落地杀了陶铭让他出局吧?果然情深意重,那你为什么昨晚会对叶雨彤突然痛下狠手呢?”
“是障眼法吧,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第一局游戏之前飞机上你们就认识了吧,明明我们这份方数美艳动人程度还是艾嘉落更为出色不是吗?叶队长却对叶雨彤关怀备至,说是故人之谊……叶队长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呢?还是不管叶雨彤能给你带来什么你都能凭着这件事情作为掩护。”麦柒挽住了袁卿的胳膊,她似笑非笑,“因为真的陶铭和艾嘉落私下里有往来,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也找上了自己的故人,可以交换情报自然最好,没有情报也能凭借这件事情打压一下陶铭?”
叶孪听着她的阴谋论,像是主人公不是自己一样,几乎老僧入定一般不动声色。他真的极为淡定,就算被千夫所指也不出声,甚至微微觉得饿了,开始慢慢吃起自己面前的早餐来。
那桌子那边的麦柒仍然在继续她的推论:“我倒是一直有一件事情不太能理解,如果叶队长你当真对叶雨彤情深意重生死相许,第三局荒野求生的时候,怎么忍心丢下叶雨彤一个人在野外?就算你跑来我们阵营告知叶雨彤所在的方位,你就不怕她出什么危险吗?”
“以对叶雨彤情深意重作为掩护,从第一局开始,一路过来,到了个人赛,”麦柒讥讽地笑笑,“叶队长昨天晚上睡不着到底是因为叶雨彤出局,还是因为下一局只剩下自己一个【狼】所以觉得孤立无援呢?” 金钱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