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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杨柳抽芽,是一种磅礴生机的新绿,随着风摆动。
湖水清澈,面上浮动着荷叶,水下有鱼儿游动。
这是一方打造在湖上的露台,立于湖的中心,分外雅致。露台四周用一圈镂空雕刻木栅栏围了起来,走廊岔出两个分支,一方通向对岸,另一方则是划出了极大一片空地,造了一处双环亭,阳光映在亭子的雕金的牌子上,“湖心亭”三字灼灼发光,是一处视野开阔、赏湖的好去处。
诗会举办的地点是在这里,邺京柳湖旁的湖心亭。
纪明疏磨蹭了半天,终于下了马车。
“朕真的一定、必须、没有商量的要这样吗?”她不死心,在进场之前又问了姜竞淅一遍。
“这是臣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姜竞淅一如往常的淡然,见她行动间似有不便,只得顺手扶了她一把。
本是恪守于礼的举动,却让她钻了个空子,极其自然的攀上了他的手臂,拽着不肯放手了。
到底还是没敢挽着他,纪明疏有些懊恼。
“尾鸢不在,你就替她扶着朕吧。”纪明疏道:“这帏帽始终有些碍眼。”
说起来,事情还得追溯到昨天。
根据姜竞淅的解释,该诗会要举办三天。所谓诗会,不过是学塾弟子在科举之前举办的一次研讨会,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只是座位有限。
回顾诗会举办的最初,再对比现在,便会发现有个奇特的现象:参加诗会的人均为寒门子弟。
也许是因为家境优渥的学子没有时间参加,也许是因为未来不愁发展,渐渐的,诗会变成了寒门子弟的聚会。
关于姜竞淅与方垣的相识,姜竞淅并没有透露很多,只道是无意。
“所以,方垣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纪明疏询问。
“不知。在臣的刻意引导下,他以为臣是某官家的谋士罢了。”姜竞淅这般说道。
纪明疏想了想,从本质上看,姜竞淅确实是“皇帝”手下的“谋士”,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所以,姜竞淅与方垣一见如故,方垣便邀请了姜竞淅参加了今年的诗会。
以上便是事情的因果。
“行,朕明白了。”纪明疏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朕自会低调行事。”
姜竞淅正欲告退,行了几步复而回过头道:“陛下,莫要忘记戴上帏帽。”
纪明疏打在嘴边的一个呵欠生生憋了回去:“为什么?”
“诗会里可能也有像臣一样,匿名混进去的人。为了您的安全,也为了避免陛下引起骚乱,您需要掩人耳目。”姜竞淅平静的解释道。
纪明疏难以置信:“姜竞淅,认识你的人多还是认识朕的人多?你不会引起骚乱,朕就会吗?好吧,就当会,这样岂不是更引人注目?”
姜竞淅道:“诗会不止学塾的学生,还有许多不愿露面的外人,譬如臣这种。那些不愿让别人看到长相的,都会戴上帏帽。”
“……”纪明疏沉默半天,咬着牙妥协了:“好。朕答应,不过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
……
回忆至此,纪明疏一只手拽着姜竞淅的衣袖,另一只手忧伤的扶了扶头上的帏帽。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为了和姜竞淅一起调查,她只能“忍辱负重”。当皇帝就是这一点不好,理论上来说干什么都行,但实际上也不能真的什么都干。
临近湖心亭,人也多了起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三五成群,高谈阔论。
纪明疏看了看,诚如姜竞淅所言,约摸四分之一的人均戴着帏帽,她估摸着自己这样不起眼的,转瞬间就会淹没在人群中。
“那我们现在入场?”纪明疏问道。
从外面看去,露台边缘放置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中间留出一片空地。矮桌围成一圈,桌上摆了清茶,以及小碟糕点。
“小姐莫急。”姜竞淅望去,似乎在找什么人。
纪明疏一愣,怎么又成了他家小姐了?
“何兄,何兄!”一男子在远处朝着他们挥手。
纪明疏隔着一层薄纱,看的不甚分明。虽然那人是朝着他们的方向招手,但叫的名字颇为陌生,便没往心里去。
谁知姜竞淅却带着她走了过去。
“何兄,我刚刚在外面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已经进来了。”那人笑笑,“我就说像你这般出众,我岂会看不到你……”
他穿着一身已经洗到发白的灰色长袍,边角已经磨损泛白。袖口并不宽大,收拢在手腕处,用几乎同色的丝线缝补过,露出点点线头。
脸还是一样的脸,却不完全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她记得方垣在朝堂上与那些大臣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她还记得方垣痛斥那些贪官污吏的模样;她也记得方垣面对恐吓也无所畏惧的模样……
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的是鲜活的、热情的少年,后来怎么就变成了愤慨激昂的监察御史?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
幸而是隔了一层帽纱,方垣没有确切的看到纪明疏眼中无限感慨,只是察觉到了她审视的目光,终于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何兄,这位是?”
姜竞淅略微抱歉:“这是我家小……”
一听这话,纪明疏立马隔着衣料,轻轻掐了掐他的胳膊,径直阻止了他的接下去的话。
“我是他的朋友,叫我……居清清吧。”姜竞淅没有提早告诉她他是用了化名,看来是已经备好了她的身份,但她才不会如他所愿呢。
“纪”为国姓,是东麓帝王家的专属,旁人禁用。纪明疏在编造假名时,忽然想起她母皇的贴身宫婢寒霜似乎提过,她的母皇在宫外,用过“居”这假姓。
方垣微微一怔。
瞧着这帏帽下露出的身形,也就十四、十五左右的姑娘家,传来的声音却没有半分天真烂漫,而是异常沉稳。
“居姑娘好,在下名唤方垣。”方垣打量了没有说话的姜竞淅一眼,笑道:“何兄只告诉我要多带一个人,我还以为会是个与我们一般大的男子,却不曾想到会是个姑娘家……”
他目光落在纪明疏拽着姜竞淅臂处的手上,又瞧着姜竞淅仿佛习以为常的模样,总结道:“这姑娘铁定不一般。”
那确实不一般了,毕竟是你们的皇帝老子怕不怕?
姜竞淅干咳了一声,也没有开口反驳,只是道:“我们进去吧。”
方垣点点头,三人一同往里处走去。 朕与国师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