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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今日依旧是拿着字帖练字, 只是态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不嫌苦喊累, 而动笔之后是坐得笔直神情认真。
沈秋衾将阿宝的变化瞧在眼里,想起进来前听到的消息, 果然人还是要刺激,能够让阿宝刻苦学习,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他便睁只眼闭只眼。
阿宝写完一张宣纸将笔放在笔搁上,看着满满当当的宣纸也是佩服自己, 从从始至终都不曾分心, 揉了揉泛酸的手腕,祖父还在滔滔不绝地授课, 阿宝瞧瞧叹了口气,决意再写一张。
下课之后,沈图佩晃着个脑袋, 神色颇为得意, “老师在前头讲课, 看你也听不懂, 所以你才练字的吧?”全然忘了先前在阿宝身上吃的亏。
阿宝握着笔杆的手收紧,这声音如何听都是欠揍, 她微侧头抬眸,将沈图佩桌面正好瞧得一清二楚, 闷哼一声, 随即呛回去, “你的这狗爬字很让人骄傲是吗?字都写不好何谈读书。”
“……”沈图佩一向嘴皮子功夫厉害, 时常能够将人说得无地自容脸色通红,不过这伙子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尤其是在看到阿宝轻蔑嘲笑的眼神后,今天这是在阿宝身上吃的第二次亏了,可不曾料这还不是最惨的。
姜堰面不改色的落下最后一笔,“阿宝此话说得在理,正所谓‘字如其人’阿宝乖巧可人,当然需要一手好字。若是容貌稍差上些的人,倒是不需要练字,先看字后看人,使人心里有点子准备也是好的。”
“姜堰,我在同阿宝说话,你凭什么插话!”沈图佩气急了,不管他身边沈图瑜的阻拦,当下集中火力反驳姜堰。
与此同时,沈图瑜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他不甚在意地撤下那只变红的手,既然沈图佩不听劝,他再多说也无异。
他可是知道外头听闻沈老太爷在家开课,不少人家都打着把自家孩子塞进来的主意,即便在沈老太爷这里学不到什么真才实学,但若是顶着个沈老太爷门生的名头出去,家中也甚是光彩,走出去连看人都自觉高人些,大概也就沈图佩不仅不稀罕,还可劲儿闹腾。
“我口中说的人又不是沈公子,沈公子这般激动是为何?”姜堰越是从容不迫,便越显得沈图佩失了风雅,偏生姜堰浑身气度又不会给人认为他是在故意激怒沈图佩。
沈图佩嗤笑出声,“当真是好为人师。”
姜堰挑了挑眉,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不是所有人的事情他都乐意插上一手,他唯独就是喜欢对阿宝的事情指指点点,并且乐此不疲,“那也得有几分真才实学。”
“你……”沈图佩一腔怒火不上不下,憋得他面色涨红。
阿宝觑了他一眼,觉得此刻沈图瑜的脸色,像极了前几日她在父亲餐桌上瞧见的猪肝,趴在桌上抿唇偷笑。
“累了吗?要不要出去走两步?”小孩子坐久了对身子并不好,还是需要多活动活动,才会长得健康,况且一直坐着也容易拒了性子。
姜堰原也是不知道这些,可昨日见了阿宝坐不住,屁股在凳子上左扭右扭最后甚至还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时,他就上了心,特意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还跟沈秋衾提了下。沈秋衾原也是心疼孩子,算是默认了这个做法。只是号称‘老狐狸’的他,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姜堰坑了一道,现今好人全让姜堰做了,而他在阿宝心中已然变成了那个黑脸。
“也好。”阿宝点头,她确实是想在出去走走,奈何中间有人出去也是不多时就回来了,她若是出去久了,一是怕祖父生她的气,二是难免有人质疑祖父连她都管教不好,如何管教他人,但如今姜堰提出来了,阿宝相信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他。
阿宝一边感慨着姜堰贴心,一边站在外头伸了个懒腰。如此一想,似乎来致景院上课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如今天气越发的热了,人也越发容易犯困,屋里还是要凉快些,阿宝绕着院子转了几圈,猫着腰走到座位上坐好。
蘅芜苑在阿宝世安院前往致景院必经之路上,知晓阿宝下学的时间,叶氏一早在院口等着她过来歇歇脚,她心疼的替阿宝擦拭额间流淌的汗,念与赶忙将阿宝背的荷囊取下拿进屋子,虽说里头没放多少东西,可背着它贴背走了一路也是热的。
阿宝顿时觉得背后轻快了不少,肩膀跟着一松。
“以后让坐软轿回来,大中午的日头毒着呢。”阿宝的小脸蛋白嫩,脸颊上两坨晒得扑红扑红的,瞧了煞是可爱,可是长久如此,叶氏怕她伤了皮肤。到时黑黝黝的,养回来得费不少心思,还不知能不能恢复这如刚煮熟剥开的鸡蛋细腻。想来一顶轿子的事情,老太爷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嗯!”阿宝重重的点头,从而都不会亏待了自己,倘若真是受不了,她才不会勉强。
叶氏命人端上早已备好的绿豆粥,见阿宝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乖巧懂事得不得了,惊讶她不曾向她诉苦,逗她玩儿地说道:“今日怎么不喊累了?”
阿宝正捧碗喝着绿豆粥,一双灵巧的眼睛露在外头眨巴眨巴,“喊累依旧还是得不读书不是?”要是可以她轻松,她天天喊累都愿意,左右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可惜不能啊,反倒让人瞧不起,尤其是那新来的沈图佩。
思及今日发生的不愉快事,阿宝睫毛一颤一颤,语含不满,“沈图佩怎么来上课了?”阿宝并没有因着自己不喜沈图佩就讨厌其他三人,不过再没有其他感觉就是了,实际上新来的四个人当中,也就只有沈图佩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刚踏门而入的沈原灵听闻这话,走到阿宝身边抬手准备敲她脑袋,谁知阿宝一双眼睛无辜地瞧着他,他就下不去手,轻咳一声:“话可不能乱说,那是你堂兄。”
沈老太爷这一支其实离沈家本家已经是五服之外,但沈家本家不曾出个如沈老太爷这般光耀之人,便想沾上沈老太爷身上的福气,可惜的是沈老太爷越到晚年越推崇无为而治,不太爱管闲事,只是不知是不是为了摆脱沈家本家的纠缠才这般,还是当真因为人老了不爱争斗了。
阿宝心中委屈,一瘪嘴,“没他那般当兄长的,我不喜欢他。而且他都不好好上课,尽管取笑旁人,显得自己比人多高一等似的。”别看她表面上无所谓,那都是装出来的,毕竟当着沈图佩的面生气,那是亲者痛仇者快,是以气都在肚子里憋着。
沈图佩见阿宝固执己见,也不再多言,别看沈老太爷现在碍于情面,松口将人收了进来,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借口将人请出去,若那沈图佩真如阿宝所言,两人也就只处一段时间。
“阿宝,明日休息是吧?”叶氏突然想起,沈图南原先在致景院上学的时候,每上五天课休息一天,如果沈图南还在上学的话,正好是明天休息。
“啊?”阿宝听了叶氏所言,一时反应过来,转头蹙眉疑惑不解,她一开始就不知道还有‘休息’一事,她总共上学也才两天时间。
“你哥哥在你祖父那边上课时是五天一休,只是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照旧,这样,要不然我打发人过去问问?”
“好呀!”阿宝拍手叫好,只差激动地跳下凳子蹦起来了。
“一听不用上课还是高兴的。”
沈原灵与叶氏对视一眼,果然还是孩子。
……
“祖父说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死读书读死书,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要多出来走走,查民生观实事。”阿宝一听可以放假,迫不及待地约了沈图南与姜堰出来。其实她心底里是想约姑娘去家里坐,毕竟都是姑娘,在一块儿说的话更多,可是约人得提前下帖子,她不知道自己会有假放,并没有准备,这样也不好贸贸然约人家出来,不过尽管如此阿宝对于有假还是挺开心的。
阿宝仰着头,杏眸闪亮,一副求表扬的样子,“阿宝说得对不对?是不是肚子里比以前更加有墨水了?”说着,还特意将手搭在肚子上摸了摸。
“或许你多喝喝墨水,就不需要愁肚子里的墨水少了。”沈图南斜视,随口提议。
阿宝听此,顿时眼眸一亮,仰着脖子瞧着沈图南,似乎是被他的提议打动了。
沈图南登时脑子一紧,解释道:“姑奶奶,我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生怕阿宝背着他们喝墨汁儿。
他怎么就忘了他妹妹才几岁,分不清何是玩笑,何是当真呢?沈图南懊恼地想着,思绪忍不住飘远,想象起阿宝捧着砚台喝墨汁儿,口里衣上全是墨汁的场景,噗嗤一声笑出来,回过神来发现在大街上,不少人瞧着,又偷偷将自己的心思赶紧压下去。但是这种想整妹妹的想法一旦开始,就如同春日里的杂草疯狂地生长割都割不尽,在脑子里想想总是可以的吧,平日里他可是被阿宝坑了不少次,他却一次都没有回赠过阿宝。
姜堰歪头低语,“她若是真喝了墨,只怕你喝的不会比她少。”
“你……你说什么……”沈图南刚想当一回坑妹的坏哥哥,就被姜堰识破了,立即果决地否认,“我怎么可能看着她喝墨汁,那可是我亲妹子!我也没这胆子做,家中那么多人,可不会饶了我。”沈图南感觉到姜堰睨了他一眼,也不知他信了没信,只是沈图南心一直提着,眉头死死皱起。
“就是亲兄妹坑起来才不会手软。”因为知道对方不会真正恨自己,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姜堰敛眸,这也是为什么阿宝不仅同沈图南撒娇,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沈图南,而跟他只有撒娇。看着阿宝小,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这番有些发疯似的迹象,惹得阿宝上下打量了沈图南好久,想不通沈图南怎么无缘无故笑出来了,“哥哥是不是练武脑子练懵了?”
“也许哦,反正你哥哥也不爱学习。”姜堰煞有介事地点头,“都说做事该专心致志,可是也要把握好度,喜欢可以,但千万别走火入魔了。”
“嗯!表哥说得对,哥哥你注意些,我很担心你。”阿宝小眉毛皱巴巴的,纠结地看着沈图南,暗下思忖,若是沈图南再这个样子恐怕得和父母说叨说叨,别真如表哥所说走火入魔了,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亲哥。
沈图南眼睁睁看着他们所说的事情被姜堰带得越来越偏,可是他又不能反驳,不然他还费心思骗阿宝,解释方才他在笑什么。
“咦?那不是婉玗姐姐嘛?”阿宝诧异出声,她每日在家学习好久不曾出来过了,就连往日的宴会她都推了好几个,不曾想出来一趟竟然能够遇见刘婉玗。
“谁啊?”沈图南一眼望去,人群之中寻不到阿宝所说之人,其实他找了也白找,阿宝并没有明确的指出来。
“刘家的姐姐。”阿宝抬腿想往刘婉玗那边去。
“巡抚府刘家的姑娘?”阿宝最近只去过刘府,沈图南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刘府小姐有可能了。
走了好几步的阿宝答道:“对啊。”至于刘婉玗就是他们泛湖那日见到的有趣姐姐,阿宝却不打算讲出来,毕竟她可是答应了人家不能说。
人实在是太多了,刘婉玗先前又是在铺子里专心挑首饰,还是身边的丫鬟低声提醒她,她才注意到阿宝往这边来了,顿时间笑了笑,“姐姐慢些挑着,我遇到熟人了。”
“你去吧。”刘婉玉与刘婉玗虽说是两亲姐妹,可闺阁朋友还真是不太一样,比较性格不同,只刘婉玉温婉柔和,能够与刘婉玗的小姐妹们相处得好,刘婉玗却怕跟刘婉玉那些娇滴滴的手帕交们交往,忧心自己几时粗心不小心磕着碰着她们。
本来容貌就是上等,如今更是一笑明婳。
“阿宝出来逛街了?”说着,刘婉玗抬眸,瞧了眼一左一右跟在阿宝身边的两位,想必是阿宝的哥哥,只是旁人都是丫鬟贴身在身边,她倒特立独行,两护卫跟着。
“嗯!如今我要上学,好不容易有假,当然要出来看看。”只有上学之后,才愈发明白能够休息是多么件美好的事情,“对了,这是我哥哥沈图南,这个我表哥姜堰。”
刘婉玗一惊,福了福身,“沈公子,姜公子。”她在母亲房中好几次听父亲提起,来沈家的这位表少爷,如今一见,倒也难怪父亲总是提起他,瞧着浑身气度不凡,只怕整个江宁府也寻不出第二个人,只怕只有江宁王能够与之相比一二。
“多礼了。”沈图南自觉出来拱了拱手,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练武的粗人,但跟姜堰出来的次数多了,别指望姜堰开口,这种情况都是他出面,也练出来几分待人接物。
刘婉玗浅笑,并未因着姜堰只对她微微颔首而生气,有些人嘛总要有傲气才当得起他的仪态。这确实是她误会了,姜堰只是不想与刘婉玗太过接近是怕到时弄巧成拙,虽说他有把握他来江宁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可难免没有一些蛛丝马迹,届时被人摸了反而不妙。
“二小姐,咱们在外头待了不少时间了。”刘婉玗身边的丫鬟出声提醒,其实就两三句话的时间,但是她们这些丫鬟都收了夫人旨意,不能刘婉玗在外面抛头露面时间过长,这才不得不出声。
刘婉玗装作看不懂丫鬟的意思,歉然一笑,“也是,我们站在外头挡了店家的生意。阿宝要不要瞧瞧看有什么称意的首饰?”
以刘婉玗的身份就算她让这家店关门都不成问题,只是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店家哪里敢说她耽搁了他们家的生意。丫鬟明白刘婉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她总算是进去了就是好的。
“首饰嘛?我不需要。”她现在还只带珠花一类的,而且她妆匣的珠花,每天戴不重样,起码都能戴三个月以上,实在不再需要了,“不过我也可以去看看,看上眼了给家里人带回去。”
“好。”刘婉玗领着阿宝进去。即便不需要可还是喜欢逛,大概是所有姑娘乐意做的事情,就比如今日她来陪着姐姐来挑首饰,自己原本没想着买,看着看着真让她看中了两件。
就在此刻,阿宝忽地一蹙眉。她觉得就在刚才有道充满敌意的视线射在她身上,如芒在背,着实让她不太舒服,阿宝左右四顾一番,却又找不到人只能作罢。
姜堰最先发现阿宝的异样,跟着她一起往四处张望,并未发现异常才低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阿宝摇头,心中不解却也没有说出来,毕竟只是她一瞬间的感觉,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姜堰见阿宝面色如常,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也就放松下来。
角落里,陈双儿脸上戴着厚厚的面纱,额前也用碎发遮挡着,只露出一双深沉的眸子,里面黑黝黝的充满了恶毒与恨意。
在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可能会引起阿宝身边的人注意时,陈双儿几步间匆忙退到巷子里,即使是白天日头胜时,巷子里有一大截依旧是黑乎乎地,外头的阳光与热闹半点触及不到,越往里走越是静谧,陈双儿心中的不干越是强烈。
拜沈安禧所赐,她进了牢房,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每日里在牢房中吃的是馊饭馊菜,睡的是草杆泥地,睁开眼一抬头就能看见老鼠蟑螂。陈双儿抚上自己的脸颊,不敢用力触碰,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容貌都因为被狱里的女土匪嫉妒而毁了,这些全都因为她沈安禧!她沈安禧害人不浅凭什么还能够活得逍遥自在,被人宠着护着!滔天的恨意席卷着陈双儿,面纱下纵横交错的伤疤因为她的用力显得更加扭曲。
老旧的小木门发出‘咯吱’一声声响,陈王氏一把将陈双儿拉了进去,“双儿,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又跑出去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出去还合适吗?”她担忧地仔细打量陈双儿,生怕她出事情,但若是不仔细看,或许会错过她眼底淡淡的厌恶。
陈双儿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就这么紧紧盯着陈王氏,让陈王氏顿时感觉背后一凉。
陈王氏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多说半句话,转身往里面走了。
这女儿从牢里出来之后,越发的让人觉得渗人了,想起以前虽然有些小性子,但她还是放在手心里宠着,对她比她姐姐要好上不知道多少,结果她却是这么个造化,反倒如今这个家还靠着她姐姐撑着。
陈王氏想着还是听陈珊儿的话,赶紧找个人家将陈王儿嫁出去,免得到时候又连累了她姐姐。但她心里清楚,要个人家说得容易,但以陈双儿现在的样子,能够找到人要就要烧高香了。
陈双儿在心底冷笑,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陈珊儿在她背后搞鬼,要说她最恨的人是沈安禧,那她最讨厌的人就是陈珊儿,要是这些人都消失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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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陈双儿掀不起来什么浪。
来个小剧场
阿宝【双眼亮晶晶】:表哥真棒!表哥什么都知道!
姜堰神色淡淡:没有,你夸大了。
沈图南跑过来【求夸奖】:妹妹,妹妹,我呢?
阿宝蹙眉思索一番:我让爹爹赶紧请大夫过来给你瞧瞧病好不好?有病咱们赶紧治,如表哥所说不能讳疾忌医。 江山不及表妹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