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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纪明疏顿一顿，正欲抬头，却被一声呼唤吸引了注意力。

　　“殿下、殿下！”尾鸢匆匆跑来，担忧中还含着几分害怕：“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嬷嬷正在到处找您呢，若是练不完那几幅字帖，背不完那几卷书，回头她们又要去陛下那里念叨了……”

　　“知道了知道了。”纪明疏敷衍地点点头，故作镇定地抬脚迈去。

　　“您腿怎么了？”尾鸢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一把扶过纪明疏，紧张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纪明疏斩钉截铁。

　　尾鸢抬手，从发上取下那片落叶，哆嗦道：“那这个，您又作何解释？您……是不是又爬树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刚刚明明……”

　　铁证如山，纪明疏满是诧异，抬头一望，上面树叶轻摇，阳光满目琳琅。

　　她心思一动，立马改口道：“被风吹的嘛！常在树下走，沾上一两片叶子不是很正常么？”

　　“殿下真把奴婢当傻子？”尾鸢蹲下身来，心疼道：“就晓得，您前些日子跟尔阳姑娘比爬树，最后输给了她，自然是不服的。但她毕竟是魏将军的女儿，武功卓绝，您何必跟她计较？”

　　“谁让她笑话本宫？”纪明疏不服道。

　　尾鸢叹了一口气，“若您把这心思用在政务上，陛下也不会这么忧心了……您现在还能走吗，奴婢这就去叫人。”

　　“算了吧，”纪明疏含糊不清道：“怪丢人的。”

　　“您……”尾鸢哭笑不得。

　　说话间，几名太监疾步走来，领头的那位谄媚笑道：“听闻帝姬受了伤，奴才特意找人抬了步辇，前来接您回宫。”

　　“听闻？你从哪里听闻的？”纪明疏奇怪地看着他。

　　“呃。”太监卡了卡，刻意避开了她的问话，道：“是奴才失言，所以自作主张，还望帝姬不要怪罪。”

　　“本宫并未受伤。”纪明疏严肃地咳了一声，“但走了这么几段路确实有些疲惫，你做的很好。”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的好事嘛！

　　“多谢帝姬夸奖。”太监喜不自胜。

　　“殿下，您小心。”

　　尾鸢小心翼翼地搀扶，待坐定之后，纪明疏却莫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

　　那片树叶早被尾鸢摘掉了。

　　“一会回去得叫王太医来，”尾鸢絮絮叨叨：“殿下您在看什么？”

　　“哦。”纪明疏回过神，笑了笑：“大概是风动吧。”

　　*

　　后来，在昭华帝再次问起的时候，姜竞淅罕见地沉默了。

　　在考虑的那半天里，他意外地遇见了纥奚的女儿。

　　虽然时间不长，但足以让他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她好面子、自尊心极强又不爱服输，任性且骄纵。说实话，与他想象中的帝姬……实在是相差甚远。

　　至少，她应当像她父君那般优秀才对。

　　在短暂地恍神之后，姜竞淅拱手，开口道：“倘若草民要坐，也要坐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是吗？”昭华帝轻笑一声，兴趣十足：“你告诉朕，你想要什么位置？”

　　“国师。”

　　是一国的师表，是国君将来的左臂右膀。

　　但这还不够，他垂眸，补充道：“若草民能够教导帝姬，还望陛下不要干涉。”

　　不提还好，一提昭华帝便捏了捏眉心，似有无奈：“朕换了多少德高望重的太傅，你觉得，你就行了？”

　　“行或不行草民也不敢保证，但，师父是如何教导，草民便会如何教导帝姬。”他轻轻道。

　　“教不好，朕就拿你问罪了。”昭华帝起身，拂袖而去。

　　*

　　回想起来，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日。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纪明疏早已忘了个精光，即便他现在说起，也没有丝毫印象。她想了想，问道：“所以你就改变了主意？”

　　“是。”姜竞淅回答。

　　大抵缘分是件很奇妙的事，总会指引两个不相识的人相遇，相知。

　　只不过那时无意中落在她发上的叶，如今已经变成金色的发簪，衬着红色的嫁裳，明艳非凡。

　　“是风动吧。”他勾起浅浅的笑意，温柔而缱绻：“又或者……是心动？”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万里江山，盛世太平。

　　回首往昔，当是心动伊始。

　　（全文完。） 朕与国师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