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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暂进白家

鹊踏枝 秦淮旧人 2699 2021-04-02 20:37

  陆雪铭唤了店小二来,给他些银子,要他准备些粗布衣服,以及下人们常用的物什,那小二还以为陆雪铭是给仆从买的,直赞他是个大好人,出门也不忘了下人。陆雪铭笑笑,也不说什么,只是又赏那小二些碎银,说到底拍马屁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这些个利益,从方才在古玩店,陆雪铭便看出茗韵对这些人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和友善,那几个银子他根本不在乎,倒也乐得施舍出去,换茗韵几分好感。小二千恩万谢地拿了银子,飞快地去给陆雪铭办事。

  茗韵要去白家,倒没什么可准备的,只是什么都不带,便把东西都收起来,交给陆雪铭安置妥当。

  忙忙活活一天也就过去了,休息一晚,次日一早,陆雪铭派人打听好白涧今日回府时间,将至正午的时候,茗韵穿着件白衣服,略显憔悴的站在白府门外的石狮子旁边,早有陆雪铭安插在白家的手下出来,装模作样与茗韵攀谈。茗韵看上去满脸急切,那在白家做家丁的人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白涧在意料中乘着轿子回来。茗韵仔细观察那轿子,六人抬的,轿子的帘布用金线绣了梅竹之物,几个角均垂了米黄色流苏,上面还串了几颗珠子,远远看去闪闪发光。只轿外装饰已是很奢华,里面还不知如何,不过做轿子用的布,倒没有用多数人通用的红色,而是用了不深不浅的蓝色,看上去十分舒心淡雅,看样子,这白涧倒不是个俗人。茗韵淡淡一笑。

  轿子在门前停下,帘子被掀开,一身官府的白涧走出来,眉清目朗,长相俊秀的一个青年人,身上书生的儒雅气很明显。穿着正二品官府,加上沉着稳重的气质,倒也是十分威严的。茗韵一直盯着他看,并且是面朝他,迎面直视,用一种她精心雕琢过,可怜兮兮,期盼又儒慕的目光,并不畏惧的盯住他。果然,以白涧的凌厉,很快便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凭着直觉看回去,只见一个美貌异常的少女,一身白衣,看上去很是脱俗,与他对视的时候,竟也毫不退缩、畏惧。

  白涧心中奇怪,回头问身边随从:“那姑娘是谁?”随从顺着白涧目光看了茗韵以及她身边人一眼,回道:“她身边的是府里人,她却不曾见过,要不要唤过来问问?”白涧思索一下点点头,随从便快步过去,向那两人低语几句,稍后三个人一同过来。家丁俯身行了家礼,茗韵才微微俯身:“民女见过大人。”态度不卑不吭,尽显梨园名角的傲气。白涧点点头,问:“你是何人?”茗韵不说话,只是略微偏头淡漠的看着不远处的地面。那家丁见状忙回道:“回大人,小的是东屋角门上守门的,大伙儿叫我小李。这位姑娘叫柳寒絮,是小的远房亲戚,在苏州一个戏园子唱戏,前些日子因得罪一个恶霸,被逼无奈,来找小的,想躲两天。”白涧听小李说完,面无表情地盯着茗韵,盯了一会儿才问:“会唱戏?”“是是,小的以前听过,唱的可好了。”小李忙又回道。白涧点点头道:“那就暂且留在府里的戏班子。”说完提步便走,小李连声感谢,茗韵也淡淡道:“谢大人。”白涧听了,倒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笑道:“你也不必谢,今晚本府要在亭子里听戏,你就挑个最拿手的唱来听听,若能叫本府满意,便留下,若是……”白涧略作停顿,冷冷道:“若是虚假蒙人,本府自然有手段让你得到教训。”茗韵无所谓的垂眸道:“是。”白涧一双犀利的眸子,一直看着她的反应,见她并无丝毫畏惧,便不再说什么,缓缓进府去了。

  小李见人都进去了,才看着命运担忧道:“老爷听戏十分挑剔,府里的戏班子,多是从各地花大价钱买来的名角儿,唱戏都是一顶一的,便是如此,也难让老爷满意,你有把握?”茗韵望着白涧消失,才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道:“无妨。”小李见本人不担心,便也不再说什么,带着茗韵进去。路上一边走,一边简略介绍府里情况。白涧正房夫人是原配的结发之妻,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在白涧还是穷书生时,便毅然背弃家族,追随白涧,苦苦守着他,白涧至今依然很敬重夫人,另有二太太,是京里某个大官的女儿,因是庶出,又是在白涧做了总督之后,才嫁过来,因而地位远不及夫人,还有两房小妾,不胜细数。茗韵冷冷一笑,这还叫不好色?看来古代男人的想法实在可怖,三妻四妾只是正常,女子真可悲。又突然想起自己处境,自嘲的笑了笑,凭什么同情别人,她要嫁的人怕是天底下老婆最多的人,作为拥有现代一夫一妻思想的人,她还不是照样得嫁?

  一路走,一路话不停,茗韵跑了会儿神,很快便到戏班子所在地,梨香院。茗韵站在门前抬头看着匾额上的三个大字,实在忍不住笑气来,回头打趣着问小李:“你们府上有没有潇湘馆?”小李自然不知这个典故,只是愣头愣脑疑惑的看着茗韵,茗韵笑笑便进去了。说来叫梨香院倒也合适,《红楼梦》宝钗虽在梨香院住过一些日子,但后来到底还是住了戏子的。

  进去迎面便见一男一女在树下练一出什么戏,茗韵站着看了一会儿,见那两人眉目之间传递情意浑然天成,甚至情之深,有些超出了他们对唱的戏词。“这是老爷最喜欢的两个,女的叫曼舞,男的叫清歌。”小李在她耳边低声介绍,茗韵会意地点点头,再看二人,已发现他们,停了下来,齐齐看着她。小李上前赔笑道:“公子、姑娘练戏呢。”曼舞轻哼一声道:“好你个小李,知道我们在练戏,还敢来打扰。”小李故作惊恐状,急道:“我哪里敢这么没眼,不过是老爷有吩咐。”曼舞嗤笑道:“就你小子理由多。”小李嘿嘿一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清歌看那两人打趣完,才淡淡问:“老爷有什么事?”小李收起嬉笑,正色道:“这位是柳寒絮姑娘,苏州来的,老爷让暂且待在戏班,今晚要在亭子里听柳姑娘唱一出,才决定以后如何处理,还烦请姑娘给柳姑娘准备些戏服及用品。”“瞧你姑娘来姑娘去的,一会儿就把人说晕了。”曼舞轻笑一声,打趣小李,小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曼舞又看向茗韵,上下打量着,向清歌道:“长得倒是极标致的人儿。”清歌也点点头也道:“的确,你已是个拔尖儿的了,看她倒是比你还胜好几分。”曼舞回头瞪清歌一眼,愤然道:“怎么着,你又看上了?”清歌见她那样子,失笑道:“你虽很美,但天下之大,比你美的也不少,难道我便要见一个爱一个?我也得有那么颗心去分。”曼舞冷哼一声,偏过头不理他。清歌无奈地叹口气,拉过她低声道:“小舞,你总是这样怀疑个不停,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难道要我把这颗心剖出来,给你攥在手心里,才肯放心?”曼舞低了头,表情有些伤感,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摔开他的手,低声道:“要我怎么相信,你我这样的人,尚不知明夕何夕,我相信什么?”清歌略微皱了皱眉,握起曼舞袖中的拳凝重道:“相信我,小舞,相信我就够了。”曼舞抬头望着他,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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