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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鹊踏枝 秦淮旧人 2614 2021-04-02 20:37

  茗韵看着两个人心中好笑,敢情这俩人把她和小李当空气了,竟然就这么谈情说爱起来。古时的戏子完全没有地位可言,将万千风华,在戏台上尽情演绎,供客人取乐,待到美人迟暮,便是极度苦闷与孤寂,还不说一生受的鄙夷与谩骂,戏子们大概过得是最苦的生活,也最委屈。明明世上最绝代的芳华,是由他们展现给人看,却偏偏是最低等的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践踏,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究竟无情无义的是谁?风尘中人也是人,凭什么要拿自己一腔热情去回应人的冰冷无情,他们的无情无义,也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罢了。茗韵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觉得安慰,至少他们两个找到了依托,爱并被爱,牵挂并被牵挂,这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你们何其有幸。

  “谁都不要信,信人莫如信己。”名誉淡淡地打断两人深情对望。曼舞这才想起还有人在场,想想自己方才失态,不禁面红耳赤地地了头。清歌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道:“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了?”曼舞抬头瞪他一眼:“你知道有人,还跟着我胡闹!”清歌无辜的挑了挑眉毛:“我方才若不理你,果真将这个问题揭过去,还不知道你又要瞎想多久,白流多少泪,反正也被笑惯了,我现在生活里最重要的事情,是时刻安抚你的不安,消除的疑虑。”曼舞深深凝望着清歌,他只是一副无奈又无所谓的表情,她知道,他的无奈皆是源自她,他的无所谓却是对除她之外的天下人。明明知道,这个人是如此爱自己,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时常无辜怀疑他?清歌对她安抚的淡淡一笑,认真道:“柳姑娘说的不错,信人莫如信己,小舞,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曼舞苦笑一下,“我们能做什么?凭什么相信自己?”清歌明显不赞同的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茗韵见状,一双眼犀利的盯着曼舞冷冷质问:“你活了这十几年,可曾有一步路,是靠别人的双脚走过来的?可有一分光阴是别人替你度的?”曼舞被她问得一愣,眼睛苍茫地望向高墙之外,仿佛将自己十几年的岁月,飞快回忆一遍,表情异常悲凉疲倦,悠悠道:“自然是没有,哪里有人能替?”茗韵盯着她继续质问:“靠自己一个人,你仍然走到今天这一步,生活富足,至少不必挨饿受寒,那么,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可以一直走下去?”说着茗韵深深望了清歌一眼,接着道:“更何况,还有这么个对你全心全意的人,陪着你一起走。”

  曼舞顺着茗韵的目光,再次望向清歌,他此时望着她的眼神,坚定无比,充满了期待与鼓励,是啊,似乎一直都只有他在努力,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还常常让他费心分神。“小舞?”见曼舞一副伤心痛苦的样子,清歌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虽然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苦心,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她难过、委屈。曼舞回过神,却不理会清歌,回头向茗韵道:“姑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曼舞谢过了。”茗韵微微一笑,温暖而淡定:“举口之劳,何如姑娘自己灵慧。”曼舞会心一笑,便进屋去了。“曼舞!”清歌急切的叫了一声,便要跟进去,茗韵却一把拉住他,笑斥道:“真是关心则乱,你追进去做什么?她此时心中正乱,又觉得愧对你,你这个时候去,岂不是要她更乱?”清歌一愣,便站住,看看里面,又看看茗韵,茗韵给他一个令人安心的笑,抚慰道:“不会有事,给她些时间,容她整理一下自己。”

  清歌想了想,也是一笑道:“倒是姑娘看的透彻。”茗韵淡淡摇头,站了这半天,也乏了,便到院中石凳上坐下道:“旁观者清,人皆如此,也没什么稀奇。”此时天已差不多进入深秋了,石凳冰凉,对于茗韵这个比较虚弱,过于畏寒的身体来说,更是有些难以忍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才又看着清歌笑道:“可否借公子的笔墨纸砚一用?”清歌点头道:“自然可以,姑娘稍等。”说毕便进房中,过了片刻出来,一手用一个光滑的木板托着纸笔之类,一手却拿了个坐褥,走过来笑道:“天已凉了,姑娘垫个坐褥把,受了寒可就不好了。”茗韵感激地一笑,起身接了坐褥放在石凳上,道了谢,才又坐下。清歌将另一手的东西放在石桌上,也在对面坐下。小李总算寻到空隙,上前道:“柳姑娘就有劳公子照顾了,我今儿还得当值,已出来这大半日了,再不回去该挨骂了。”清歌笑道:“快去吧,这里有我。”小李感激地俯了俯身,又朝茗韵道:“姑娘有事可到东屋角门找我,就说找小李便好。”茗韵点点头道:“有劳了。”小李一笑便离开了。

  茗韵一边研磨,看一眼清歌一边笑问:“公子还是放心不下小舞姑娘?”清歌微微一愣,笑道:“什么都逃过姑娘法眼。”茗韵但笑不语,低头专心研磨。“小舞向来心高气傲,常人难入眼,难得今日竟肯听姑娘的话。”茗韵仍旧淡淡笑着不说话。清歌顿了顿又道:“我用了几年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姑娘寥寥数语,便解决问题,实在佩服。”茗韵微微眨了眨眼,突然抬头看着清歌问:“这样爱了她这么些年,你可曾累了?”清歌一时怔住,愣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还好吧,她好了,我总是无所谓的。”茗韵淡淡一笑,放下研,铺好纸,拿起笔边写边道:“还真是当局者迷,你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一直不肯点破她的执迷不悟,却不知这样反而害她伤心更多,公子难道不知长痛不如短痛?”清歌尴尬一笑,他自然清楚这些,奈何总狠不下心去说她,倒是白白耽搁了这些年,此时被茗韵点破,也觉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清歌便看茗韵写些什么,很特别的字体,赫然写着两个字:“惊梦。”心中一颤,好奇问:“这是什么?”茗韵似笑非笑,淡淡道:“今晚要唱的戏。”“哦?倒是未曾听过有这么一出戏。”茗韵揉揉额头,想了想便道:“是我闲来无事自己作的,并未唱过。”茗韵有些无奈,用了人家的东西,还要据为己有,实在是对不起古人,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心中暗暗向汤老告罪了。

  白涧说要她唱戏的时候,茗韵面上虽平静,心里却还是有些慌,毕竟她不是真的戏子。及至在院中看见清歌与曼舞练戏,听他们的戏词着实一般,才忽然想起自己脑中,可装了好些部戏词,那可都是自己那个时代的精中之精,因为爱极了那一词一句,以前特意抽时间背的,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自己虽没有正经唱过戏,但看的时候,却是跟着哼过不少遍,有极品的词作保,也该把她的不专业遮掩过去。原本还在思索选哪一部戏哪一出,经过曼舞一事,心中灵机一动,便想到《牡丹亭》里《惊梦》这一出。文采极佳,寓意深刻,发人深省,又胆大脱俗,应当合了白涧胃口,只是,到时别被其他人批为淫词艳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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