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诚送花糕
第二日花琼早早醒来,昨夜的余惊已消,看到窗几明亮就去开窗,秀颈探了出去,又听到吱一声那边也开了一扇窗,花琼看去,从窗里也探出一少妇,两人恰恰看向了对方,两人都默契地会心浅笑,好不开心!
此时那宋婆婆就来敲门,花琼就去开门了,宋婆婆喜滋滋地说:“花琼姑娘了不得呀!听说昨夜马公子来咱们香房找姑娘了。”花琼知道这婆子定是想让她陪客的,淡淡地回道:“昨夜是有一名喝醉的男子误闯香房了。”
那婆婆又说:“什么误闯呀!我都听说了,昨晚姑娘从房里出来瞧热闹,那马公子一眼就盯住姑娘了,喝了酒才壮胆儿来姑娘屋的。”那婆婆又笑说:“姑娘好运气,刚来头一遭就迷了人眼,那马公子是京城第一药材铺马大掌柜的儿子,家里是金山银山的,若他今日还来,姑娘可一定要见见。”
花琼急忙说:“婆婆,那马公子昨晚本是错闯了香房,本无心在小女身上,况且小女身心难宁,近几日还不适陪客,如若耽误婆婆的好事,还请婆婆多多关照,日后定当厚还。”
宋婆婆斜眼儿说:“姑娘是官府里过来的小姐,虽自当尊贵,但这是花楼,入了这地儿,就再勿说清白,纵是你不陪客,出了这香楼仍是残花败柳之身,况且咱们三个的吃穿用度都需你陪客才有的,不然咱们都喝西北风去吧!”
宋婆婆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媚声媚气地说:“大早起的,谁要喝西北风解渴呀?”宋婆婆急忙去迎那个人,只见进来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媚眼女子,身上松松穿着一件绣金丝抹胸红绸长裙,雪白的胸脯展露在外,松松地挽着髻,鬓着银凤镂花长簪,也没梳妆,想是刚刚起床就来了。
宋婆婆忙道:“败月姑娘昨夜可歇息好吧?”那女子正眼都没看宋婆婆就进了屋子,坐在了圆凳子上,又四周看了一下,鄙视地笑说:“哪位是花琼小姐呀,怎也不到咱们姊妹屋里坐坐呀,想必是府里来的小姐呀,都瞧不起我们。”
花琼回道:“小女便是花琼,不敢尊称官府小姐。妹妹心中早已想慕拜各位姊妹了,只是来得匆急,还不知礼数,生怕惊扰各位姊妹,待妹妹分清长辈后,自当赔罪。”
那女子又道:“妹妹好巧的嘴巴,姐姐如何怪你。”败月自顾说话却不拿正眼看人,一直侧头抚弄自己的头发,又道:“妹妹鲜丽灵巧,宋婆婆刚才怎那样教说妹妹,怎么还惹上什么马公子,驴公子的。”
宋婆婆连连赔笑说:“我老婆子那敢教说姑娘们呀,刚才只是说家常话呢,怎会扯到败月姑娘的贵婿马公子身上。”这话刚落音又进来一人,原来是花琼刚才开窗见得那名少妇。
那少妇进门笑说:“败月妹子好生勤快,起得如此早啊!”那败月这才懒懒地起身行了礼,又说:“姐姐起得也早,昨天庄公子没来吗?”那少妇回道:“快休要说这了,妹子姿容胜月能紧紧栓住马公子的心才是,这屋里的妹子才来,哪里懂这些。妹子多久不吃我做的香食了,想是忘了姐姐,姐姐屋里才做出石榴金玉羹,快随姐姐去尝尝!”那少妇说着就拉着败月的手走了。
那宋婆婆也跟了去,屋里此时只剩下花琼和青蝉,那青蝉看得是云里雾里的,晕晕木木的,半晌才说:“小姐为何不拿自己的身份吓吓她们!”
花琼愁说:“蝉儿糊涂,这里虽是青楼,哪一个都不可小瞧,都经了岁月整调。这里面也因钱财名利,也因才子美郎都厉害吃醋,刚才那番我才以后我们也免不了与人勾心斗角了。我本为罪臣之女,若让这些醋坛子知道身世,哪天她们翻脸不认人将你我捅了出去,那时我们半点子希望也没了。”
青蝉听后点头称是,花琼又叮嘱她以后要细心行事。
到了正午那宋婆婆也不来问饭,花琼和青蝉都很乏饿,都不知去哪儿要饭。正在两人饥肠辘辘之时门子又响了,两人都回头看去是刚才那位说救的少妇。
花琼只见那少妇身穿翠绿曲裾汉服,忽而想到家母最喜穿这等衣装,不免怀念母亲。那少妇梳着堕马髻鬓着俩支银白色的花簪子,一支凌空的碧玉滕花翠步摇如晴空而起的白鹤,虽是朴素但看上去和蔼近人,她的眉目像庙里的菩萨一样安宁,看不到一丝狡黠。
她手里捧着朱漆描金的盒子,里面不知装的是何物。花琼走到门前欠身行礼,又满怀欣喜道:“多谢姐姐刚才说救之恩,妹妹这里四目无亲,却得姐姐善心相救,妹妹无以为谢。”
那少妇连笑说:“花琼妹子太多礼了,刚才咱们窗前相见岂不是缘分。我想你几日来颠簸劳顿,食饭不济,所以就做了些花糕给你送来。”
花琼自离了母亲还未曾有人如此细心关怀自己,心中不免感动,便又想起母亲不知所向,险些滴下泪来,又道:“姐姐为妹妹思虑尽善,心中不胜感激,况妹妹实应上门拜问姐姐,不料姐姐却委身来看我,更令妹妹愧疚。”
那少妇温和牵了花琼的手道:“花琼妹子是见外了,想是要戒备奴家了,快休说此话,香糕正温,妹妹快来品一品。”
花琼与青蝉给那少妇让座,花琼让青蝉并自己坐下,那少妇见花琼不苛求下人,心中思忖:倒是我没看走眼,知书达礼,心善貌美。
那少妇轻轻打开了盒子,扑鼻的桃花蕊香沁到心间,花琼觉得甜美和畅,不觉浅笑,嘴生涎液,食欲骤赠。花琼见盒子里面叠放着浅绿色的竹叶形糯米糕沾戴着桃花瓣,还放着一只青玉小碗,碗里盛着紫红透明的酱汁,这两相晖映,单单这布置就让人身心愉悦,不知吃去是何滋味。花琼虽不是千金小姐,但也见识不乏,见此番情景却不知何趣。
那少妇从一个如意香囊中又取出两只碧绿竹签,给了花琼与青蝉,少妇说:“姑娘用这竹签插上这糕片,再在这碗里蘸些酱汁才吃。”
花琼与青蝉单看这些物品十分精致,却不忍心吃去,两人笑嘻嘻地按着那少妇所说去吃。花琼轻咬了半只入口,品到酱汁融了满口,甘甜清温,将数日来的疲劳全消,玉齿去嚼那糕片香甜无比,就着那酱汁没有丝毫甜腻,心中如万花齐放一般。青蝉这边失声喊起来:“呀,怎么会这么好吃!”
花琼与少妇瞧到青蝉的憨容都笑了笑,少妇说:“见你们开心就好,青楼之中难得开心!”青蝉问道:“大姐姐,这是怎么做的,如此奇特!”
少妇道:“这是用南方新来的糯米细细磨成面,用甘草汁和面,做成竹叶状,从那香油里再过一遍,用红枣水蒸上,蒸熟后再用百花蜂蜜浸泡,完后放入盒中,再将新鲜的桃花瓣撒进来。”
青蝉哑口无言,半晌又问:“那酱子是什么?这花糕又叫什么?”
少妇又回:“那是我做的玫瑰卤子,最是养人,姑娘若是喜欢就去我屋里去取。这糕点叫做'春竹桃花玫瑰蜜糕'淡淡的竹香,陪着醉人的桃花香,正是此景了。”
青蝉说:“我的天呀,如此繁复,难得姐姐用心。”
花琼也道:“姐姐手艺非凡啊,我想……”说到此时花琼停了停,花琼原本要说“我想就靠姐姐此番技巧也能赢得男子的心了。”可在青楼之中谁想听这样的俗话。花琼转而说:“我想我定要向姐姐学习了。”
花琼又说:“姐姐不辞辛劳,为我与青蝉做食,我更不知如何是好了,妹妹身上只有一件九龙玉佩,奉与姐姐略表谢意。”那少妇死活不收,花琼情真意切生生将那玉佩捆在那妇人衣上才完。
花琼又问:“与姐姐说了半日,却不知姐姐的香名。”
少妇才回:“什么香名呀,我叫拂云。”说完此话拂云就要走,临走时说:“这青玉碗就赠与华妹子吧,闲时到姊妹屋里转转。”
花琼回道:“拂云姐姐再不要赠妹妹了,快快收走。”还没说完那拂云就走了。
青蝉急着向花琼说:“小姐那是老爷留与你的玉佩,你怎么这般慷慨送人了。”
花琼说:“在这青楼里,举目无友,拂云大姐能舍身相救,还劳心费力为你我送糕,诚心可鉴,我看她平易近人能靠住才送的,况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一块玉算的了什么!”
青蝉又说:“这楼里也不知有多少姑娘,咱们这层楼又住着些什么人,小姐咱们真该去转转。”
花琼点头称是,后又迟疑说道:“话虽如此,我看咱们这层住得全是上等女子,各人有各人的脾性,我们先静观其变,以后日子还长,早晚就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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