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王妃抚掌一笑,道:“这下好极了!那么败月小姐就将花琼的事迹向我们道一道吧!”
我飞眼看着败月,恍然发觉她这是在报复我,而王妃也在利用败月。顿时胸闷异常,仿佛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毫无回旋的余地。我昂首闭目,竖耳听败月要说些什么?
败月不疾不徐向王妃欠欠身,冷道:“往日花琼在玉香楼红极一时,一直是头牌姑娘,来寻她的王孙公子更是数不胜数,最终还是来了这里。”她稍稍静默,又道:“当时花琼可谓是独占鳌头,来到这大宅里难免寂寞,等祺王出征时,她又进了玉香楼,并且……”
“并且什么?”王妃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直瞪瞪瞅着败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败月指着我说:“并且她还陪过客。”
屋子里的人立时哗然起来,我也呆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知如何辩驳,只是颓然摇头。
败月仍不罢休,“而且,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在玉香楼怀上的。”
“你胡说!”我脱口喊道。
“不是么?你敢说你没有陪过客么?”
“没有,我只不过去看望玉香楼的姊妹。”我挣扎起来。
“你还要我向大家说一说你的甜闻逸事么?”
王妃瞪圆了眼,像是野兽,说道:“败月小姐,尽管说,一个字儿都不许落下!”
“我们玉香楼的有一间陪客的上等厢房,当日花琼就是在那里陪客的,男客是药材铺的马慕德,之后你便不再陪客,而且常有郎中进出你的房间,这不是怀上他的孩子么?”败月咬牙切齿的样子,因为我利用她曾经挚爱的男人,也是因为我的不当使得她沦丧至此。
“你胡说!我是在祺王还未出征前就有身孕了。而且在玉香楼我并不是在陪客,只是出于情理和马慕德说了一二句话而已。”我澄清道。
败月一阵惨笑,道:“荒谬之极,谁可以为你作证!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就不配王爷!”
“败月你休要在这里公报私仇。我们之间的恩怨日后再算也不迟,但是你不可以在这里含血喷人。”我极力克制自己狂躁的心,希望败月回心转意。
败月扭身,晃着婉转的腰肢,颇有一种任意妄为之意,淡淡说道:“我与你花琼有仇么?我今日所说都是实情呀,我的心意是不想让祺王和王府受骗,更不希望王府收纳这样一个来历不明,且有淫乱不足的女子。”
我抬头,镇静说道:“王妃娘娘,你可要主持公道,这可是事关重大的,错不得一点儿,不然祺王回来后定会依法惩治那些妖言惑众的小人。”
“小人?!”败月又是一阵无奈的笑,也许真是我害的她,但是并不是我有心的,是花惊春嫁祸的。
我这次重新辩解道:“当日我去过玉香楼不假,而且也见过马慕德,但什么也没有做。我腹中的孩子是祺王,半点儿也不会错,若不相信可以等到白犀回来后为我作证,而且还可以找当时为我诊断的孙太医作证。”
王妃哼了一声,道:“我看也不必了,你这女子惯会巴结买通人的,你手下的哪一个人不是言听计从的。我断断没有想到这样的清明大宅子会住进你这样一个**荡妇,实在是令人唾弃。”言毕王妃威仪扫一眼众人,肃声道:“今时今日,人证物证都在。我也可以以家法惩治花琼了,那我就先斩后奏了,这样的孽根祸胎断不可长留。等祺王回来后我定会以实禀报。”
我急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浑身上下麻木不堪,戚戚道:“王妃娘娘你可要三思而后行,等祺王回来处置小女也不迟,那时认打认罚,定无怨言。”
王妃阴鸷一笑,道:“你不要再妄想,你这样的狐媚子,惯会蛊惑人心,我不能再让王爷深陷其中了。往日我不好说你什么,但今日你的真相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我跪行王妃面前,抓着她的裙角,乱使眼色,道:“王妃娘娘,小女贱命一条,但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祺王而立之年膝下还未有一男半女,你若是对我下手,就会对我腹中的孩儿不利,是大不孝,大不仁的。你王妃的位置也会受到冲击的。”
王妃一脚踹开我,慌了神儿,道:“大难临头,还…这样的口齿轻薄,乖张狡黠,实在是我王府不…能容下的。就算我这王妃不…做…也要把你处置了。”
王妃两旁的婆子挽了几挽袖子,走到王妃面前,道:“王妃娘娘,你不要再与她浪费唇舌了,交给我们来处理吧!”说着就凶神恶煞的走过来。
王妃漠然道:“将她胎中孽种打掉,然后赶出家门。”斩钉折铁,生硬无比。
“不可以呀!不可以……”还未说完,那两个粗壮的婆子劈空甩了我一巴掌,鲜血汩汩流出。
“小贱人!别再叫唤了!”说着就将我拉了出去,她们将我拉到侧厅暗房里,我一路挣扎,五六个粗壮的婆子团团围着,我求生的欲念愈加强烈,我推搡着她们,摔打她们,这些心狠手辣的婆子,毫不留情,见尽沧桑的她们没有一点仁慈,只是麻木不堪,或是不甘的嫉妒的发泄。
一路上她们掐着我的肉,拽着我的头发,头上的珠翠皆被她们掳走了,不管是金丝还是银丝也强的强扒的扒,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们尽可能从我这里发泄她们在主人那里受到虐待的激愤,手腕的腕轮玉镯也生生捋了下来,绿宫绦,琉璃坠,翡翠戒一一跌落。
我回眸暗暗瞥一眼败月,她不由眼中生出隐隐的惋惜,我知道她心中怀恨,她也知道她在冤枉我。败月也许这次赢得并不光明磊落,但是的确打到我的致命处,我的命不知会不会葬送在这些干瘪无情的老妪手中。败月一抹凄凉的笑,像是喝醉了一般,虽然过瘾,心里还是有被人抓过的伤痕。
忽地有人摸到我的腰里,想要将我腰里束着的碧玺扳指掳走,我拼命的抢在手里,这是子坤留给我的,我死死的攥着,她们以为那是祺王的东西,便不敢抢了。
暗室里几缕黄色的阳光透过窗纸,婆子们七手八脚把我绑到木柱子上,疼痛至极,我呻~吟着希望王妃感到恐惧而放我一马,如果没有了孩子,我就真的没有了一切,我十分希望用腹中的孩子报答祺王对我的点点滴滴。
屋子里腾腾升起灰尘,钻进阳光束里,嘈杂,喧嚣。我正呼喊着,察觉到两根手臂粗的木棍夹在小腹之上,还未反应过来,一冲冲撕裂的疼袭身而来,婆子使劲的夹着木棍在我的小腹上碾压,她们甚至奋力的发出“嗯……”的声音,额头挤出了黑血一般的汗珠,皱纹密布的脸上挂着吃人一般的表情。
我跳动着双腿,却无论如何也跳不动,婆子们轮番上阵,毫不顾忌我的疼痛,我一脸的泪和汗,终于下体开始淅淅沥沥流血,酒红的裙子更加红,团花的织图花案更多,炽热的血沾染在腿上,忽然觉得那是一种天崩地裂的苦痛和绝望。
我看着那几缕不够清澈的阳光,游丝一般的气息,生命仿佛到了尽头,种种思绪仿佛从苦痛抽出身来,飞到那几缕阳光之中,滞留在窗棂上,看着暗室内自己受尽折磨的躯体,已是鲜血淋漓的样子。
忽而听到白犀撕心裂肺的求饶声,“王妃,手下留情,花琼姑娘怀的可真是王爷的孩子!!”她啜泣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不像人声,“不…要啊!王爷会杀了你们的……”
侧王妃也来了,冲进暗室,看着奄奄一息的我,喊住了。可是,可是,你们来的太晚了。我的那几丝思绪仍停留在暗红的窗棂上,阳光的温度渐渐低了下来,我别过头,随着那几缕思绪遥遥飞走了,不知是魂魄还是梦。
总之我似乎是在腾云驾雾一般,飞过高高的宅院,来到街上。一开春,尽是些踏春游玩的,桥上桥下游人如蚁,我坐在桥端眺望着远处的伏牛山庄,还是那几垛团团的茅草屋,还能依稀想到和子坤在溪中捉鱼的欢快,还有木樨树的约定,还有沉默寡言的放牛老人。
扯断目光,回到桥心,又想到元宵灯节时遇到的那个男子,与祺王一模一样,竟然送给我一个嫦娥奔月灯,记得上面题诗为“绝景良时难再并,他年此日应惆怅。”,此时我奋力一蹬,希望真的飞起来,飞向月宫,可是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兀自笑了起来。
我径自向前走着,漫无目的,街上人声鼎沸,招眼一望是弥弥的彩旗和酒幌,精雕细镂的楼宇鳞次栉比,好熟悉的人声,回眸一望原来凤祥街。
再向前走去,见到富丽堂皇的朱红小楼,赤金篆书写就的招牌“玉香楼”,思绪竟又飘到这里,停住了,再也不能向前走去。
看见十二盏晃白的羊角灯,迎风招展,照亮了楠木刻成的海棠式牌子,花红柳绿的细绦浮动着牌子上的名字,青春或许命运被痒痒的搔弄着。
赫赫然第一个竟还是我的名字,心头一皱,叫到:“我已经不是妓女了,我早就归良了,为何还挂着我的牌子!”一边说一边哭泣。
眼角的泪湿润了脸颊,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没有任何知觉一样,不能快速的反应,只能听到熟悉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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