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情秋风戏堕蝉
我淡然道:“我打发小丫头走的,只留下了青蝉,谁知她也去偷玩了。”我心中稍稍清醒一些,疑道:“这几日青蝉怪怪的,终日也不见个影子。你知道她最近在做些什么吗?”
白犀也疑心道:“青蝉这几日脸色很是欢喜,而且与新调来的丫头们走的很近。看起来不过玩笑一会子吧,奴婢也从未放在心上过。”
我头闷得厉害,也不愿深思,又只得嘱托道:“白犀,你是个知情达理的,替我多照看宅子里的事物。若是他们玩笑也就罢了,若是逾越礼节,那是断断不容的。”说不过两句话就想出汗,轻轻拭了拭发鬓,道:“来到这里不过一两个月,便懒怠了许多。”
白犀似乎轻笑的意味,从我的头上摘下了羽毛点翠的丝质绢花,道:“可不知是不是姑娘有喜了。若真是那样,还该找郎中瞧瞧。若不是,看看也没什么大碍,万不可托大了。”
我脸立时烫起来,暗昧道:“哪里这么快。左不过春困秋乏了。”言毕白犀也不再多嘴,又帮我臂上的腕轮和玉镯脱下,换上绞丝的银镯子,顿时也轻生了许多。
我抬眼看到外面夕阳醉红,心里也暖暖的,偶有兴致道:“白犀,你陪我出去转转吧?!怪闷的。”
白犀望了望缓缓悸动的帘笼,委婉地笑道:“天也渐渐冷了下来,何况又起风了,姑娘等明日再出去吧!”
我舒然一笑,道:“这点子风不碍事的。”
白犀踌躇片刻,道:“那么姑娘可记得早些回来——”言毕为我披上水红色羽纱夹面的斗篷,束着松绿蝴蝶长穗宫绦。又边笑说:“姑娘不知,这些皆是宫里大内新近的布料,王爷就急着拿来与姑娘做衣服,想是王妃还没有呢!”
我轻抚了一下子那水红的料子,果然不一般,润滑如水,轻薄如烟,但又流光般泻垂着,穿与不穿没有分别,但身体周遭倒是暖了许多。
“姑娘穿上这身儿,不免让我想到一位故人——”白犀声音说道最后袅残如缕,神色懊悔。我想定是有什么渊源,待我问时,白犀又陡转话机道:“姑娘快些走吧,不然就要晚了。”
我也且按下不提了。
我与白犀穿过松柏亭便看到满园的金叶席地而来。我微垂眼睑,疏散心中的郁结,无心问道:“才刚你说青蝉与新调来的丫头交往频繁,那些丫头是从王府过来的么?”
白犀唯唯点头,半句也不多说。
我也不免起疑,这所宅院很是周全,不像才建成的,似乎脱离王府。我在这里何等安乐无忧,但王妃全然不知。按王妃那种性子定会在我身边安排耳目,但至今我还是察觉不到。有时旁敲侧击的问白犀,她又支支吾吾的。这种安全终究不明不白。
正兀自思索,眼前冒出两条路,一条是我常走的,另一条从未踏足,我刚踏步另一条从未踏过的小径时,白犀笑道:“姑娘,那条路很是荒凉,里面也没有什么人来往,荒芜得很,还是不去的好。”
我觑了她一眼,她便有些窘迫,我变兀自踏步另一条人极罕见的小路。她也紧跟过来。我走不过几步,衣裙吹落着冷风,眼神迷离着,想到这王府世家更是深不可测,也正是这样,这些暗藏的秘密让我不安,剥啄着我懵懂的心。
我看着苍翠累怜的球果,笑道:“这里倒是另一幅秋韵的样子。”
白犀回道:“王爷收拾家园,不求富丽堂皇。”
抬眼一看不远处有一所雕镂隔子的四方亭子,宽窗紧掩。我信手一指,白犀便将我扶向那里。
几步之遥时,我看到亭子四周挂着黑漆竹帘,依稀还悬着杏红的绸绫幔子。待我向前走时,只听到有男女呻·吟喘息之声,我轰地怔了。白犀似乎也听到的样子,我狠狠瞪了白犀一眼,轻道:“好!好!好!这就是你管出来的。”
我又向前走几步,只听得男**醉的声音愈加清晰,依稀听到像是青蝉的声音,不觉地耳红目赤。
此时白犀也听出是青蝉的声音,只见她紧紧蹙着眉,她心念电转,自责道:“姑娘先走一步,我来惩戒他们!”这是在给我台阶下。
白犀城府本厚,我正在游移不定,此时倏尔吹来一阵狂风,其中一扇窗子砰然全开,亭子里真是青蝉与一个姣美男子正***玩欢,颜色淫?秽不堪,而那对男女并没察觉。
我立时觉得天旋地转,一无是处。白犀忙忙拦着我转过身去,又怒喝道:“青蝉,你还要不要活了!!”
亭子里的一对男女吓得面如死灰,张口结舌。匆匆忙忙捂上衣服,跌跌撞撞地乱跑出来。
“三奶奶!!小的该死!、”那小男子恨不得跪死在那里。青蝉也委顿在地上,吓得浑身乱颤。
“没脸的奴才,谁许你这样乱呼乱喊!自己做出这等子下流事,等王爷来,打断你的腿!”白犀喝道。
“白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可要为小的说句好儿啊?!”那小子边说便左右开弓掴起自己来。
我想这事早了早好,断不可迟疑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劈空掴了青蝉一巴掌,狠毒不忍,阴凝叱道:“下流,做出这等子苟且之事,枉我白疼你一番。”白犀也惊讶地看着我,我又忍着心中的不舍,狠狠道:“你不配伺候我,别等王爷发落,你早些滚出去吧!”
那小子早已吓得汗泪俱下,抹着脸期期艾艾道:“姑娘,可不要撵走青蝉,没了你她也活不成了,你处置奴才,奴才全都受下了。”
我扫了一眼,心想这小子倒是痴情,不如顺水推舟,便旋身就走,边走边说:“你也逃不了干系,即是这样,半夜里没有人的时候你们一起滚吧!”
白犀扶着我,匆匆往回赶,青蝉啜泣着也来搀我,我飒然推开了,连看都没看。那小子便牵着青蝉的手,半跪半跑的跟着。
我回到正房后,青蝉哭得泪人一般,跪在地上道:“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俩吧!”
我忙当头喝道:“你且不要喊了,这等勾当怎堪入耳。我是断断要不得你了,省的给我们再抹黑,我们奴仆一场,我才放你们走,你们也知趣些。”
青蝉急得扑了过来,抱着我的膝盖,道:“小姐我们好歹八九年的姐妹,你就这样的狠心么?”我一把推阻着她,不屑白了她一眼,道:“如今也不同了,咱们不是在自己家里,你见好就收吧!若是王爷收拾你们,早就打死了。”
那小子也扑过来,道:“主子,你教训我们一顿也好,我们日后正经做人。”
我冷笑道:“我倒是小瞧你奴才了!有现在哭求,还不如早些检点自己。”
白犀也娇怯怯地过来,为我拭去额头上的汗,慢声细语道:“姑娘,您消消气吧!不至于此,她们二八年华,芳心荡漾,人之常情。”又抓着我的手,紧紧地,道:“哪怕打上几鞭子也好,让他们长个记性,不至于撵了出去。”
青蝉撕心裂肺地向白犀骂道:“贱人,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若不是你领小姐到那亭子里去,谁会发现我们?!”言毕就站起来,兜脸打了白犀一记耳光,啐道:“你打量我不知道吗?!等把我撵走了,你好只手遮天了。”
我看形势十分不妙,生怕白犀受不了委屈,忙喝道:“都给我住嘴,青蝉和你这小子都到偏房里跪着,没我的话,谁也不许放出来。”言毕青蝉和那小子皆讪讪地离去。我整个身体好像瘫倒一般,脸色煞白。白犀忙将我扶到榻上安坐。
我又淡淡道:“你也出去吧!青蝉说的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言毕白犀静静的离去。
白犀退出后,我便开始思量这其中的利害,本来平静如镜的日子竟会在青蝉这里节外生枝,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看着窗外随风晃动的树影,鬼魅一般叱咤在院子的角落,我的心也不住地颤抖和摇晃,毕竟青蝉是我九年的姐妹。
我当机立断,一定要青蝉离开了。于是我匆匆翻箱倒柜,找出一些轻便的珠宝和细软包裹起来,希望青蝉出去后便可以安稳过日子,不要在跟我忍受这水深火热的日子。
夜幕渐渐降临,月末已经没有了月形,只有寥落的星辰,烛光抖着火苗,让我心魂不定。一波接一波的杂事让我焦头烂额,这里我孤身一人,更是黯然无助。
我把白犀叫到屋子里,将包袱给了她。依然冷冷道:“我与青蝉主仆一场,这些不过是我的一些心意,让她出去好好做人。”
白犀将包袱放在桌上,踌躇了良久,最后恭敬地说:“姑娘是真心撵他们走么?!”
我愣住了,心下想到白犀果然不是常人。我缓缓走到灯火阑珊里,隐藏住自己的无奈,强笑道:“你尽管按我说去做——”声音缓慢而无力,我是不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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