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推，门子开了，再无回路，轻缓缓进去。一条颀长影子映在漆红的木桌上，回眸之际门扉紧掩。默鱼行至他的身前，欠身行礼。

　　他半沉着眼睑，似睡非睡，默鱼还来不及躲就被他攥住了手，不过他的手好暖，像是温水流动指间。旋即他又松开手，道：“姑娘好大的面子，我辗转京城半个月，只看中你，足足等你半个月。”

　　默鱼仍站着，依稀看到他的面孔那么舒朗，看去不过十七八的年龄，他展眼注视默鱼，清澈的眼眸却如孩童，看来官场的黑暗还未污浊这个刚刚涉足的男子。他道：“看看你的身后，那些全部是你的。”

　　默鱼冷笑一声，却没回头，知道那是珠宝，道：“好年轻的官爷，公子厚爱小女，默鱼实在无福消受。”

　　他缓缓一笑，道：“我今年十八岁，才世袭了我父亲的官位，第一次来京就看上你了，过了今晚，你什么福都可以消受了。”默鱼骤然想到花琼今年也是十八岁，心中不免伤感，还未清醒，却生生被那男子拉入怀中。

　　默鱼看到他清秀的面庞缓缓凑近自己的脸，默鱼旋即垂下眼睑。他轻软的嘴唇贴到默鱼眉心娇黄的花钿上，髻心石青色的梳篦被他拔出，黑油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泻下。门子吱呀一声又响了，默鱼像是看到曙光一样，但进来的是夏梓，她放在桌上一壶酒，道：“这是雪妈妈送给俩位佳人的美酒。”

　　那男子顺势从袖间取出一张银票，道：“替我谢过你家鸨母，这点意思聊表心意。”男子又轻轻拭一拭默鱼的眉端，向夏梓道：“你把湘帘放下吧！”

　　只见八条软黄色湘帘如同金龙一样腾腾而下，在十盏羊角灯的照耀下明灿灿的，甚是晃眼，四下里静如深夜，只听得那男子倒酒的声音。

　　那男子擎着白定磁盏，里面红润润的酒液映出默鱼青涩的目光，他道：“姑娘喝一杯酒，解解乏可好。”

　　默鱼嗤笑一声，斜瞪了男子一眼，接了酒杯，倏然撒在地上，乳红色的酒液溅到男子绫白的鞋面上，渲染出一朵朵桃花。

　　默鱼又从桌上抄了一杯茶水，浅浅抿了一口，疏肝润肺，眼里像江南春雨间的茶田青绿，道：“春色酒③就免了吧。”

　　男子朗朗一笑，扇贝般的牙齿晶莹透亮，道：“这是我从江南带来的凤团雀舌牙茶，怎么样呢？”

　　默鱼不语，男子斗然抱起默鱼，蓝晕晕的龙涎香烟被牵扯进来，轻巧的味道难能抚慰默鱼的心，眼前这个莫不相识的俊秀男子今夜就要占有自己，不能随心所欲地生活，更不要奢望一心一意的爱情了，思索之间，默鱼已躺倒茜红的床毡上。

　　男子摘下银帐钩，俩扇紫绡帐幔舒展开来，一层层衣饰被剥落开，粉嫩的身体一览无余，不觉间已是潸然泪下。

　　他是南方人，细嫩清洁的身体像一阵暖风吹了过来，细碎的风漏过紫绡帐，掠起默鱼几根青丝，柔软无力的青丝挽不住时光，挽不住青春，更挽不住眼前这个男子的心。

　　寂静如月光流泻，只听见皮肤摩擦的声音，男子舒气的声音，轻吻眉心，慢抿唇齿，他处处爱怜，光滑的手指落在软腻的肤质上。撕裂的疼痛，酥麻的酸痒，让默鱼紧锁眉头，男子爱怜难耐。

　　几经挣扎，默鱼颓然勾住男子的脖颈，自然是露滴牡丹开。欢畅的他一夜都紧紧抱着默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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