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倾泻的弦音,羞了月华,缠了寒夜,如雨点凡尘,似雪饰红颜,须臾之间,砰地一声,绽放了心间那冻伤的优钵罗花。
月下不过一影,一影无非伊人。
云若璃浸在一片薄凉的月色之中,轻挑琴弦,如梦似幻,说不出的幽远,道不明的莹澈。偏是那一抹淡然,让人不忍击破。
那一刻,凌夜终明白了“痴”为何。
她终还是发觉了他的到来,转了音色,隐匿了之前的近乎于幽冷的清丽,忽地温润起来,柔过嘤咛的雏燕,软过呢喃的莺歌,辗转间若有还无的漾着妩媚,朦胧了眼,迷离了心。
“既来了,何故不做声呢。”收了尾音,起身,并未转头。
“若璃,你可知道进了剑云阁便出不去了。”这是他最后一次的暗示,他明知道她的心思,却还是要问这一次。
“你既让我进了,我自是没打算出了。”她既知道他最后的挣扎,那么就顺了他的意,随便说些他想听的。她依然没有转身,她知道,那人会过来。
真的就像她意料的那样,他也进了这柔润且清冷的月华之中,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似乎并不介意怀里的那个人愿不愿意,起码这个时候,他还没学会如何去顾及别人的感受,他只知道这一刻,他等的太久。
“凌夜,我们赌上一局,你可愿意?”她被抱的很紧,但是这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你想要什么?”他在她的耳畔细细的摩挲着,她身上弥着一股兰的幽香,他要如何自控。
“如果我赢了,我要你的命,如果我输了,我就把自己给你。”她的人在他怀里,她的脖颈上还印着他的唇,但是她却说她要他的命,那么平静,那么淡然,不带一丝波澜。
“怎么赌?”他放松了她,独自披着清冷的光晕,无端的,只是有些冷了,冷了。
“十招,就赌你,在十招之内赢不了我。”边说边退,眸底的一些冷意,渐渐的晕开了。云若璃说的是“十招之内赢不了我”,她在逼凌夜,除非“残心剑”,否则凌夜在十招之内绝对赢不了云若璃的“凌羽飞步”。
“我答应你。”他应了。他明白她的用意,只是轻轻的叹息:“有必要这么明显吗,多花点心思骗我你都不愿意,云若璃,你当真如此对我。”当然这是他隐在心里的那句。
那人,风过无痕的一记浅笑,便下了解不开的蛊,收了魂,瘦了魄。
随即,不留罅隙的射出耳垂上的两枚星状耳钉,有谁能想到,冰魂雪魄的“琉璃仙子”云若璃竟然用毒,而且是这般的隐蔽。
感觉到背后的刺风,他极为自然的侧头,然后两枚耳钉顺着他的耳边划过,偏了,偏得刚刚好,好到此刻凌夜的身体正对着云若璃的剑。云若璃的剑直逼他的心脏,而他自然也是全力的躲闪。她一招一式都快如灵蛇,似在耗尽全力的攻击着凌夜身上的每一处死穴。一个不要命的人,她的攻击无疑是最有杀伤力,比如现在的云若璃。一招一招的过去,凌夜依旧没有亮出“残心剑”,却也应接的着实辛苦。
还有两招,如果他再不用出“残心剑”,自己的牺牲就白费了。想到这,她赌上了自己的命,她将自己的剑锋一转,转刺自己,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凌夜慢上一分一毫,她会命丧黄泉,想要救她,那么他必须亮出神秘的“残心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一直认为凌夜最厉害的是“残心剑”,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凌夜一直以来修炼的内力是多么的毒。
“你赢了。”心揪了一下,凌夜从袖中飞出一把灵巧的短剑,锋利之极,剑气摄魂,瞬间击落了云若璃的剑,并且擦伤了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震倒在地。
“你赢了。”她就那样瘫坐在地上,手臂上在流血,妖冶的红斑驳了她素雅的洁衣。若璃的嘴角轻轻漾起一股清冷却糅着媚人的浅笑,那摄人心魄的美,不可名状。
他收起飞出的“残心剑”,然后走近她。弯身将她抱起,他看着怀中这个女子,薄浅的笑容,没有一丝的慌乱,聪颖如她,她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竟如此的安然,用她自己换取“残心剑”的秘密,究竟你太过在意萧暮寒还是太过不屑凌夜,无论哪种,痛苦的都只会是后者。
将她抱至房内,放在桃木质地的椅子上,他有些倦了,他想走了,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的理智在告诉他,她受伤了,他应该离开。
“这里是你的房间,你不该走。”幽幽淡淡的吐着危险至极的言辞,她在挑破他最后的底线。
他停了脚步,转身。
烛花摇曳,烛火的光透过琉璃灯盏,漫漫地晕散开,绯红之下染着一层浅色黄昏,掠过眼前,让他觉得有几许迷离,心底绷着的,那最后一丝弦,嘭的一声,断了。
他重新回到她的身前,眼里的情愫,露骨的猖狂。
“我说过,你若是赢了,我便是你的。”声若柳絮,飘飘袅袅,丝丝绵绵,软了骨,酥了心。
她低垂的睫毛,蒙出一片阴影,他看不到那片阴霾下隐匿的表情,这样,其实很好。
抱起她,忘记她流血的手臂,吻她,忘记她低垂的眼眸。
他的吻霸道的像是要撕裂她的唇,他恨,他恨她的爱,恨她的不爱。但是他又爱她,爱到难以自控。
她接受着他的唇在自己的唇上侵城掠地的攻陷,她没有哭,绝望的时候,是没有力气哭的。
冰肌玉骨女儿香,床榻上的她,衣衫已经被他半褪,如雪的肌肤曝露在他的眼前,只是,她避开了他的目光,任凭索取,任凭索求,她,连一丝挣扎的意念都没有。
“可以吗?”他爱她,所以终是问了。
她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将玉臂轻轻的还上他的脖颈,这寓意分明的邀请,一切,无需多言。
他没有再给她机会,一切,都来不及了,很早之前,就已经来不及了。
夜,深了,月,凉了,烛火,灭了。
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一切,无法回头。
沉睡中的他,无害的让人恍惚。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在透露着此刻他在做一个梦,一个很美丽的梦。
若璃看着他,眼里的光彻骨的寒,心里的恨刺魄的疼。她控制着自己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其实刚才那个男人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就想出手了,那枚被自己含在嘴中的暗针,自己决计是有机会下手的,只是她发现她想要的不只是这个男人的命了,她要他痛苦,她要他彻头彻尾的痛苦,最好,生不如死,所以,她忍了。
她死都没有办法与这个男人共枕而眠,至少现在还不能。
起身看看自己零散的衣服,把那不知道是不是称为布料才比较合适的布披在自己依然弥散着他的味道的身体上,一股莫名的酸涩不留罅隙的占据了所以情绪。
她也才二十岁,为什么会背负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要和自己恨的人做那事,为什么自己连一个宝宝都留不住,为什么自己这么快就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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