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泪,指尖泣,紫帐飞翩,影幻还音残。魂弥散,神置浅。哪得赎救茶,断了光阴纱。
剑冢伤,刀痕茫,窗寒瓦冷,青镜映颜苍。归于尘,纳于土。怎堪苦愁长,心无了瞭望。
在疼痛中醒来,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种水的幽香,清新的让人不敢触碰,生怕污了这水的盈澈,却又无法不贪恋的呼吸着这污浊的尘世间鲜有的晶清。是她,居然是她。微微的睁开眼睛,阳光很足,却不刺眼,她静静的坐在床边,阳光透过她的鬓角,这个角度望过去,那是一种近乎于透明的静谧。她在想什么呢,不悲不喜,无泣无诉,在想什么呢。无意错下了香尘的仙子,不过如此吧,难怪,难怪,那两个男人都爱她至极的痴,至极的狂,她,值得。
“水。”这个很努力的说出的“水”字,是一种我对生命的渴望,也是一种对她的感觉,她就像是水一样,泛着清幽的水香,那种感觉,不可名状,却无法不去渴望。
“你醒了。”她见我醒来,静澈的容颜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好在是一丝担心的表情,她在担心我,被这样仙姿般的人惦念着,真好,非常非常的好。
“若璃,其实……”我想告诉她,告诉她我就是“灵儿”,那个在琉璃谷跟在她身后的灵儿,那个她还算不讨厌的丫头灵儿,她还会记得我吗?
“灵儿,你还是那个灵儿,即便是凌灵,却也还是灵儿。”她坐到了我的床边,手指轻轻的划过我的额头,一股沁心的微凉,熨帖了所有的浮躁,那是一种神属于安静的魔力,即便是先前有着太多想要解释的或者是想要问清楚的,此时都淡了,只想静静的望着她,听她讲。
“你是不是好奇,好奇我怎么那么听话,怎么就和凌夜走了。”她的眼里的故事我看不懂,我看不到恨,看不到忧伤,我只能看到一面淡然,只是在这淡然的罅隙间那些含苞待放的是些什么,是杀气吗,我有些惊异着自己的判断,却又无法割舍自己的直觉。只能这样望着她,听她说这几天的故事,虽然就只有几天,但是我知道这个故事一定很长,很长。
“孩子,死了。”她流泪了,刚刚的淡然静默,那如水般的波澜不惊散了,瞬间就散了。她说什么,什么死了,什么,孩子,死了,谁,死了。整理我有些被震的发馈的思维,看来,解释的通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她之所以会避免和凌夜的过激冲突,是因为她怀孕了,她要保住那个孩子,所以才委曲求全。而现在,那个孩子没有了,所以,她接下要做什么,除了想杀人,她还能想做什么。那么,暮寒呢,暮寒怎么样了,他,关于这件事又知道多少。
我努力的抬起我的手臂,用我的手指小心的擦拭着她的眼泪,我不喜欢看她哭,不要她哭,她笑起来那么美,不可以哭,不可以。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相信她是真的愿意同我讲话,真的愿意相信我,我也相信既然她在这个时候选择出现在这里,对我讲这些,那么她自然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忍,我要你忍,无论凌夜怎么对你,都要忍,在我毁掉她之前,你,一定要活着。”她的泪水还挂在脸颊,她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她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何况她又是那么的美好,为了她,我没有什么不愿意。只是,她现在要我活下去,无论凌夜怎么对我,她都要我活下去,这个,真的有些残忍。
“我,会的。”既然她都说了,就答应吧,毕竟“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谢谢,灵儿,记住,要活着。”她握着我的手,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有一瞬间的恍惚,我很想叫她一声“姐”,不是“小姐”,不是“姐姐”而就是单单的一个“姐。”只是,我控制住了,得而复失比从未拥有更加痛苦,我不能让她痛苦,绝对不能,失去了和暮寒的孩子她已经尝到了这世间最苦的痛,我又怎么忍心雪上加霜。
“我们都要活着,暮寒呢,他怎么样。”或者不该问,但是不问,我会憋死。
“他没事,我亲眼看到他和凌夜一起来到了苍云教。”她笑了,一想到暮寒她就笑了,即便此刻的处境有多糟糕,即便此刻她的心有多恨,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是安全的,那个人还完好的存活于这个世间,她就笑了。至于为什么凌夜没有伤害暮寒,在她和凌夜离开之后,暮寒在碧华宫都遭遇了些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只要人在,就好了,只要活着,就好了。记得暮寒说过,她们的心是彼此牵连的,那么暮寒一定也在心里不停的告诉她,他很好。他们之间的爱,我好像有些懂了,只是有些而已。
“他没事,就好。”我也笑了,明明很难受,但是看着她笑了,我也就想跟着笑了,那么简单。她说暮寒没事,那就好。至于温雅那个人画上去的那些伤痕,一定会淡去的,暮寒,远比我想想中还要强大,能应下“保住武林”的人,是要多么的强大,所以我真的愿意现在相信他是真的没事。
“那我先走了,暮寒没事,我们,都不可以有事。”她把我的手放轻轻的放下来,摸摸我着头微笑着让我相信“我们都会没事。”我是相信的,在那个笑容里,她说什么,我都是会信的。
她浸在光里的背影,虚幻的像是一场梦,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即便前方凶险异常,却也愿意拥着这个梦前行,因为她是姐姐,她身体里留着和我一样的血,这个世界上,我不孤单。
“小姐,你醒了,你吓死我了。”我确实不孤单,因为除了若璃,我还有幻音,相较于若璃,幻音于我而言,是更实在的温暖,时时刻刻都缭绕在身边的温暖。
“我没事,就是没什么精神。”我感觉不到身体有什么大方向上的异样,就是很疲惫,若不是周身弥散着的痛觉,我还真的可以认为我只是得了一场重感冒。
“可惜了,聪明绝顶的灵儿小姐成了废人,可惜了,可惜了。”一个听了便让我生厌的声音很不适合的传人了我的耳膜,随之进来的那个人,墨兰衣衫,手持折扇,面带邪笑,看上去一副儒雅书生的容相,他就是苍云教的御用医师林逸,不过在我看来,他无非是一个最为下贱无耻的采花贼。他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废人。”
林逸显然看出了我的不解,却故意的不说什么,就那样玩味的看着我,什么都不说。
“滚,你在这里会在脏了我的屋子。”既然他什么都不说,那么就快些消失在我的面前。
“幻音美人,你家主子似乎并不欢迎我。”移开在我身上的目光,他走向了幻音,我的心莫名的抽紧,他的意思是幻音知道我的情况,他的意思是幻音知道我的成了“废人。”
“小姐,你的新伤旧患加起来,若不好好医治,便再也起不来了。”幻音看着我,又哭了,我总是让她哭,真是抱歉。不过她说的话我从来都无需怀疑,那么这次,便也是如此吧,我没什么不能相信的,只是,我还有事情要做,我不可以成为废人。抬眼看着林逸,既然他来了,必然是授了凌夜的意思来医治我的伤,既然这样,我自然是有救的。
“幻音,有林大夫在,我不会有事,对吧?”即便对他我是厌恶至极,但是毕竟现在只有他能救我,现在而言,康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他能救我,那么我自然是要和颜悦色一些。
“教主确实让我诊治小姐,只是这诊金,在下不能不收。”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抓住了机会便会伺机乱咬,此等下劣的人,让我恶心,却也没有办法。
“怎么个付法?”微笑着询问,林逸,你记着,对我轻浮,我迟早会扒了你的皮。
“我的规矩,小姐你是知道的。”他走向我,脸上的笑,邪佞的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你有胆碰我吗?”我是凌夜的妹妹,我自信他不敢,绝对不敢。
“不是不敢,是没有兴趣,小姐,女人,你还不是?”他来到我的近身,微微的摇了摇头,有些轻蔑的叹了叹气。那分不屑的鄙夷让我恨不得现在就割了他的舌头。
我没有说什么,起码他并没有打算对我怎样,这样起码没有触及我的底线。
“其实,你的诊金,幻音帮你付,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再次转身走向幻音,而幻音本能的后退。我心尖窜起的恐惧,让我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只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即便我清楚的知道他的意思,如若我不开口,幻音自然是会和他走的,因为这样他才会出手救我,而这一切,定然是凌夜默许的,救了我的命,带走幻音,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惩罚,凌夜,你果然是我的哥哥,你果然了解什么样的惩罚对我而言才是切肤之痛。毁了幻音,你做的够绝。
“幻音可以和你走。”我不知道幻音是用怎样的心情面对我的出卖,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好起来,无论代价是什么,我必须好起来。
“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打算在这里,要了他。”林逸慢慢的靠近幻音,那个和我一样才十八岁的女孩,他的手已经开始在她的脸上游走。我的大脑有一瞬间反应不出他的那句话,那句禽兽不如的话,在这里,他说他要在这里。
“畜生,你放开她。”我强力的支撑起身体,不行,我要阻止这一幕,他,这个畜生。
“小姐。”幻音看着有些狼狈的跌倒地上的我,哭了,却无法上前,她整个人都被林逸锁在了怀里,一分一毫都无法移动。
“你怎么还哭,这样不好,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女人。”林逸忽然间的就松开了他,而幻音依旧没有动,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过来扶我,只是站在那里哭,她不停的哭,就是不肯过来。
林逸笑着站在她的后面,他在等着这场戏要怎么收尾,他有把握结局一定是他想要的。
我只是对着幻音摇头,我只是单纯的摇头,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我无法向她说明我愿意为了她放弃我康复的机会,因为我做不到,所以至少我可以不骗她。
渐渐的,她止住了哭泣。然后她开始一件件的解下自己的衣服。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语言也都没有。就那样机械的解下衣服,一件又一件。
我知道将要发生的事,就时机而言,我依然可以阻止,依然可以赶走林逸,但是我没有。
我亲眼看着他用那不知碰过的多少女人的手在幻音的脸上摩挲,眼里溢满了渴望的光,他扣住她的脸,吻了下去,或者说是咬了下去,幻音闭起眼睛,没有反抗,一丝一毫的反抗都不曾有。她的身体如玉般晶莹剔透,对着这样的身体,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何况林逸,他的吻是暴力的,他的爱抚是粗鲁的,没有爱,只有渴望,出自本能的渴望,又或者他只是在执行者凌夜给他的一个任务,他在撕扯着幻音,也在凌迟着我。他就那样在我面前,在地板上,要了我心爱的幻音,那幅场景就像是一个豺狼在撕咬自己的猎物。幻音很痛苦却只是默默的吞咽着那些苦楚,她怕我难过,只是我怎么能不难过,这份恨刻进了我的骨,融进了我的血。凌夜在惩罚我的欺骗,他成功了,他这一招把我剁很碎,很碎。
时空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我的视线很模糊,看不清眼前究竟在上演着些什么
我的意识又一次开始模糊,只是我不可以晕倒,我要看着这一幕,看着凌夜赐予我的惩罚,我要记住这恨,凌夜,你够狠,你够绝。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有人在我的太阳穴上刺了一针,我的意识瞬间清醒,再次抬眼的时候,幻音用破碎的衣衫裹住自己的身体,很努力的维系着眼里的泪水,很努力的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便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我想杀了眼前这个畜生,但是我现在还不可以,我还要让他帮我看病,我不能杀他,甚至不能伤他,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的针法让我很快的感觉到迅速蔓延的疼痛,但是我知道这是好的症状,他针尖上淬着的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很好,越疼越好,最好疼到晕过去。
“你的账她已经付过了,所以现在我可以给你看病了。”他说着继续拿出几枚金针,不由分说的插在我的几处大穴,针刺入穴,很疼,非常的疼,于是,我闭起了双眼。
“现在懂得闭眼睛了,刚才你为什么不闭,那种场面,你居然看得下。”他说的很自然,不过这并不奇怪,他为什么要不自然。
我没有应答,我不能和他讲话,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即使拼了命也要杀了他。可是依照我现在的情况,即便我拼了性命也动不了他一丝一毫,现在这个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忍耐,就像答应了若璃的,忍,无论凌夜怎样待我,都要忍,因为我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可能。所有的恨全不凝结在牙尖,我的唇几乎就被我咬裂了。
“凌灵,教主调教出来的女人果然不一样,你,够狠,我指的是你对你自己,够狠。”他撤去我身上的针,在我的枕边放了几粒丹药,转身便走了。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想都没想的就吞下了药丸,果然,昏昏欲睡,其实,这样睡过去,挺好。只是,周身的疼痛让我无比清醒,这样也好,越疼好的越快,只有好起来,一切才有可能,活着才有希望。
疼痛使然,我开始发汗,汗水的浸渍缓解了我冰冷的四肢,疼痛糅杂着温暖,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奇妙,想要温暖,那么就要以疼痛为代价,只是即便愿意付出这代价,这温暖又能维系多久,这是一场赌局,可惜我看不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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