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焚散,弦音散,残了心尖的落蕊。清醒刻,奈何了,江枫已老,汀蕙已凋,碧云轻风归去已无踪。愁云惨雾,黯然凝伫,心疼如海,脉脉共谁诉。
意识游离在理智的边缘,理智彷徨在肮脏的旁侧,我,终还是不清不楚的斩杀了我最后的温暖。我没有救她,看着她死,我没有救,甚至不曾想过,我,真该死。又或者我也没那么糟糕,因为起码我还懂得内疚,这种龌龊的想法就连我自己也有些意外,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的卑劣,如此的恬不知耻。额头的汗滴分明的提醒着我周身的疼痛,既然那么疼,为什么还这样的清醒,如果要是能晕过去就好了,可惜,从他们离开,我便是清醒的,一直都是。有多久了,很久了,天都黑了,而我,居然有些饿了,凌灵,你居然还会饿,你当真是没有心的。只是既然是清醒的,便不能不考虑我现在的处境,凌夜,他究竟会怎么对我。他能让我目睹林逸对幻音的羞辱,那么他会那样对我吗,如若真的那样,我还能活吗,当然能,因为我还有公子,可是带着那样的一个满是伤痕的身子,要怎么痛苦的活下去,想到这,我又开始出冷汗,看来,我确实该听话些,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先保住自己的命,毕竟活着才有希望。只要听话点,就会活下去。
想到这,好像突然间有些轻松了,谋算了那么久,计划了那么久,都还是毁在凌夜的手里,既然如此,那么就姑且被他牵着鼻子走一回吧,走一步,算一步,黔驴技穷,不过如此。
闭上眼睛,睡吧,腿,有点疼,夜,有点冷,活着,累,不是一点,是很多,很多很多。
幻音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是深夜的时候,我说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正如我搞不清楚她的眼睛怎么会没有肿,我没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
“很疼的,小姐,非常非常的疼,其实我最怕的是有一天教主这样对你,你受不了的。”她坐到我的床边,抚着我紧蹙的眉。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的意思,一点都不懂。第一次,对于她,我在状况之外。
“教主的确只爱若璃一人,但是上床有的时候是不需要爱的,也可以是因为恨,所以,我的小姐,你真的不要太自信,他要真的想摧毁你,太容易了。”幻音的表情让我心慌,她好像是在教导我,就像一个老师在教导学生该怎样应对科考一样,这样的幻音有些失常,她的眼睛有些失焦,她好像在看着我,但是我对上的却又只是她空洞洞的瞳孔,那里我找不到自己。
“幻音,我想我需要睡了。”她,需要休息,而我,需要思考。我转过身去,不看她的眼睛。这一刻,我怕,怕这样的她,怕她的恨。
她没有说什么,用她的手轻轻的抚平我的眉头,然后就出去了,出了那样的事,她的失常是正常的,只是她这般“失常”的方式让我也无法保持平静,我隐隐的有些不安,似乎幻音不是我时常所认知的那样简单。如果连她超出我的预想,我的人生,会不会太过于悲凉了一点。总之,她带给我的触动我足以消化一个晚上。她应该是对的,或者她早就想警告我了,只是没有一个合适机说而已,而通过今天的事件,她希望我清楚明白自己的斤两,以我现在的处境,我是该听话的,凌夜捏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之所以现在我还活着,不过是因为我起码是无害的,在偶尔的时候还可以用上一用,这次的事我已经触及了他的怒点,若是我在不知死活的乱撞,一切,就都完了。所以,认错吧,用最没用的方式活下去,想必他念在义母的情分上,尚且会给我一丝的生机,只要活着,便会有希望。昨天还恨的要死的人,转眼却又要对他摇尾乞怜,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卑贱。
闭上眼睛,无法入睡,却不愿在多想,就先这样吧,先,这样吧。
第二天的阳光依然俏皮,顽劣的刺痛着我的双眼。
“小姐,我推你去院子里走走吧。”她轻轻的拍着假寐的我,或许她是对的,多见见阳光,我会好的更快些。
睁开眼睛,阳光不留罅隙的溢满了我的双眼,不管人的境遇有多么的悲惨,太阳依然绚烂,阳光依然温好,人,不过沧海之一粟,什么都改变不了。在那温润的光里,我看不清幻音的脸,看不清幻音的眼,更加看不清她那凄惨凛冽的表情。
“幻音,活下去,好不好?”我需要她的一个承诺,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幻音离我而去的话,我真的会崩溃。看不到清她,真好,若是看的清楚,要我怎么说出口。
“我活下去,小姐,我等着,等着你帮我杀了林逸。”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从幻音的声音里听到了恨,彻骨的恨意。
“好,我答应你。”我握着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她的手比我的还要凉。之后,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她扶我起来,像很多个从前的早上一样,帮我打理梳理自己。只是,今天的衣服是新的,蓝色,淡淡的蓝色,那种淡到近乎于虚无的蓝色,在裙角及袖边点点的印着蒲公英,白色的蒲公英,俏丽的让人心生快乐的涟漪,这是她做的吗,为什么是蒲公英呢,我喜欢的是鸢尾花,我不喜欢蒲公英的。为什么,怎么又是这样,幻音,你也爱他吗,和幻影一样爱着他吗?他对你做了什么,而我呢,我又对你做了些什么,罢了,不想了,罢了,已经发生的无力改变,徒增伤感而已。
“小姐,你的头发很漂亮的,很漂亮。”她梳理着我的头发幽幽的说,听起来像是微笑着的。
“是吗,你也这么认为嘛。”他也这样说过,凌夜,他也这样说过。
幻音没有说什么,将紫色的发带系在我的头发上,镜子中的自己竟也染上可一缕柔和的光晕。
这样的自己,让我愿意相信,我真的是云若璃的妹妹,她的美,我终还是偷了几分。
幻音推着我,来到院子里,再过些日子,这里的鸢尾花就开了,一片一片的紫色,多好。
“恨我吗?”我想知道,虽然答案改变不了我要做的事。
幻音没有作答,只是一味的在轻轻的按摩着我的肩膀,力道不松不紧,一如既往的适度。
“即使,我不曾道歉,还是不恨吗,即使我要你留在那个畜生身边,还是不恨吗?”答案改变不了我要做的事,却可以让她决定是否要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任由我去差遣她去做我要她做的事,一些对她残忍的事。
“不恨。”清清淡淡的两个字,无波无澜,让人有着不可名状的不安。
“幻音是小姐的丫头,小姐说什么,幻音就做什么。”虽然这依旧是一个没有起伏的句子,但是我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她的怨,她在怨我,她有什么理由不怨我。
“幻音,你的话,太多了。”凌夜的出现,决然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他会来,没想到他这么快来,我还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怎样面对他,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一个我必须逢迎以求保命的人,他,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让我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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