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冰凝姑娘可是元州城里最出名的姑娘,多少男人为她魂牵梦萦?结果,好端端的,人却突然从杏花楼里不见,这叫不少男人急得不行。
杏花妈妈倒是一致只说是冰凝姑娘被客人赎身了,至于去了哪儿,会不会回元州城,那就不知道了。元州城的人都好奇,反正他们是没听说城里哪户人家新纳了小妾之类,至于元州城外的人家,他们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去探听。只是这闲暇之余,再看看杏花楼里的其他姑娘,心底总归是慨叹唏嘘的。
这会儿,冰凝姑娘忽然回元州城,而且不是谁家小妾,而是酒楼的老板娘,真是叫所有人惊叹不已。瞧瞧,冰凝姑娘这发饰可是明摆着没嫁人啊。大伙儿好奇,而且从前那些没得偿所愿的,甚至连进杏花楼一睹芳容都没资格的人,这会儿可是一个个往酒楼里钻。
为啥?没瞧见老板娘正笑盈盈地坐在柜台后拨算盘珠子么?哎,美人就是美人,就这样懒洋洋地撑着下巴,也美得叫人目不转睛。
天香酒楼装潢别致,里头的书画,每一副都是当世文杰所做,让酒楼一开张,就得了不少文人墨客的欢喜。更不要提酒楼里请的大厨,手艺绝对一流。这让城里的食客们也欢喜极了,再加上酒楼里特有的百花酿,每日只卖一百壶,更是叫来天香酒楼的人欢喜极了。
冰凝知道,来的人,更多是冲着自己这张脸。这有什么关系呢?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这会儿也抛头露面做了酒楼的老板娘,还有什么想不通?人啊,既然活下来了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往上爬,不许任何人看不起自己。
何况,这次酒楼开张,还关系着主子同那人的赌局,冰凝知道,她输不起。
当吴远航摇着扇子,迈进天香酒楼时,冰凝直觉的来者不善。
吴远航也是知情人,明白这赌局对郝佳音和郑昶之意味着什么。他其实是真的挺想不通。郝佳音明明嫁了人,还怀过别的男人的孩子,大丈夫何患无妻,郑昶之为什么偏要她不可?再说了,郝佳音放着郑昶之这般才貌双全且情投意合的男子不嫁,难不成非就季泽厚那傻小子不可了?
所以说,在吴远航看来,师兄妹俩都是吃了饭没事干,不闹出点事来绝不罢休的主。只是他们动动嘴皮子,就足够他累断腿了。吴远航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人会这般幼稚。其实郝佳音愿不愿跟季泽厚合离,全是她的主意,季泽厚没办法阻止,郑昶之也是无能为力的。
怎么这两个人,或者说郑昶之就不明白呢?这一切,都只看郝佳音的心意。她的心在谁身上,这事的结果也就能预料了。
冰凝眯着眼,瞥了吴远航几眼,只不过也不主动过去招呼。她这个老板娘,其实只要选个时辰到柜台后面坐一坐,就让元州城的人趋之若鹜了。
就在冰凝打算到后院歇息一会儿,看看这两天的账册时,吴远航走了过来。
“久闻老板娘风姿绰约,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吴远航轻笑,合拢手上的纸扇,神情轻佻却不叫人觉得厌烦。冰凝微微一笑,“奴家这里便谢过公子谬赞了。”你来我往,你若不来,我便不往,这是规矩。冰凝从杏花楼里便知道,有些人不能招惹,有些话也不能随便说。
吴远航挑眉,这个人,他派人查过,能让小师妹另眼相看的女人,自然有她厉害的地方。吴远航也不看轻,这会儿看来,的确是个有手段的。
“只是今个儿来得晚,尝不到天香酒楼的百花酿,不知道老板娘可否看小生面子,给点通融?”吴远航用折扇轻轻敲打自己的掌心,眉眼却是盯着冰凝不停地笑,温和有礼,不强势也不谄媚,叫冰凝生不出半点憎恶来。
只是,百花酿一日只卖一百壶。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若卖了你一壶,这往后其他人来找我要,我可拿不出再一壶给别人呢。”冰凝漫不经心地拨了两下算盘珠子,然后抬头,“除了百花酿,咱们这处儿可还有其他美酒呢。”
“除却巫山不是云。”吴远航淡淡地说了一句,看见冰凝的眼眸也不过是淡淡地瞥了一下,吴远航才觉得真有趣。这女子,身上没有半点风尘气,倒是个有骨气的。也难怪被小师妹挑中,有胆子回到元州城,这般正大光明地开酒楼。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冰凝只甜甜地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往后院走。吴远航倒也不再纠缠,而是打开折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随意点了几个菜,便眯着眼,神情惬意地等着。这不是为难他么?他在元州城没多少人脉,毕竟当初是郑昶之拦着她的,这会儿要他出手扰了天香酒楼的生意,哎。
就冲着那老板娘,就有前仆后继的人愿意来这儿吃饭,连他都觉得不错呢。等到小二手脚勤快地端上饭菜后,吴远航只尝了一口就知道,这家酒楼招人喜欢也是有它理由的。
吴远航也算是富贵人家,尝过不少精致吃食。天香酒楼的饭菜,不说最精致,但滋味却是极不错的。哎,真是无事生非,他可从没跟个小女子计较过,这会儿却要给这般娇滴滴的美人找茬,可真是过意不去啊。
结了帐的吴远航晃悠悠地出门,看了眼四周围,这家铺子地段可真是不错,自己要给冰凝找刺,那就只能扶持别家的酒楼,将客源从天香酒楼抢走。哎,天香酒楼的酒水饭菜都不错,再加上有冰凝坐镇,看来,要想抢人,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比天香酒楼便宜了。
冰凝等小二过来说那客人已经走了之后才起身去郝府。
郝佳音听冰凝说了一番,便肯定那人是吴远航了。郝佳音当初便猜到吴远航是替师兄做事的,现在看来,师兄打算让吴远航来完成他们的赌局。这点倒是与她不谋而合。
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挥戈相向多少叫人心寒,而现在,冰凝对上吴远航,正好全了彼此的情分,只看背后出招的两个人谁更本事就是。
“这吴公子身份也是尊贵,会些做买卖的手腕。我猜,他既是来你酒楼探过,那么接下里他定是会有所行动。”郝佳音跟吴远航虽说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这样的人脾性如何,她也多半清楚得很。
“他在元州城,名下也有酒楼?”冰凝一问,就看见郝佳音摇了摇头,“抢生意,不是必须自己出马的。”郝佳音若是没猜错,吴远航会在元州城里选一家酒楼,用各种手段抢走天香的客源,到时候赌局也就有结果了。
“压价?”冰凝微微一笑,却是丝毫不在意,“从前在杏花楼的时候,就算是最低等的姑娘,杏花楼也比别家要更多的银子,可还是前仆后继的男人愿意到杏花楼撒银子。银子,不怕你要得多。主子,您说,我说得对么?”
郝佳音惊奇地看着面前低眉浅笑的女子,那神态间的泰然的确是很多男子都比不过的。
“我想,要是当初我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早些认识的,就不是现在的我了。我或许连入主子的眼都不够。杏花楼,教会我许多,这一点,毋庸置疑。”冰凝自信满满,眼底是最真实的快活。郝佳音点点头,“静观其变吧。”
与此同时,季夫人却是气得不行。
从陆文瑶离开后,季夫人本想着,再让儿子去一趟云城,凭着女儿家的小心思,儿子未必不能挽回陆文瑶。可就在季夫人怎么头疼,劝儿子再去一趟云城的时候,元州城里却因为冰凝姑娘的天香酒楼而不平静起来。
天香酒楼从前可是季府的家业,季夫人无意间听见下人在那儿碎嘴,才知道自家的产业竟是被个青楼女子给买了去,这能叫季夫人不生气么?
是,那店铺的确是自己卖了的,可她也是迫不得已,不然谁会把祖业给典卖了?现在看来,当初卖那店铺的时候也被管事的给骗了。季夫人找不到管事,却知道了现如今的主人,在她看来,冰凝同管事就是一伙儿的,坑了他们季府。
季夫人对这个杏花楼的当家花魁也有所耳闻,毕竟自己儿子可是杏花楼的客人,而且整个元州城的人都知道,杏花楼的冰凝姑娘对自家儿子倾心相许……真是该死,一个这般低贱的人,凭什么拥有季府的产业?
找来方嬷嬷,季夫人只想着怎么将店铺给讨要回来。
方嬷嬷其他不懂,但却知道,白纸黑字,季夫人的确是将铺子卖掉了,这会儿想要要回铺子,似乎不大可能。可季夫人却是不管不顾。
“她不过就是个妓子,怎有那么多的银子买下铺子?这里头,肯定有鬼!”只要请来官差,到时候疏通一下,自家的铺子,也不是拿不回来。这对季府来说,可算是雪中送炭了,虽然铺子肯定不能还上郝府的嫁妆,可总算能缓一缓目前的情形。想到这儿,季夫人便笑了。
“你派人去探探,到时候咱们就能将铺子拿回来了。”
方嬷嬷虽然不怎么看好季夫人的法子,可她能说什么呢?府里是季夫人执掌的,她也只能听夫人的安排才是。只是叫方嬷嬷奇怪的是,她才准备派人去看看,就收到一封信。
把信交给季夫人后,方嬷嬷就站在一边,然后她就看见季夫人开始肆意地笑起来。
“果然老天都要帮我,这贱蹄子占了我季府的商铺,自然有人看不过眼,这不,有人要帮咱们呢。”季夫人笑得不行,直让方嬷嬷请来管家,拟好了状子就要送到知府去。
方嬷嬷担心得不行,季府也就是个商贾人家,而且在元州城里,像季府这样的人家海了去,根本算不上什么。再说季府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她实在不想看到季府又被卷进官司里头。到时候这季府的脸面可真是毁了。
季夫人知道方嬷嬷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这铺子只用了这么点银子就给人转手卖了,这显是讹诈,她可是站在有理的一头。对方说了,只要告上官府,给天香酒楼找些麻烦,到时候对方就能给季府好处,甚至还能帮着季府拿回天香酒楼。季夫人何乐而不为?
“对了,你去看看泽厚,这孩子,我是真不知道他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季夫人叹了口气,挥手让方嬷嬷下去。她不是不知道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可对季夫人来说,她本就打算去告天香酒楼,现在有人说会帮她,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是季夫人也觉得累,自己做了这么多,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为了儿子,怎么泽厚就不明白呢?
季泽厚当然不明白。
梧桐自然知道缘由,可夫人说了,不许少爷出门,可偏偏少爷在书房里根本待不住,只想着能去一趟郝府,这可真是为难梧桐了。好在少爷脾气不算太坏,不然梧桐可真不知道怎么办。
季泽厚呢?他是真的想见一面郝佳音,可梧桐拦着他,季泽厚根本没办法出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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