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生为女子,这行为做事总归是软和多的。佳音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这心思里动了几分,她比萧先生要清楚许多。这个季泽厚,自己住在季府时也是看过的,人的确不差,虽是呆了点,可心眼的确是不差的。
这样的人,其实呆也有呆的好处,只要入了那个道便是全心全意的。佳音这孩子,性子其实要强得很,嫁给季泽厚这样软和的人,也不会不好。
萧先生哪里想不到这一段,只是还有一个郑昶之在边上,怕是还得有一番牵扯才会尘埃落定。
“你们怎么做,我同你师娘是再也不管了。”他同妻子只安心替佳音养好胎儿,至于其他的,他们确实不方便插手。
郝佳音只要师傅师娘不掺和进来,其他一切都好说。
郝佳音拿出来要跟师兄打赌的就是准备丢给冰凝开的铺子,原本是季府名下,被她买了过来,这会儿也装修得差不多了。想了想,总归是一场输不起的赌局,郝佳音回了院子,坐在软榻上等雀儿将冰凝请来。
倒是忘了说,之前郝佳音也问过冰凝没堕红尘前的名字,想着冰凝这花名对她来说总归不怎么好听。哪晓得冰凝竟比她还要洒脱。只说自己瞧上她的,除了这一两心机,剩下的就是九分容貌了。而这容貌,便是冰凝所有的,有什么好改的?
只要她用得着自己这张脸,那便只能是冰凝,或者说,永远是冰凝。
郝佳音哑口无言,只能由着她。这女子,若非命不好,否则就凭这容貌,也能有个富贵安生的一生。只可惜,老天爷早就给安排好了,谁也辩驳不了。
冰凝由着人抬着轿子来了郝府。
这是冰凝第一次来郝府,倒也有些好奇,不过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行为举止间倒也没失了分寸。见着郝佳音的时候,冰凝竟也不卑不亢,叫了声主子,也就乖觉地站在边上,低眉敛目,衬着这张脸格外好看。
郝佳音点头,“这人啊,果然是越养气色越好。”冰凝也不客气,瞥了一眼郝佳音,目光落在她被宽大裙摆遮掩的腰腹处,“起初倒是听人说主子有喜,没来得及送上心意,这会儿补上,倒也正好。”
青楼里的女人,最懂男人的心思,最明白女儿家的那些事儿。倒不是说冰凝怀过孩子。她们这样的人,在她们接第一个客人前,老鸨就会问过她们的心思,将来想不想怀个孩子。
这般低贱的身份,吃的便是这口饭,他日年老色衰,便最是凄苦,总会有人想生个孩子给自己留条后路,又或者盼着哪天遇上个贴心人,将自己赎回去,然后生儿育女,便是有了盼头了。
只不过冰凝没有,她在接客前就找杏花妈妈要了那汤药。她这样的人,这辈子就算有自己的孩子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会被人瞧不起,她宁愿苦到自己为止,也别害得孩子有一天也跟着别人一起埋怨自己。
可冰凝见过杏花楼里其他的姑娘,偷偷瞒着杏花妈妈怀上恩客的孩子。其实杏花妈妈告诉过冰凝,女儿家有没有身子,那体态根本瞒不过杏花妈妈,甚至连什么月份,杏花妈妈都能断得一清二楚。冰凝那时候觉得好玩,也跟着杏花妈妈断过,这会儿虽然看不大出来郝佳音怀了几个月,但怀相倒是瞒不过她的。
郝佳音也就是刻意瞒着季家那对母子,至于其他人,郝佳音暂时没功夫到外头晃荡,起码自己的亲人却是知道的。
“那我便替孩子谢过你了。”郝佳音温柔地扶着自己的腰腹,神情里满是欢喜,只不过她可没忘自己叫冰凝来的缘由。
“你对那铺子,可有什么打算?”
冰凝微微抿了抿唇角,“主子不是早就发过话,对那铺子,可是完全听我处置的?”这也是冰凝愿意为郝佳音所用的缘由。
郝佳音就知道,这事有些头疼。自己的确说了,那铺子随着冰凝打点,可问题是自己随口的赌注,就是这间铺子。冰凝这人,其实认定了一件事,便会勇往直前,郝佳音不希望她心底对自己有什么芥蒂,只能将事情说给冰凝听。
一个赌局,事关一个机会。
冰凝到底是聪慧的,她没错过郝佳音脸上的神情。
“既是这般棘手,我自然要帮你赢了才好。只是,依主子的本事,没道理会惹上这样的麻烦。”这话倒是真的,以冰凝对郝佳音的认识,她的确不该让自己扯到这样的赌局里来。这根本毫无意义,不是吗?
“你只要别让我输了就好,至于其他的,人外有人,这话你可要记得。”做买卖的人,最不能盲目自大,这道理,郝佳音觉得还是先跟冰凝提点一下才好。冰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有主子在背后指点着,冰凝自然不敢输。”更何况,她还要靠这间铺子,正大光明地在元州城里站起来。
郝佳音这边找了冰凝,郑昶之那头也去找了吴远航。
郑昶之手上没什么生意,多是交给郑昶之打点。郑昶之之前不明白为什么郑昶之不让自己的买卖做到元州城来,现在知道小师妹就是郝家千金后,他总算明白了。不过就算没有郝佳音这层缘故,吴远航也不打算贸然地插手元州城的事。
谁不知道郝老爷的名声啊?吴远航又不是要争那个天下第一,自然也就没那个必要跑元州城来找不痛快。
“你们真是……”吴远航愣了半响,到底说不出评价来,这两个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谁家的终身大事是这般儿戏的?或许,不该说是终身大事,而只是一个执意要争,一个尽量躲开罢了。
郑昶之也知道,这次的事,师妹显然不愿给彼此退路了,尽管幼稚,却也真是回不到过去。
“你写封信回云城吧,反正你最近一阵子是别想回去了。”
元州城里最近倒是热闹得很。
一件就是季府与郝府之间的事。
当初季府上郝府提亲,已经叫许多人惊奇了,更不要提后来郝府竟然应下了亲事,更是风风光光地办了亲事,那十里红妆,怕真是许多人有生之年唯一一次见了。不过更叫元州城的人期盼的是,他们什么时候合离。
郝佳音带着嫁妆与下人回了郝府,根本没瞒着元州城的人,这会儿元州城的人茶余饭后就在谈金家赌坊开的地下赌局,关于买离还是合。
不过这事有点拖,拖得元州城的人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离。现在他们更多谈论的就是新开张的酒楼——天香酒楼。倒不是说酒楼有什么别致的地方,当然,酒楼的确有它别致的地方,但元州城的人更惊奇的是那酒楼的老板娘,竟是当初元州城杏花楼里的当家花魁——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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