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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蜀山行》被毁

苦妻不哭:丑妻 秦若桑 6486 2021-04-02 20:09

  季泽厚实在是个憨直的人,这嫁妆是娘家交予出嫁女的底气,谁家娘子不是捂得牢牢的,日后好给自己的儿女攒聘礼嫁妆?哪有像这家这样,让媳妇的嫁妆进了中公的库房?这明明是亏待了媳妇,让季泽厚觉得愧疚。

  这人啊,尤其是老实人,一旦觉得自己有愧的话,一定会拼了命地想个法子补偿对方。郝佳音虽未露面,但跟着郝老爷也是看惯了世态人情,像季泽厚这样的人,凡事藏不到心里的,想要看走眼还真挺困难的。

  郝佳音等嘴巴里的苦味去得差不多了,这才摆手,由着雀儿用湿帕子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然后才慢吞吞起身,“就说夜深了,去请大少爷回房歇息。”她不用去看也知道,季泽厚的书房外群狼环伺,指不定几家丫鬟都候着呢。

  何氏身边的翡翠肯定候着,当然,郝佳音想,若是何氏急切些,应该煮好了汤汤水水,端着表温柔去了。不过,郝佳音虽是不在乎季泽厚喜欢不喜欢自己,但这个时候想跟她抢季泽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郝家一半的嫁妆,也亏得季家那库房能塞得下去。雀儿听着小姐的吩咐,自然雀跃地往书房那边去。钱嬷嬷收拾好东西,知道小姐自有打算,也就不再说什么,不过她想好了,明日就让小钱回趟郝府,同夫人说道说道这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府里头也好早做准备。

  雀儿到了姑爷书房门口,果然看见水姨娘、梅姨娘的丫鬟手上端着点心或汤品站在那儿,不过两个人脸上神色都有些难堪。

  这世道就是这样,女人依附男人而生。不管是几许宫墙,还是庭院深深,女人们总要为了男人而厮杀,丝毫不比那刀光剑影温和多少。雀儿在郝府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老爷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捧到夫人面前,府里头哪有这样莺莺燕燕的景象?

  想着小姐委屈自己,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心底多少不痛快,可不拼不行。小姐本来就没什么争抢的心思,这要是自己也由着她,恐怕要被后院这些女人给欺负得不成样子了。扶了扶自己的鬓角,雀儿俏生生地走到梅姨娘与水姨娘的侍女蕊儿和莲儿身边,“蕊儿姐姐,莲儿姐姐,既是给少爷送点心来,怎么不端进去呢?”

  雀儿这张脸,总是有强大的迷惑性。就说这会儿好了,蕊儿作为梅姨娘的下人,这性子自然也随了梅姨娘,颇有些爽辣的味道。依着雀儿的身份,蕊儿定然会讽上几句,不过对着脸上肉肉的雀儿,而且还一口一个姐姐地喊自己,蕊儿也冷不下脸来。

  “哼,亲自出马,端茶倒水也不知道自个儿什么身份!”

  雀儿明了,果然何氏亲自出马了。这何氏,昨日敬茶时就不给小姐脸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姑爷抛媚眼,今日小姐才同姑爷三朝回门,她就迫不及待地将姑爷带回自己房里,还真不怕风头太矫健。

  “莲儿姐姐这汤品若是再不端进去,可就凉了。”雀儿状似惋惜地看着莲儿手上端着的汤品,只想着也不知道这人站在书房外等了多久,还真是不死心。她要是这会儿大咧咧地将姑爷请到小姐房里,会不会一样被惦记上?

  她倒是庆幸,因为何氏的关系,自己不用被这些女人惦记上。至于莲儿,跟着一个没背景的姨娘,连带着莲儿在人前也没多少强势,若非她在府里待得久,

  “少奶奶还心疼少爷太用功,唤我来叮嘱少爷早些歇息呢。”至于歇到哪儿,那就随少爷心意了。

  蕊儿和莲儿不免多想,虽然说是个丑女人,可怎么说也是郝府的千金,现在又占着少奶奶的名分,莲儿与蕊儿不过是伺候人的丫鬟,同主子置气从前都是错的。只不过对着同样伺候人的丫鬟,蕊儿与莲儿摆不出好脸色罢了。

  什么歇息啊,派自己丫鬟过来,还不是想着让少爷去少奶奶房里歇息?这种时候,大伙儿谁都见不得谁好过。让雀儿对上何姨娘,可不就省了她们的事吗?还能等着看戏,多划算。

  “雀儿妹妹,既然是大少奶奶的吩咐,你可不能耽搁了。少爷就在书房里头,还是快点进去吧。”蕊儿热切地盯着雀儿,想着这人平日里就知道傻笑,对着谁都是一副讨好的样子,这次也铁定会傻傻地做自己的筏子。

  想到这里,蕊儿同莲儿使了个眼色,想着莲儿也能同自己一样怂恿两句。不过莲儿倒是心地不错,虽然明白蕊儿的意思,可见着雀儿那鲜活的模样,到底不忍心,便只当做没看懂蕊儿的意思,端着汤只安静地站在原地。

  雀儿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也不说蕊儿什么,只是欢快地点头应生,“那是自然,姐姐们,那雀儿就进去了啊。”

  季泽厚的书房,白日里是不会有人敢闯的。这是季夫人给立下的规矩,就算季泽厚再怎么不通俗物,他也是季府的继承人,他的书房,里面就是一张废纸都是宝,可不准什么人都往里头凑。

  当季泽厚长大,身边开始有水心,之后又有梅氏与何氏后,季夫人找三个人过去说教一番,除了乖点伺候好大少爷,安分点省事点,重点说了,平常时不准去少爷书房打扰少爷。

  季夫人作为季府掌钱的大人物,说什么话都有人听,就算季府在元州城里不起眼了,可在季府里头,她季夫人就是最关键的那个人。是以,梅氏与水氏还算知趣,很少自己跑来书房,只不过等何氏进府后,这局面立马就变了。

  何氏知道,自己只是个姨娘时,这心思就一直很摆不正。她总觉得,像自己这样的,虽然嫁不了王侯将相,但怎么说总得是个正妻,可偏偏现实给了她当头一击,成了最不起眼的妾氏。不过再见到季泽厚的面后,她对这门亲事也就不抱怨了。

  相反,何氏斗志昂扬。她没什么家底,比不过梅氏的娘家;她也比不上水氏能讨季夫人欢心。既然如此,她索性只要讨好一个人就行了,那就是季泽厚。她要将季泽厚紧紧地拽到手心里,到时候扶正上位,有什么不可以?

  书房这儿,算是府里变相的禁地,只是既然没有明文规定,那她大可以理也不理,仗着新开脸的俏模样,亲手端着汤水等在书房门口。果然,何氏赌对了。所谓的书房重地,其实也就是季夫人说的,对季泽厚来说,书房就是他看书画画的地方,安静点就好。

  正巧,何氏跟着她那个秀才老爹学过点皮毛,且又是存了心讨好季泽厚的,一次下来,倒是让季泽厚对这个才收进屋的何氏留意上了。这季泽厚就是个好人,这要是觉得谁好了,那肯定会不一样些。所以何氏在第一次让翡翠将梅氏屋里的季泽厚给截到自己屋里成功后,她就觉得,希望越来越大了。

  这回,对着半道上杀出来的郝佳音,何氏不知道怎的,有种直觉告诉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这个丑女人会将她杀得片甲不留。是以,仍旧是昨天那装扮,何氏亲手做了几个小菜,打算陪着季泽厚月下小酌两杯,然后……留下来。

  当然,这番心思,动得格外巧妙。

  昨日是姨娘们去拜见少奶奶,磕头敬茶这是规矩,到哪家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何氏就觉得不妙了。这少奶奶人是不好看,也不至于吓人,再看少爷对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厌烦的。何氏就开始心慌了。

  比起早就不受宠的梅氏与水氏,正宠的何氏收到的冲击最大,她没办法忍受这种变动,所以只能更加主动。从前,何氏只需要自己窝在房里做出一番病歪歪、楚楚可怜的模样等着就好,可昨日里季泽厚一眼不看自己的反应,让何氏认识到,妻与妾,到底是不同的。

  何氏暗恨,恨自己爹娘比不过郝家显赫富贵,若不然凭着自己的姿色怎么可能只是个妾氏?只是同样的,这种认知让何氏更加坚定了要做正室的决心。

  同平时一样,何氏从不小看梧桐。她端着吃食,楚楚可怜地对梧桐笑了笑,“少爷可还是再用功?”美人楚楚可怜,这脾气平日里也都是个好的,梧桐自然也不能免俗,何况何氏平日里对自己也算大方,行个方便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梧桐请何姨娘到边上等一等,自己进去找少爷。季泽厚这两天整个儿都黏在《蜀山行》上,只不过今晚不同。院子里的动静这么大,他怎么会不知道?可却没法子拦着。先前娘亲就是故意支开他,然后才同娘子说了什么。

  虽然想不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可季泽厚身为男子,见到这样抬出的景象,心底只真有些难受的。正好,这本《蜀山行》也是佳音送给他的,能够让佳音当做嫁妆带到季家来的书,季泽厚知道肯定是她的心爱之物,当时只想着自己实在喜欢,并未推脱,可现在看来,季泽厚觉得自己亏欠了佳音。

  这种亏欠的念头一旦滋生,那就像是烈火一样,势不可挡。于是,季泽厚抓着《蜀山行》,寻思着送些什么给佳音,起码让自己的心能够好受一点。当然,季泽厚这脑袋还没厉害到能猜出娘的打算,若是知道季夫人一早就盯着媳妇的嫁妆,恐怕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坐着郁闷,而没有半点作为了。

  这一点,郝夫人倒是没看错,这个女婿本质不坏,只这一点就强过元州城里太多的男子了。

  梧桐说了何姨娘带着吃食来看自己时,季泽厚只觉得有些烦,只是想着何氏从来身子就不大好,也就挥挥手,让她先进来再说。何氏一进来,就觉察到少爷似乎心思有些不在,她吃不准是不是今日陪那个丑女人回门造成的,只是小意温柔地将自己备好的碗碟一样样摆好到小茶几上。

  何氏本就会察言观色,倒也知道季泽厚的口味,几样小样,碧翠精致,正是合了季泽厚的口味。季泽厚晚间因为那些下人搬嫁妆的事,闹得没吃多少饭,见到何氏带来的,也就坐下吃了起来。

  说起来,何氏自己喜欢吃的和季夫人一样,口味偏重。何氏家境不好,哪儿吃过什么好的,就是每年过年的开荤也不一定都有,一到了富贵地,她装着矜持,不好同季夫人那样明摆着来,可总也觉得一顿饭若是吃不上肉那就是委屈了。这和打小富贵地里养大的郝佳音那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说郝佳音那样的做派与习惯是浑然天成的,那何氏这样的就是蹩脚且漏洞百出的。而一个人,一旦过过好日子,享受过好的,再要他将就回从前,那还真不大容易。季泽厚这人的确本质不坏,可从小到大都是季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大的,自然有些身娇体贵的感觉。于是,平日里何氏无往不利的小意温柔踢到铁板了。

  季泽厚动了几筷子,自然就品出这些吃食同娘子那儿吃到的不同了。宠着大的主,很多时候都是不懂事,甚至不贴心的。郝佳音那儿的吃食虽然好吃,可不是郝佳音动手做的,而何氏这些,可真是她不辞辛苦在厨房里一样样折腾好的,这里头的情意,谁轻谁重还能分不出来?可季泽厚不管,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何氏不知道原因,若不然铁定难受死了。不过,何氏的目的也不是说要季泽厚将这些吃的都吃掉,她来就是想同少爷吃点小酒,然后微醺了好办事。何氏要跟郝佳音斗,除了少爷的宠爱不算,她必须尽早怀上孩子,让一个庶出的长子打了脸面,何氏不信那个丑女人还能端着一派平和过下去。

  只要郝佳音动了,何氏大可以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同她拼个高下,或许到时候孩子生下来就不止是庶长子,而是季家堂堂正正的嫡长子了。

  想到这一处,何氏抿着嘴,笑得格外柔美,提起酒壶,袖子水滑一般落下,露出她那半截瓷白的皓腕,成功地点起一小簇火苗。如果雀儿不来,何氏大约也就真成了。

  雀儿可不管何氏那吃人一样的目光,走到书房外,脆生生地叫了季泽厚一声姑爷。在季府,也只有郝佳音的丫鬟能够这样喊季泽厚,成功将微醺的季泽厚给唤了回来。也是,他该去看看娘子的,嫁妆被搬走了一大半,可不要难受么?不管如何,季泽厚都要去看看娘子。

  听见雀儿传娘子的吩咐,只要他早早歇息,季泽厚整个人就暖烘烘的,觉得自己娶的这个妻子,其实真挺不错的。季泽厚这人从来知足,要不然,也不会在成亲后努力寻找郝佳音身上的长处,让所有期待他们相敬如“冰”的人们大跌眼镜。

  只可恨何氏,瞪着雀儿的眸光简直要吃人。这手上提着的酒壶正好没拿稳,就整个滑到一边,里头大半壶热酒这样淋到季泽厚最宝贝的《蜀山行》上。

  这样一来,可真是小意不成,反遭嫌弃了。

  这书,是郝佳音送的,但季泽厚珍爱它可不是因为郝佳音的缘故,纯粹因为这本书是逍遥客的《蜀山行》。何氏今天但凡拿酒淋了这书房里的任何一本,季泽厚大约都不会在乎,偏偏是他最喜欢的《蜀山行》,不生气才怪。

  何氏手忙脚乱地用手上揪着的帕子去擦书册。本就是轻软的纸张,被酒水一泡,那墨字就晕染开来,用帕子一擦就更加了。淋到酒水的另半页又正好是墨白先生的插画,于是后果可想而知。

  季泽厚这人如果说是一只兔子的话,逼到了底线也会开口咬人。他视若珍宝的《蜀山行》就这样毁了,季泽厚还能好脾气那就见鬼了。就算再怎么眼疾手快,书本浸着酒水,很快就粘成一团,偏何氏还乍呼呼地拿帕子去擦……季泽厚的心就跟那页纸一样,被揉成了一团乌黑。

  大力推开何氏,季泽厚第一次发火。雀儿知道那本书,心想着小姐可真厉害,送礼必须要投其所好,这一本书就能笼络住少爷,现在还能无意给何氏添堵,果然高杆。季泽厚连忙换梧桐过来帮忙,可这年头纸张实在脆弱,加上又是大半壶烫酒下去,那书彻底毁了!季泽厚看何氏的眼神,就跟要吃了她一般。

  何氏这会儿只能装无辜,眨巴眨巴着双眼,眸里漾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并没有忙不迭地求原谅,不过现在这效果也不错,起码雀儿都心软了。这女人啊,皮相上占着好处也并非全然没用的,这世上爱好美色,也是不可避免的。

  这时候,遇上季泽厚这样自己也是绝色的,何氏这段数也就没什么用了。平日里觉得何氏能同自己说上几句诗词歌赋,因此多了些宠爱,这会儿却觉得那样做作,好好的,送什么吃食来书房!!

  责何氏回去闭门思过后,季泽厚边心疼,边又开始懊恼起来,这话要怎么同娘子解释呢?季泽厚的确不懂这妻妾间的相处之道,可他寻常思维还是有的,这妾氏将妻子送给他的书给毁了,妾氏不对这是自然的,可他同妻子这边,怎么安抚?

  雀儿自个儿偷着笑,看着少爷不自觉地就走到了新房外,拽住傻呆呆打算一同跟进去的梧桐,“少奶奶在里头,你就别进去了。”梧桐点点头,端了小板凳,守在主院外头。作为下人,他要懂得揣摩少爷心里,今天这一回,梧桐机敏地觉察出一些不同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雀儿,也不同她玩笑,寻思着是不是往后要对着少奶奶更好一些。

  至于屋里,郝佳音还不知道《蜀山行》被毁了,正捏着是一块帕子在看上头绣着的花儿。郝夫人知道女儿没那心思扑蝶绣花,于是一应物件都给置办妥当了,这帕子也是其中一件,郝佳音闲着没事,换了件席地开领的玫瑰色纱衣,薄薄的一层,若有似无地遮掩着胴体,正倚在软枕上看着帕上的纹路。

  季泽厚进来时,带起的风卷动烛火,晃得季泽厚眼有些花,这耳尖就开始红了。闺房之乐,季泽厚还是知道的,可像他娘子这样,举手投足间就这样慵懒风情的,似乎还没有。季泽厚自己不知道的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对佳音脸上那红色胎记不甚在意了。

  郝佳音看着他傻呆呆站在门口,想着一会儿还要继续妖精打架,本来就累,若不早点开始,什么时候能睡还不一定。遂招招手,要季泽厚走过去。

  季泽厚自然乖巧无比地坐到床榻边,竟然没有下一步举动,这让对坦诚相见已经不害羞的郝佳音奇怪了一下,他总不会比自己还羞涩吧?直到季泽厚忸怩着将事情说出口,郝佳音愣了愣才明白怎么了。

  《蜀山行》毁了,是吗?也好,本就不该留在身边,做那无谓惦想的,这回毁掉了就彻底断了吧。郝佳音乖觉地趴到季泽厚膝上,侧枕着季泽厚的腿,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对方的膝,一下又一下,挠得季泽厚心底跟猫儿一般折腾,然后一个用力,将郝佳音给抛到床里头,俯身压了上去。

  他想起如何赔佳音了。多多努力,替佳音消掉脸上那胎记!这是赔呢?这是赔呢?佳音揉了揉腰,再一次祈求自己能早些怀上,若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就算这事痛快了,可这样酥软无力的感觉还是叫郝佳音有些手足无措,索性不要再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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