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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暗诡

凤舆江山 君莫思归 6870 2021-04-02 20:06

  赵宸和楚桓不约而同看向门口,一个身穿单衫的男子,一只手臂夹着木板挂了绢纱吊在脖子上,身材极高,体格壮硕,显然也是军中将士。

  “孙含,你怎么来了?”楚桓偷偷递了个眼色给那进来的男子。

  名唤孙含的男子压根没注意到他的举动,从腋下拿出挟着的一份军报递给楚桓,“这是帝都来的廷报。”

  趁着楚桓低头看报的间隙,赵宸问孙含,“你刚才怎么说楚将军差点就回不来了?当时境况很凶险吗?”

  楚桓喉咙一噎,忙抬头朝孙含作出噤声的动作,谁料那孙含正被赵宸问到心坎上,竟然滔滔不绝的同他讲了起来。

  “那些突厥士兵着实厉害,突围不成竟用了火攻,那里什么地势啊,漫天遍野一人多高的野草,顺着风,一点起火那就是一片汪洋火海。”孙含说的绘声绘色,他用的都是最简单的词句并没有过多修饰,却意外的渲染,赵宸仿佛能想象当时的刀光剑影,烈焰冲天,“本来也折了突厥不少骑兵,他们逃了也就逃了,没想到楚将军突然又冲进了火海,更没想到火海里居然还有没撤走的突厥骑兵……”

  赵宸讶然转头看向楚桓,不敢置信的低呼,“你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此时近看,才发现楚桓背脊上有被火烧伤的痕迹。

  “孙含!你说那么多干什么!”楚桓没办法回答赵宸的话,只能狠狠瞪了眼孙含。

  孙含是楚桓的偏将,年岁比他稍长,从楚桓刚入骁骑营开始就是两人搭档,战场上两人彼此默契十足,私底下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孙含不但把楚桓当成将领,更是兄弟,所以有些话也不避讳。

  “楚将军,要碰到老将军我也这么说,您这次可太轻率了,为捡一块玉佩差点连命都丢了。”孙含叨叨的把战场上的事一股脑都抖了出来。

  “玉佩?”赵宸目光睇他,似笑非笑道:“什么了不得的玉佩还要你豁出性命去捡的?”

  “就算是皇上御赐的,也不至于……”孙含继续嘀咕,却被楚桓含怒带威的眼风一扫,顿时噤声。

  可赵宸压根不怵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倒也让我瞧瞧是什么样的玉佩居然比将军的命还金贵。”

  比说辞楚桓哪里是赵宸的对手,不由被他调侃的面红耳赤,“没什么,就是普通的玉佩,忘记出战前解下来了。”

  赵宸见他目光闪烁,心中半信半疑,朝他探出手掌,“那让我看看总成吧。”

  “呵呵,普通的玉佩,有什么好看的。”楚桓笑得无比尴尬,竟然还有些局促。

  赵宸眉梢微挑,疑惑愈发扩大,他眼尖的瞄到楚桓靠着的软枕下露出半截红色丝穗,趁楚桓不注意的片刻,他眼疾手快的将那截丝穗抽出来,果然上面挂了一枚沉甸甸的白玉。

  “喂,赵宸!你干什么!”楚桓见赵宸拽着玉佩朝旁跳开两三步,顿时急了,起身欲抢回玉佩,可身上伤口如被刀剜似的痛,他倒抽口冷气,按着腹部又倒回了榻上,只能又急又气的瞪着赵宸。

  “虽是上好美玉,但也并非稀世之宝,何至于你拿命去博呢?”赵宸不理气急败坏的楚桓,自顾走到另一扇窗下,那玉对着阳光,玉质剔透,莹白光润,是块难得的好玉。

  “我记得这玉将军老早就有,以前也不怎么戴的。不过自最近一次从帝都回来后,好像就有些爱不释手了。”孙含又开始嘀嘀咕咕。

  楚桓忍无可忍的冲他吼道:“孙含,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平时也不觉得他话多,今日怎的如此啰嗦!

  孙含看楚桓真的要发怒了,忙同赵宸告辞转身走了。

  赵宸站在窗口,手中扯着红绳,玉环在阳光下旋转,楚桓见他目不转睛的样子,心中似被油煎了似的难过,“看好了没有,看好了就还给我。”

  确实只是普通的玉环,楚桓那么紧张干什么。赵宸的目光从玉环上转到系着的红穗上,那是个十分复杂的凤凰花结,而凤凰花的意喻是别离和思念。

  “行了行了,瞧你紧张的样子,还怕我抢了你的玉不成?”赵宸施施然的走到靠榻旁,楚桓不客气的劈手夺过那枚玉环塞到枕头下,一张脸红的可疑。

  “这么普通的玉侯爷怎能看得上。”楚桓躺了回去,仍旧介怀赵宸刚才那番举动,所以口气难免有点生硬。

  赵宸负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楚桓被他看的发毛,又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喝道:“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那块玉确实很普通。”赵宸竟如实回道,楚桓没好气的嗤了一声,赵宸对他如此疏慢的态度也不恼,只是微微冲他俯下身,背负在后的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手中同样挂了一枚玉珏,色质婧翠,温润光滑,是上好的天山玉。虽然同是美玉,但楚桓的就比赵宸的差了点。

  “安国侯如此翩翩公子,当然要佩这种稀世宝玉了,吾等俗人……”

  赵宸对他冷嘲暗讽充耳不闻,只意有所指的轻声道:“丝穗也普通,唯一特别的就是结扣,你瞧着是不是和我丝穗上的一模一样?”

  楚桓被他问得噎住,眨着大眼不明所以的看向赵宸。

  赵宸脸上淡笑愈发神秘莫测,“我敢说放眼整个东朝,会编反手结的人不出十个,而在反手结前又会打十字结的却只有一个人。”

  楚桓看着眼前花开正好的结穗,脸色一瞬间苍白,血色尽褪。

  梨园春亭,月满光华。

  曦凰和昭阳在凤仪宫内摆了桌酒席,四盘冷味,三道小炒,一大碗浓香四溢的酸辣汤,全是昭阳亲手料理,算不上丰盛,但胜在色香味俱佳。

  完颜澈还未出征前,时不时的会来凤仪宫和曦凰小酌半刻的,所以凤仪宫里藏着不少好酒,尤其是甘琼。

  反正马上就要离开王廷了,所以曦凰索性抱了一坛出来,拍开封口,与昭阳就着茶碗就这么捧杯,大有不醉不罢休的气势。

  小白吃了肉后跑到后院里去消化运动了,而桌角下已经堆了四个空坛子,昭阳一手撑颊,腮上桃红一片,眼中朦朦的都是水汽。

  “郡主,咱,咱再切三斤牛肉,喝,喝她个一醉方休。”听这话说的,显然已经喝高了。

  反倒是曦凰,喝了满肚子的酒,一点不见醉态,眼神清澈,好像是越喝越明白了。

  “好,再喝再喝。”曦凰走过去扶起几乎已经趴倒在桌上的昭阳,搀着她往偏殿去,昭阳还一个劲的要酒喝,冷不防的还发出几声吃吃的笑声。

  幸亏昭阳酒品还好,被曦凰扶到床上去没多久,口中咕哝了两声就睡着了,曦凰替她脱了鞋袜把薄被盖了后,这才从偏殿踱出来。

  桌上菜肴几乎没怎么动过,酒还剩了半坛,曦凰一个人在灯火通明的大殿里自饮自酌。

  “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曦凰捧着茶碗在面前一转,莫名心头感慨就吟了这么句话,话说出了口方才发觉,这好像不算什么好话。

  她仰首将杯中的香酒饮尽,又举了坛子倒满,明日便要离开了,她特意跟夜箴说不要他来送,怕是自己在离别的前一刻会忍不住舍不得。

  好不容易在王廷里还有那么段可以相处的日子,没想短暂的相聚后又要分别,再次南北相隔。虽然他说不日便可南归,可事事难料,谁又能保得准呢。

  “哎……”曦凰再次叹气,忽然间又有点后悔,明日离宫应该让他来送的,哪怕再见一面也是好的,可惜,话是她说出来的,再收回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她懊恼的搽了搽额头,又一口喝光了茶杯里的酒,再待要倒的时候,裙角却被谁扯了扯。

  “小白,还不睡?”曦凰矮腰,摸了摸小白毛茸茸的额头。

  小白扯着曦凰裙摆拽了两下,又朝后退开两步,好似想往后花园走去,要曦凰跟上。

  “这家伙,又玩什么。”曦凰扶案而起,小白见她跟了上来,撒开步子往后院跑去。

  回廊上浸淫着一层清浅月色,檐角上宫灯朦胧,曦凰跟着小白一路行去,好久没来后院了,池中菡萏开得娇美。

  走下廊梯转入别院,院子里种了一棵高大的香柏树,树叶蓬展,如一柄张开的大伞。树下有一张石桌,此刻桌边正坐了一个人。

  小白三两步的蹿到那人身旁,拿大脑袋蹭他的腰,一副卖乖撒娇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曦凰心头莫名一阵狂跳,站在最后一格台阶上,定住了脚步。

  “你不让我明天送你,我便只得今晚来看看你了。”夜箴眉目清舒,淡淡一笑。月下的容颜,让人怦然心动。

  “也不怕人发现么?”曦凰朝他走近,虽然是抱怨,可脸上怡然笑意却将她的一腔心思出卖。

  她走到他对案落座,行进时撩过一阵微风,惹得他眉头轻蹙,“你喝酒了。”

  “呃,呵呵,一点点而已。”曦凰傻笑,他不喜欢她过多饮酒,所以她这才扯了个不痛不痒的慌出来。

  “一点点?”夜箴横臂捉过她的手,凑到鼻尖,“一股酒味,起码喝了两坛。”

  “哈哈,哪里呀。”曦凰蓦地抽回手,感觉被他握过的五指像被火烤过似的发烫,“这不是情致所至,才多喝了点么。”她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耳边的发,莫名其妙的开始脸红心跳。

  小白蹲在她身旁拉扯她裙角,见她低头看来又嗷嗷的叫了几声,好像要她陪自己玩,曦凰摸摸它,小声道:“自己一边玩去啦。”花前月下,如斯良辰,小白这家伙真煞风景。

  小白看曦凰不陪她,转身去磨蹭夜箴,伸出肉垫爪子就拍在夜箴膝上,颇为有模有样的摇了摇,好像真的在撒娇。

  就见一只壮硕的大白老虎半趴在夜箴膝头,兽的野性与男子的俊美奇妙的融合成一幅画,这番情状怎么看怎么诡异。

  “这家伙真不识趣。”曦凰努了努嘴,恨不能拉了小白的尾巴将它拖走。

  夜箴一手顺着小白背脊上光亮的皮毛,另一只手在它鼻尖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指尖绽现灵光,一枚活灵活现的蝴蝶绕着小白脑袋翩翩而舞,身体飞过之处拖曳出蓝色荧茫。小白抖了抖胡须,一爪子拍向那只蝴蝶,蝴蝶轻灵的扑动翅膀,飞向远处。小白颠颠的跟了过去,夜箴就这么把它给支开了。

  “师傅。”曦凰从椅子上起身,搓着手,一双眼瞳切切念念的望着夜箴,就这么一声唤都如此柔情四溢。

  “恩?”他脸上笑容愈深,几乎能将人化成水。

  “如此良辰美景可别辜负了。”曦凰朝他走进一步,婉婉婷婷的姿态,唇畔笑容含羞带怯,“不如……”

  “什么?”夜箴见她如此娇俏的样子,眼中全是笑意,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快起来。

  “不如。”曦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间出手如电朝夜箴攻去,“不如我们切磋吧!好久没打架了!”

  夜箴身子向后一仰,轻松避开她削肩的一掌。

  曦凰不甘示弱,撤掌成拳,一应的是套六星拳。男子行拳重在力道,女子终归稍欠些火候,曦凰便以速度弥补,一套拳舞的人眼花缭乱。

  夜箴只一味避闪,并不作反攻,衣袂随风摇曳,在曦凰的攻击下他依旧悠然自得,行步潇洒。

  曦凰反身飞起一脚攻他胸门,趁他错步时猛然回身又攻他腰盘,夜箴终于被她逼得出手,一准瞧出她身法中的破绽,当先就是个擒拿手,将她一只臂膀反剪在背后。

  “你的功夫大多都是我教的,你有什么小心思我能瞧不出来么?”他的声音从背后带笑传来,曦凰挫败的耷拉下脑袋,只不甘心的哼哼了两声。五年来,她没有一次能打过夜箴的。

  夜箴松开手,未料刚懈了力道,曦凰一个反身扑跃,整个人朝他飞来,他想也不想的伸手将她接住,下盘没扎稳,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而他一直将她护在身前。

  “你这丫头又胡来。”夜箴温柔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只能无奈笑叹。

  “那你干嘛不避开,我这不就扑空了么?”曦凰笑够了,伏在他的肩头轻语。

  “我避开了,难道见你摔地上么。”他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就这么仰躺在地上,看天上群星汇成的一条光河。

  曦凰一臂撑起,凝视着身下的夜箴,这个冷漠寡言的男子总会在最需要的时候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所有的行径都是一份表达,比言语更动人。

  心中浅浅泛开的是甜蜜也是感动。

  “真不舍得离开。”曦凰眼神痴痴的看着他,纤细手指轻触上他的眉峰,沿着精致的脸庞轮廓行走,渐渐滑至咽喉。

  “不会太久。”四个字从喉咙中艰涩的滑出,浅灰色的瞳仁一阵紧缩,看着她越来越近的容颜,眉头轻轻一颤。

  曦凰手掌覆在他的胸前,隔着一层薄薄单衫,她都能感觉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似乎有些紊乱了。

  “原来你也会紧张呀。”曦凰贴着他的唇摩挲,语声呢喃,嫣然一笑。

  月华如练,星罗天幕。如此静好时光,怎比及香柏树下一片旖旎春光。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曦凰和夜箴两人忙撑地坐起,眼看着不远处的水塘里荷花被颠的乱颤,波纹回旋,蓝色蝴蝶停在了一朵菡萏上。不一会儿,从水中探出一只大白脑袋,金褐色的眼瞳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

  “傻小白。”曦凰靠在夜箴怀里捂嘴窃笑。

  “宠随主人形。”夜箴淡淡一笑。

  曦凰不服气的掐了一把他的腰,仰首咬了口他的下巴,咕哝道:“拐着弯说我傻么?”

  “不傻,就是有点缺心眼。”他一把截住她挥来的拳头,低头吻住她的唇。

  又是一阵厮磨缠绵,好半晌后,曦凰才恋恋不舍的推开他,粉颊红的似烧了火云。

  “有样东西要送你,我去取来,你等一下。”说着,便从地上跳将起来,提着裙摆就往宫里跑去。

  夜箴望着她跳脱轻快的身影,目光眷恋,直到她转入回廊拐角,这才低了头,他用指尖轻拭了一下唇角,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甜蜜的味道。

  若非经历过这番波折风雨,他又怎么会发现自己的心意。若非曦凰一番真情剖白,他恐怕至今仍旧看不透自己的感情。

  五年的时光,说短还长,他并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生出的男女之情。

  为了压制她的心痛之疾,他不惜冒险获取昑葵的灵力再经渡化给她,那时他并没有多想万一渡化失败,昑葵的灵力与自己的冲抵时又该如何。如果只是师侄之情,断不会以命相博。

  往事点点滴滴,迄今回想起来这才恍然,自己的心中早就为这个女子割开了一席之地,原来自己早就……

  这么念上了,爱上了,再也放不下了……

  以前还会因她做事莽撞练功不认真骂她两句,而如今恐怕真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了。不要见到她哭她难过,只想她日日开心露笑,便就满足了。

  “原来我是个这么容易知足的人。”夜箴扶额失笑,心中忽而有了个规划,待一切大局落定,他就带着曦凰回嵩阳山上,平平淡淡的过下半辈子。

  小白抖了抖湿漉漉的毛,走到夜箴身边。

  “对的,还要带着你。”夜箴伸手拍了拍小白额头,笑道。

  似乎是十分美好的未来,值得他去期待。

  小白咧了下嘴,趴倒在他脚边,夜箴盘膝曲坐,抬头望向天幕,忽而目光怔住,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南方天际,有颗星星特别亮眼,将它周遭的所有星辰俱都比了下去。

  “帝星有变,终于……要开始了么。”夜箴喃喃自语,眸光逐渐黯淡下去。

  就连曦凰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没有注意。

  “想什么呢?”曦凰蹲在他身旁,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见他回神,转头朝自己看来,这才献宝似的将怀中一只大红色荷包递到他面前,有些害羞的说道:“我绣的,你看能不能用。”

  夜箴愣愣的接过,红艳艳的缎绢上绣了只两只鸳鸯……大约应该是鸳鸯吧,虽然照他看来有些像颜色不齐的鸭子。不过眼瞧着曦凰期待不已的目光,他还是很昧着良心的说,“你作得么,当然能用了。”说着,他便把荷包收入怀中。

  曦凰笑嘻嘻的去整他衣襟,将每一处褶皱都抚平了,“待以后我要好好学针线,然后作件衣裳给你吧?”她自小手工就不太灵光,偶尔的缝缝补补也算差强人意,反正不管她补的衣服多难看,夜箴都不怎么在意。以前是,想必将来亦是。

  “知道你向来不喜欢作这些的,衣服买现成的就可以了。”他挽臂将她搂到身前,语声含笑。

  “我作的和外面买的能一样吗?”曦凰撇了撇嘴,靠在他怀里,想着就这么过一个晚上也好。

  “曦凰。”良久后,他突然轻唤她的名字,其中带着淡淡叹息。

  “什么?”她闭目轻应。

  他踯躅良久后才道:“明天别走了。”

  曦凰睁开眼,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见他严肃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莫不是舍不得了?你也说不会太久的么。”

  “哎……”他长叹,要如何跟她说,此刻回去也来不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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