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云福从后堂回来。
“云福, 怎样?”
云庆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 看到她回来, 就小声问道。
“庆哥哥, 你回一趟宋家庄, 然后找到里长……然后你这样……这样……”
云福在他耳边嘀咕了一番。
云庆愣怔, “为什么要这样做?”
“庆哥哥,你先不要问,就回去按照我说的做, 等今天晚上一切都办理妥当后,我自然会告诉你全部的实情!”
“哦,好!”
云庆点点头, 他相信云福, 也明白,这会儿云福所做的一定跟丁铁牛想要为难他们的事儿有关!
所以, 不敢耽搁, 急忙起身就往外走。
“庆哥哥, 你等下……”
云福想想, 在云庆走到门口的时候, 她追出来,“咱们先去市场一趟!”
“你要给家里买什么东西吗?”
云庆问。
“不, 家里的东西,娘昨天赶集的时候都买好了……你随我来!”
看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 云福盘算, 云庆快走赶回宋家庄的话,那来回也得两个时辰,然后他们再去办事,也快要到傍晚了,所以,得抓紧时间。
她在菜市场上买了一些肉跟骨头,还有两套小孩子穿的衣裳,她如果记得不错的话,里长宋石峪家中有两个小孩子,是他的孙子孙女,孙女应该有六七岁的样子,孙子大概就三四岁,这两套小孩儿衣裳,她选的布料不是特别高档的锦缎,但在宋家庄来说,这种素锦的布料拿来制作小孩子的衣裳,已经是比较罕见了。
看看云庆手中拎着的几样东西,似乎分量还成,她点点头,对云庆说道,“庆哥哥,咱们今天要办的事很重要,时机也就今天了,估计等明天就来不及了,所以,你一定得快点回来,知道吗?”
“嗯,我知道……”
云庆点头就走。
但他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等下,宋小公子,等一下……”
云福也听到了,回头一看,竟是二嫚,她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不大,看起来装饰很很是简陋,车上没篷,就是一个车厢在后面拖着,车厢里依稀还零落着一些菜叶,这应该是他们酒楼里用来买菜的马车。
“云福姑娘,我爹说了,这样走回宋家庄太费时间,让我驾车送小公子回去,姑娘您就回酒楼吧,我爹在那里等着跟您请教呢!”
“哦,好,姐姐,就拜托你了!”
云福自然明白二嫚说的他老爹要跟自己请教的意思,这对她来说,是小事儿一桩。
但相对于她想要做成的事儿来说,云庆这一趟回宋家庄却是顶顶重要的。
云庆上了二嫚的马车,东西也都搬上去了。
加加加!
二嫚一甩鞭子,前面那匹老马就飞快地跑了起来,转眼马车就消失在市场的尽头了。
云福转身,回到了酒楼。
果然二嫚的爹,姜文清正在等她,有些意外的是,店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她站在门口,见云福过来,躬身给云福施礼,“姑娘,请……”
“姜大伯,您店里的食客呢??”
“哦,我既然要跟姑娘学东西,那就不想被人打扰,刚刚他们全都被我请走了,之前食用过的饭菜都免费!”
姜文清跟二嫚一样有一双很有神的眼睛,这人长得身量高大,健壮,四方大脸,剑眉,看起来就是一个仗义的好人。
“哦,好吧,大伯您请,咱们去后厨吧!”
“嗯,姑娘,请!”
姜文清往旁边闪避,请云福先行,云福有些犹豫,姜文清却道,“姑娘虽然不肯接受我的拜师,但我姜某人自来就信奉一日为师,终身尊重的原则,所以,今日起姑娘就是我姜某人的不言之师,姑娘认不认,那是姑娘的事儿,但姜某人却是认定了,所以,请姑娘先行,乃是姜某人对师尊的尊重!”
额?
呵呵,大伯啊,我不是不想收徒弟,我若是能桃李满天下,我高兴还来不及,问题是您比我娘都年纪大,我怎么能让你跟在后面口口声声唤作师父啊?
算了,我先走,就我先走吧!
她只得先一步进了后厨。
“大伯,今儿个呢,我就教你两道菜,其一就是我之前做过的宋记水煮鱼,其二就是一道粉蒸排骨!”
“好,好,姑娘,请!”
姜文清神情都是恭敬的。
“不过我们最好找来一两个品尝的主儿,那样就能看出来食客的反应了,您把食客们都赶走了,这怎么办?”
“姑娘放心,专用的食客我刚才已经派人去请了,等咱们这边做好了,那食客就已然在歪头等着了!”
姜文清笑着说道,竟还卖了个关子。
“好,咱们就开始……”
云福说着,就拿起了鱼肉,然后她边做示范,边说,“做水煮鱼最关键的就是片肉,这肉呢,要片得厚薄均匀,而且不能带刺儿……所以,做这道菜呢,对于鱼的选择也是挺重要的,鱼刺深入到鱼肉中的那种鱼,不能用……”
一席话说的姜文清直点头,“姑娘说的对……”
接下来呢,云福又有模有样地把其他步骤都一一演示给姜文清看过了。
其实,在现代社会里她也不是什么厨师,她就是一个吃货,成天价喜欢研究吃的,每次别人请客在饭馆里吃完了,发现什么好吃的,她就回家问度娘,然后也买来同样的食材进行制作,天长日久的,她竟在厨艺上有很深的造诣,每次请朋友回来吃饭,大家都怂恿说,你去应聘五星级酒店大厨吧,一定没跑!
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在吃货界大展身手呢,就穿越成这边的小福娃了!
呵呵!
水煮鱼很快做好了。
然后她又做了一道粉蒸排骨。
姜文清给准备的都是猪肋骨,所以做出来的菜式格外的好看,大小一样,而且上面布满了糯米,糯米色却因为被油水滋养,变成了淡黄色,上面又撒上了小青葱花,加之,云福又在盘子的边缘,用红萝卜雕刻了几朵小花,点缀在盘子四周,这样一看,这一盘子的粉蒸排骨,那是又有颜值,又闻起来清香四溢,把个姜文清给佩服得恨不能这会儿子就跪下拜师,可惜的是,人家宋姑娘不收徒,尤其是他这样的高龄徒!
“好咯,好咯,学东啊,这次你可是有口福了,我特意把食客们都赶走了,不然这样的美味儿哪儿临得上你啊!”
姜文清亲手就把两道菜端了出去,云福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话音,她看到一位已然坐在那里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的官家制服,看不出来是什么官职,但一定是在官职就对了。
看看这个人的样貌,样貌周正,天庭饱满,地阔方圆,一看就是有才能的主儿。
“姜大哥,我就知道你叫我来,绝不是吃什么寻常的菜式……”
叫学东的男子笑呵呵地说着,目光却掠向姜文清的身后,就是云福。
“大哥,这位姑娘是?”
“哦,我马上就郑重地向学东兄弟介绍,这位姑娘,就是在下的师父,当然在下的样貌跟年纪都不合适给姑娘当徒弟,所以姑娘不收在下,不过,在下已经发誓,姑娘就是在下的师父,走哪儿在下都会当姑娘是我姜家的师尊!”
说着,他又当着这个叫学东的男子给云福施了一礼。
“哎呀,姑娘,看起来,你很了不得啊!我姜大哥在厨艺上那一向可是很自负的……”
王学东说道。
“呵呵,不敢,以后都不敢了,天外有天啊,师父,您请坐……”
姜文清汗哒哒地说道。
云福也没客气,对着那王学东略略一弯腰,算是见了个礼。接着就坐在了她对面,她不知道这个王学东的来历,但隐隐觉得,似乎他跟自己今天要办的事儿有关。
但她并没有对其献媚讨好,她看这个人的面相不是那等奸诈之人,所以,这种人一般都是光明磊落,行径正直的,你对他太过逢迎,反而令其讨厌。
所以,她的举止不卑不亢,端庄大方。
果然那王学兵看着她的眼神就不同了。
大抵也是对小姑娘见了官家的人都如此淡定自若,很是赞叹。
“既然好菜都上桌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来吧,姜大哥,咱们今日一醉方休!”
王学东说着,喝了一口酒,夹起一筷子的水煮鱼片,就要往嘴里塞。
“学东兄弟,今儿个可是不能醉,你想醉啊等晚上,晚上我打烊关门,专门陪着你喝个通宵,今天下午,大哥我还有重要的事儿求你帮忙呢!”
姜文清如此一说,云福就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姜大伯请来帮自己办事的。
“恐怕不是大哥你要办事吧?”
王学东说着,有意无意地看向云福。
云福坦笑,“您果然火眼金睛,看出来今日其实是云福要求您帮忙……”
“哦!那我得好好想想……”
王学东这话一说,那边姜文清一把就把水煮鱼给扯过去了,“兄弟要考虑是吧?那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再吃鱼,不,考虑好了,说不定你捞不着吃鱼了……”
“什么意思?”
“兄弟,这鱼跟排骨都是我师父宋姑娘做的,姑娘求你,你却拉了架子,不肯直爽帮忙,自然,这菜也不能给你吃咯!”
“哎呀呀,大哥,你这是在逼着我这个街市监管吗?”
王学东佯怒。
“大伯,您等下,我跟王监管说说……”
云福制止了姜文清,把两道菜都推到了王学东跟前,“王监管,其实,您今天帮不帮忙呢,这菜呢都是您的,您不够吃,后面我还可以做去,不为别个,就为咱们今儿个相逢,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逢,咱们都是有缘人,您跟姜大伯都是好人,我呢,做点饭菜给好人吃,没啥!”
“哈哈,还是姑娘会说话,大哥啊,你这脾气啊,是得改改了,你倒是等我把饭菜都吃了,你再跟我说事儿啊,到时候,我吃人家嘴短,想不帮忙也不能了啊!”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太操之过急了,我只要是担心姑娘师父的事儿办不成,那些坏人就该欺负我师父了!”
姜文清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神情跟说错话的小孩子似的。
王学东乐了。
云福也笑盈盈的。
于是,三个人开吃,期间呢,云福就把事情的始末跟王学东说了。
他一拍大腿,“我说呢,今儿晌午,我还在衙门,县爷跟了一帮人一起往外走,看到我,就招呼我,说是要我跟着一起去吃饭,我看那些人中有丁铁牛,就没了兴致,那货在街市上名头太差,卖出去的农具质量太次不说,还对找上门的老百姓非打即骂的,我遇上过几次,也帮着老百姓解决了几次,但这货屡教不改,一日比一日赚的都是黑心钱了,我烦气他,就推说自己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就没跟着他们去,不过,县爷说,学东啊,明儿个一早你找我的,有事儿要跟你交代……我应声就出门,他们……好像一起来了你这里吃喝吧?”
“嗯,对,就是在今天中午!”
姜文清也是气哼哼的,“对,兄弟说的极是,就那个丁铁牛,什么东西啊,干了可不止一件两件坏事儿了,还把人家找上门来说是她农具不好的百姓打成了残废,我那日见了,都气愤不已呢!”
“云福姑娘,你放心,这事儿啊包在我身上,索性县爷今天没找我,我就装作啥事儿也不知道,那咱们就趁机把事儿都版妥当了……”
王学东的话说完,云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礼,“王监管,真的太谢谢您了,不是遇上了您,估计我以后行事就难了!多谢,多谢,也多谢姜大伯鼎力相助!”
“呵呵,师父,您不用谢我,多指点指点我就成了!”
姜文清说道。
“嗯,指点谈不上,我会多来吃几顿的,不用自己个儿买食材,还能天天吃到好吃的,这便宜,我愿意沾!王监管,不知道您……”
“哈哈,我也乐意……姑娘下次来,一定提前知会在下一声,在下啊,百分百愿意来!”
王学东哈哈大笑。
姜文清故意皱眉,做犯愁的样儿,“我难道交往的全都是一些吃白食的朋友吗?唉……”
哈哈!
王学东跟云福都笑起来。
云庆是在下午申时多回来的。
让云福有些意外的是,里长宋石峪也跟来了。
他是跟来帮忙办事的。
云福明白,也是她送的那些礼物起了作用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她也就给宋石峪作揖拜谢了。
宋石峪跟王学东竟然也是相识的,于是,大家都哈哈笑着,一起跟着王学东去了他的监管所。
因为王学东是专门管理监察街市上的一些铺子啊小吃摊啊什么的,所以,他平常时候都是在街市尽头的监管所里,偶尔有事儿才回去县衙。
从监管所出来,天就已经擦黑了。
姜文清父女招呼着各位,既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那大家就到酒楼一起,吃点喝点再走,说这话的时候 ,他是很小心地看着云福的,那意思,姑娘若是不乐意,那就算了!
云福自然明白,他这是想要多学几样菜式呢。
这有什么?
索性她做的也都是现代社会里常见的一些菜式,没什么可隐瞒的,再说了,他们都是好人,今天都帮了自己,自己做桌子菜感谢他们,那也是在情理中的。
所以,她爽快地答应了,“好啊,大家都去,我来做!”
一听她要做菜,王学东也来了精神了,“好,好,姑娘做的菜,那可真不一般啊,看起来,今儿个,我是有口福了!”
宋石峪自然也是乐意的。
于是,众人一起又回到了酒楼。
这一顿,云福又做了六七道现代的家常菜,什么木须肉啊,什么大盘鸡啊,菜端上来之后,那叫一个好吃啊,把这几位吃得都嚷嚷着,以后要合资雇了云福给他们做菜了。
云福笑道,好啊,不用雇,诸位谁想吃了,就告诉云福,云福到诸位的家中给您做,可好!
大家都笑道,那敢情好啊!
这一顿饭,自然是吃的宾主尽欢。
吃完饭,姜文清亲自驾车,把云福他们送回了宋家庄。
各回各家,暂且不提。
第二天早上,银锁父子一来,就紧张地说,“云福姑娘,昨天有几个可疑的人到田里里去了,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站在那里指指点点地一下午都没离开,我跟云良啊,都被吓着了呢!”
“没事,今天我跟着你们一起到田里,光天化日的,他们难道还敢抢吗?”
云福笑笑,神情云淡风轻。
“额?姑娘,你这是有办法了?”
宋柱子不解。
“呵呵,大伯,您甭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等他们发难再说……”
云庆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娘子那淡定自若的神情,真是从心里喜欢,心底里一遍遍有个声音在说,这就是我家小娘子,我要一辈子都听我家小娘子的话,一辈子都爱护小娘子……
辛娘被宋柱子一说,也是不安。
但看看云福好像不怎么慌神,想要问,但还是没问。
她知道,云福办事儿一向都是稳妥的,不到必要的时候,她不会说什么的!
于是,大家就各自怀着心思开始了一天的事由。
果然,云福去了田里后,发现了三五个男人,他们的长相凶恶,看人的眼神也是凶巴巴的,本来一天都有人过来跟云福他们租用农具,但这一天,谁也没来,大概都是看着这几个男人害怕吧?
宋柱子跟云良都有些紧张,甚至播种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大伯,大哥,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安排,放心播种吧!”
云福过去,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真的?哎呀,云福姑娘,我就知道你有招儿!太好了……银锁,你替换一下云良,别累着他了……”
宋柱子乐了,全部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银锁应声后,就上前去替下了云良。
“银锁……等下我换……你!”
云良笑呵呵地跟银锁说。
银锁说,没事儿,云良,我多拉一会儿,你啊,好好歇着,那边有水,你去喝点……
嗯嗯。
云良依旧笑呵呵的,“银锁……好!”
“对,银锁跟大哥都好!”
云福拿出手帕来,踮着脚尖给云良擦汗,云良躲避,“别,别弄脏了……好看的手帕……”
“没事儿,大哥重要……”
云福继续坚持给他擦拭。
云良神情一怔,再看云福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些感激。
云福心中了然,大哥是本性善良,所以,就是智力不如从前了,对于对他好的人也是满怀感激的。
她领着云良到了田边树影下,给他倒了一碗水,又拿出了一些点心,点心是昨天在城里买的,拿来就是给银锁他们掂饥的。
云良吃了几块点心,直叫着,好吃,好吃……
云福看着心里就难受着,心想,若是在现代社会就好了,医术发达,可以把大哥的病治好了!
唉!
一整天,那几个可疑人等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就站在地边监视着他们。
云福也懒得去管他们,看就看呗,没啥,所以他们该干啥就干啥。
这种诡异的事情持续到了第三天。
那天早上,他们又照旧来到田里,宋柱子把漏安置好,刚要招呼云良开始干活,却见那几个在田里杵了三天的男人逼过来了,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眼神凶巴巴的,一看就是来找事儿的。
“你们……想做什么?”
宋柱子回头看看,地里这会儿就他跟云福、云良还有银锁,如果真打起来,自然他这个大人得挡在前面,护着几个孩子。
“银锁,快带着云福他们跑……”暗地里他小声对自己儿子说道。
“爹,我不走,我不能撂下你……”
银锁不肯,说着,就弯腰捡起一块石头。
“你笨啊,咱们爷俩好说,那还有云良跟云福呢,你想让他们也跟着受伤吗?”
啊 ?
我……
银锁明白了,爹这是想要保护云福跟云良呢!
可是,他实在是不放心就撂下爹一个人,这五六个男人扑过来,爹哪儿是他们的对手啊?
他看看自家爹爹,再看看云福跟云良,一咬牙一跺脚,往后跑了几步,拉着云良,招呼云福,
“云福,云良,快,咱们跑……”
“嘿嘿,想跑?哪儿那么容易,这几天,大爷们可是给你们机会了,你们装瞎,不看见,还敢出来播种,就是找死,今儿个哥几个不把你们打残了,我们就不是城里五虎!”
带头的那个人一脸的横肉,手中棍子一挥,就追挡在了银锁跟云良跟前。
“你们住手,想要麻烦冲我来,这不关他们的事儿,他们都是我雇来干活的!”
云福娇叱一声,毫不畏惧。
“嘿嘿,小美人,我们一会儿就找你,现在呢,先把这几个碍事儿的除掉……”
带头的那横肉男说着,就举起了棍子对着银锁打去。
银锁跟云良虽然都是老实孩子,在村子里从来不打架,但是老实人被逼急了,那也是会跳墙的。
他们也不怕了。
一个人从旁边抓起一块石头,对着那横肉男就打了过去。
云良跟着宋祈彦学过射箭,所以准头很厉害,一石头就砸中了那男人的胸口了,把那个男人给疼得哇哇叫着,“兄弟们,抓住他们,往死里打!气死老子了,敢对老子丢黑石头……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两个小兔羔子!”
说着,他往前一窜,人就到云良跟前了。
“大哥,小心!”
云福在一旁看着,被吓得不轻。
她知道这些人就是来威吓他们的,她也一直在算计着张叔跟莫拙他们的归程,也就是这一两天了,所以,她觉得丁铁牛不会轻易动手,他们忍了这些天,一定目的就是为了那批货。
可是,她失算了。
今天这几个人竟动手了。
这可怎么办?
这会子,那几个围着宋柱子的人,在逼退他的同时,其中两个人举起手里的石头,就要砸那个漏。
这个漏可是他们赚钱的工具。
宋柱子一看就怒了,他大喊一声,旋即一拳打倒了挡在他前面的男人,而后就奔着那要砸漏的壮汉去了,在壮汉手里的石头刚举起来的时候,他又一脚踹中了那男人的屁股,那男人哎呀一声惨叫,人就倒在地上了。
漏,暂时保住了。
但宋柱子这个举动却是把那其余的几个男人激怒了。
他们凶狠地吼了一声,一棍子就朝着宋柱子打去了。
眼见着,宋柱子跟云良他们都要被这些人打伤了。
却在这时,从村子里呼呼啦啦跑出来不少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锄头,镐头,有的人拿着铁盆,边跑边敲打着,声音震动了半边天,把这几个人男人都给吓得愣在那里。
“哼,敢到我们村里来欺负人?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宋家庄上的男人是软弱可欺的吗?”
带头的人是宋石峪,他手里举着一把锄头,正对着那欲要砸了漏的男人,“这东西是我们庄子上的宝贝,你若是砸了它,那就拿脑袋来换!”
啊?
我的脑袋只有一个啊!
那男子顿时觉得后脊梁冒冷风,被吓得瑟瑟发生了。
“老……老大,怎么办啊?”
其中一个男子终于两腿吓得哆嗦着,说花都不利落了。
“风紧,扯呼!”
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喊了一嗓子,这五六个男人丢了手里的棍子,撒腿就跑。
“滚,再敢来我们宋家庄闹事,我保证你有来无回!”
大家都在他们身后喊着。
把那几个混蛋吓得跑得更快,转眼就没影儿了。
有几个村民要追,被宋石峪拦住了。
“云福姑娘还要继续干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追了,姑娘的意思呢?”
宋石峪说着,就看向云福。
云福很郑重地给宋石峪以及众乡亲们施了一礼,“各位叔叔伯伯们,您们今儿个拔刀相助,云福没齿难忘,穷寇莫追,这些人也不过是受人指使,他们的主子还没真正地对我发难,咱们也就算了,大家对云福的好,云福会牢记在心,以后有任何用得上云福的地方,尽管开口,云福绝不会袖手旁观……”
“姑娘言重了,你找来了这样好的农具帮着咱们,咱们村子里四奶奶,还有秋萍他们,这些劳力缺乏的人家,哪一户没有收到姑娘的鼎力帮助?姑娘是个善心的,咱们大家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何况这些人敢来宋家庄找事儿,那本来就是没把咱们宋家庄的汉子们放在眼里,我们岂能容他们嚣张?大家说对吗?”
宋石峪一番话,引得众人赞同,大家都纷纷说,姑娘,尽管放心做事,不管这些人,还是他们背后的什么人,只要他们敢来搅闹,那大家就不会眼睁睁看着,都一定会帮姑娘的。
晚上,回到了家里,云庆跟辛娘听说了这事儿,都对村民们充满了感激。
云庆更是攥住拳头说,日后我宋云庆若是有出头之日,定然不能忘记全宋家庄的村民,他们可是保护了他心爱的小娘子啊,这等恩情没齿难忘!
“云福,姑娘,您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吗?”
吃饭的时候,宋柱子说道。
“爹,那是一定过去了啊,他们被咱们打跑了,那还敢再来吗?”
银锁拿过一个大馒头,咬了一大口,说道。
“好吃……银锁,多吃……”
云良看着大家都高兴,他也高兴,学着银锁的样子,也咬了一口的馒头。
“云良,你慢点吃,别噎着!”
自小云良比银锁大几个月,所以,都是云良照顾银锁,两个人出去玩的时候,弄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是云良尽着银锁,现在云良变成这样,他们两个人之间倒过来了,都是银锁在有意无意地帮着云良,照顾云良,云福跟云庆看了,心底里对银锁也是感激的。
“这事儿,过没过去的,大家都不用担心!”
云福说道。
“嗯,我知道,云福姑娘一定有办法……”
吉人天相,福运满满,云福姑娘可是世人称道的福娃啊!
宋柱子点点头,大口吃着馒头,一颗心算是落了地了。
当晚,家里人都睡了,云福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云庆读了一会儿书,也出来了,陪着她坐在那里。
“云福,你说咱们怎么就这样坎坷啊?”
云庆说的是从东照之后,他们的时运似乎是一会儿一变,认了个干爹吧,被污蔑说成是娘的相好的,导致娘被休了,可出了宋家后,想卖个农具赚点钱吧,又被那丁铁牛给盯上了,他们就是想要安安生生地过小日子,怎么那么难啊?
“云庆,咱们人啊,从一出生到死,那就是要解决问题来的,不断的出现问题,解决问题,等着人一闭上眼,死了,那问题也就都没了……活着呢,就得这样一步步地来……”
这是云福两世为人得出来的结论。
“嗯,云福说的对,如果生活一直风平浪静的,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云庆抬手,那自家小娘子被风吹乱的头发梳理在耳后,轻轻说道,“只是苦了你了,云福……”
“说什么呢?我才没觉得苦呢?我就是觉得有奔头,只要你能好好读书,那我的奔头就是将来跟着你享福,还有娘,跟大哥,庆哥哥,你肩上的担子才重啊!”
“嗯,我知道,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云庆说道。
“嗯,我知道庆哥哥是个有志气的!”
云福对着他笑了。
月色下,她笑颜若花,肤色白嫩,眼底水波荡漾,充满了情意,越发显得人比花娇,妩媚动人。
云庆看着看着就喃喃自语道,“云福,你好美啊!”
“你……庆哥哥,哪儿有这样自卖自夸啊啊……我不跟你说了……”
云福站起身来,一脸娇羞地跑进屋子里去了。
云庆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那娇柔的表情,顿时心底里就被幸福感充满了,他站起身来,在院子里举起拳头低呼着,云庆,加油,加油,为了娘跟大哥,为了……我的小娘子……
说完,他坚定地回书房读书去了。
云福趴在窗台那里,看着自家小相公的一举一动,嘴角掠起一抹笑意来,心中默默地喊着,庆哥哥,我相信你,你就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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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应了那句老话,要来的早晚会来。
第二天早上,他们按照订好的顺序是去给村子里的宋安路家播种。
他们家的田地在对面的小山山脚下,是一处水源好的地,历年来都是村子里亩产比较高的地,宋安路说了,租金他一文不少,但一定得给他播种好了,不然别影响了第二年的收成、
云福道,“安大叔,不管是谁,只要是租用了我们漏的,我们都会认真干活,绝不懈怠,更不会影响你们第二年的收成!”
“嗯,好!”
宋安路带着大家就往田里走。
经过了河边的一片地,看到一个人正在地里埋头干活。
“云福,是你爹!”
宋柱子低声对云福说道。
嗯。
云福点头,但没说什么。
“怎么他自己在地里干活,家里不是雇了人了吗?”
宋柱子不解地嘟囔着。
不过,等他们转过山脚,看到了宋家老大宋祈辉以及老三宋祈文的地里,老二宋祈彦家中的下人们正在帮忙他们播种,大家都明白了,为什么宋祈彦会自己个一个人在地里播种。
“唉,都是他自己作的啊,自家人不相信,却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这样一个人播种那么大一块地,可有得累了!”
宋柱子道。
“呵呵……”
云福能说什么?想起那日自己个跟娘被他狠心赶出来的时候,他可想到,自己回有今日?
做人不行善,行事必遭殃啊!
他们刚到了宋安路的田地里,准备好了,要开始播种,却听到有人冷斥一句,“宋家小丫头,你还真是胆子肥了,敢于这样没有衙门办下来的手续就开市做生意,你可知道,你这就是想要搅乱市场,并且目无县爷!”
说话间,城里铁牛农具铺子的老板丁铁牛带着一帮人就来了。
“对,他们岂止是胆子大偷着做农具买卖,还敢动手打人呢,看看把我们哥几个给打的,县爷,您可是得给我们做主啊!”
说话的正是昨日来搅闹,被宋石峪带人打得屁滚尿流的满脸横肉男。
“谁是宋云福?”
那县爷是个胖子,大胖脸,但偏偏眼睛很小,被脸上的肉给挤压的越发成了一条缝隙,看起来如同是谁拿着刀子在他脸上硬生生拉出一双小眼睛似的,很是可笑。
他背着手,迈着官步,被众人簇拥到田边,沉声发问。
“我就是!”
云福站出来,神情丝毫不怯弱,反而听亭亭玉立在那里,一身的傲然淡定。知道他们是来找事儿的,自然她也不想对这位县爷有什么尊重,索性她连礼都没给他施,只冷冰冰地看了那胖胖县爷一眼。
“你就是宋云福?”
县爷杨峰徳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云福,一抬头,就看到地头另一边站着红梅,她也正冷眼看着他呢,不觉浑身就是一颤,“哼,宋云福,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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