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怎么了?”云福近前一步, 问道。
“没怎么, 就是看着老太太那样子心里难受, 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有郎中在哪儿给老太太诊治, 然后郎中说……说让准备后事吧!”二嫚说着, 眼底的泪就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滚落了。
云福听了, 心里也是一紧,她愣愣地站在那里,想起过去小时候自己在老太太跟前撒娇卖萌的情景, 顿时眼底就湿润了。
老太太被宋家老大,老三唆使,把娘亲赶出宋家, 是不对, 但她人老迈了,总是会有糊涂的时候, 自己怎么就不能原谅呢?想起这些日子, 她一直忙着大哥跟二嫚姐成亲的事儿, 还有瓷器厂的事儿, 去宋家老宅看老太太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觉心中十分的愧疚。
低下头,她心中的难受如同翻江倒海般的涌来。
“这是真的吗?”辛娘什么时候出来了, 站在门内,声音颤抖, 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娘, 是真的,郎中说,祖母没有多少时辰了!”云良说着,就蹲在地上,看不到他哭,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从他蹲在地上,双肩却不住地抖动的样子,就能猜出来,他内心里是十分的痛苦的。
“云福……”辛娘用力喘息了一声,而后喊道。“娘。”云福应了一声。
“去……把拿我的外衫来,我们去看看老太太!”辛娘的话说完,眼泪就在脸上纵横了。
“嗯。”云福急忙进屋,去吧娘亲的外袄拿出来。
辛娘接过棉袄,想要穿上,但手抖得厉害,竟半天都没穿上。
云福近前,“娘,我帮您吧!”
“云福,我……其实根本就不恨老太太,我只恨……”辛娘反手抓住了云福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娘,我都明白!您不要哭,咱们过去看看祖母,没准儿天佑好人,祖母没事儿呢!”云福说着,就乖巧地扶着她,一旁云凤跟云庆跟着,云良与二嫚已经去了过了,二嫚这会儿心情很不好,辛娘就没让他们跟着,嘱咐了云良在家里好生照顾着二嫚,云良应着,就把二嫚扶进了院子。
这且不说,就说辛娘跟云福他们,一路心情沉重地进了宋家庄,穿过宋家庄村中的那条青石板路,然后就到了东头的宋家老宅。
看着面前熟悉的宅院大门,辛娘的眼中再度涌出泪来,“为什么老天要这样的折磨好人,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惩罚我?惩罚我也就够了,不要再带走老人了!”她说着,声音悲戚。
云福他们在一旁听着也是心情难受,个个沮丧,表情颓然。
推开门,却看到院子里一片的破败,原本的院子里种了各种花草,辛娘是个爱花的人,也很勤快,总是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打理的清清爽爽的,就是开个花也极好看,现在,院子里一片的颓败,那些种植的花草早就死了,院子四处都是一些残枝败叶,看来十分的让人难受。
“夫人,小姐,少爷,您们回来了啊!”茗珠从老太太屋子里端着一个碗走出来,正好就看到辛娘他们,惊喜的喊一声,手里的碗都险些没拿住掉在地上了。
“茗珠,我奶奶怎样?”云福问了一句。
“小姐,老太太……情况不好,郎中说……说……”茗珠说不下去了,眼底含泪。
“好了,我知道了,我们进去看看……”云福说着,就扶着辛娘进了屋子,一进屋子,那刺鼻的臭气更是让辛娘感慨,以往的老太太是个极其爱干净的啊,屋子里三天两头地喷洒用花瓣浸泡出来的花香水啊!
现在,竟成了这样的境况,真的是……惹人唏嘘。
她撩开了布帘,进了老太太的内室,还是那张床,雕花木床,是当年他们从小房子搬进这栋宅子的时候,宋祈彦亲自让人给老太太打造的一张木床,床很宽大,因为雕花了,所以格外闲着古朴。
但这会儿,躺在了这床上的人却是奄奄一息的。
老太太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屋子里静谧的只能听得到她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那声音让人听了心疼,“老太太……您好些了吗?辛娘来来看您了!”辛娘近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声音里夹杂着哭音。
“祖母!”云凤也哭了。
小丫头被老太太的样子吓着了,边哭边躲避在云庆身后,喃喃着,“二哥,祖母怎么啦啊?祖母怎么啦啊?你快让姐姐帮帮祖母啊!呜呜!”小丫头的话说到这里,却让云福很是无力,她想说,妹妹啊,我若是有通天的本事,一定会惩恶扬善,不让这世间有一个坏人存在,可惜的是,我什么本事也没有,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太在这里苟延残喘,备受折磨!
“乖,云凤不哭,祖母没事儿,祖母会好起来的!”云庆的眼底也都是泪水。
任人是多么的有情有义,那也是阻止不了生老病死这一幕幕的,这就是人无奈的地方,也是自然法则。
“嗯……”老太太忽然喉咙里发出声音来,声音很沙哑,像是积了不少的东西堵在了她的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所以,她就只能是忍着,只能是痛苦地承受着。
“老太太,我来看您了,您看看我……”辛娘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落。
“你……辛娘……辛娘……是你……吗?咳咳咳?”老太太两只眼睛忽然瞪圆了,眼底光亮骤然变得强悍,她紧盯着辛娘的脸,直勾勾地看了足足几分钟,然后反手猛然抓住了辛娘的手,“是你……辛娘,是你……你回来了啊!”
我……
辛娘想说,我就是回来看看你的。
但这话没忍心说出来,老太太如今都这样了,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说些自己跟宋祈彦的哀怨,已经没必要了,是以她点点头,“老太太,我回来看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想喝的,你告诉我,我给你去做去……”说着,眼圈就红了。
“不……不用你做,你……好生待……祈彦,我……我就是死也瞑目了……祈彦……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惦念着你……你……就回来吧……你答应我……回来!”老太太握着辛娘的手在用力,狠狠的用力,辛娘感觉到了疼,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老太太,心里暗忖,怎么一个将死的人力道有如此的大么?
她定定地看着老太太,却没吭声。
老太太说宋祈彦对她还跟以前一样,可是,她想说,真对不起,老太太,我对宋祈彦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感情了,我离开他太久了,已经学会了怎么生活,怎么脱离了男人也能让自己跟孩子们过得好好的,所以,我不能答应你,更不想回到跟宋祈彦的过去里!
但这个时候,如果拒绝老人是不是很残忍?
她在犹豫,云福跟云庆他们在看着她。
云福是能体会到辛娘的心境的,凭什么,一个女人被男人踹开之后,等男人回心转意了,女人就得怪该回来,世上有这样简单的事儿吗?你甩开我的时候,毫不留情,我却得你想要回头的时候,跑到原来的地方等着你?
那是不可能的!
“娘,你不是最想吃辛娘着的鸡蛋糕吗?让她去给你做吧?”宋祈彦出现了,他这次没拄拐,走路虽然还是有点踉跄,不过,却是没有了过去拄拐的那种狼狈了。他脸色平静,暗沉,看了辛娘一眼,对老太太这样说着。
“你……你这个笨小子,娘……娘这都是为了你啊,你不跟她……在一起,娘死不瞑目啊!”老太太的话说的声音很凄厉,但宋祈彦却好像哄孩子似的,声音温和,“娘,我没事儿,我的腿疾已经好了,我能好好生活,你呢,就好好养好病,在这里看着我,怎么再次站起来,成为过去那个宋祈彦!”他说着,目光的余光扫了一眼辛娘,辛娘的脸上始终是冷清的,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宋祈彦的心中重重叹息一声,她终究还是恨自己的!也怪自己之前做的太绝情了,怎么能坑骗她呢?
是以,他努力挤出笑来对辛娘说,“你要是不忙,能不能给我娘做一碗鸡蛋羹,我娘最喜欢吃的就是你做的鸡蛋羹……”
“嗯。”辛娘点点头,然后出了屋子。
屋子里老太太声音变得苍老无力,“都是我……我错了,我害得你……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死不瞑……目啊……”
娘!
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后,云福跟云庆还有云凤,茗珠,他们都哭了起来。
老太太去了。
院子里,正拿着鸡蛋准备去蒸鸡蛋羹的辛娘身子一颤,手里的鸡蛋跟碗都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她哭喊一声,“老太太……”几步奔进屋子里去,老太太眼睛瞪着,已然是去了。
“娘,您放心,祈彦能好好生活……您就闭上眼睛吧!”宋祈彦用手去抚摸老太太瞪大的了眼睛,试图帮她合上眼。但老太太却不肯,他连着摸了两次,老太太都是固执地瞪着眼睛,不肯闭上,“我来吧!”辛娘说着,过去,手轻轻抚摸过老太太的眼睛,再抬起手来,老太太已经合上了眼睛,面上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的笑意。
众人哭,伤心欲绝。
宋老太太的葬礼一直进行了几天,这几天都是宋祈彦跟辛娘他们在料理后事,宋家老大跟老三两家竟来都没来,老大两口子离开了宋家庄,他们家儿子宋虎子因为盗取了宋老太太的银子,被告发后,关押,后来县爷杨峰徳为了讨好云福他们,直接就把宋虎子给发配到边疆去了,其实这些事儿云福都不知道,她也没央了杨峰徳那么做,只是世上趋炎附势的人大抵如此,喜欢做一些摇尾献媚的事儿,自以为觉得别人会很高兴他们那么做呢!
老三一家跟着宋红梅去了京都,有一段日子了,没有任何音信回来,有人说,宋老三一家是因为女儿宋红梅得了高官的青睐,带着一家人享福去了,也有人说,在京都某处红楼看到了宋红梅,已经堕落成为歌姬了,天天跟一帮男人们饮酒作乐。
老太太故去之后,村里渐渐地就把宋家这几兄弟的事儿给忘却了。
因为全村人都跟着云福在忙着开客栈的开客栈,去瓷厂做事的做事,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根本就顾不上关心宋家三兄弟里唯一还留在宋家庄的宋祈彦处境怎样?
茗珠几次来央求云福,说是要跟了过来,伺候云福。
云福挺为难的,其实她也不舍得茗珠,那丫头跟在她身边几年,一直都挺乖巧的。
但如果将她买过来,那宋祈彦身边就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了,宋祈彦现在一天天的都在河边的田里忙活着,也不知道她都在做些什么,反正早上去,晚上回,一天都守在地里,鼓捣。
后来,辛娘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给宋祈彦买了一个老嬷嬷,让老嬷嬷过去宋家老宅伺候宋祈彦,给他做饭洗衣裳,薪酬呢,云福这边付。如此茗珠就能过来云福这边,跟在云福身边了。
小丫头茗珠高兴坏了。
这样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
一日,云福跟辛娘又在家中跟下人们忙着杀鸡宰羊的,为的是庆祝二嫚给云良生下的第二个孩子,这一胎是个男孩儿,取名叫南葵。与三年前生下的女儿小茹合起来,成为了一个好字,云良的人生也算是取得了完满。
他在镇子上的瓷器生意也做的十分红火,经过五年的锻炼,他已经不是那个说话都要结巴,脑子转得慢的云良了,他如今思维很灵活,做事儿也很认真,根本就是回到了小时候的云良,善良,仁厚,对人对事,都是极其的好,被上门的客商们赞不绝口。
这个瓷器店虽然是云福开的,但盈利一向都是全部归了云良跟二嫚的,云福从来没要一分钱,为此,二嫚跟云良,甚至姜文清对云福都是感激的,见人就说,他们家云福妹妹是个天性善良的!
云福对于这些夸赞倒是不在意。
其实,她也是没时间在意。
因为就在一年前,东照的杜言喜给她来了信儿,说是他要返回北疆老家,这农具店就不能开了,来信要她去东照,在那里接管他的农具店跟农具作坊,经过五年的发展,因为杜家卖出去的农具都是云福一手设计出来的,简单便利,还价格不贵,给农夫们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所以,杜家的农具店越开越红火,现在已经在东照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店铺了。
至于洛家农具店,早于三年前就倒闭了。
云福考虑一天后,答应了,随后就跟着莫拙的船去了东照,在那里把杜家的农具店接受过来。
是以,接手这一年来,她一直都是东照跟临城两地奔波的,一些小事儿根本就不用她管了。瓷器厂那边有宋柱子跟刘叔管着,家中辛娘跟云凤住着,照看着二嫚跟云良生下的小丫头。
五月十六,是二嫚生的小儿子十二日,云福跟云庆早早地就从东照回来,带回来不少的食材,一早上就嘱了杨嬷嬷他们把食材收拾出来。
中午,宋家请了全村的老少来庆祝。
又是放鞭,又是流水席,弄得十分的热闹。
吃完了饭,辛娘把云福跟云庆叫到了屋子里。
“娘,您有事?”云福笑吟吟的问,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云福已经从那个个子不高,纤瘦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楚楚可人的姑娘,十五岁的她,看起来美丽又端庄,眼神熠熠,更显出了一种不同于他人的睿智。
“云福啊,你今年就及笄了,你跟云庆的事儿是不是也该办了!”辛娘拉着云福的手问道。
“娘……我……想等过段时间再说,现在东照那边的店铺里正忙……”云福羞答答地看了云庆一眼,云庆略有不满,“我看可以办了……”
“看看,这个小子啊,急着娶媳妇了,云福啊,你就不要再让他焦急了……”辛娘看着云庆,云庆已经长成了十八岁的小伙子,看起来样貌超凡,书生气很浓,但眼神里带着的那股煞气,却让人不敢小觑。
看看他,辛娘心底里就在喊,“槿姐姐,你若是在天有灵,能看到吗?这就是云庆!他越发的英姿勃勃了,我……我总算对得起你的托付……”
想着,眼底就有了泪光了。
“哎呀,娘,您别这样啊,我答应还不成吗?”云福一看,就慌神了,自己不过是作为女子,矜持地婉拒了那么一下下,怎么娘都要哭了啊?
“好,这就好!”辛娘高兴地笑了,眼圈还有泪呢。
云福他们跟辛娘商量好了,只待八月十五,就把亲事办了。
却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云福跟云庆返回东照的时候,却来了两帮不速之客。
他们一直都住在干爹连世誉的宅子里,宅子里雇了些下人,一直在精心搭理着,他们来了之后,这几年就住在这里。
这次回来,刚进门,就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正屋门前站着一个人,云福一看到那人,就高呼起来着,奔过去,“爹,您怎么来了啊?”竟是连世誉。
“闺女,你回来了啊?”连世誉神情也是十分高兴的,等云福跑到了跟前,立刻携了她的手,上下打量。“嗯,不错,我闺女啊长大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呢!”
这话音刚落,就从屋子里传来一个尖细的的声音,“可不是吗?连将军您说的真对,云福姑娘啊,越发出落的美艳了,相信皇太后若是看到了一定会更喜欢的!”来人竟是封飒?!
云福的脸色骤然变冷,“你来做什么?出去,我家里不欢迎你!”
“呵呵,云福姑娘,这个事儿啊,可由不得人啊,是太后跟皇上让奴才来的,来意主要是姑娘你呢,今年已经及笄了,那……是不是考虑跟着杂家进宫去见太后啊?”封飒这话一说,云福顿时震惊。
原本这几年都没有京都那边来的消息,她以为,那些宫里的人早就将她给忘记了,却没想到,他们不但没有,还在她及笄的今年追到了东照来了。
怎么办?
她一转身看着云庆,云庆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怒视封飒,“就是你欺负过云福?你还敢到我眼前来,我饶不了你!”说着,云庆操起旁边的铁锹,对着封飒就拍了过去,封飒是有功夫的,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云庆身上,而且,他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对他这个内务处的总管下手,是以神情一怔,就这一愣神的工夫,云庆的铁锹就到了,他惊呼一横,哎呀呀,你敢打我?身体往旁边一偏……
稍稍躲避过了那铁锹,但也只是脑袋错过了,肩膀却被铁锹拍了个实打实。
“哎呦喂,你……你是哪里来的蠢小子,敢对你封总管下黑手啊,你看我不杀了你……”封飒恼羞成怒,一步掠前,对着云庆就使出了黑虎掏心的损招儿。
“住手!”连世誉急往前阻拦,与封飒硬碰硬的对了一招儿。
封飒蹬蹬退后,脸色难看,“大将军,这个贼小子敢对我下黑手,难道我处置了他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还真没有!”连世誉冷冰冰一句,“他是我的家人,你若是想要动他,那就先过我这关!”
额?
这个……
封飒知道自己不是连世誉的对手,是以犹豫了,但眼神一直狠狠地盯着云庆。
云庆也不甘示弱,一直与他怒对着。
“闺女,走,咱们屋里去,爹跟你啊,有很多话要聊呢!”连世誉说着,就招呼云福,继而转身也对云庆道,“臭小子,你也来吧!”
“是。”
云庆狠狠地瞪了封飒一眼,昂头一起跟连世誉进了屋子。
封飒也想要跟进来,被连世誉拦住了,“封总管,你若是想要顺利地把皇上交代的任务完成了,那就老实地哪儿风凉去哪儿待着,我跟我闺女说话儿,你在场不方便!”说完,连世誉就把门关上了。
封飒气恼,刚想要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听小话,却身后被人拍了一下,是连世誉的手下,“封总管,我们将军跟人聊天,不喜欢有人偷听,请自重!”
“额?呵呵,我没有偷听啊,我就是……”
就是什么?封飒支吾半天没说出来,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去了。
屋里,经过连世誉的讲解,云福这才明白,原来这次皇上跟太后派来连世誉跟封飒就是因为知道她今年及笄,所以要把她带回京都,去跟天子成婚,以期望东越国有了云福这个福娃做太子妃,能国运昌盛,世世亨通。
一听连世誉说这话,云庆当即就怒了,“他们不能夺人之美,这是不地道的!”他怎么都没想到,如今连皇上跟太后也变得如此无耻,竟要把他的云福带走,那就是要他的命!本来他在前年的秋闱中就中了举人,今年还准备着能考取进士,进一步地谋取个一官半职的,为国出力呢!
怎么知道摊上了如此的昏君?
“你们先不要急,这事儿呢,爹我也想过了,大不了呢,你们跑了,离开这里,隐名埋姓去过安静日子!”连世誉说道。
“嗯,爹,若是实在没法子,这也是法子中的一种,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跟庆哥哥在一起!”云福说着,看着云庆,云庆的眼底里也只有她,两个人脉脉含情的样子,让连世誉都觉得这皇上跟太后也实在是霸道了些。
这事儿传回了临城。
云良跟二嫚他们都慌了,这若是别个什么人逼婚,那他们抵死不从,那别人也没法子,但皇上跟太后,那是什么人啊?是动辄就能要人命的人啊?他们想要得到的人或者东西,有得不到的吗?
一时间,就连宋家庄全村人都忧心忡忡了。
辛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包袱,包袱里装着什么,没人知道,但她说,自己要去东照。
二嫚跟云良不知道她去东照要做什么,想要拦着,可是拦不住,辛娘说了,这次她一定得去,不然庆儿的媳妇就要没了。
是以,由云良陪着,跟辛娘一起急匆匆地赶去了东照。
到了东照之后,她也不跟连世誉说什么,只是说,要连世誉带着她进宫去见皇上跟太后,连世誉很是惊讶,一直问她,她知道见了皇上,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意味着什么吗?但辛娘就是不说出理由来,只是说,亲家请你带我去见皇上跟太后就好,其他的我到时候就会说,现在什么也不会说。
没办法,连世誉只好答应带她去。
但是封飒却不同意,说这明显就是宋家人的缓兵之计,他们就是想让辛娘出来搅局,然后好腾出时间给云福和云庆让他们远走高飞,是以,他坚持,如果回宫,那好,大家一起回,包括云福,不然,那就谁都不能走!继续按照他跟连世誉来的时候,皇上跟皇太后交代的一样,监督云福姑娘,阻止她跟宋云庆成亲!
辛娘看到这个封飒,也知道他就是险些祸害了云福的那个无耻之徒,是以狠狠地咬牙说道,“行,我闺女跟儿子一起跟着前去!”
然后封飒又不答应让云庆同去,他的意思是,云福早就被皇太后内定给了太子做太子妃,他宋家一个小老百姓跟着去做什么?
但云福说了,如果云庆不去,那她也不去。
没办法,封飒只好做出让步,答应让宋云庆跟着一起去前往,不过,他冷笑道,你们真的确定要带这个小子去?那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他的话里是有威胁的成分的,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的威胁,皇上既然要将云福嫁给太子,那云庆自然就成了皇家的眼中钉了,到了京都,说不定,当即就被砍头了!
云福问云庆,庆哥哥,你怕吗?
云庆笑,“云福,我这一生早就跟你联系在一起,我怎么会怕?”
如此,众人一起上路。
他们为了赶时间,走的是陆路,狂赶之后,他们在十天后抵达了京都。
到了京都,云福跟辛娘他们先去了连府。
但是封飒不放心,就一定得派人跟着,说是怕跟上次一样,半道儿将军再把云福他们放跑了。
辛娘冷笑,“你放心,这次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我一定要见到皇上跟皇太后!”
但封飒这个老狐狸怎么会相信辛娘的话?他派了人在连府的前后门巡逻监视,连世誉急着进宫见皇太后,也不管他,就嘱咐了府中的下人们要好生伺候小姐跟夫人。上次云福来的时候,连世誉就给她买了丫鬟,她走后,那几个丫鬟也没被辞退了,而是留在府中被几个嬷嬷训练着,等小姐有朝一日来京后,让她们出面服侍小姐。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会儿云福来了,那几个丫鬟也就排上了用场了。
连世誉进宫见了皇太后,禀明说有一个叫辛娘的民妇要求见太后,太后冷脸,连爱卿,你觉得哀家什么人都要见吗?一个民妇?哀家只想见云福,见一个民妇做什么?
“呵呵,太后,这个民妇就是云福的娘亲啊,臣以为,若是您见了,对她好些,等云福来了,自然她就得领情了,然后……”连世誉的话里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善待了这个民妇,那么云福就能顺从了您的心意,他并不知道辛娘坚持见皇太后的真实意图,但是他却觉得出来,这次辛娘不是在闹着玩的,不然她不会拿着云福跟云庆两个孩子的性命闹玩的。
他如此一劝说,太后果然就允了辛娘的请求,第二天一早,辛娘就带着云福跟云庆,在连世誉跟封飒的引领下,一起进宫,去了慈宁宫。
见到了皇太后,辛娘紧张的瑟瑟发抖,正上头坐着的可是天下皇太后啊,她一个小小民妇,别说是见皇太后了,就是见了县爷那也是被骇然得冷汗直流的,但是,她想想身边的一双儿女,想想如果她不勇敢,那这一双儿女一辈子就毁了,是以,她咬咬牙,稳住了心神,高呼一声,民妇拜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继而就将手中一直紧紧抱着的那个包袱打开了。
皇太后见她不二话,见面就打开了一个包裹,有些诧异。
等辛娘将包裹里的两样东西拿出来摆在地上的时候,封飒跟随即赶来的皇后都怒了,皇后怒斥,“大胆村妇,你怎么敢当着太后的面儿如此的嚣张?连死人的牌位你也敢拿到太后跟前来,这简直就是欺君犯上,来人把这个大胆村妇拉出去……”
“等下……”蓉臻太后目光定定地落在那牌位上的字。
“你……你说,这是谁的牌位?”
“回太后话,这是我那可怜的干姐姐,连素瑾的牌位,本来她留下遗嘱不准我给她供放牌位的,可是我觉得姐姐死的太惨,太冤,实在是不忍心,就偷偷给她做了个牌位,只是没有当众供放,我一直将牌位偷偷供着,每日里心烦的时候,也会偷偷拿出来跟姐姐说几句话,如今,民妇听说太后要将云福赐婚给太子,想起素瑾姐姐死的那么冤枉,那么不值,如今,却有人又要祸及她儿子的幸福,民妇觉得,就是豁出命去,也决不能容这种事儿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们母子身上!”
“连素瑾?你……辛娘,你是说,连素瑾?”一旁的连世誉顿时目瞪口呆。
“嗯,是的,我干姐姐的名字就叫做连素瑾,那年,民妇在家的田里发现了昏迷的素瑾姐姐,将她救回家,那个时候,她受伤很重,民妇把嫁妆买了给姐姐治好了伤,但是郎中却说了,这的外伤好治,可是内伤却在身体里,已经不能救治了,让我们给她安排后事……可怜的姐姐,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她说,她是一路逃难到临城的,我看着可怜的姐姐骨瘦如柴,却一直惦念着腹中的小儿,感动得不知道怎么帮她,后来姐姐说,她一定得活着,活着才能把孩子生下来……我相公去山中采药,我卖了家里之前的东西给姐姐换补品,好歹让姐姐又坚持多活了一个多月,在距离预产期半个月的时候,孩子出生了,但姐姐却……”说到这里,辛娘说不下去了,她跪在那里,哭泣不已。
连世誉却用颤抖的手,拿起牌位旁边的一串珠子,那珠子是木质的,每一粒珠子上都刻着一个连字,但每一个连字却是用的不同的字体来刻上去的,刻的刀工实在是拙劣,却因为内力深厚,那刻字尽管歪扭,却透着一种刚劲!
“这是素瑾那丫头的东西,这是她的东西,是我亲手给她刻的!”连世誉手里攥着那串珠子,扑通跪倒在地,“太后,这是微臣妹子的遗物,微臣一直以为素瑾没有死,却没想到,她竟在死前遭受了那么痛苦的磨难!太后,求您做主!”
“太后,这是素瑾妹子临死前写下的,她说,如果将来有一日,有人要害她的孩子,那么就要我拿着这两样东西,还有这封信来宫里见您,求您保护您的亲孙子!”
有人从辛娘的手里接过去一封信。
信是密封的,没有被打开过。
蓉臻太后用颤抖的手打开了信,然后信上的内容让她落了泪,“哀家可怜的瑾儿啊!”
“太后,您可别被这些人给蒙蔽了,他们分明就是串通一气来蛊惑您的,那瑾皇后是畏罪自杀的,尸身我们都找来了,您当年都看到了啊!”一旁的皇后娘娘脸色骤变,声色皆厉地指向辛娘跟连世誉,“他们就是串通好了,要给连家翻案的!”
“你闭嘴!”蓉臻太后怒指着皇后,“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儿哀家就一点不知道吗?你纵容你的娘家人,还有封飒这个狗奴才,简直都要把京都给祸祸得不成样子,哀家以前一直念着太子的面子,不肯与你为难,如今,你倒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当年瑾儿的事儿,事后哀家就查过了,她跟那宫里的侍卫根本就不相识,既然不相识,就怎么能勾连在一起?那侍卫也招了,说是被你们逼着祸害瑾儿的,瑾儿是哀家看中的皇后,她贤良淑德,对人非常的宽容,一直当你是姐妹,可是呢,你怎么对待瑾儿的?你为了陷害她,把她至于不义之地,说她对皇上不忠,皇上一怒之下,把连家上下一百多口人都给杀了,这些哀家每每想起来都是心痛啊!本来哀家念着太子的面子,再想着皇上的面子,错就错了吧,只是可怜到了连家人,可怜了瑾儿,但是你呢,有一点悔改之心吗?来人,去请皇上,哀家今天要跟他说道说道,他这个了不得的皇后!”
“母后,是媳妇错了,求您不要告诉皇上……”皇后娘娘跪倒在地。
但这会儿有人高声唱喏,“皇上驾到!”
若馨皇后两腿一软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东武帝进来,就看到了那串木珠子,不禁脸色凄然,“这是瑾儿的,是朕的瑾儿的东西!”
“皇帝啊,今儿个,你可要好好地给瑾儿讨还一个清白啊!”蓉臻太后落泪了。
东武帝听了皇太后的话,视线往下一看,却目光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指着云庆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话,草民叫宋云庆!”云庆低着头,回答。
“你抬起头来?”东武帝一说,宋云庆缓缓地抬头,四目相对,众人皆惊,这个宋云庆跟皇上的样貌真的太相像了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连世誉连连说道,“哎呀呀,都是微臣不好,微臣当年一见这个小子,那时候他才十二岁,样子还没有如此的洒脱,那个时候微臣就觉得他跟一个人好像,可是微臣没敢想,他跟皇上如此的相像啊!”
“皇上,太后,云庆不姓宋,他是素瑾姐姐的孩子,本来我想让他姓连的,可是,姐姐不让,姐姐说,如果这个孩子将来能不遇到什么危险,做个平凡的百姓就好,是以是姐姐让民妇叫他是宋云庆的!”辛娘的话震惊了云庆跟云福,他们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想到,原来云庆竟然是皇家子嗣!
“若馨,你口口声声说瑾儿背叛了朕,她怀着的孩子是野种,还给瑾儿水中下了毒,让她跟那个侍卫躺在一起,又故意被朕抓住,朕一时的怒火,把瑾儿的全家都杀了,现在,瑾儿跟朕的孩子就在这里,你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朕的骨肉?”
东武帝怒瞪着若馨皇后。
“皇上……臣妾不知啊,臣妾也是被传来的谣言所惑,是以才说瑾儿姐姐是红杏出墙了,臣妾也是无辜的,坏就坏在那些背后的小人,求皇上明察啊!”若馨皇后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有诬陷瑾儿皇后,当时就是被人迷惑了。
“呵呵,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脚边,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来人,把封飒抓起来,脱光他,查一查,到底他是个真太监,还是假太监!”东武帝一挥手,就有人过去,把封飒提溜着抓起来了。
“哎呀,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才啊!皇后娘娘……”封飒声音尖利地喊着。
若馨皇后的脸色变得跟白纸一样惨白了。
检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封飒竟没有完全被去势,也就是说,他还具有男人的功能。
“来人,把太子给朕带来!”东武帝一声令下,有人就去太子宫拿太子了。
若馨皇后跪爬了几步,抱住皇上的腿,“皇上,您要把太子怎样啊?太子可是您的骨肉啊!”
“哼,是不是朕的龙脉,朕一查就知道了……”东武帝一脚将若馨皇后踹开了。
太子被带到,一看到若馨娘娘跪在那里,妆容都花了,嘴角血迹斑斑,是被皇上一脚踹出血的,再看看一旁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封飒,他顿时骇然地跪在那里,“父皇,都是他们的错,孩儿……孩儿也是无奈啊,求您饶命啊!”他这话一说,事实已然就清晰了。
众人再看看太子日渐长得跟封飒一样酷似的样貌,其实,不用说,不用查,也知道这其中的龌蹉了。
“唉,这真是皇家的耻辱啊!皇上,你听信了这若馨小人的话,把瑾儿一家杀了,又把瑾儿逼得流落民间,还豁出性命生下了皇家的血脉,你好好想想吧,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皇后,谁真正具有母仪天下的品性!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瑾儿已死……哀家……哀家真是愧对连爱卿啊,其实哀家早就查出了真相,就是为了维护皇帝的颜面,才一直隐忍着,没有追究这等小人的罪行,但是哀家怎么都没想到,瑾儿会死了,还冒死给哀家生下了孙子,庆儿啊,你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蓉臻太后对着宋云庆伸出了手。
这……
宋云庆呆愣在那里。
他一时真的没想到,他的人生会有如此的曲折离奇的变化。
是以对于皇太后的召唤,他犹豫了。
“庆儿,你去吧,太后跟皇上,的确是你真正的亲人!”辛娘眼底含泪,对着云庆说道。
“娘……”云庆喊了一声,凄然跪倒,重重地给辛娘磕头,感谢她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嫌隙地对待他,如果不是今日之祸事,想必她会一直当自己是她亲生的儿子对待,甚至,她一直对自己比对云良哥要好很多!如今,云庆也真的明白了,为什么每年清明,娘都要带着他去给瑾姨上坟。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可是,云庆却觉得委屈,不是替他自己委屈,而是替着他的亲娘,素瑾皇后。
“皇上,太后,草民一直都是宋云庆,现在是,将来是,一直都是……”说完,这话,云庆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庆哥哥!”云福喊了一声,追上去。
“云福……”身后蓉臻太后喊了她一声,云福回头,与太后目光对视,太后恍惚在这一瞬间老迈了很多,她眼神复杂地看着云福,“云福,你……劝劝他……”
“嗯。”云福面对老人如此的放低身段的请求,目光里的那种慈悲,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宋老太太临死前的眼神了,有懊悔,有歉意,更多的是慈爱!
她点点头,而后随着云庆离开了皇宫。
半年后,在宋家庄,云福跟云庆这一对两小无猜的璧人终于在全村人的祝福声里成亲了。
成亲那日,连世誉也从京都赶来了。
他带来了宫里那边给的赏赐。
赏赐自然是无比丰厚的,不能说把整个东照买下来都绰绰有余,反正是买下个临城是够了。
宋云庆本来是要回绝的。
但是连世誉说了,“那个傻孩子,你娘跟咱们连家为东越国付出了这样多,这点回报,咱们拿得心安理得,完全的情理之中,你若是推辞,那你就是傻子,你娘地下有知,也会觉得你冒傻气!”
这话连世誉是以宋云庆舅舅的身份来说的,若是换一个身份,宋云庆是当朝太子,那要他如此说,他是怎么都不敢的。终究,主子就是主子,不管在辈分上有什么大小之分,但在主子跟臣子之间,那道鸿沟却是不可逾越的。
云福也觉得干爹这话说的对,有句话道,“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干嘛不要?”
既然媳妇儿都这样说了,云庆再倔强的性子也软了,沉默着,收下了那些贺礼。
第二年年底,云福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取名叫宋嘉煜,宋小福。
这年过年,太后来了懿旨要云庆两口子带着孩子进京去一起过年。
云庆没有接旨。
两个宝宝三岁上,太后又着人来请他们一家进京回宫团聚。但是他们又没去。
云福倒是无所谓,也劝说过云庆几次,可是云庆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儿,总是觉得亲娘素瑾死的冤枉,而父皇呢,又过于冷酷了,娘亲是他的皇后,他竟因为别人的谗言,就把自己的妻子一家人全杀了,还害得妻子流落民间,因为受伤导致的最后惨死!这些事儿,每每想及都让他心中难以平静。
云福呢,也不逼着他,就觉得时间能够改变一切,让他慢慢想通了就好了。
第四年,他们又生下了第三个宝贝,这次是个儿子。
得了两子一女,云庆十分的高兴,儿子过十二日那天,他大宴宾客。
眼见着要开席了,却听到外头有人喊道,“太后驾到!”于是众人跪倒在地。
“庆儿啊,哀家的乖孙啊,今儿个,哀家来了就不打算走了!”这话蓉臻太后一说,就把云庆给弄楞了。
太后年岁已高,身体一直不太好,在宫里有御医们随时守护着,可是在临城,这里无论是医术还是生活上的条件都相当的简陋,他再怎么愤懑,也不能拿太后的身体来游戏啊!
是以,在这次宴席一个月后,他们举家随着太后去了京都,进宫见了皇帝,皇帝对这个儿子也是心存愧疚的,屡次想要示好 ,但都被云庆避开,云福劝过皇上,请给庆哥哥时间吧,等他心里那个坎儿迈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他们在宫里住了几个月,最后还是在云庆的坚持下离开皇宫,回了东照。
云福的事业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遍布全国,甚至周边几个国家,收益自不必说,她的美貌与睿智,心地与善良也传遍了天下,同时她的财富却已然达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她的庆哥哥一直都非常的恩爱,直到暮年沧桑,后来云庆在三十几岁继承了皇位,成为一代明君,但是他却终生只有一个妻子,那就是童养媳宋云福,后宫佳丽三千的规则,在他这里被彻底改写,真正地兑现了跟云福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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