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人, 我犯了什么罪?”
云福神情冷漠, 看着杨峰徳。
杨峰徳被她看得心里一阵犯嘀咕, 这个小女人胆子不小啊, 一般人知道他是县爷, 看到他, 那多数都会吓得两股战战的, 但是这个小女人似乎根本不怕他,而且怎么觉得还有点鄙视他啊?
“你私自倒卖农具,打乱了临城的市场经营秩序, 本官得到人举报,这才来查看,果然是这样, 看你小小的一个丫头, 胆子可太大了!来人,把那农具没收了……”
杨峰徳一声令下, 立刻有两个衙役过来, 想要从云良的手里抢那漏。
云良哪儿会乖乖地把 漏给他们啊!
冲着他们就是一通喊, “滚开, 坏人, 你们滚开……我不给你们,这是我们家的东西……”
他虽然智力跟小孩子一样, 但却是知道,如果家里没有了这个漏, 那就不能赚钱了!
所以, 想要从他手里把漏拿过去,那真的跟要他命似的。
“你给我们,不然我动手了!”
那两个衙役平常在城里就作威作福惯了,谁见了他们不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啊!
今儿个,他们想要一个农具,进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阻拦,一时,他们的老脸觉得没地儿搁,就恼羞成怒,想要对云良动粗了。
“哼,我看谁敢!”
说话间,一个身影过去,挡在那两个衙役的面前,这人的神情冷冰冰的,肤色黧黑,神情冷对,一看就是练过,竟是莫拙。
“莫拙,你回来了啊?”
云福大喜。
“嗯,主子,我们回来了,幸不辱命,您要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在马车里……”
莫拙手一指,那边路边有三四辆马车,车厢里都装着相同的东西,就是崭新的漏。
“哎呀呀,你这个人,什么时候来不好,你偏生这个时候来?”
宋柱子一看就慌神了,本来这官老爷就要钱云福姑娘的漏,这正僵持着呢,眼见着旧漏都要保不住了,莫拙却弄来了三四马车的漏,这不等同于送羊肉入虎口吗?
坏了,坏了啊!
想到这里,那宋柱子飞快地就跑过去,对着那几个马车夫说,“走,走,你们跟我走!”
他的用意是要把马车上的漏都拉回村子里藏匿起来。
旧的被官老爷抢了就抢了吧,新的可不能丢。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回来的啊!
“你们给本官站住!”
那知道,杨峰徳不是傻子,一看竟又来了大批的漏,顿时喜形于色,这次可是发大了啊!
他可是听说,目前这种农具在临城是非常畅销的,眼睁睁的他就要把这批农具都给没收了,哈哈,回去到手一卖,那可就是天上白掉下来的馅饼啊!
如此一想,他对手下的衙役就冷声道,“这些都是赃物,你们一起将它们带回府衙,充缴国库!”
“是,老爷!”那些个衙役也不是瞎子。
这样一大批的农具弄回去,老爷私扣下,得了大头,还不得给他们这些手下一点汤喝喝啊,这一点汤估计就不少!
所以,他们都很卖力,径直过去,就把那几个马车夫给赶到一边,想要把马车带走了。
“杨大人,您这样把我的货物带走,跟抢有什么区别?”
云福冷冷地看了杨峰徳一眼,现代社会里,多少贪官都被收拾了,你小小的一个东越国,一个小小的县爷,我会怕你么?
“本官怎么就抢了?本官这是在执行公务!”
杨峰徳冷眼扫过她,“你没有任何证件,就在这里大肆地买卖农具,本官问你,若是你卖的农具是劣质品,农夫们的损失到哪儿去诉求?你一个小小的毛丫头,不好好地在家中学女红,准备嫁人做良家妇女,却要抛头露面做违法的事儿,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导你的……”
“呵呵,大人,你说对了,小女子没有爹……”
额?
这个……没爹?
宋家庄的人都知道云福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都往旁边看去,宋祈彦其实也闻讯赶来,正在人群中观望呢,这会儿听云福当众说自己没爹,那老脸真的是挂不住了,头低着,一脸窘顿。
“你有爹没爹的跟本官没关系,来人,把东西都带回去,走!”
杨峰徳没有了跟云福继续搅闹下去的兴致了。
众人里,有人喊起来,“不行,你们不能带走这些农具,我们都花钱了的!”
“呵呵,你们花钱了,那你们问这个小女子要啊,让她赔偿你们,至于本官,这是公事公办,东西我必须拉走,其他的本官就管不了!”
杨峰徳这话惹得众人不满。
有人嘀咕着,敢情这官老爷就是来占便宜的!
对啊,他哪儿管老百姓的死活,就是看人家云福姑娘的农具好,抢回去成他的了,哼,不定拿出去卖了,自己个儿贪了呢!
有人真相了。
但谁也不敢大声说,更没有人去阻拦。
毕竟,如果这个杨峰徳说的是真的话,那云福姑娘确实就是没有证明在这里做生意,似乎……东越国的律法真的是禁止的。
“怎么办?云福姑娘,这……这……”
宋柱子真急眼了。
他一直以为云福姑娘那么淡定,是因为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啊,却没想到,等官老爷来了,姑娘却没招儿了。
这个莫拙,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你拉着那么多新漏回来了啊!
莫拙这会儿也有点懵了,“主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拉走咱们的农具啊!”
哼!
云福冷哼一声,旋即从身后的包包里拿出来一样东西,举在手中,“大人,您之所以要把小女子的农具拉走,就是因为小女子没有您说的证明,对吗?但是,您又怎么知道小女子没有呢?”
“什么?你有?”
这会儿杨峰徳傻眼了。
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有证明?他明明……
哎呀,他从昨天就没见着王学东啊,不觉急问,“王监管呢?”
旁边有衙役你看我,我看你,而后一起摇头,“不知道啊,从昨天到现在就没见着王监管在衙门出现啊?”
坏事儿了!
杨峰徳隐隐的觉得今天这事儿要坏,“你……你说你有证明,拿来给本官看……”
“呵呵,杨大人,您找我?”
这会儿,王学东出现了,他身后跟着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是身量彪悍,一看就是体格健壮的,比起杨峰徳身边的这些个衙役,那真是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你上哪儿去了?本官……找你有事儿,要跟你说一件事儿……”
杨峰徳说着,就往王学东身边靠,而后压低了嗓音道,“你不能给这个宋家庄的小女子办理证明书,上头有人下令了,不准她开什么农具店,更不允许她买农具,你明白吗?”
“呵呵呵,我不明白,这做生意,不是人人都可以吗?只要她遵纪守法,按月给我缴纳税银,我就可以给她开证明,这可是当初您跟我说的,您还说,只有开店的人多了,那咱们城里的税银才能更多的收上来,县衙的库存也能更多一些!这不是您说的吗?我当上了监管之后,也是一直遵从着您的吩咐去办的,所以……”
王学东说到这里,往宋云福那里看了一眼。
云福笑道,“所以,我去找王监管的时候,因为我开店的理由是充足的,而且也不违背律法,所以王监管就给我开了证明!看来杨大人,您是误会了,其实我没有搅乱市场,更不是无证经营,我是有证的,喏,这就是监管所给我开局的经营农具的证明!”
说着,云福就把证明递在了杨峰徳的面前。
哎呀呀!
杨峰徳这个懊悔啊!
他想起来了,昨天晌午他跟丁铁牛等人去吃饭,是想要叫上王学东的,可是他说有事儿,没去,昨晚上,那丁铁牛又请他去了怡红院耍,这耍着耍着,就耍到了怡红院头牌小玫红的塌上去了,结果,你恩我爱的一晚上,他没回府衙,自然也就没见着王学东,今天早上,他刚打着哈欠回到府衙,就被丁铁牛叫到这里来了。
“大人,杨大人,您可不能……”
丁铁牛在一旁瞅着,他看清楚了那云福小丫头手里拿着的正是监管所给开的营业证明!
这……这下可坏事儿了。
他一焦急,拉着杨峰徳就说,“杨大人,我昨儿个可是没少花银子啊,您不能让在下的银子打水漂啊!”
“你……你什么意思?你的银子打水漂了,关本官什么事儿?”
杨峰徳这个时候,也就只好用官威来震住杨峰徳了,不然还能怎样?
丁铁牛一见杨峰徳要翻脸,他本来气恼,也想怼他几句,说说他昨晚上花了自己一百两银子,在那怡红院里包下了小玫红不说,还一起叫了另外两个女子,三个人折腾了一晚上,结果呢,今儿个他却什么事儿也没帮着自己做!
这不是欺负人吗?
但,丁铁牛思前想后,觉得以后还得靠着杨峰徳办事儿,他是平头小老百姓,杨峰徳是官儿,他想要在临城地界上继续做生意,混日子,那就不能得罪当官的,不然他给自己按个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
所以,他只能是忍了。
“不,不是,在下说错了,大人别……在意!”
这话是丁铁牛咬着牙说出来的。
“丁老板啊,你也不要焦急,这次是咱们让她钻了空子了,以后还能找着治她的机会,你放心,一有机会,我就给她好看,帮你出气!”
见丁铁牛不敢乱说,杨峰徳得意了,悄悄地在他耳边劝慰了几句。
呵呵,好!
丁铁牛还能说什么?
从昨天起到现在,一百多两银子花上了,得了什么?什么也没得着,还被这小女人给耻笑了!
气死我也啊!
“杨大人,这样就算完啦?”
宋祈辉跟宋虎子站在他们后面,本来是来看云福热闹的,却不料,竟然那小丫头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笑话没看到,还被她给反过来笑话了!
这……
宋祈辉看一眼那边站着的红梅,红梅的脸色不好,瞪着杨峰徳,杨峰徳有苦说不出,他冲着红梅露出献媚的笑,红梅回他一个大白眼,冲着他亮了亮手里的牌子,那牌子是在东照那男人给红梅的信物,说让她拿着找临城知县杨峰徳……好使!
好使是好使,红梅已经拿着这牌子找过杨峰徳几次,其中三次都从他手里拿了总计过百两的银子,她都拿去买了金银首饰了。
这会儿她的穿戴都跟以往不同了,一眼看去,都是明晃晃的耀眼。
可这个杨峰徳也实在是太愚蠢了。
她一扭身走了。
杨峰徳一脸的晦气,耷拉了脑袋。
“老爷,那马车咱们还拉走吗?”
有衙役问。
“拉走个屁!走……”
杨峰徳气得怒吼了一声,带着他的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这会儿,有人早就得知他们订购的农具回来了,欣喜地问云福,云福姑娘,这农具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谁订购的农具谁来领回家!”
云福一声招呼,那边人群都炸锅了,“太好咯,咱们自己个儿的农具买回来了啊!”
于是,一呼百应,很快那些订购了农具的农夫们都来了,万分欣喜地把自己个儿的农具领了回去。
丁铁牛看着他们这边欢天喜地的,再想想自己店里日渐冷清的生意,越发气得脸色铁青,恨恨地带人走了。
宋祈辉他们也顿觉索然无趣,悄悄溜了。
忙活到傍晚,该发出去的农具都发出去了,看马车里还剩下了十台漏。
“云福姑娘,这些漏……”
宋柱子不解地问。
“哦,这些啊,一部分是要拿来租用的,一部分是放入库里,这会儿若是有人来买农具,那咱们就能给他现成的!”
“哦,那敢情好!”
宋柱子这一下午,那心啊就跟跳悬崖似的,一会儿坠落到底,一会儿又被硬拉上来,弄得是上上下下的,险些把自己都给弄晕过去。
这会儿见那杨峰徳走了,丁铁牛也无计可施,他从心底里佩服云福姑娘,真是神人啊,太厉害了,各方面都想到了,把这些大男人给耍了。
过瘾!
晚上,云福让莫拙去把船上的张叔张婶都叫了过来,她回家跟辛娘一起,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家围坐桌旁,刚要吃的时候,从外面就笑呵呵的进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二嫚,“哎呀,云福姑娘,我们可是来赶您们饭碗的,怎样?”
“二嫚姐,快,快过来……哎呀,王监管,您也来了啊!”
“呵呵,云福师父还有我呢!”
姜文清呵呵笑着说道。
“本来是想要叫你们一起来的,可是家中没什么好菜,就没敢惊动你们……娘,这就是王监管跟姜老板,他们都是大好人,今儿这事儿不是他们一早帮忙啊,咱们这些农具可就都充公了呢!”
她如此一说,辛娘对王学兵还有姜文清父女那真实感恩戴德的。
赶紧请了进来,拿来了碗筷,大家这才又重新排排好坐下。
这一顿饭,大家相谈甚欢,云福也是觉得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原本她还觉得这一关会挺难过的,但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凡事儿都有解决的法子,只要去想去做,那肯定就能解决好!
所以,她也是笑语不断,说起跟二嫚姐姐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二嫚问她,为什么发笑?
她说,一开始啊,我们还以为姐姐是个野蛮的呢,现在知道了,竟是个披着野蛮外衣的温柔小女子!
“哈哈,温柔小女子,我可算不上,我爹从早就说我是疯丫头,成天价在外面跟那些吃客们说些有的没的,名声出去了,被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不齿,以后啊是嫁不出去的……”
说着,二嫚神情一黯,似有些不开心。
“二嫚姐姐,不了解你的人,自然也不配娶你,我们啊,都觉得你才是性格直爽,善良温柔的好女子呢!”
云福这话说完,一转头,就看到了大哥云良,正歪着头看着二嫚,眼神直直地。不觉心中一疼,若是大哥的脑力没什么问题,她是一定会把二嫚姐姐介绍给大哥的,可是……
“你大哥好可怜的样子啊!”
二嫚看着云良说道。
“嗯,我大哥以前不这样,他就是受伤了,以后我会赚很多钱给他治好……”
云福说着,神情就变得黯然。
“唉,你也别难过,也许你大哥这样也挺好的,没什么烦恼,只是单纯地对好人更好,对坏人更坏,不是我们,面对着坏人,还得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臭骂他一顿,万一把他得罪了,那以后再被他算计怎么办?这就是聪明人的优点吗?脑子太累,想的太多……”
“对呀,姐姐说的很对!”
云福赞道。
吃完饭,大家都又各自聊天,云良在一旁帮着云福收拾桌椅,二嫚过来,歪着脑袋看着他,“云良,你想不想到城里玩啊?”
“我……想……去!”
云良看看云福,云福对着他微笑,点头。
“那我以后会常来带着你出去玩,好不好?”
二嫚的话让云良惊喜,“真的吗?云福,你听到了吗?她……她说要带我出去……玩……”
“嗯,我听到了!”
云福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大哥,你是最好的,所以二嫚姐姐才会带你出去玩呢!”
“我……是最好的……”
云良笑了。
看着他一脸纯真的笑,云福跟二嫚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女子的眼神里都有怜惜。
夜深了,王学兵他们要走了,大家送出了门外,商量好了,等有时候见再凑一起喝酒聊天,不过,姜文清跟王学兵一致的意见是,下次再聚的时候,还得是云福姑娘掌勺做菜,他们啊,就是冲这个来的,云福姑娘一出手啊,那再普通的食材也能变成珍馐美味!
云福被他们说的不好意思了,讪讪然,“哪儿有那么好啊!”
其实,她就是做了一些个现代社会里的家常菜,因为这边没有,所以I显得稀奇!
呵呵,这就是穿越女出没的好处啊!
看着姜文清他们的马车走远了,众人回头,正准备进院子关门,却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叫声,“辛娘,我……找你有事儿……”
大家转头一看,竟是宋祈彦。
“我没事儿跟你说!”
辛娘扭头就进了院子了,身后丢下一句,“云庆,把门关上,别让些乱七八糟的人在门口瞎咧咧!”
“哦……”
云庆低着头,也不看那宋祈彦,拉着云福跟云凤,就进来了,随手把门关上了。
门咣当一声关上,宋祈彦的脸色也呱嗒撂下来了。
他重重地叹息一声,神情落寞。
“祈彦……走吧,咱们俩说会子话!”
宋柱子看着他,说道。
“唉,柱子,你说,……我就是想跟他们买一台农具,他们卖给别人行,就不能卖给我一台吗?我地里的庄稼到现在还没播种上,眼见着就要耽误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她的男人,那几个孩子的爹啊!”
宋祈彦这话一说,宋柱子瞪了他一眼,“祈彦,你这话说的,你还知道你是辛娘的男人,是几个孩子的爹啊?你当初怎么就忘了呢?当初你把辛娘当众休了,说她对不起你,做了不要脸的事儿,还对几个孩子恶言相向,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的身份呢?现在,你都把辛娘休了,赶出宋家,他们孤儿寡母的走到今天这步,容易吗?怎么见着他们好了,你这又想上门来认男人,当爹了啊?祈彦啊,换了是我,我也不乐意啊!”
“可是,她的确是……若不是那样,人家洛家为什么会来信说她呢?而且红梅也说,她跟那个叫连世誉的不清不楚,你让我怎么办?难道就真的被大哥骂成是甘愿被女人出墙的那种懦夫吗?”
宋祈彦貌似也很委屈。
“宋祈彦,我原本以为你就是老实,被人哄骗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不是老实,你是愚钝啊!你为什么信洛家的?你了解洛家人吗?你没想想,万一洛家人故意的来挑唆你们的关系,那你不是错怪了辛娘吗?还有,你信红梅的,不是我说,就红梅那丫头,成天好吃懒做的,说话不着调,满村子没人不知道,你却信她,不信辛娘跟你自己个儿的孩子,你想想,云福姑娘,那是怎样的品性,如果辛娘真的朝三暮四,跟了别个什么人 ,那云福还会坚持跟她在一起吗?哎呀,我真是懒得跟你说了,你这个人啊,觉得你大哥说的对,你大哥就是个老爷们?天天被那甘慧芬给骂得狗血喷头的,他还有脸说人家别个不是男人,真笑死我了!好啦,既然你相信他们,不相信辛娘,那我说多了都是废话,我走了,明儿个还得干活呢!”
说着,宋柱子就快步走开。
“柱子,你跟云福说说,卖我一台农具吧,我暂时没钱,等秋收了,我的粮食下来了,就有钱了,我会给她钱的!”
宋祈彦说道。
“你没钱?”
宋柱子惊愕,站住,“你怎么会没钱?你的钱呢??”
“你也知道辛娘走后,我的钱都在我娘手里,但最近家里开销大一些,我娘说钱都花了……”
宋祈彦这话说出来,宋柱子都想要打他了,打醒他!
但看他那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我不会跟云福姑娘说的,要说你自己去说吧!唉,真是无药可救了!”
宋柱子走了。
“柱子,你帮帮我吧,他们不肯听我说啊!”
“呵呵!”
宋柱子讪笑几声,没回应宋祈彦,不是他不想回应,实在是觉得这个宋祈彦这会子简直就跟傻了似的,他们宋家明明是分家各自过日子的,可是自从辛娘去了东照,他跟宋老太太就把宋祈辉还有宋祈文两家都叫到宋家二房这边来,凑一起过日子,如此开销能不大吗?那甘慧芬,那李彩凤,又都是好吃懒做的手,成天什么事儿不做,却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据说又雇了几个丫鬟婆子,这一大家子人光靠着吃老本,那不擎等着吃穷吗?
唉!
夜色中,宋柱子叹息一声,再无回音。
第二天一早,宋柱子赶到这边小院来,把昨晚上跟宋祈彦聊的刚准备跟云福说说,看能不能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卖给他一台农具,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大门口那里就来一个人,那人一脸的寒霜,冷着脸走进来,张口就骂辛娘,“好你个小贼妇啊!不是我们宋家你能养得这样娇嫩滋润吗?还有你,小云福,你在宋家的时候,我没亏待你吧?我拿你当掌上明珠宠着,你倒好,现在恩将仇报,连自己个儿的老子你都不认了,对不对?”
竟是宋家老太太,她身后跟着甘慧芬跟李彩凤。
“就是,妈,您看看她头上戴的,身上穿着的,那样儿不是咱们宋家的,咱们宋家在她身上花那钱少吗?不过是问他要一台,不,几台农具,她就不给,这还是人做的事儿吗?”
甘慧芬嘴一撇说道。
“就是,娘,您当初啊,就该把这辛娘给虐待虐待,省了他不知道您对她恩情浩荡!”
李彩凤也帮腔说道。
辛娘正在往桌子上端早饭,云福他们也都起来了,在院子里洗脸,听到这几个人闹出这声儿来,都掉头往这边看。
看着辛娘就笑了,“说当初?好,那咱们就把当初的事儿好好说道说道,当初是谁主张分家的?谁分家心眼偏到西北天上了,把钱都给了老大家,把好田好地都给了老三家的,就给宋祈彦一点薄地,还都是在半山腰的,惹得他苦干了几年,就想把山那头的水引过来浇灌薄地?好,分家不公道就不公道,我跟宋祈彦也没闹,就乖乖接受了,可是后来呢,是谁被赶到了大街上?谁哭得那么伤心,说没人养活她了?又是我跟宋祈彦去把你接回了家,跟你说,只要有我们吃的,就有你的,你不用担心老无所依!现在你们来跟我谈当初,我倒是要问问,当初你们不养这宋老太太,那为什么现在又聚到了宋祈彦家里,还不是因为宋祈彦过得好了,接里衬着银子了,你们这是又认亲兄弟了啊?不是说他没有钱没有地,你们不认他那时候了吧?再说说,今天你们来闹腾,说要什么农具,我倒要问问了,你们那脸呢?一大早洗脸洗没了吗?”
“你……你……”
辛娘这话一说,那宋老太太被阻得一句话说不上来,卡在那里了。
“不是,辛娘,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你不能这样无情吧?村子里别个家里都有了农具了,你就不能给咱们兄弟几个一人一台吗?”
甘慧芬的语气变得可怜了。
“村子里有的,那是他们自己个买的,至于你们,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给你们一人一台?你做梦呢!出去,我们要吃早饭了,没工夫跟你们这里啰嗦!”
说着,辛娘拿起了笤帚就边扫着院子,边往外赶他们。
“哎呀,你这个贱人,你竟敢对老太太这样,娘,您看看,这就是您疼出来的好儿媳啊!”
甘慧芬这话就是用来煽风点火的,那宋老太太登时就怒了,奔着辛娘就冲过去。“你个小贱人,我不信你敢打我!”
她这一头撞过去,估计就得把辛娘撞一个趔趄。
宋柱子见势不好,一个箭步奔过去,一把拉住了宋老太太,“哎呀,婶子,您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跑人家家里来撞墙,这传扬出去,别人还当是你家老大老三两个媳妇不养活你,你又来求人家辛娘了呢!”
呵呵,这话说的,真是……打脸啊!
宋老太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位婆婆……”
云福往前站,把辛娘挡在身后。
“你……你叫我什么?”
宋老太太惊愕,难以置信。
“这位婆婆,其实你们不应该来找我娘,这生意呢是我的,农具也是我说了算,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甚至想送人就送人,那跟你们没关系!走吧,回去问问宋祈彦大伯,问他,把别人的心撕碎了,现在又想划拉起来,那能成吗?”
你……
宋老太太看着云福,眼神直勾勾的,她忽然想起来,有一次老大家的过来,说要让云福嫁给虎子,辛娘找她,她说,你当我老糊涂了啊,就老大家里那几口子人,能担得起云福的福气吗?把云福给他们也是糟践了!甭想!
现在,她愣在那里,看着小院子里收拾得齐齐整整不说,那东面墙角下几台崭新的农具一流摆开,还有辛娘,精神气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她骂她两句,她只顾得哭,那儿还有胆子跟她对峙啊,现在,她的确是不一样了,而且这几个孩子也不一样了。
看看他们那精神气足足的,再看看老大家的虎子,成天在城里胡混,还有红梅跟红英,那两个女子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成……
不觉,她的神情就委顿了不少。
再看云福也是怏怏的。
“云福,你真的不想奶奶吗?奶奶对你可真是实心实意的!”
“奶奶,人总会变的,您先变了,逼着我们也变了,真的不好意思,请回吧,我们两家以后还是少来往,那样彼此都不丢脸!”
说完,她拉着辛娘就去了厢房了。
老太太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被李彩凤喝甘慧芬拽走了,“娘,咱们走,这些不要脸的白眼狼,咱们以后可懒得待见他们!”
对,对,咱们走!
她们骂骂咧咧地走了。
宋柱子进了院子,张了张嘴,想说昨天晚上宋祈彦求他的事儿,但看看辛娘跟云福的脸色,又憋了回去,一字没意思提。
提啥提,人都让宋家这几个娘们给得罪得够够的了!
唉,宋祈彦啊,你醒醒脑子吧!
听说云福姑娘这边有了空闲的农具,附近村子的村民又来租用了。
云福见形势大好,就又跟宋柱子商量,“大伯,您看,这些村民租用的农具,若是就靠着您跟银锁还有云良,根本也忙不过来,不然这样,您看看,咱们村子里能不能再雇几个人,您说了算,招呼管理着他们干活,工钱保证比他们去别的地方做事要多,这一点,我的人品您知道,一定不会让乡亲们吃亏的!”
“这样啊,好啊!我去张罗张罗……”
宋柱子放下了东西,就奔回了村子。
时间不长,就带着一帮人来了。
“云福姑娘,你看看,他们行不行?他们一听说你要雇人,都急忙来报名啊……”
宋柱子笑着说道,“咱们大家都知道云福姑娘,那可是对人顶顶好的,绝不你坑了大家的!”
“多谢大家的信任哈!我呢,一台农具要三个人,一个扶着,两个倒换着拉的,所以呢,三台农具就要九个人,你们呢正好,就定下了,只要你们好好干,薪酬没问题,一定让大家满意!”
好!
云福这话把大家的情绪都给撩起来了。
一个个都是群情激奋的。
于是,在宋柱子的安排下,大家抬着农具就进山了。
人多了,晌午做饭就是个问题。
厢房那锅啊烧起来很慢,尤其是没风儿的天气里,更是火焰不着,人看着那火苗干焦急。
云福把云庆叫出来,两个人把莫拙他们这次带回来的另外一样东西按在了灶台旁边。
这个东西呢,是云福上次交给莫拙的设计纸,让他带给杜言喜。
杜言喜速度也不慢,找了工匠做好后,就给她带回来两台。
这种东西呢,在农村那就叫风箱。
是专门用来给灶台送风,帮助燃烧的。
云庆也是个灵泛的,三下两下就把那风箱给安装上了,然后伸手一拉那风箱杆儿,呼哧一声,再推进去,又是呼哧一声,就只见那炤台里的火苗啊嗖地就窜了起来,同时锅底就被撩得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哎呀,云福啊,这是什么宝贝啊,怎么那么好用啊,你看看锅里的温度上来了,马上就能炒菜了啊!”
辛娘在一边看着,那叫一个欣喜啊!
“娘,这就叫风箱,是专门用来烧火的!”
云福解释道。
“哎呀,云福啊,你说说,娘怎么觉得你就是个仙女啊,不然怎么带给咱们那么多好处啊!”
辛娘说着,就落泪了。
“娘,看您说的,我是仙女,那您就是仙女的娘,您也是仙女啊!哈哈!”
云福笑起来。
“我知道啦,娘就是想夸她自己是仙女,不好意思直说,就借了姐姐的事儿……”
云凤也来凑热闹,把辛娘给说的脸红了。抬手去打她,“你这个小丫头,我哪儿有啊!胡说八道……”
哈哈!
几个人都笑起来。
虽然有了风箱做饭比较快了,但人手不够,田里有十二个人吃饭,加上家里的这几个人,一共快二十个人吃饭,光靠辛娘一个人,那怎么成?
云福又托了刘婶放消息出去,说他们家要雇做饭的妇人,问谁愿意来?
结果呼啦啦就来了二十几个妇人。
云福为难了,“各位婶子们,我们只想找三位帮忙的啊!”
刘婶说,没事儿,云福姑娘,您就选三个好了,剩下的没选上的,也在您这里挂个名儿,没准儿改天您还要人呢,那就从她们中间选,您看怎样?
“刘婶说的对,好,我云福记住大家对我的信任了,以后有用得着大家的,一定让大家来!”
云福点头,应诺,然后选了三个,其中刘婶一个,秋萍嫂子一个,还有一个是罗大嫂,她家男人得了重症在家里炕上躺了几年了,她又得看着地里,又得照顾男人,很多人都劝她改嫁吧,别在这里受苦了,但是她都没答应,她说,夫妻是同林鸟不假,但绝对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是没良心的人,我可不那么做!
所以,见云福选了他们几个,旁的人也都心服口服。
同时也对云福的善心表示赞同。
终究其他人家里都有男劳力,日子过得不说好,也不是太紧吧,所以,众人说了一会子话,都各自散去了。
到了晚上,宋柱子他们听说了这事儿,又都对云福的做法赞不绝口,说这云福姑娘啊,就是那菩萨化身,到宋家庄来帮助宋家庄人的!
听到大家这样说,辛娘想起来云福刚到宋家,宋祈彦曾经也这样说过,那是个晚上,还被她给说了,想起那时候两人之间多恩爱?
她不觉神情就变得哀怨了。
进了屋子,把门关上,捂着枕头好一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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