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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佛花

香僧 永阈限 3465 2021-04-02 19:53

  太傅曾说,武功的高低强弱最终归结为三个字:快、准、狠,行如雷电,势如山洪,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这便是武功的最高境界……

  此刻,皋端就有这种境界,手无寸铁却轻松自如地避开了谢紫花的咄咄逼人……

  我试图喝停谢紫华,可他杀红了眼,招数又快又狠,千漩百转,二人穿云裂石、排山倒海,直斗得天地色变,众人叹为观止。

  我左颊痛得厉害,渐渐有些头重脚轻,眼前模糊……最后只见天地一片血红中,一抹出尘的白影和一道狠厉的紫光交织追击,隐约听见谢紫华厉声问他设计此局,到底有何阴谋……

  有何阴谋?

  我昏迷了两天,梦里百怪离奇,时而重复往日的梦,时而交织现实的场景……

  我梦见自己弄丢了九夜天石打造的戒指,腹中的孩子也没了,身边没有他的陪伴,整日以泪洗面,将自己反锁在深宫中……

  先帝驾崩,新帝即位,然而登基的那个人不是他。有位将军来告诉我,杀死他的敌人没有死,若我想报仇,就振作起来,练好武功上战场!

  我猛然惊醒过来,满头大汗,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劝我振作起来的将军竟然长得像二哥!

  云珠说,二哥和大理寺卿已经审问过皋端了,那群刺客不是皋端派来的人,不过谢紫华执意要杀皋端泄愤,二人昨天又杀了一场,幸得二哥劝阻,才没闹出人命。

  “师父人呢?”我沉沉问。

  云珠低声回:“大师解过公主脸上的毒后,就被主持方丈关在禅房里受罚了……”

  我想起上次主持罚皋端暴晒的事情,连忙爬起要去见主持,然而二哥拦住了我……

  “妹妹不觉得蹊跷么?皋端刻意隐瞒自己的武功让众人放松警惕,又不许暗卫留在避尘台上保护你,结果引来了这群刺客……”

  我皱眉,皋端不愿暴露武功,是不想承认救过我吧,而不许暗卫留在避尘台上,约莫是想藏匿那位戴面具的居士……

  二哥神色肃冷:“皋端极少下山礼佛,为何你去佑国寺的那天,他也在寺中?谢紫华说,你还能闻到他身上有异香?”

  我心中微惊,替他辩解:“皋端没有主动接近过我,是我自己去找的他……他冒死冲进火里救我和瑟瑟,若要设计害我,早就下手了!”

  二哥叹口气道:“并非说这拨刺客是他指使,也许他故意放刺客来杀你呢?我们在所有路段安插了守卫,刺客是怎么上山的?此次刺杀若不成功,皋端救你反能博得你的信任,若成功了,自然是要了你的命啊!”

  我心中沉沉,皋端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且与鬼面将军长得极似,虽然可疑,但这场刺杀不能归罪于他,反而,他也是受害者。

  二哥又道:“更可疑的是,打扫海会楼的小和尚碰巧听到过主持和皋端的对话,那日皋端暴晒罚站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愿做你的师傅,相反!皋端愿意,主持不许!”

  我如遭重击,怎会这样?

  二哥森冷道:“我怀疑,皋端故意引你上避尘台……”

  我:“……”

  皋端身上的确存了很多疑点,我为何从小就梦见他,他为何身上有独特的香,他与鬼面将军又有何关系,他为何要救我?

  许是我被梦境迷惑,认定他是我的命中良人,忽略了所有的疑点,一心只想和他在一起。

  曲径通幽,绿荫满地,海会楼西侧深林中藏有一长排古老的禅房,禅房遍种齐国特有的神奇草木:两生花,此花每年会在两个不同的时节开花,一种是初夏太阳最柔美的时候绽放的六月花,玉带粉色,簇绒如琼,可入药。一种是在深秋十月晚上月光最明亮的时候盛开的十月花,冰蓝通透,花瓣如蝶,是毒花。

  本来有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双生连理,同生同死,然一花一季,一邪一恶,永不能见。

  后来演变成了佛理之花:人世有两面,一面佛,一面魔,念佛即佛,念魔即魔。

  皋端虽受佛法洗礼,但他父母死于父皇发动的战乱,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一念成魔,将我杀害,报父母之仇?主持方丈不许皋端做我的师父,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皋端愿意做我的师父?又作何解释?

  夏末初秋,双生花绿叶繁茂,枝密如网,两个月前它开出过可以入药明目的琼花,两个月后,它的另一种蓝色的花却可以毒到断肠……

  皋端有佛性的一面,会不会隐藏了魔性的时候?

  呼啸一声鞭笞将我惊醒,昏暗的禅房内,主持方丈正手持森黑的戒鞭抽在皋端的背上,一道道血痕印染在皋端洁白的僧袍上,刺得我眼睛酸痛……

  佑国寺寺规森严,犯寺规者,轻则面壁禁食,重则苦干体罚,鞭笞是最严重的!

  皋端跪在地上毫无怨言地受着一道道鞭笞!

  我心头一揪,扑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一鞭抽来,我的右肩火辣辣刺痛,如炙红的铁烙过肌骨,整条手臂顿时失去了知觉……

  其实,我有很多种方法阻止方丈掣鞭,然而不知为何,我竟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主持猝然大惊,丢下戒鞭急忙求我恕罪,又道:“皋端没能保护好殿下,老衲定按寺规严惩不贷!”

  我咬紧了牙,不使自己呻|吟出声,这一鞭已让我难受到极点,可想皋端这满身的伤岂不如受凌迟……

  我心痛不已,厉喝道:“是师父救了本王!谁敢伤师父分毫,本王让他百倍受之!”

  主持方丈……默。

  是我一直在找皋端,是我要拜他为师,是我要上避尘台,火也是我放的,他怎能算计得如此天衣无缝!他怎会是故意在接近我呢?

  真正心怀不轨的人,会以虚伪讨好的面孔让敌人放松警惕。而皋端从一开始,对我的喜恶怨怒就写在脸上了……

  他慈悲为怀,大爱无疆,他救了我,而且不止一次。

  我要赌一赌,他就算是朵双生花,毒花也不会开在我的身上……

  我不忍去看皋端背上一道道猩红的鞭痕,蹲在他面前急问道:“师父痛不痛……师父对不起……师父是不是很痛……”

  他不吭一声地看着我,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直冒,凤眸幽黑无底照不出我的影子……

  “明明是你救了我,为什么他们将罪怪在你的身上,只要有我在一天,他们就不能伤你分毫!”我满眼含泪,凝噎着,想要扶起他,然而他吐息沉重,动弹不得,只是僵硬地跪着……我心如刀绞。

  父皇教我的第一课便是不能向任何人道歉,即便犯再大的过错,也不能说对不起。因为我是王储,未来的天子,一国之主怎能有错,怎能俯首向他人认错!

  然而我总觉得对不起皋端,他救过我,我却打乱了他安宁的生活,他父母因父皇发动的战乱而死,我却不能补偿他什么,反而给他带来灾祸。

  “对不起,师父,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待在避尘台上连累了你……刺客是冲我来的,你什么错也没有……僧房烧了我给你重建,少了什么我给你补上……师傅罚我骂我都好,师父说句话啊……是不是太痛了……”我流着泪,颤着指尖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他的额头滚烫,汗水却冰凉,淋漓如雨,他没有躲避,视线停在我肩膀的鞭伤,抿紧唇,眸中暗光阴沉不定……

  我不知要如何补偿他,安抚他,倏尔搂住了他的脖子,紧紧搂着,他仍旧一动不动,稳稳的心跳打在我的胸膛,沉重的吐息吹在我的肩上……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声声说着。

  他在我肩头喘息,良久,耳边飘来他沙哑而微弱的声音:“殿下,回宫吧。”

  我:“……”

  父皇当年立我为太子时早已对外宣称母后生了一对龙凤胎,一个是我,一个是公主希珍,希珍自幼多病,命犯孤魔,为保健康无虞,成年之前要长伴青灯古佛。避尘台上的这场大火,正好给了我转换身份的机会,众人皆传我誓死斩断红尘,出家修行,不久后,父皇废太子,立二皇子洛君临继任,而我摇身一变成为了常年在深宫中带发修行鲜少出门的希珍公主……

  楚国那方听闻了此事,竟无耻地提出要互通有无,他们的公主嫁到我们国家,我们的公主也应嫁去楚国。

  什么狗屁原理!

  次日父皇就以我与谢紫华早有婚约为由,推掉了这桩婚事。

  饶是皋端不赶我回宫,我也必须回去一趟了,我快马加鞭进宫时,楚国的外交使节早已领旨离开了宫中,我和谢紫华的婚事很快遍传遍了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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