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微扬起脸, 唇便贴在了我的唇前:“你只需回答我,要,还是不要。”
我深吸了口气,将脸扭到别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么近的距离我根本把持不住……
高玄乙却将我的脸拨回来, 身体又往前倾了倾, 几乎与我贴在了一起,她吻住了我的嘴唇。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应着她。她察觉到我的动静,用力咬住我的下嘴唇。
“嘶, 疼……”
“知道疼了, 我这里更疼。”她抓起我的手放在她的心口。
我知道她委屈,但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跟我表示她的委屈。我再控制不住了,抱住她重新吻了回去。
我稍微用力往后推了一把,将高玄乙压倒在屋顶上。她没有抗拒,一只手紧紧抓着屋脊上的瓦条……
……
……
二十一世纪是个科技发展的时代, 通讯发达, 互联网产业繁荣, 什么东西在网上见不到。高玄乙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不同于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但某些方面的事情,未曾经历,依然是一窍不通。不过我想说的是, 她真的很适合学习, 不管哪一方面, 学得快,用得也活。
我根本没有察觉到是在哪一个瞬间她反客为主,只是借此宣泄着心中所有的情绪。这种宣泄并不是指那种不负责任的只关乎身体的宣泄,更不是代表我对高玄乙的感情不够,而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害怕了,我试图通过某种途径来逃避。
然而无论如何,我们终究需要去面对现实。在高玄乙抽离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我抓着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哭得歇斯底里。我原本是想对她笑的,因为这一刻,看着她的脸,如果抛开其他所有,我真的觉得无比的满足,可是我的嘴角却无论如何都扬不起来。
高玄乙自然不知道我的心事,她盯着自己染成鲜红的指尖,以为我是被她弄伤了,所以会哭成这样,拉起我就要带我去找赫连辛。
“不要动,我想坐一会儿。”我仍旧抓着她的手,倚靠着布满青苔的屋脊。太阳落到了山下,天边只剩下一些金黄色的光。
高玄乙一言不发地挨着我坐下。我靠过去,软软地趴在她的腿上,任由自己凌乱的衣服胡乱搭着,没力气去整理。不远处不知道哪来的猫叫了两声,猫似乎踩翻了屋顶的瓦片,清脆的声响传出去好远好远……我听着猫弄出来的动静渐渐消失在远处,视线尽头夕阳残留的余晖也正一点一点从天际褪去。
我感觉到高玄乙垂下来看我的目光,余光中,她的嘴唇好像动了动,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替我拉了拉滑到肩膀的衣襟。
“我好怕有一天,你也会像赫连……”我盯着远处逐渐淹没在暮色中的树林,因为哽咽,我没能说完后面的话。
高玄乙拿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鼻尖,我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我不想听那些宽我心的话,兀自喃喃道:“如果你死了,我就随你去死。”
她的手指忽然顿了一顿,揪住我的鼻头嗔怪道:“傻瓜,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我趴在她腿上转了转头。天色越来越暗,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眼底被落日最后一抹残晖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在这一瞬间明净见底。这一刻,我多么希望那些恩怨离愁、那些一切令人焦虑令人悔恨的事情都未曾存在过。如果可以,我愿意拿任何去换与她的一世安宁,长相厮守。
入夜后风大了起来,高玄乙的发丝偶尔扫过我,带着些淡淡香味。那只踩翻瓦片的猫又从另一个屋顶上噼噼啪啪踩了回来,将我这最后一星半点安宁也扰破了。高玄乙握了握我的手,问我要不要回去,担心我坐太久会着凉。我摇摇头,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她身上,我就想和她一起坐在这里,一直坐下去,再没有别人,没有世俗人生,没有生离死别。
一滴凉凉的水珠滴在我的额头,又是一滴,两滴,三滴。
雨说来就来,绵绵洒洒,周围一切的轮廓瞬间让雨水淋得模糊起来。谁也没想道这个季节,刚才还是晴天,现在竟然下起了雨。黑色的瓦片溅起小小的水花,很快就有成股的细水沿着瓦缝流下屋顶。
“现下总该回去了罢。”高玄乙又替我理了理身上乱糟糟的衣服。
我点头。她抱起我飞下屋顶。
那匹让我遗忘在下面的马此时倒是自在,自己找了处屋檐避雨,头朝着里面,尾巴一甩一甩地在屋檐外晃着。看见马优哉游哉的样子我顿时想起一件事来,心里不由低喊一声“靠”,对着那匹马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怎的,可是哪里不舒服?”高玄乙察觉到我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担心地问道。
“我们刚才在屋顶上……动静不算大吧?”我问她。
高玄乙侧着头,不明白我这样问的意思。
“这马在下面是不是全部听见了啊……”我的老脸啊,我以后没脸见马了……
“畜生罢了,你管它作甚。”高玄乙被我的话逗乐了,转忧为笑。
“不是、是你跟我说马能听懂人话,你那匹马,你说什么它都能听懂……你看你看,这马,这马它盯着我呢!”我刚才就应该把马拴远一些,拴在房子外面,自己徒步走进来,或者有什么事情忍一忍回驿站了再做……我真是悔不当初,现在只想找一块豆腐一头撞进去。
“我那是编来唬你的瞎话,你也信。快些上马罢,它并未盯着你。”高玄乙不顾我的别扭将我抱上马,自己也骑了上来。她勒动缰绳,让马朝着树林外奔跑。
“当时你当着那么多人面,怎么可能说瞎话,你少安慰我了,反正我的脸已经丢尽了。”
“当时当着那么多人之面,我若不说瞎话,你岂不要被众人当作笑话。”
“我才不要信……”
高玄乙轻轻凑上来吻了我的脸,本来还打算别扭一会儿的我立时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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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门口,宗丁宣见我们回来,迎上来问道:“小姐,入葬的东西皆已备好,只是……此事是否还是让辛儿姑娘来作定夺较好。”
“不必了,将人抬出去罢。”
驿站背后刚好有一处空地,宗丁宣就是让人在那里搭的柴堆。熊熊的火焰将赫连己的尸体包裹,烧得就像那个人生前一样妩媚,一样妖冶。
高玄乙怕我承受不住,中途硬将我带回了驿站。
黎明时分,宗丁宣将一方骨灰盒交到了高玄乙跟前:“小姐,是直接入土还是……”
高玄乙凝视着骨灰盒沉默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道:“等辛儿醒来吧。”
赫连辛在昨天半夜的时候便出了高玄壬房间,当她听说自己姐姐正在驿站后火化时,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应,默默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睡下了。算起来她也有整整三天没合过眼了,这一觉应该没那么快醒来。
“陆丙醒了没有。”说起陆丙,高玄乙的脸冷了下来。
“起先醒了一次,不等问他话,又昏过去了。那家伙多次强运内力,五脏皆已受损,怕也是没几天好活了,我将他绑在柴房,暂且令少爷的人看着,眼下我们也无多余的人手可用。”宗丁宣回答。
高玄乙点点头,看向我:“命儿,你且去休息罢,这些日子,你几乎没怎么休息。”
“嗯,你也去睡会儿吧,有什么事情睡醒了再来处理。对了你的伤现在这样包着只能暂时抵一抵,等辛儿姑娘醒来一定要让她帮你重新包扎。”
看见高玄乙点头,我这才独自走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里。这些时间无时无刻不绷紧着神经,我实在太累了,迫切地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可当我真躺上床的时候,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那根弦根本没办法放松下来。
我打算去看看高玄乙。我以为高玄乙已经睡下了,走廊上我还在想,如果她睡了,我便回屋,不打扰她,结果经过高玄壬房间,透过虚掩的房门,我看见我要找的人正坐在高玄壬的床头。
高玄乙一只手里握着毛巾,垂下的发丝遮住了面容。床上的人依稀能看见苍白的脸,俊俏的轮廓这下更显得阴柔了。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后面有人拍了我一下,本来以为是双癸,回头看见竟然是赫连辛和宗丁宣。赫连辛怀里抱着之前宗丁宣拿回来的骨灰盒。
高玄乙听到门口的动静,看见我们站在门口,她起身将毛巾放回架子上的水盆里,走到屋子中央的方桌前坐下。我们三个人也跟着坐了过去。
“双癸睡去了?”我随口问道。
高玄乙点头,她看向赫连辛正要开口,赫连辛先说道:“玄壬的情况想必你也能猜出大概,我虽设法延缓了药性,但也只是暂且延缓,倘若三日内不服下解药,他恐怕只得这样一直睡下去了。”
宗丁宣听到这里拍桌而起:“我这便去将陆丙那家伙弄醒。”
宗丁宣一门心思冲出门去。高玄乙问向赫连辛:“这解药,果然连辛儿你也束手无策么?”我知道高玄乙在担心什么,不只是她,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事已至此,陆丙虽然在我们手里,想要他乖乖交出解药却并非易事。
赫连辛摇着头说:“若是还余有一两颗药在,与我做个参照,兴许有些希望……”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其实少爷现在的状况,就算服下解药,运气好些,调理得当应当能活上两载,若是运气不好,恐怕活一载也是奢望。”
高玄乙不再说话,兀自倒了茶将茶杯捏在手里,也不喝。
“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让玄壬健康地活到老去,只是这个办法有很大风险。”我说道。我打心底是及其不愿意去实践这个办法的,但我更不愿意看高玄乙难过。
桌旁两双眼睛一齐看向我,我叹了口气说:“之前墓里那副刻字的棺材你还记得吧,棺材上记载的虽然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秘法,但那个方法却能帮助将死的人延续寿命。只要人尚有一口气在,都可以使用那上面记载的方法获得新生。我们回墓里一趟吧。”
当时我解开棺材上刻字的玄机之后,光斑里的内容我只看了不到三分之一,而且都是一目十行地在看,关于所谓续命秘法的详细说明及具体步骤部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只知道那是一个即为繁琐且成功率不高的方法。
高玄乙慢慢转动茶杯,思考了很久后做出决定:“我去便好,你留在此地。”
“我得跟着你,没有我谁替你解外面铜鼎的蓍草。”
“二四,二四,一一,一一,一六,我记得。”
“……那些机关没准会动呢,我们谁都没办法保证正确的数字组合是一尘不变的。”
高玄乙沉默片刻,说:“我不走那条路便是。”
我立刻猜到她的打算,坚决反对道:“不行!不能走水路!水下暗流和分支那么多,你要怎么判断哪个方向哪条路才是对的。不行不行,那下面水流那么急,指不定就把人冲到哪里去了……”想着山崖下波涛拍岸的场景,轰隆轰隆的瀑布落进水里搅出的白色泡沫,说什么我也不能答应高玄乙走水路进去。
当时我们能活着出来有很大一方面原因是运气好,没有被超强的水浪直接拍到岩石上当场毙命,还有一方面原因是我们落水之后是顺流漂行,没有与湍急的水流进行直接对抗。而高玄乙如果要反过来从水里进墓,就必须逆着水流游进去,试想那样的环境,在方向和距离都是未知的情况下,就算是全副武装的现代专业潜水员,下去之后指不定也会遇上什么岔子,更何况高玄乙还浑身带着伤。
“那你便将那算蓍草的法子教与我。”高玄乙改口说道。
“里面机关那么多,个个都是经过了精密计算,即使我们推测出了墓的五行构造规律,但谁又能确定那个规律就是百分之百正确的,谁敢保证那个规律每次都适用?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没办法保证每一次蓍草的数字组合是相同的,同理也没办法保证每一次进去遇到的机关也是一模一样的,万一你进去后刚好遇到的是我们之前没有经历过的情况怎么办。我不会教你,我要跟你一起去,这样就算遇上突发情况我也好帮你一起想办法。”我之所以不想把这个办法说出来,有一大半原因就是不想让高玄乙重回墓里,如果非要回去,我一定要和她一起。
我认真地看着高玄乙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宗叔的吼声:“你在这里!”
同一时间,高玄乙抓起身旁的剑直指门外刺去。高玄乙踢开门,门外听听框框一通乱响,宗丁宣正和一个人缠打在走廊里。那个人竟然是陆丙。
陆丙眼睛里布满血丝,见高玄乙提剑杀来,他一招发狠地将宗丁宣打出几步开外,像一条疯狗似的朝高玄乙直扑上去。
陆丙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眨眼几招里,却被高玄乙压得死死的。宗丁宣很快重新加入,二对一的打斗胜负已无悬念。谁知这时候陆丙忽然放弃了闪躲,出人意料地正面迎着高玄乙的剑冲撞上去。这一瞬间连宗丁宣都呆住了。
我们都以为陆丙会被高玄乙的剑刺穿胸膛,结果他使的竟然是一招声东击西,紧随其后的虎爪手已经狠狠掐在了高玄乙缠着绷带的右手腕上。在高玄乙因为吃疼迟疑的刹那,陆丙趁此机会逆向一个转身,成功闪到了高玄乙背后。
而这个时候宗丁宣白晃晃的刀刃也已经追到陆丙后背。一道血光,陆丙的后背让宗丁宣的大刀破开一道鲜红的口子,同一时间,陆丙的掌峰狠狠落在了高玄乙右肩上。
高玄乙的右肩有伤,我们都知道。陆丙这一掌下去,大片的红色瞬间浸出高玄乙的白色外衫。
宗丁宣跨上前一步双手扶住高玄乙。陆丙一声狞笑,借机逃远开去,撞破走廊尽头的窗户跳了出去。
我见高玄乙受伤,立刻冲了出去。宗丁宣将高玄乙交给我,提起刀追着陆丙跳窗而出。
高玄乙的血一直流,我根本没办法多想,当即就要扒开她的衣服替她止血。
“命儿,进屋。”高玄乙对我说道。
“好。”我答应着,扶着她,一脚将门带上。
我帮高玄乙松开衣服。赫连辛撩开看了一眼,厉声道:“你身上有这么深的口子,为何先前不与我说。”
高玄乙没有回答她。赫连辛吩咐我替她去房里拿药和针线,她要替高玄乙缝合伤口。我一口应下,手忙脚乱跑去她房里拿了东西回来,看见宗丁宣也回来了。宗丁宣一个人站在屋外,看样子是没能追上陆丙,无功而返。
我没时间跟他搭话,眼神打了个招呼,越过他进了屋子。几秒种后,屋外焦急站着的变成了两个人。赫连辛说缝合伤口的过程太过血腥,不让看,把我也赶了出来,和宗丁宣一起等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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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易经,什么前篇后篇初版盗版都是我瞎编的,相信能坚持看到这里的同学都懂的,就怕某些人闲着没事非要去考究……(玻璃心的钱串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还有前面说过的关于银票,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魏晋那会儿没有银票啊,为了我写着方便也为了大家看着顺眼,我们假装它有好不好,如果有人觉得这样不严谨,请每次看到“银票”两个字,自动脑替换为“一袋银子/一篮子金条/一箱珠宝/半打玉器/两缎丝绸/五桶钱”,谢谢大家(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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