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冬, 大家伙儿都喜欢猫在屋里, 有个草帘子挡风, 都比呆在外头强。
没有“温室气体”的影响, 这冬天可难熬的很。
“听说……京城比咱们这儿还要冷, 那京里头的人, 是怎么过冬的?”年黛瑶手里揣着个手炉, 盘腿坐在炕上。
年佳瑶腿面上搭着块毯子,手上拿着个绣绷子,不紧不慢地, 做着绣活儿。
“还能怎么过,不就跟咱们一样,屋子里头烧着炕, 等闲不出门。”年佳瑶举着绣绷子, 远远瞧了瞧,打算拆了重绣。
水笙盖着条被子, 躺在炕上摊煎饼。
身下的炕, 烧的不算热, 水笙这身子太娇贵, 太冷或是太热, 都得生病。
“醒了, 快将被子盖好,别受凉。”年佳瑶放下绣绷子,腿上的毯子往地上一滑。
水笙迷迷瞪瞪, “嗯……我睡了多久?”
如今虽然日头短, 晚上睡的时间比夏日里长,可白天呆着无事做,在这暖融融的房间里,倒也容易让人犯困。
年黛瑶弃了手炉,一双热手,伸到水笙的被窝里。
“快起来,穿上衣裳,咱们三个出去走两圈。”年黛瑶捏捏水笙的脸,又上下拉扯。
水笙抓住年黛瑶额手,道:“哎呀!疼!”
年黛瑶双手改作揉,笑嘻嘻道:“脸上可算是有些血色了,瞧你脸白的,比大姐涂了脂粉还要白。”
“你总作弄三妹,也不怕三妹恼了你。”年佳瑶说笑道。
年黛瑶煞有其事地道:“我这哪是在作弄水笙,我这是在叫她醒呢。不然,她哪有那么快醒。”
“就你有理。”年佳瑶无奈一笑。
“行了。”年黛瑶松开手,道:“还不快进来,给三姑娘洗漱。”
水笙摸摸自己的脸,除了有些热,倒是不疼。
年黛瑶指使着下人,道:“你们手上动作快点儿,外派人出外头瞧瞧,雪狮子堆得如何,我可一会儿就要瞧的。”
水笙微微侧目,问道:“雪狮子?”
年佳瑶解释道:“是呀,趁你睡午觉的空档,二妹让人在外头堆了对雪狮子,说是也能镇镇这院子里头的病邪。”
“大姐还说我,你还不是说起我的玩笑。”年黛瑶说着就要欺上前去。
年佳瑶握住年黛瑶的手,道:“我可不是三妹,任由你拉扯。”
说笑间,水笙已打扮齐全,临出门,又披了件等身的斗篷,围得严严实实。
府里的下人,总有那么一两门手艺,好讨好主人家。
年黛瑶说是要看雪狮子,这些个下人,做好了一对雪狮子,又做些别的动物,雪兔、锦鸡、哈巴狗……
院子里成了个动物园。
雪做的动物,也不是全白的,下人从厨房拿来了豆子蔬果,将这些雪人儿都妆点了一番。
年黛瑶拉紧了水笙的手,道:“可不许摸,只能瞧瞧。”
“要不是晚上更冷,真该带你晚上出来瞧,晚上这院子里的灯点上,可比现在要好看。”年佳瑶站水笙前头,给水笙挡风。
水笙大呼道:“做的可真好,像是真的一样。”
那些下人还做了造型,一只狮子在地上打着滚,一只玩着绣球,锦鸡在啄食,雪兔抓着根萝卜在啃。
果然讨孩子喜欢。
“你说像真的,难道你见过真的狮子?”年黛瑶取笑道。
水笙似真地道:“没见过,可我在书上瞧过画的。”
“你病好了,也不见你出门,原来是躲在屋里看书。”年佳瑶牵起水笙的另一手,细问道:“都看了些什么书?”
水笙不好意思地道:“娘不让我出门,我只能看书。”
还没正式入冬的时候,水笙就一病不起,苏氏心疼水笙,除了让水笙好生养病,又吩咐水笙身边的下人,让水笙在屋里好生呆着,饮食起居也都在住的屋里,好别吹了风,再有个头疼脑热。
今日能出门,还是年黛瑶求了苏氏,并且再三保证,才能使水笙出得了房门。
“咱们回去吧。”年黛瑶故作淡定地道:“看也看过了,也就这样,是不?”
水笙乖巧地道:“好的。”
年佳瑶暗暗松了口气,她还怕水笙看的兴起,不愿回去。
“还有机会。”年黛瑶心疼地道:“这冬日还长着,总会再下学,等到时候,我再让这些下人,做些不同的。”
“那就说定了。”年佳瑶附和道:“这回做的都是陆上,下次做些水里的,鱼儿虾蟹,定也有趣。”
“阿嚏……”水笙被冷风吹得鼻子痒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声喷嚏,听得年佳瑶和年黛瑶心头一紧。
“可别了。”年黛瑶挥手拒绝道:“三妹就该好好在屋里呆着过冬。”
“别呀!”水笙伤心道。
年佳瑶干脆瞪了水笙一眼,道:“你就当没听见我说的,赶紧回屋里去,你的手摸着都凉了。”
水笙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两位姐姐的手,都是戴了手套的,哪摸得出手是凉的还是热的。
“对了,娘跟我讲,二哥中了举。”年黛瑶很是突然地道。
年佳瑶脱去身上头蓬,难以置信道:“怎么现在才得了消息?这都快到腊月了。”
“我也觉得奇怪。”年黛瑶换下染了雪水的鞋,道:“听娘说,二哥还要准备明年会试,所以就不庆祝了,等到二哥成了进士,再好好庆祝庆祝。”
“可这消息来得也太迟了些,原先准备的礼物也不合适了,这可怎么办?”年佳瑶为难起来。
年黛瑶重新坐回炕上,道:“这我就要说一说二哥了,他都没想着要给家里来封信,这喜事还是大哥送来的信里提到的。”
“爹没说过吗?”水笙疑惑道。
按说这种事,该是做爹的第一个知道的。
年佳瑶摇头道:“没听爹提起过,还真是奇怪。”
奇怪的事不止这一桩。
远在京城的年希尧,近些日子,为了自己的二弟,可是操碎了心。
年羹尧整日待在书屋中,不念书也不做文章,竟是找来了堪舆图,不知在上头图画些什么。
想着,想着,年希尧竟怪起自己来,那堪舆图还是他帮着二弟找来的。
年希尧站在书屋外,语重心长道:“二弟,二弟,我进来了,你不回话,我也会进来的。”
“门一推就开,大哥要想进来,那就进来吧。”年羹尧为所谓地道。
门刚一推开,一股子烟火气,窜进年希尧口鼻。
“呜……咳咳咳……”年希尧眼泪直流,捂脸道:“二弟你在烧什么?这天干物燥,也不怕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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