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自然是年玉瑶来了月事。
这可是一件大事, 自然得禀报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是福晋, 是这个家的主母, 自然得事事都知晓。
“这可是一件喜事, 侧福晋你的好日子可算是要来了。”龚嬷嬷万分欣喜地道。
什么好日子?
年玉瑶眼前一黑, 她都不用想, 龚嬷嬷嘴里说的好日子,不就是可以侍寝了嘛……
这哪儿是好日子,年玉瑶只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了头。
“嗯……”年玉瑶呼出一口热气, 将自己的身体缩的更紧。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身上很热,可年玉瑶却又感觉很冷, 身上那一层被子, 像是没有的一样。
“侧福晋好生休养。”龚嬷嬷抿嘴一笑,看向年玉瑶的目光, 多了一些别的意味。
年玉瑶双手抱着肩膀, 暗暗发抖。
这种感觉, 年玉瑶再熟悉不过。
年玉瑶一叹气, 起身道:“龚嬷嬷, 麻烦你拿些纸笔过来。”
龚嬷嬷不明所以, 劝道:“侧福晋您真的得好生休息。”
“我是要休息,可我现在病了,想休息也休息不好。”年玉瑶一把拉起龚嬷嬷的手, 将那只的手心, 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道:“你摸摸,是不是有些烫?”
这哪儿是有些烫,龚嬷嬷的手心里,像是烧这一块炭火。
“奴才这就去请郎中。”龚嬷嬷心里,莫明慌张起来。
年玉瑶费力地眨了两下眼,道:“请什么郎中,我自己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病,该吃什么药,你去拿纸笔过来,我写张方子,让郎中按着抓药。这可比去请郎中来,等诊治过后再开方子,要来的快。”
“这……这不合规矩。”龚嬷嬷沉吟道。
“那这样,你将笔墨拿来,我写方子,你去请郎中?”年玉瑶抖了抖被子,一边起身,一边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年玉瑶暗自苦笑,她从小到大,喝过的药,和吃过饭一样的多,也算是练就了一身本领,如今是只要一生病,就知道自己该吃什么药。
龚嬷嬷就那么看着年玉瑶坐在炕上。
“奴才照搬就是。”龚嬷嬷一声叹息。
“那就别耽误时间。”年玉瑶手一松,身上的被子微微下滑。
年玉瑶伸出右手,张张五指,感觉自己连那笔的力道都没有。
“真是麻烦。”年玉瑶抱膝而坐,以防自己倒下。
年玉瑶许久未曾生病,这次生病,来的如此汹涌,多少有些是因为来了月事的缘故。
来月事的时候,身体的抵抗力会变差,自然也就更容易病魔的侵袭。
现在想来,还是年玉瑶自己太过天真了,她的病其实一直都在,不过是因为她平时身体还算好,无法趁虚而入罢了。
年玉瑶额头抵着膝盖,晕眩的感觉使她无力。
以后啊……怕是会更容易生病。
年玉瑶的预感很正确。
乌拉那拉氏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当她听年玉瑶来了月事的这一消息后,完完全全就是松了一口气。
喜塔腊嬷嬷站在一旁道:“福晋,可要记下。”
“自然得记下。”乌拉那拉氏看向年玉瑶那儿的奴才,轻快地道:“这几日,就让年侧福晋好好休息,再等些时候,我自会向爷提的,让她放心。”
年玉瑶一点儿都不放心,她很担心,她自认为自己还小,完全还没到那年纪。
“还不如就让她一直这样病着。”年玉瑶平躺在炕上,摸着额头上的湿布。
龚嬷嬷绞了一块新的湿布,道:“奴才给你换一块。”
年玉瑶烧的很厉害,在药没熬好之前,只能先用这个。
“嗯……”年玉瑶双眼半阖,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前头派去的奴才刚回来,看年玉瑶如今病的这架势,龚嬷嬷只得派这人又去一趟。
年玉瑶如今的情形,别说是侍寝,就连平日里的请安都做不到。
乌拉那拉氏看到去而复返的人,又听到最新的消息,脸上终于有了意外之色。
没个人的身体不同,女人刚来月事时,有些人确实会有发热的现象,但乌拉那拉氏没想到,年玉瑶的反应居然如此的大,不仅痛的直不起腰,还烧的这般厉害。
“这样啊……”乌拉那拉氏沉思片刻,将心中原本的计划划掉,道:“让郎中好生医治,你们这些奴才,也得仔细伺候。”
乌拉那拉氏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又让人备了一些药材,送去给年玉瑶,至于那些药材年玉瑶用不用得上,乌拉那拉氏又怎知道。
福晋赐了东西,年玉瑶还得起身谢恩。
谢恩时还不能穿的太过随意。
年玉瑶坐在梳妆台前,看龚嬷嬷替她整理头发,还好发髻没有拆,只需将凌乱的头发梳整齐,再戴上首饰就好。
可就是这样,也是让年玉瑶十分难受。
“啪啪,啪啪……”年玉瑶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显得更加精神一些。
龚嬷嬷两手都没空,只能看着年玉瑶将自己的逐渐拍出一些不健康的血色。
乌拉那拉氏可能只是依照惯例,对年玉瑶表示一个关心,可她完全没有考虑道实际情况。
年玉瑶费了老大的劲儿,谢了恩,收下了乌拉那拉氏的药材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竟是让原本因为高热,一滴汗都没有的年玉瑶,硬生生出了一身的虚汗。
如此一来,年玉瑶的病,变得更重。
如今尚是五月,本已有些夏意,可年玉瑶却以为这一来势汹汹的病症,一下回到了冬天。
盖了两条被子,年玉瑶还是觉得冷,手上脚底各有一个汤婆子,年玉瑶更是夸张地想将身下的炕,重新烧起来。
这都是因为高烧迟迟不退的缘故。
“侧福晋喝药吧……”龚嬷嬷将盛着汤药的汤匙,伸到年玉瑶嘴边。
年玉瑶头一撇,道:“这药喝了也没用。”
这一回大病,年玉瑶算是深深了解了一下,这雍亲王府里的郎中医术。
那根本就是一个庸医!
年玉瑶写的那一帖药方,那个郎中直接给无视了,他当着年玉瑶的面,直接开了另一帖药。
虽然年玉瑶只对自己的病有所了解,但她写的药方,绝对是对症下药的,而郎中的这一剂药,在年玉瑶看来,实在是太过温和,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
再这样拖下去,要么年玉瑶自己好了,要么就没有以后了。
龚嬷嬷也是无奈,举着汤匙,道:“你好歹喝一口。”
“喝这个不顶用。”年玉瑶试了试额头上的热度,道:“得先把这热度压下去。”
再这样烧下去,年玉瑶不傻也得呆。
可这是没法子的事。
年玉瑶写的方子,确实有用,但有几味药的药性有些猛烈,那郎中还是求稳,不敢用年玉瑶的方子。
郎中就算心里清楚,用年玉瑶写的方子,能让年玉瑶好的更快,可他就是打心里无法同意。
郎中有错吗?
有错也说不上来。
年玉瑶想要发作,都找不出由头,毕竟她的病又没有恶化,喝的药还有益身体。
不过好在,年玉瑶自己好了。
这一回虽然好了,年玉瑶又担心下一回。
有了那每月来一次的亲戚后,年玉瑶明显感觉到,她的体力大不如前,也更加容易生病。
整个夏天,年玉瑶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如此循环往复,无法从中解脱。
“咳咳……”年玉瑶坐在房中临摹字画。
年玉瑶可不敢出门,别是病没好,又添了新伤。
“王爷都有些日子没来了,侧福晋竟是一点儿不着急。”龚嬷嬷捧着数朵荷花进来。
年玉瑶抬头,看到盛开的荷花,笑道:“荷花都开了,我竟不知道。”
“是侧福晋在房中呆的日子太久了。”龚嬷嬷将荷花**一早放了清水的细口花瓶中。
年玉瑶放下笔,道:“还是不来吧,光有花可不好看,你再让人去采几叶荷叶来。”
“几月了?”年玉瑶用两只捏起一株荷花,轻声问道。
“如今已是十月。”龚嬷嬷答道。
“我都病糊涂了。怎么说来,我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爷了。”年玉瑶另只手的指尖,轻轻碰触花瓣尖。
“何止是侧福晋你啊,就连福晋,都许久未曾见过王爷的面。”龚嬷嬷道。
“王爷不在园子里。”年玉瑶笃定地道。
胤禛确实不在圆明园,康熙似乎给胤禛分派了事务,由于时间紧迫,胤禛嫌去圆明园的太远,花费的时间也过多,干脆了就回了王府。
原本,乌拉那拉氏是要带着众人会王府的,要只是年玉瑶生病,也就成行了,可偏偏弘昀也病着。
“今天十几了?”年玉瑶问。
龚嬷嬷:“今天十八。”
喜欢清瑶台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清瑶台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