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感, 胤禛并不陌生, 曾经也有过几次, 可至今, 胤禛也不能分辨其中滋味。
胤禛一把抓住年玉瑶的肩膀。
年玉瑶眼前景象一动, 整个人向胤禛身上倒去。
靠在胤禛的腿上, 年玉瑶微微抬了头, 以免压到胤禛的衣裳。
胤禛:“别动。”
年玉瑶按照现在的姿势,一动不动。
“放松一些。”胤禛手往下,轻抚年玉瑶的背脊。
年玉瑶放软身子, 乖顺地枕着胤禛的大腿。
“你啊……”胤禛叹道。
年玉瑶心怦怦跳,手心里滋出汗来。
胤禛喜怒不定,年玉瑶偶有听闻, 也曾又奴才被胤禛骂的恨不得以头抢地, 放肆大哭,但年玉瑶实在是弄不清, 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
年玉瑶暗自琢磨着, 没有察觉到, 胤禛已送了手上的劲道, 她完全可以起身。
胤禛本就聪慧, 又因少年时的一段经历, 心思有些敏感,如今又已与年玉瑶有了夫妻之实,总算是看明白了。
这完全在胤禛的意料之外, 他原以为……
胤禛原以为自己绝不会耽于情爱之事, 可事到临头又有几分欢喜。
但太宗皇帝与宸妃,世宗皇帝与董鄂妃,这两个前车之鉴,又似乎在警戒着胤禛。
“和你又有什么干系……”胤禛没有迷了心智,怪到年玉瑶头上,只怪自己动了心。
“爷……”年玉瑶起身,瞧瞧将脚挪到离胤禛远一点的地方。
年玉瑶有些怕胤禛。
胤禛盘起了手腕上的十八子,道:“如今时间尚早,不若你去和年翁好生聊聊。”
年玉瑶见胤禛有意让她离开,便顺水推舟道:“妾身这就去。”
胤禛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这才下榻走动。
苏培盛上前询问道:“爷,晚膳设在何处?”
“设在清晖阁。”胤禛脱口而出。
苏培盛一愣,“这……”
胤禛恼怒道:“怎么?”
苏培盛到底见惯了风浪,只见他道:“若是福晋问起来……”
年玉瑶不在,胤禛显然智商在线。
胤禛笑着问道:“难道要设在这天地一家春?”
苏培盛忙低头,道:“奴才不敢,不敢。”
年遐龄并非胤禛真正的岳丈,若将宴席设在天地一家春,那才是真正的打乌拉那拉氏的脸。
放在清晖阁,既可以显示对年家的亲昵,又可以说明年家的地位。
年玉瑶再见年遐龄,年遐龄规规矩矩向年玉瑶行了礼。
“父亲快些起来,快些起来。”年玉瑶结结实实地将年遐龄扶起来。
年遐龄连连推辞道:“不可,不可。”
年玉瑶还保持着扶人的动作。
这场面何其尴尬。
年遐龄的循规蹈矩,也让年玉瑶从见到父亲的欣喜中走了出来。
年玉瑶快步走到椅子前坐下,这才道:“父亲坐。”
年遐龄谢过后,这才慢慢坐下。
年玉瑶:“久未曾与父亲见面,父亲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年遐龄作揖,余光都不曾看向年玉瑶,道:“今日能见侧福晋,臣对雍亲王有颇多感念……”
圆明园内的奴才,不是雍亲王府的,就是内务府的,年遐龄哪敢真的说真心话。
顾虑实在是太多。
年玉瑶也不是要年遐龄一定要说些什么,两人能在一块儿坐坐就很好。
晚上用膳,又是十分拘束。
胤禛请年遐龄来圆明园,不只是为了能让年玉瑶与年遐龄见上一面,更多的,胤禛是想获得年遐龄手上的关系网。
年遐龄是正经科举出身,不说在湖广担任巡抚那些年,光是同年、同窗、同科,那就是一张极大的关系网。
对于手上缺人的胤禛来说,年遐龄手上的那张关系网,就是一份极其宝贵的财富。
年遐龄这个官场上的老江湖,又那会不知道胤禛要的是什么。
一个没有明要,一个也没说不给。
只是在胤禛问起武昌当地的政务时,年遐龄会有侧重的带出几个人来。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胤禛向年遐龄展现了,他对年玉瑶很好、非常好,年遐龄自然就要投桃报李。
更何况,在外人看来,年遐龄的女儿已是胤禛的侧福晋,自己所在这一支佐领,又成了胤禛的属人,那么,年家从里到外,都早已被打上了胤禛的标签。
年遐龄讲的十分细致,一个晚上自然是讲不完的。
宋嬷嬷领着丫头铺好床榻,又拍松了软枕,才道:“侧福晋可要歇息?”
年玉瑶:“歇息吧。”
盖好锦被,又等帐幔垂下,年玉瑶久久不曾有睡意。
年玉瑶在想胤禛白天说的那些话,那些话被年玉瑶一个字一个字解读。
虽然年玉瑶的脑子有些蜕化,有些太过复杂的事情无法思考,但她依然能感觉到,如今的形势对胤禛极为严峻。
康熙极为排斥再立太子,注定了朝堂的动荡。
有哪个皇子不想当太子、做皇帝,康熙不去正视这个问题,就是给了所有皇子希望,也令这些皇子有了滋生心中妄想的野心。
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会比以往更加艰难。
年玉瑶知道,康熙到死都未再立太子。
虽说按历史的脚步来说,胤禛最终会登上帝位,但谁又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年玉瑶从自己的薄弱的历史知识中,努力汲取自己的想要的内容,但显然毫无收获,不说那些知识已因太过陈旧变得模糊,更别说那段历史本就记载含糊,使人生出许多猜想。
二更鼓已响,年玉瑶除了让自己的脑子变成一团浆糊,将仅有的一点点睡意消磨掉意外,再没有更多的获得。
仅仅因为知道的比别人多,年玉瑶的心就比旁人沉重的几分,往后生活怕是也会少几分舒心。
五更鼓一响,年玉瑶也就该起了。
一年没睡,年玉瑶却显得异样的精神,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亢奋之中。
年玉瑶坐在镜前仔细梳妆,又想今日还能不能见到父亲,眼中又多了几分期待,五官都舒展了几分。
龚嬷嬷一脸莫名的从外头进来,行礼后道:“刚刚福晋跟前的侧福晋传了话来,说是福晋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让侧福晋你不用去请安,另外……另外……”
年玉瑶脸上神情一顿,道:“可请了郎中?”
龚嬷嬷:“说是有些咳嗽,并无大碍。”
年玉瑶让身后的丫头退后,起身道:“福晋还有什么吩咐?”
龚嬷嬷支支吾吾半天,才道:“福晋说……说这府中的庶务,让侧福晋你自信决断。”
年玉瑶缓缓落座,一只胳膊搭在妆台上,道:“知道了。”
龚嬷嬷:“那……”
年玉瑶:“福晋既然说了这话,那自然会有安排,咱们等着便是。”
乌拉那拉氏想要放权,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年玉瑶只能接着。
龚嬷嬷多嘴道:“侧福晋你看这事,王爷他知道吗?”
年玉瑶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年玉瑶私心里想,胤禛就算没有明说,怕是也有这个意思。
毕竟,朝堂上的事,胤禛都已拿来和年玉瑶说。
年玉瑶都:“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就算真有什么事,这也是福晋的吩咐。”
既然是乌拉那拉氏的吩咐,那有错自然也是乌拉那拉氏的错。
结果,年玉瑶真是高看了乌拉那拉氏。
年玉瑶处理庶务已有几个年头,从前若不和乌拉那拉氏在一起处理,那么也会在和管事们商议出一个章程之后,让乌拉那拉氏定夺。
今日年玉瑶未曾去向乌拉那拉氏请安,乌拉那拉氏又言明了身子不适,那管事们自然是直接来清晖阁。
在处理完事务之后,年玉瑶正想让管事们下去,就听一位上前道:“奴才们这就去向禀告福晋禀告。”
龚嬷嬷诧异道:“不是……”
“嗯……”年玉瑶一发声,龚嬷嬷便闭上了嘴。
年玉瑶闲闲饮下一口茶,合上说中账册,道:“你们去吧。”
“奴才告退。”众位管事道。
送走了管事,龚嬷嬷折回来,脱口道:“奴才刚刚向管事们问了两句,他们……”
年玉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道:“福晋不是向来如此吗?”
乌拉那拉氏在处事上,向来不够周全,不然胤禛也不会命在旁协助。
龚嬷嬷红着一张脸,道:“那侧福晋,现在该如何?”
年玉瑶瞧着一侧们,道:“继续等。”
龚嬷嬷:“等?”
年玉瑶笑道:“自然,去,让人烧上一炉热水,沏好热茶,咱们啊……就等着吧。”
少时,管事们带着一脸虚汗来到清晖阁,向年玉瑶请罪。
一管事道:“是奴才等失察,未能及时接到福晋的命令,请侧福晋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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