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这人, 颇有些糊涂, 曾在敏妃丧百日内剃头, 也因此被康熙降了爵。
只这一件事, 胤禛便觉得, 他的汗阿玛绝不会属意胤祉做继承人。
一个连礼法都疏于顾忌的人, 如何能担起一国之重。
胤禛虽这样想, 但也没有轻视胤祉,毕竟胤祉如今是众多皇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位,且也是实打实的亲王。
众人在园子前的开阔地, 恭候康熙的到来,不久,便有先行官前来同传, 康熙的依仗即将达到。
因是家宴, 不曾有官员在场,但亦十分隆重, 路上红绸铺地, 道路两旁的树枝上扎满彩绸, 又有一班乐府奏乐。
随同康熙前来的, 除了尚且年幼居住在宫中的皇子皇女外, 还有众位妃子。
作为胤祉的生母, 荣妃自然是在的。
“臣恭迎皇上。”
康熙的仪仗一停,众人立刻行礼。
“传皇上口谕,众位平身。”
“谢皇上。”
康熙下车, 胤祉立刻上前伺候。
“汗阿玛。”胤祉袖手立在一旁。
康熙看了眼胤祉, 又看看园子的大门,道:“今日既然是家宴,就不必如此拘束,大家随意一些。”
一听这话,众人只有更恭敬的份。
“儿臣在园子内准备了歇息的地方,请汗阿玛入内。”胤祉引路道。
康熙:“走吧。”
胤祉随行在康熙身边,小心侍奉。
入到园内,花红柳绿,暮春时节,一派生机勃勃。
男女有别,女眷们由三福晋引着去另一处歇息。
乌拉那拉氏跟随在德妃身边,走在完颜氏身后。
近些日子,完颜氏也能在德妃面前讨着好,只因府里一位格格没了肚子里的孩子。
说来,完颜氏和乌拉那拉氏她们这对亲妯娌,可真是苦命相连,不仅自身都久未成孕,就连府里也许久未有人瓜熟蒂落。
德妃对胤禛府上的事,可以说是放任自流,再者胤禛的年纪放在那里,可胤祯还年轻,怎么就再没孩子了呢?
其余皇子福晋,不是跟在自己丈夫的生母身边,就是与贵妃在一起,唯有八福晋,竟是跟在宜妃身边。
胤禩生母已故去过年,抚养他的惠妃并未前来,可就算如此,郭络罗氏也不该对宜妃表示的太过亲昵。
德妃轻哼一声,道:“别只顾着看人,看着点路。”
乌拉那拉氏手哆嗦一下,道:“额娘教训的是。”
宜妃走在德妃前头,比荣妃还走的前,可这也无可奈何,宜妃的家世比荣妃高,且宜妃深得圣宠,宜妃住的翊坤宫亦是宫中陈设最华丽的宫殿。
话说两头,胤禛等康熙落座之后,听候康熙吩咐。
康熙道:“大家都坐。”
众人这才落座。
胤祉坐的离康熙极近,他未曾落座,而是站着向康熙道:“儿臣让人叫来了外头酒楼里掌勺的大师傅,这些点心的滋味与宫中的颇为不同,请汗阿玛品尝。”
立刻就有奴婢鱼贯而入,端上新沏好的茶水。
康熙随意扫了两眼桌上的果脯点心,淡淡道:“做吧……”
胤祉满面欣喜,道:“谢汗阿玛。”
胤禛看着眼前的东西,估摸着汗阿玛怕是有些生气。
胤祉准备的果脯点心,太过合康熙的脾胃。
只这一样,就已让康熙生出了防备。
喝过一轮茶水,胤祉又开口道:“儿臣邀了一众戏班杂耍团,一会儿还得请汗阿玛移步。”
康熙放下茶盏,道:“不用等会儿,现在就走吧。”
康熙倒想看看,他的这个儿子,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手里又有多少钱。
对于自己的儿子们,康熙的心已是半凉,可他真的是没有再多的时间了。
六十大寿,如今的场面可以说是从古未有,但也在告诉康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康熙从未奢望,自己还能再过一个整寿。
这也预示着,康熙已没有精力和时间,去重新培养一个继承人,他只能从成年的儿子中挑一个。
环顾眼前的儿子们,康熙却没有一个看得上。
胤禛对于康熙事事留心,突然见康熙神情外露,眼中透露出些许失望之意,胤禛立刻振奋起来。
只要汗阿玛不对人满意,那胤禛自己就有希望。
一排归巢的雀鸟飞过,年玉瑶的眼中也划过一道亮光。
年玉瑶坐在天地一家春的院子里,看着夜幕渐渐降临。
西方天边一片祥和的光芒,可黑暗正从东边蔓延。
年玉瑶没由来地想,住在这圆明园内也好,这里比王府宽敞,住着也舒心不少。
晚膳已经摆好,但龚嬷嬷不敢打扰此时的年玉瑶。
霞光太过耀眼,年玉瑶眨了眨眼,看到一篇重影,似乎预示着什么。
胤禛回来时,已是深夜。
康熙这些日子都住在畅春园,来去十分方便,本该在胤祉的园子呆的晚一些,但却早早离开。
主角一走,其他人本也该散了,但胤祉再三挽留,说是趁着这机会,兄弟之间该多相处相处。
这是胤祉的主场,谁都没有抚了胤祉的面子。
因没了康熙在场,众人明显放松许多,也没了拘束,随意起来。
胤禛被灌了几杯酒,回来时浑身酒气。
“你先避开,别熏着你。”胤禛掩住口鼻道。
年玉瑶上前道:“不熏人。”
胤禛露出醉态,道:“那你来扶我一把。”
说着,胤禛就驱开扶着他的苏培盛。
年玉瑶上前一把接过,牢牢扶住胤禛。
胤禛似真的醉了,竟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向年玉瑶。
年玉瑶差点没摔倒,好不容易才稳住脚。
胤禛似无赖一般,搂住年玉瑶的腰,把年玉瑶往寝室带。
“走,你帮我更衣。”胤禛喷出一口酒气。
“好好好……”年玉瑶与胤禛一起歪歪斜斜地往寝室走。
乌拉那拉氏站在天地一家春的前殿外,看着窗户上的剪影,不仅在这暮春时节手脚冰冷,就连心都是冷的。
喜塔腊嬷嬷在一旁道:“王爷还是疼福晋的,这不让福晋不必送了,早些回去休息。”
乌拉那拉氏失了魂似得道:“他那是不愿和我呆一处。”若真心中有她,怎么就不邀了她进内,宿在一块儿。
喜塔腊嬷嬷被夜里的北风吹出一身冷汗,心中暗暗叫苦。
“回吧,我也看够了,够了……”乌拉那拉氏不等喜塔腊嬷嬷,自个儿先走了起来。
“啊……”年玉瑶被胤禛带着倒在炕上。
胤禛赖在炕上不起来,也不让年玉瑶起来。
和年玉瑶在一块儿,胤禛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苏培盛已让人是拎热水,又唤人呈上洗漱用具。
胤禛清醒无比,但他喝的酒放大了他的感官,也增加了他的yu望。
“啊!”年玉瑶被抓了双手,双脚也被胤禛压住,眼看着就要……
“唔!”
唇齿交缠之间,酒香四溢。
胤禛放开年玉瑶,看着年玉瑶小口微张,不断喘气。
被子就在伸手能够得着的地方,年玉瑶悄悄转身。
已起身的胤禛抱起年玉瑶,道:“可别用手碰脸,不然脸上的妆就要花了。”
年玉瑶不去看胤禛,双眼在刚才的剧烈喘息中,蒙上了一层水色。
胤禛舍不得松手,用依然沾染着酒气的语调道:“这会儿就羞了?一会儿还有更羞人的事。”
年玉瑶眼睛瞬间红了,这是气的。
胤禛利落地松手,道:“你帮我洗脸。”
年玉瑶更气。
“是。”年玉瑶干脆地起身,先是净了手。
这些时日,胤禛总是会差使年玉瑶做一些小事,比如端个茶递个水,以此来显示亲昵。
年玉瑶给胤禛洗脸,这还是头一回。
热气扑面而来,隔着层热帕子,胤禛也能描绘出年玉瑶手的形状。
洗了脸,胤禛又让年玉瑶和他一块儿泡脚。
年玉瑶恨不得将还在手里的帕子扔胤禛脸上。
这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赖。
年玉瑶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內侍搬了张凳子,让年玉瑶与胤禛面对面的坐好。
胤禛光着双脚,将脚浸在微有些烫的水中,“我又不嫌弃你,再说,我脚都洗干净了。”
年玉瑶鞋已经脱了鞋,但还穿着袜子,内心充满了抗拒。
以前年玉瑶真的不知道,胤禛喝了酒会有这些毛病。
年玉瑶:“妾身已经梳洗过了。”
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胤禛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年玉瑶道:“那就在洗一次。”
年玉瑶还能说什么,只能脱了鞋子,微微拎起裤脚,抬脚伸进水中。
洗脚的盆子很大,两双脚完全碰不到。
可胤禛又怎会满足于此。
一双白生生的脚丫子在胤禛眼前晃,透过一层水,胤禛看到那如玉片一般的趾甲。
胤禛挪动自己的脚,去碰年玉瑶的脚尖。
当年玉瑶被胤禛抱到炕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软的。
这一晚,格外的激烈。
年玉瑶要颇有些回味,一早醒来嘴角还挂着一缕笑容。
胤禛宿醉未醒,如今还在炕上躺着。
龚嬷嬷欢欢喜喜给年玉瑶如此,若是长久都如此,何愁侧福晋没有子嗣。
“嗯……”胤禛头疼地醒来,先是伸手摸了下枕边。
年玉瑶插好簪子,道:“爷醒了?”
坐到榻边,年玉瑶极为熟练的地扶胤禛起身。
胤禛没有失忆,回忆一番后,有些无法直视年玉瑶。
“你……”胤禛小心的握住年玉瑶的手,像是握住易碎品一般。
“你没事吧?”胤禛想了下自己昨天的力道,不可能没事。
“嘶……”年玉瑶忍不住呼出声来。
“怎么了?”胤禛脸上具是担心。
年玉瑶红着脸道:“没事,就是……就是腰有些难受。”
“那你,那你躺下。”胤禛更加担心。
胤禛还没有像昨夜那样失控过,可又有些回味,更令胤禛难忘的是年玉瑶的回应。
不敢再想下去,胤禛怕自己再想下去,这个清晨就得在炕上消磨。
“既然累了,你回去休息,回你自己那儿也方便。”胤禛可不敢再碰年玉瑶,生怕自己再做出点什么是来。
年玉瑶盈盈一拜。
胤禛瞧见年玉瑶脚上那双露出一个尖尖头的红色缎面鞋子,更无法直视年玉瑶。
回到自己住处,年玉瑶先是感觉到饿,早膳都还没吃,她就回来了。
就算年玉瑶不在清晖阁,属于她的一份早膳还是会送来,这会儿粥都还热着。
经过昨夜的剧烈运动,年玉瑶忍不住多吃了两块点心,还是肉馅儿的。
因吃多了,年玉瑶本想走几步消消食,可步子刚买迈出去,大腿根部就开始抽搐。
躺倒在炕上,年玉瑶默默想,若胤禛以后再喝酒,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年玉瑶正修养生息,朦胧间有些睡意,却听到外头有声音。
一个转身,年玉瑶头枕着手,朝在一旁守着的一个小丫头道:“你去瞧瞧。”
“是……”
年玉瑶揉揉腰,继续平躺。
胤禛派了常青来给年玉瑶送东西。
胤禛想来想去,只有这样才成。
年玉瑶看着眼前两盆宝石盆景,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不过单论这宝石盆景,还是挺有看头的,就连下头配的花盆也很是别致。
“先收起来。”年玉瑶一时间也不知该摆在哪里,害怕自己一看到这两个盆景,就想到今天的事。
年玉瑶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又一个哆嗦,将心中所想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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