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玉瑶说, 她还从未来过月事的时候, 乌拉那拉氏的脸整个都僵了。
这种事, 本不该出现, 乌拉那拉氏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不知道这件事呢!
可偏偏, 因为一些疏漏, 乌拉那拉氏没有及时的知道。
也可能是因为,乌拉那拉氏并没有将年玉瑶放在心上。
按常理来说,在成亲之前, 乌拉那拉氏是该派人去年府问一声年玉瑶的小日子的,不然的话,若是办喜事时恰逢小日子, 便会有些不大吉利。
可乌拉那拉氏像是忘了个彻底, 根本没有想起,要派人去问一问。
归根到底, 不过是因为, 年玉瑶是侧福晋, 而乌拉那拉氏觉得自己这个嫡福晋, 没必要自降身份, 对年玉瑶关心太过。
乌拉那拉氏的漫不经心, 导致她手下奴才也跟着有些轻慢。
乌拉那拉氏原本想好的话,已无法接着往下说,只得从头思量。
思量来思量去, 乌拉那拉氏突然就怪起年玉瑶身边的奴才来。
这可真是冤枉了方、龚二位嬷嬷, 她们伺候年玉瑶才多久,能知道些什么。
再者说,年玉瑶这年纪,月事向来都是没个准头的,方、龚两位嬷嬷,总不能一直盯着年玉瑶的这档子事。
“这是真的?”乌拉那拉氏嘴角抽抽,艰难地问道。
年玉瑶羞于开口,只点了点头。
乌拉那拉氏右手手背贴着额头,道:“我有些头疼,你先下去吧。”
“是,妾身告退。”年玉瑶起身,面朝乌拉那拉氏退后两步,行了一礼。
乌拉那拉氏现在看见年玉瑶就头疼,道:“我这儿……你不必日日都来请安,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见你,若是有事,我自会派人传唤你。”
“这意思是……让她呆在自己院子里别出来?”年玉瑶在内心猜道。
“是……”年玉瑶道。
不过五六十步距离,年玉瑶都没觉得冷,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昨夜的事情,年玉瑶这院子里的奴才是一清二楚,可就像乌拉那拉氏说的那样,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再说了,王爷可是亲口说的,今晚还歇在侧福晋这里,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年玉瑶刚从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迈进自己的院子,就见奴才们个个干劲十足,没有一个人两手空空,无事可做。
“侧福晋。”
“侧福晋回来了。”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在院子里干活的奴才,一个接一个停下手中的工作,以精神饱满的声音,向年玉瑶问好。
这些奴才脸上都带着笑,对年玉瑶那叫一个殷勤。
“外头那些奴才,是怎么回事?”到了屋内,年玉瑶这才向龚嬷嬷问道。
龚嬷嬷弯下腰,替年玉瑶脱下高底鞋,换上在室内起居所穿的平底鞋。
“侧福晋若是觉得别扭,奴才让他们别这样叫唤。”龚嬷嬷道。
年玉瑶动动脚,道:“那倒不必,只是怕吵着福晋,让他们声音轻点儿。若没了声音,像什么呀……”
对于年玉瑶的顾虑,龚嬷嬷笑说:“福晋宽厚,不会为了声音大小的事,怪责侧福晋的。那些都是小事,如今最要紧的,是侧福晋要尽早诞下小阿哥。”
年玉瑶作为侧福晋,最主要的一项任务,就是为胤禛生育子女。
只是龚嬷嬷这番劝导,恐怕是要落空了,因为年玉瑶还不具备这项能力。
方嬷嬷取下年玉瑶头上的钿子,轻声细语道:“侧福晋是想歇一歇,还是想用些吃的?”
年玉瑶取下头上的绢花,道:“先不休息,我还没仔细看过这屋子,想让我仔细瞧瞧。”
“好。”方嬷嬷拿起梳子,梳理年玉瑶微微有些散乱的头发。
屋子的布置还没有动,红绸高挂,喜字遍布。
“这些东西,是不是不能撤掉?”年玉瑶指着梁上的红绸,花窗上的喜字,问道。
方嬷嬷带:“当然不能,得等它自己掉下来。”
“家具看来是不能动了。”年玉瑶心想。
年玉瑶站在屋子正中央,慢慢转了一圈,才道:“这屋里可有书房?”
龚嬷嬷道:“西间倒是放了个书架,只是书架上没有书。”
“走,带我去瞧瞧。”年玉瑶一听有书架,走的比谁都快。
书架有了,还怕没有书吗?
年玉瑶带了好些书进府,有看过的,有还没来得及看的,还有年玉瑶这些年做的笔记。
这些,都是年玉瑶的宝贝,她舍不得这些让别人碰,非得自己一本本亲手放上书架。
书架上放不下,年玉瑶又开了书房里的柜子,一看里头是空的,立刻就打算用来放书。
年玉瑶院子里的奴才,就算不认识字,也知道书籍值钱,见年玉瑶让人从自己的嫁妆了抬出两大箱子的书,立时对年玉瑶更加尊敬。
方嬷嬷沏了茶水端来,道:“侧福晋歇一歇吧,你这一个上午,都在跟这些书较劲。”
年玉瑶从书堆里抬起头,道:“怎么能说是较劲呢,书对于我来说犹如天上繁星,浩瀚无边。我看都看不过来,又哪有时间和书较劲。”
龚嬷嬷拿了一方干帕子,擦好了书架,道:“侧福晋你看看,这书架奴才擦的还算干净吗?”
年玉瑶敲敲小腿,扶着墙起身,道:“先别擦了,你喝口茶休息休息,剩下的我来做。”
龚嬷嬷赶快抬起手,又擦了起来,“这怎么行呢?哪有奴才休息,主子动手的。”
年玉瑶反手敲敲自己的腰,道:“那咱们做快点儿,做好了一起休息。”
方嬷嬷放下茶盘,道:“奴才能做些什么,若是人手不够,奴才把外头的人叫来。”
年玉瑶抱起一堆书,道:“你把那书桌先擦一擦,我先放书放桌上。”
有了事情做,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中午的时候,年玉瑶只随便吃了两口,就又开始整理书。
书要分门别类的放好,不是自己放的,年玉瑶还怕自己要看的时候找不到。
当最后年玉瑶将最后一本书放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整个人都快累散架了,手臂酸的厉害。
年玉瑶看着自己努力的成果,倒开始懊恼起来,为什么要逞强呢?指挥别人干不好吗?
龚嬷嬷揉揉年玉瑶的肩膀,道:“侧福晋身上的衣裳都脏了,奴才伺候侧福晋换一身?”
年玉瑶一看衣服下摆,还真有些脏了,怕是蹲下的时候碰到了地
。
“不忙着换衣裳。”年玉瑶动动胳膊,道:“趁着天还亮,我再做些别的事。”
龚嬷嬷手上动作不停,心疼地劝道:“明天做不行吗?侧福晋今天做的够多的了”
“不行!”年玉瑶坚定地道:“明天有明天的事,今天的事,必须今天做。”
龚嬷嬷看向方嬷嬷,希望方嬷嬷也劝两句。
可年玉瑶哪是用三言两语就劝地动的,若是用嘴就劝得动,年玉瑶哪还会亲力亲为,早有人为她代劳。
胤禛晚上回来,先是上乌拉那拉氏房里坐了坐,这刚一坐下,茶都还没喝一口,就听乌拉那拉氏说起年玉瑶。
“年侧福晋性子好、模样好、可以说是样样都好,只是……”乌拉那拉氏把话停到这里。
胤禛喝了茶,道:“只是什么?”
乌拉那拉氏就把年玉瑶还没来月事的事说了,这事儿还真是头一次遇上,钮祜禄氏和耿氏进府的时候虽然也年纪小,可该来的也已经来了。
胤禛没把这当回事,倒是看着乌拉那拉氏问:“你就和我说这个?”
“也不是……就是……”乌拉那拉氏自责地道:“到底是我疏忽了,好在爷没有……”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让我表示什么呢?若是我真做了,你又要如何?”胤禛感到没意思。
每次都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非得把一件事,分成几次来说,好像这样,才能体现些什么。
至于到底要体现些什么,怕只有乌拉那拉氏自己知道。
“这事儿你都做不好,不如交给旁人来做。”胤禛是用陈述的语气说的,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
乌拉那拉氏错愕不已,慌张起身,低头道:“爷!”
“茶我喝过了,饭就不在这儿用了。”胤禛撩起袍子,道:“苏培盛。”
苏培盛道:“奴才在。”
“今日在侧福晋房里摆饭。”胤禛对乌拉那拉氏道:“她刚进府,我总得陪陪她。”
胤禛这么说,苏培盛自然知晓,爷要去的事年侧福晋哪儿。
“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道。
“应该的……”乌拉那拉氏揪着心道。
乌拉那拉氏的心都凉了,刚进府?需要陪?她可没见钮祜禄氏和耿氏刚进府的时候,爷这样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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