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扇子的扇骨, 用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青竹, 扇面也是, 用的是随处可见的宣纸。
年玉瑶不仅力气小, 做手工也做的不熟练, 这扇子做的不尽完备
这样的扇子, 若是拿到外头去卖, 怕是都买不上价钱。
“这是……”胤禛打开折扇,道:“字倒是写的不错,怎么只写了个‘善’字, 不再多写些什么?”
年玉瑶皱眉道:“写的时候,想了许多,可当要落笔的时候, 却……”
“看来你对我期待颇多。”胤禛合上折扇, 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放心, 我定会善待你。”
“嗯……”年玉瑶应声道。
胤禛看向窗外的满天红霞, 道:“天色也不早了, 咱们用了膳食, 便歇息吧。”
年玉瑶原本已放松下来的神经, 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还早呢, 怎么,怎么就要歇息了?”年玉瑶神色慌张地道。
胤禛握着扇柄,用扇头敲了敲手心, 道:“都累了两天了, 难道你不想早点休息吗?再说如今日短夜长,不正是适合歇息的时节?”
“那好……”年玉瑶的五官皱到了一起,心里更是乱成了一团麻绳。
“难道……就要……不会吧……”年玉瑶思绪纷乱,想要拒绝,可又不知用何种理由来拒绝。
胤禛放下扇子,道:“你先换身衣服,穿着这一身衣服用膳,怕是有些累赘。”
年玉瑶正在想自己的心事,一听胤禛让她换身衣裳,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怎么突然就脸红了?”胤禛奇怪道。
年玉瑶退到炕边,道:“这炕烧的太热了,我这就去换身衣裳,还请爷稍等。”
“不急,不急,我也需换身衣裳。”胤禛不在意年玉瑶的拘谨和畏惧。
胤禛怎么会看不出呢?
从昨夜到现在,胤禛始终能从年玉瑶身上,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惧意。
“你……为什么如此害怕与我?”胤禛抓住年玉瑶的手臂。
年玉瑶一僵,低下头,将自己脸藏在阴影中。
“为什么?”胤禛再次问道。
方、龚二位嬷嬷,担忧地看向年玉瑶。
年玉瑶动动手指,抬起头,道:“因为我离了爹娘,离了家,来这全然陌生的地方,令我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里是你的家。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会待你好的。”胤禛郑重地道。
同样的意思,胤禛已用不同的话语表达第二遍。
从来没有这样如此强烈的感觉,胤禛迫切地想要得到年玉瑶的真心。
“我可以等,等你不再害怕我的那天。”胤禛眼神变得深邃。
胤禛的这番心语,触动了年玉瑶的内心。
“抓住她手的那人,和她一样,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一个人。”年玉瑶暗自思量。
“我不会生你的气,你如此年纪离了父母的身边,会害怕是人之常情。”胤禛为年玉瑶找了个理由。
年玉瑶背对着胤禛,低语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因为年纪小才害怕,我是因为……”
胤禛猛地一用力,将年玉瑶拉到自己怀里,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你可以不说,我等你长大。”胤禛期待道。
当天晚上,胤禛并没有对年玉瑶做什么,胤禛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年玉瑶长大,等年玉瑶接受他。
年玉瑶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她昨夜就没有睡好,今夜枕边还多了一个人,怕是会更加难以入睡。
闭上眼后,闻到的竟是陌生的味道。
房中的蜡烛尚没有熄灭,炕帘也没有放下,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胤禛睡在靠地的那一边,眼看着年玉瑶紧紧裹住被子,紧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缩到墙角。
怎么说呢?
胤禛觉得有些可爱、鲜活,哪里会一味的害怕,总会有些小举措,小动作,让她好轻松一些。
“离我尽可能的远一些,这就是她想要的吗?”胤禛眼中,闪过一丝黑光。
年玉瑶真的太累了,累到她有那么一刻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自己身边有什么人。
“竟然就这样睡着了?”胤禛尖刻的眼神瞬间变得圆滑。
年玉瑶发出浅浅的鼻息声,引得胤禛也有了几分睡意。
睡着之后,年玉瑶显得越发年纪小,胤禛光是看盯着年玉瑶看,竟就生出了罪恶之感。
“果然还是下去手啊,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胤禛唾弃地道。
胤禛不再去看年玉瑶,转身道:“熄灯。”
屋内的蜡烛,无声熄灭,只留一盏昏暗的油灯,方便主人起夜。
没了光亮,年玉瑶原本微皱的眉头微微松弛,但在胤禛看不到的地方,即使是在睡梦中,年玉瑶依然紧紧握着被子,不更放松半点。
这一夜,又是一个无法令人安眠的夜晚。
年玉瑶做了一夜的梦,一会儿飞于白云之巅,一转眼又坠落悬崖,耳边具是风雷之声。
可醒来时,年玉瑶又全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知道自己很累,累得想再睡一会儿。
“侧福晋,侧福晋……”龚嬷嬷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撑在炕上,一手轻摇年玉瑶的肩膀。
年玉瑶已经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
“王爷已经起身了,你再不起来,再不起来……”龚嬷嬷念叨道:“就太不像话了。”
胤禛在苏培盛的伺候下穿好鞋子,道:“让她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哈……”年玉瑶抓紧了被子,一下睁开眼,直起身子坐起来。
“侧福晋?”龚嬷嬷直起腰,拿起衣架上的外衣,披在年玉瑶的背上。
胤禛笑道:“还没醒呢?”
“爷。”苏培盛拿来冒着热气布巾,供胤禛洗漱。
胤禛将布巾拿在手里,往年玉瑶脸上一盖。
“啊!”
布巾刚从热水里捞出来拧干,拿在手里微有些烫,脸上的皮肤本就娇嫩,年玉瑶被这么一激,算是彻底清醒了。
年玉瑶穿了身大红撒锦的旗装,头发全部梳起包在钿子里头,钿子后面垂着两根飘带,飘带虽年玉瑶而动。
到这会儿,年玉瑶还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
年玉瑶迈着小步子,像受气小媳妇似得,跟在胤禛身后。
胤禛也知他今早上的行为有些过了,可让他道歉,他是觉不会开这口的。
年玉瑶身后的两根飘带,就跟年玉瑶的心情一样恹恹地,一动也不动,服帖地垂在年玉瑶的背上。
“到了。”胤禛单手握拳放于嘴前,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和福晋好生相处。”
飘带一荡,年玉瑶的手也是一抽。
“我知道了。”年玉瑶道。
胤禛抬头望天,道:“为了娶你过门,我已在家中好些时日,今日已是最后期限,我得出门一趟。你放心,我会早些回来的,今晚依然到你那里。”
年玉瑶听了之后,更加不放心,她恨不得大声说:‘你别来,你不来我最放心了。’
辞了胤禛,年玉瑶进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
“侧福晋来了,福晋昨个儿夜里就说了,若是你来,就请你立刻进去,侧福晋里边请。”打帘子的丫头道。
陪着年玉瑶一道来的方嬷嬷,道:“福晋没让奴才进去,奴才就站这儿等着。”
年玉瑶点了点头,微微提了衣裳,跨过门槛。
乌拉那拉氏等年玉瑶行了礼,这才道:“快起身,你坐我身边来,咱们也好说话。”
“是。”年玉瑶挨着边坐下,不敢坐多。
乌拉那拉氏低头笑了笑,而后看着年玉瑶的眉眼,道:“昨夜,爷待你如何?”
乌拉那拉氏问这个,倒不是出于嫉妒,也不是想探个究竟,这只是作为一个主妇该有的职责。
“昨夜,没有,没有什么。”年玉瑶双颊出现了不自然红晕,像是在懊恼。
乌拉那拉氏真心的笑了,真心实意地安慰起年玉瑶,道:“我早该想到的,爷向来是这性子。你太年轻了些,等过几年你大了……”
胤禛在这方面,还是很讲究的,不愿碰年纪太小的,最起码也得过了十五。
这一点,乌拉那拉氏早知道,前两年进府的钮祜禄氏和耿氏,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特意免了其他人的请安,就是单独和你说两句。”乌拉那拉氏掩着嘴,小声地道:“你也别害羞,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乌拉那拉氏略狭促的问道:“你的月事……大约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得记着,也好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年玉瑶想问。
可转眼一想,年玉瑶发现自己,好像……可能……还……没有来过那啥……
年玉瑶:“……”
年玉瑶低头无语,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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