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瑶接到消息, 说是胤禛让她协助乌拉那拉氏管家, 这让她一时无法回神。
管家理事之道, 年玉瑶未嫁之时, 自然是学过的, 可自从进了雍亲王府, 她就没有想过, 还能有一日,将这本领重新拾起来。
方嬷嬷听了常青的传话,立时喜笑颜开, 去到房内,转身就拿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出来。
常青是万万不敢接受,“侧福晋的好意, 奴才心领了。”
年玉瑶与方嬷嬷对视一眼, 道:“常公公还是收着吧,毕竟是一桩喜事, 也该沾些喜气。”
常青这才接过荷包, 行礼道:“奴才谢侧福晋赏。”
这喜从天降, 年玉瑶总也要问清楚, 这喜从何来。
年玉瑶将腿往一侧一斜, 问:“怎么好端端的, 爷会让我协助福晋管家,福晋她理家娴熟,何故要我协助?”
常青又一躬身, 道:“这是福晋的意思。”
年玉瑶双眼瞬间睁开, 常青说的,她是万万没想到,她原以为这只是胤禛的意思。
“哦……”年玉瑶暗自思量,道:“福晋她怎会有此想法?”
常青:“福晋也是在多方考虑后,才有此意的。最重要的,还是王爷对侧福晋您放心。”
做奴才的,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要说常青自己,那也是吓了一跳,也不知福晋是真糊涂,还是恰巧猜中的王爷的心思。
常青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王爷对福晋,是早有不满,只是一直没有发作,这会儿福晋自己放权,正合了王爷的心意。
这一次,福晋走对了路,说不定还能和王爷缓和一下关系。
年玉瑶听了之后,内心毫无波澜,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必须由胤禛点头才成。
只是不知,胤禛为何会点头?
年玉瑶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想要当面问一问胤禛。
“王爷现在何处。”年玉瑶焦急地问道。
常青接道:“侧福晋莫急,王爷知道侧福晋这几日身体不适,因此特地吩咐了,等你修养好了,再去福晋处也不迟。”
年玉瑶暗暗捂住肚子,心中更加急躁,她现在并不需要休息,她现在想要的是快点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常青说的不清不楚,年玉瑶只知道了个起因和结果,其中过程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让年玉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紧张感。
不论是常青,还是点头的胤禛,在他们看来,年玉瑶无需知道的太过清楚,年玉瑶只需接受就行。
毕竟,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要常青说,年侧福晋在王爷心中的分量,怕是比福晋还要高一些。
不然,这其中怎么会完全没有李侧福晋的事。
年玉瑶倒不担心李侧福晋,她唯一担心的只有福晋。
常青见年玉瑶久久不语,便道:“侧福晋可还有什么事?奴才还要回去回话。”
年玉瑶下意识的点头,等过神来,又急忙摇头。
年玉瑶抬起手,向外摆了摆,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常青看了眼年玉瑶的脸色,实在是看不出年玉瑶脸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也许是高兴坏了,忘了要笑。’常青如此想。
年玉瑶心里确实有些高兴,因为这件事,使她忍不住想,也是在胤禛心里,她是不同的。
可这不同,到底有多不同?
还有,这不同,又是为何而产生的?
总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产生了。
年玉瑶如今还不知道,只有胤禛心里最清楚,而如今的年玉瑶,还不能进到胤禛的内心,去探个究竟,也没有本是让胤禛说出心里话。
方嬷嬷一路将常青送到院子外,出去的时候满脸堆笑,回来时脸却拉的老长。
年玉瑶已解了衣裳躺回床上,她看见方嬷嬷的那张脸,忍不住笑着起身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方嬷嬷跪坐在床前,道:“奴才是在为侧福晋你担心,管家之事哪是那么容易沾的,只怕到时候,好的都归福晋,错处全落在了你头上。”
年玉瑶让方嬷嬷起身,道:“起来说话,你这样,也不觉得累。”
方嬷嬷摇摇头,道:“奴才这样,和侧福晋说话才方便。”
年玉瑶无奈一笑,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你昨天没休息,今天又急着来伺候我,可真是把你给累坏了,现在我正要休息,你也坐着歪一会儿。”
方嬷嬷动容地道:“奴才谢侧福晋体恤,能伺候侧福晋你这样的主子,真是奴才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年玉瑶目光微闪,想方嬷嬷如果有福,又怎会做这伺候人的事。
身下涌起一股潮意,年玉瑶赶紧赶紧收回思绪,僵着身子一点一点躺下。
躺下后,年玉瑶又忍不住想,还好那人给了她几天时间做准备,不然……
胤禛给的这几天时间,可不是给年玉瑶一个人的。
李氏消息自来灵通,没多久她就从旁人口中知道了,年氏即将协助福晋管理王府。
这还得了,如此一来,年玉瑶可就真的排在了李氏前头。
以前,李氏还能自欺欺人,说什么她自己育有阿哥,又伺候了胤禛多年,自然比年玉瑶高一头。
可还是谁不会生,不过就是李氏自己生的孩子活了下来,为了孩子,胤禛才给李氏请封,不然,怕也和宋氏那个老人一样,不过是个格格。
李氏还是不信,问:“消息确凿吗?”
立于李氏脚前的奴才道:“千真万确。”
剩下的,再不用多说。
李氏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她的弘时,都不再是这府里唯一的阿哥。
如此种种,李氏再没有可以得意的理由。
李氏恍然道:“去将高嬷嬷叫来。”
一奴才道:“侧福晋,高嬷嬷年老无力,已做不得打帘子活,早就自请离去了。”
李氏不敢置信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奴才道:“就在前几日,当时侧福晋正在……高嬷嬷就在门口给侧福晋扣了头就走了。”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
李氏也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只是她当时正跪在菩萨面前,求菩萨让钮祜禄氏生个格格。
李氏看看自己左右,明明屋里站了有五六个人,可李氏却觉得空荡荡的。
“她去了哪里?”李氏捂着额头问道。
“高嬷嬷去了城外庄子里,那里还有高嬷嬷能做的活儿。”
人都走了许多天了,李氏这会儿倒记起了自己和高嬷嬷的情谊。
李氏道:“来人!我找一些我的旧衣服,还有封两封银子,给高嬷嬷送去。还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府里的奴才哪有那么容易能出去,更别说是去城外庄子上。
李氏要哭不哭,要笑不笑,道:“罢了……”
这一回,李氏是真消停了,她也不再盼着耿氏生个格格,她倒是希望耿氏生个阿哥,如此才热闹。
周围实在是太冷了,冻得李氏骨头缝儿里发疼。
李氏认命似得道:“我啊……就没那命。”就算再怎么争,都是得不到的。
当年玉瑶开始上手管理王府的时候,发现所有事情都是出奇的顺利,没有任何人提出疑问,甚至就连乌拉那拉氏也都是点头同意。
乌拉那拉氏自然不是存了看年玉瑶笑话的心,而是她发现自己在管家这方面,真的是不如年玉瑶。
这和出身有关,乌拉那拉虽是满族大姓,但乌拉那拉氏的家族并不显赫,家境也只是一般,自然也就比不上年玉瑶游刃有余。
乌拉那拉氏看着年玉瑶的行事,心中越发放心,甚至渐渐对年玉瑶产生了依赖。
年玉瑶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在已有的基础上,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调整,但这些调整却让整个王府更高效的运作了起来。
没有烦人的杂务困扰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的日子过得越发轻松,她每日的时间都花在了去看四阿哥上。
年玉瑶却累得想吐血,虽然府中奴才都在夸年玉瑶,说年玉瑶的好话,可年玉瑶却只想将这些都交还给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看着奴才们呈上来的东西,道:“你快过来,这些是给四阿哥满月用的,你瞧瞧可好?我看不如,还是你来准备吧。”
年玉瑶差点没哭出来。
年玉瑶一脸虚弱地道:“这是福晋的一片心意,怎好借助于他人之手。”
乌拉那拉氏一笑,道:“那你帮我想想还需要些什么,东西就由我来准备。”
年玉瑶含着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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