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虽然糊涂, 但有一点, 她心里是清楚的, 那就是这个王府的男主人, 并不放心将这个王府交给她来管。
有的时候, 乌拉那拉氏真的是很怕, 很怕自己的无用, 便向的给胤禛拖了后腿。
事实上,乌拉那拉氏确实是给胤禛拖了后腿,不论是她自身的能力, 还是她的家族。
好在,乌拉那拉氏醒悟的并不晚。
经过一段时间,乌拉那拉氏也看出来了, 府里有她没她一个样,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费这个劲。
同样的一段时间, 年玉瑶的感觉却和乌拉那拉氏完全不同。
如今每日都要往乌拉那拉氏的院子里去, 既然说是协助, 那自然什么都得乌拉那拉氏点头才成, 年玉瑶是万万不能直接做主的。
这一日日的过去, 年玉瑶不仅心上觉得累, 就连身体也出现了疲惫之感。
一日,乌拉那拉氏用过早膳,略歇了一会儿, 听奴才来报, 说是年玉瑶已到,就立刻让人请了年玉瑶进来。
乌拉那拉氏一等年玉瑶坐下,便道:“今个儿怎么来晚了?刚你不在,我还觉得不自在。”
年玉瑶头又疼了起来,乌拉那拉氏说的这些个话,真让她无法回答。
前些日子天气不好,云朵遮了太阳,使得天色昏暗,让乌拉那拉氏觉得年玉瑶起得早,今日艳阳当空,反而成了坏事。
年玉瑶笑道:“福晋既然这样说了,那等明日,妾身定然一早就来,还请福晋到时候留妾身一口饭吃。”
乌拉那拉氏很是大度地道:“这有什么,你来了,我还能不给口吃的。”
喜塔腊嬷嬷就在一旁站着,听到乌拉那拉氏的回答,一阵牙疼。
西洋钟就在屋里摆着,乌拉那拉氏只要看上一眼,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年玉瑶每天都是一个时间来的,又日日按着规矩请安问候,就连喜塔腊嬷嬷这个老人,都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不等喜塔腊出声提醒,乌拉那拉氏便又开了口。
乌拉那拉氏真心实意地说:“那就说好了,明个儿你一早过来,咱们一起用个早膳。”
年玉瑶越心中越发觉得沉重,有的时候,乌拉那拉氏的一些言语和举动,真是让她无力招架。
“是福晋。”年玉瑶中规中矩地道。
寒暄了一番,乌拉那拉氏这才说起正事。
乌拉那拉氏道:“四阿哥生的健壮,看爷的意思,四阿哥的百日宴是要大办的。”
年玉瑶应声道:“这是好事,自然要庆祝。”
百日宴有奴才安排,又有一套固有的流程,乌拉那拉氏和年玉瑶要做的,自是一些细节上的修改。
话说两句,乌拉那拉氏不再多说,只能奴才们拿出个章程来以后,再做详谈。
乌拉那拉氏看了一眼年玉瑶的肚子,说道:“眼看着耿氏就要生了,我如今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年玉瑶脸上的笑容一僵,缓缓低下头颅,两颊飞起两抹红霞。
乌拉那拉氏好笑道:“怎么还羞起来了?”
年玉瑶哪是在害羞,她是气的。
乌拉那拉氏一副了解的表情,道:“你也别怪爷,爷每日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这才将你给冷落了。”
年玉瑶眼睛一眨,总觉得乌拉那拉氏这话说的不清不楚。
乌拉那拉氏又宽慰道:“我原想你和爷圆房的时候,稍稍的布置一下,可没想到……”
“咦!”年玉瑶惊得抬起了头,她怎么不知道,她已经和那谁那啥?
年玉瑶看乌拉那拉氏脸上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心里堵得慌。
乌拉那拉氏紧接着道:“那一日以后,你说你说身上不舒坦,我是能理解的,毕竟是第一次。”
年玉瑶一阵晕眩,原来乌拉那拉氏当钮祜禄氏生产那一晚,她和胤禛已经成事。
而隔天年玉瑶来了月事,乌拉那拉氏又当她是在躲羞。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这个误会,年玉瑶还不好开口澄清。
年玉瑶又一想,胤禛同意让她协助乌拉那拉氏理家这件事,在乌拉那拉氏的眼里,也多了一层别的意味,说不定乌拉那拉氏就是觉得,她这个侧福晋已经“实至名归”,胤禛这才首肯的。
乌拉那拉氏又是一笑,道:“爷如此疼爱你,想来是不会让我等很久。”
年玉瑶五味杂陈,道:“希望如此。”
乌拉那拉氏见年玉瑶神色淡淡,安慰道:“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一句,像是说给乌拉那拉氏自己听的。
年玉瑶心中一动,听乌拉那拉氏的语气,怕是如今外头的形势并不好。
乌拉那拉氏是能出门交际的人,就算她自身不行,也能从周边的人身上听出一二。
年玉瑶却只能独自坐在庭院中空想。
依时间来看,年玉瑶暗自猜度,如今的太子,怕是真的要做到头了。
乌拉那拉氏脸色一变,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道:“四阿哥办百日宴的日子,和耿氏生产的日子挨的近,这两边可都不能马虎,要辛苦你了。”
年玉瑶松了一口气,这话总算不再是围绕着她来说。
“还有些日子,让奴才们悉心准备着就是,妾身也会帮福晋分担。”年玉瑶恭敬地道。
乌拉那拉氏点头道:“光咱们说有什么用,等一会儿管事来了,我吩咐了他们再议。”
年玉瑶一事点头,“是。”
交谈尚在进行。
由于乌拉那拉氏说话常常随心而动,年玉瑶疲于应付,等到年玉瑶回房解下衣裳,下人这才发现年玉瑶背后早已湿透。
这会儿可不比夏日。
年玉瑶早觉得身后一片冰凉,再经一冷一热交替,身上都有些虚。
方嬷嬷心疼地道:“侧福晋快躺炕上,奴才这就让人去打热水。”
年玉瑶裹了被子坐在炕上,道:“不忙,先拿杯水来。”
刚在乌拉那拉氏的屋子里,年玉瑶是又热又干,可又不敢喝水。
等身上那股寒意褪去,年玉瑶这才有了力气想心事。
有乌拉那拉氏坐身边,年玉瑶不敢细想,这会儿却得好好想一想。
先是府里,年玉瑶已她接触王府事务的两个多月来看,乌拉那拉氏是真的无法真正接触到胤禛身边的事。
不仅是今天的那一个乌龙,还有从前许许多多的事,年玉瑶可以很肯定说,那个人并没有把乌拉那拉氏放在一个可以与其并肩的位置。
也是,这世间的男人,从来就没有把女人当成是一类。
年玉瑶来不及感慨,又开始想外头的事。
有很多事,年玉瑶不方便打听,但并不妨碍她知道。
自从一废太子之后,京里的日子一直不大好过,如今康熙又有废太子的意思,那日子就更加不好过。
太子一日不废,大家就过不上一天安生日子。
太子如今就犹如一只困兽,还是无力做最后一搏的困兽。
年玉瑶记不得康熙具体是什么时候二废太子的,可这丝毫没有让年玉瑶怀疑康熙废掉太子的决心。
太子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余地,而那些期望太子倒台的人,也没有给太子一丝半毫的退路。
年玉瑶喉咙一紧,一口喝完杯中的水,又让方嬷嬷再倒上一杯。
接过杯子,有了能捏在手中的东西,年玉瑶这才定下心神接着想。
无论这次胤禛是个什么态度,对胤禛来说,外头那些人,都不会太过友善。
这也难怪,胤禛会牢牢抓住康熙这一根稻草。
但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胤禛的孤立无援,是他的劣处,也是他的优点。
康熙最忌恨的,就是结党营私,重中之重就是皇子与大臣结交,图谋皇位。
“真是复杂……”年玉瑶叹了一口气,将杯子随意地放在炕桌上。
方嬷嬷眼皮一跳,道:“侧福晋在说什么?奴才没听清楚,侧福晋可否再说一遍。”
年玉瑶哪敢放声说,道:“无事,你去忙你的。”
方嬷嬷:“奴才请龚嬷嬷来可好?”
年玉瑶摇摇头,道:“她这几日正生病,让她过来干什么,你也去休息,别一个两个的都病了。”
方嬷嬷踌躇片刻,道:“龚嬷嬷一直想亲自谢一谢侧福晋您,要是没有侧福晋的药,龚嬷嬷她也不会好的那么快,其实她已经好了,可以伺候侧福晋。”
“可别,说是好了,谁知道会不会反复,还是再静养一段时间吧。”年玉瑶怕方嬷嬷和龚嬷嬷不放心,又道:“你们放心,我可离不开你们两个。”
年玉瑶说的不是客气的话,等四阿哥百日宴的时候,龚嬷嬷再次出现在了年玉瑶的身边。
之后不久,耿氏顺利的生下了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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