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过突然, 年玉瑶只得继续躺在床上休息。
疼倒是不怎么疼, 只是身上难受, 头胀乏力, 时刻皱着眉头。
年玉瑶抱着个新冲的汤婆子, 歪倒在床上, 道:“先前准备的东西, 别忘了给钮祜禄格格送去,还有……”
接替方嬷嬷的龚嬷嬷道:“奴才都记得,已经派人去办了, 侧福晋好好歇息,奴才还得派人去告知福晋一声。”
年玉瑶眉皱的更深,简直是要搭在一起打个结, 身上一阵一阵的难受, 想睡又睡不着。
“侧福晋可要让膳房另做些别的?趁着时辰还早,奴才一道儿让人办了。”龚嬷嬷又往年玉瑶脚心处, 塞了一个汤婆子。
年玉瑶脚心抵在汤婆子上, 眉头总算是舒缓了一些。
“无需另做。”年玉瑶攒了些力气, 这才道。
每一次来月事, 年玉瑶就得受一回难。
月事只要来了, 就不会停说不来, 年玉瑶有时会想,干脆就怀一个孩子,这样最起码她有一年的时间不用受这份罪。
但这种想法, 年玉瑶也只是想想,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不过是换一种方法受罪,年玉瑶不会真的去尝试。
年玉瑶闭上眼,道:“我休息一会儿,等早饭来了再唤我起身。”
年玉瑶这一倒,倒给乌拉那拉氏添了一桩麻烦事。
也怪乌拉那拉氏自己,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钮祜禄氏和耿氏的肚子上,竟是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再有两天便是中秋,按说该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可乌拉那拉氏一叫奴才来,这才发现这些奴才见乌拉那拉氏不上心,便也按往年那样画葫芦,弄了个大差不差。
看着样样都做了,可偏都没有做到位。
乌拉那拉氏这才觉得糟糕。
“银子既然已经花出去了,那东西呢?”乌拉那拉氏看着眼前摊开的账本。
王府管事道:“会福晋的话,东西都在库房,因福晋还未曾发话,奴才们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花了银子,王府里的这些个奴才,自然也不可能买一些次货,来糊弄府里的各位主子,毕竟是马上就要用的东西,一看就能看出端倪。
乌拉那拉氏直道:“那还不快去办!”
王府管事:“奴才这就去办,只是……”
乌拉那拉氏:“只是什么?”
王府管事:“只是福晋,奴才该从何处着手?”
往年,总是会有奴才先拟定一个章程,再交由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看过后点个头,奴才们便能顺理成章的做事。
可今年,乌拉那拉氏连章程都懒得看一眼,只说了一句,按往年的来办。
这往年……是哪一年?
主子说的不清不楚,奴才只能是含糊着做事。
对外该有的礼节,这些奴才是一点错都没犯,该送的节礼都送了出去,一点儿不比别的王府差。
对内……这些奴才是真的不敢随意行事。
乌拉那拉氏一时语塞,道:“就按……”
话到了嘴边,乌拉那拉氏却无法说下去。
毕竟今年与往年不同。
去年中秋时,弘昀尚在,那到了今年,章程之中有关弘昀的那一部分,就必须删减。
再有就是,刚生下四阿哥的钮祜禄氏,和怀着身孕的耿氏,她们两个于家有功,总该对她们比往年更加礼遇一些。
如此一来,还真不能依样画葫芦。
乌拉那拉氏额头青筋一跳一跳,道:“你们可有拟定一个章程?”
王府管事似是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道:“自然是有的。”
乌拉那拉氏松了一口气,道:“快说来听听。”
王府管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章程,在乌拉那拉氏面前展开,一样一样说与乌拉那拉氏听。
乌拉那拉氏其实听不出其中好坏,但有了一个章程,最起码心里不会慌。
大部分地方,乌拉那拉氏都是点头同意,毕竟日子是越过越好的,给大家或多或少的添些东西,那都是应该的。
只有一样,乌拉那拉氏并不赞同。
乌拉那拉氏皱起眉道:“等下,怎么给年氏的东西,与李氏的大不相同?”
除了适应节令的物品,其他不过就是首饰、绸缎,不过是数量的多少罢了,可到了年玉瑶这儿,偏还多了文房四宝、书籍图册。
乌拉那拉氏道:“这些东西,看着竟是比三阿哥用的都还要好些。”
王府管事不慌不忙,道:“福晋点出的这些,都是王爷令苏公公告知奴才,该这样做的,奴才不过是听命行事。”
不说还好,一说乌拉那拉氏心中便觉得不舒坦。
乌拉那拉氏存着气道:“既然王爷已有了安排,你们照着办便是,何必再来问我一次。”
官府管事往地上一跪,道:“福晋息怒。”
还是喜塔腊嬷嬷明事理,道:“福晋息怒,您是福晋,王爷将这王府交由你掌管,这些个奴才自然是要得你首肯,才能有所动作。”
乌拉那拉氏觉得还是喜塔腊嬷嬷说的这话顺耳,便道:“你起来吧,就按这上面的办,你去吧。”
“奴才告退。”王府管事捧着那一叠纸,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乌拉那拉氏才会味来,这些个奴才,不过是在她面前走一个过场,该准备的、该做的,其实早就准备好、做好。
乌拉那拉氏肩膀一颤,发出一阵笑声,“哈哈……我这福晋,当的可真是……”
喜塔腊嬷嬷太过清楚,这个王府,根本就没有乌拉那拉氏这个福晋插手的余地,虽说王爷也不大管,但王爷只需统领大局,手下自会有人将事情给办好。
乌拉那拉氏又开始庆幸,还好她是福晋,什么事都越不过她,只要她还是福晋,整个王府后院,总归是以她为尊,她还必须是福晋,因为……
因为胤禛若想登上皇位,王府后面就不能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乌拉那拉氏也不问了,毕竟这王府是胤禛一人的,这府里的东西也是胤禛的,胤禛爱给谁就给谁,她也做不了主。
“嬷嬷……”乌拉那拉氏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奴才在。”喜塔腊嬷嬷道。
乌拉那拉氏闲情逸致地道:“我这精力是大不如前了,一个人怕是管不了这偌大的王府,你说我该让李氏,还叫年氏,帮我分担分担。”
既然管不了,乌拉那拉氏又何必将这攥在手心里,倒不如让别人也吃吃这苦头。
喜塔腊吓得不轻,嘴一哆嗦,道:“福晋,你可万万不能这样做,若是让王爷知道了……”
乌拉那拉氏合手一笑,道:“是了,我的去向爷禀告一声,也不知爷如今是在何处?”
胤禛自然是在自己的住所,他虽不用出门,但他依然不曾松懈,每日都在催促着自己前进。
越是临近年底,胤禛越是有一种紧迫感,好像是在预示着,他的机会就将来临。
在这种时候,胤禛怎敢松懈半分。
看着年羹尧从胤禛送来的请安折子,胤禛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表面上,胤禛是年羹尧的主子,可年羹尧年少成才,年羹尧所有的一切,又都康熙赐于的。
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胤禛,年羹尧不会会听命于胤禛。
年羹尧也确实不曾向胤禛表露忠心,反而在这之中将对康熙的忠诚表露无疑。
只有这点,胤禛能从纸上感受到强烈的感情,余下内容不过是中规中矩。
“这年羹尧,可真是难得。”胤禛赞赏地道。
年羹尧的这种赤诚之心,让胤禛更像将其收入麾下。
胤禛可以肯定,若能得年羹尧相助,年羹尧定也能如对待汗阿玛那样,如此重心对他。
“常青。”胤禛将写好的书信,放入信封之中。
常青进来道:“王爷有何吩咐。”
胤禛道:“将这个让人送去四川给年羹尧,我得了四阿哥,他怎么也该送份礼过来。”
也不管这合不合规矩,胤禛就是硬要向年羹尧讨一份礼物。
胤禛那股子不服输的精神,可以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论如何,胤禛都要和年羹尧产生联系,并凭着这点联系,慢慢将年羹尧拉拢过来。
一个年羹尧还不行,胤禛还通过年羹尧来招揽人才,年羹尧进士出身,不论是在江南士林之中,还是京中汉人学子之间,都是具有一定的人脉的。
光这些还不行,胤禛还需要得到满人的支持。
这就又要说到隆科多,他是胤禛极力争取的对象。
一张网,已从胤禛手中慢慢撒开,这张网,即将遍布朝野,广布四方。
当这网形成之日,皇位离胤禛也就近了。
喜欢清瑶台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清瑶台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