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年玉瑶躺在床上, 辗转反侧。
年玉瑶本就呼吸困难, 只能靠嘴呼吸, 呼吸久了, 喉咙口就会干痒。
抓着自己的喉咙, 年玉瑶屏住呼吸, 想要忍住这咳嗽的冲动。
越是忍, 喉咙口就越是痒,年玉瑶终于忍不住,猛烈的咳嗽声, 瞬间从年玉瑶的口中爆发出来。
“咳咳……咳咳咳……”年玉瑶坐了起来,想通过换一个姿势,让自己的气息平顺。
年玉瑶大口大口呼吸, 大量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
“咳……”年玉瑶捂住嘴, 终于不再咳嗽。
龚嬷嬷掀开床帐,手里还端着一杯水。
年玉瑶接过水杯, 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喉咙有了温水的滋润, 终于不再痒。
可这治标不治本, 只要年玉瑶在一躺下, 过上几分钟, 就又会咳起来。
“已经是十九了吧?”年玉瑶看向地上, 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月光的角度,现实如今已是第二天。
“确实已经是十九了。”龚嬷嬷接过水杯,给年玉瑶加披衣裳。
年玉瑶捂着用手指抵着额头, 道:“又是一夜没睡。”
已连续好几夜如此。
明明已经困得整个人发飘, 可因为不时的咳嗽,令年玉瑶在即将入睡的时候,无法入眠。
龚嬷嬷伺候年玉瑶躺下,道:“可要点上安神香?”
年玉瑶吸吸鼻子,道:“点了,我更要咳嗽。”
安神香确实能助人入眠,可年玉瑶的鼻子,现在对气味极其敏感。
年玉瑶两眼无神地道:“我再试试,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龚嬷嬷捏着眉心,让自己清醒一点。
因为没日没夜的伺候年玉瑶,龚嬷嬷也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
“咳咳……”
听到咳嗽声,龚嬷嬷又急忙倒了一杯水。
年玉瑶只睡了两个时辰,就再也睡不着,睁眼看着床帐,头痛的像是要炸裂开来。
这样的状态,年玉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侧福晋今日想吃些什么?”龚嬷嬷打起精神道。
年玉瑶虚弱地道:“随便吧……”
头实在太疼,年玉瑶也想不出要吃的东西。
“厨房烧什么,就吃什么吧。”年玉瑶病恹恹地道:“把昨天那朵盛放在碗里的荷花端过来让我看看。”
看不到在水中绽放的荷花,年玉瑶就只能看看那个解解眼馋。
昨天,年玉瑶将那碗放在了炕桌上,龚嬷嬷只要一转身,走两步,就能拿到。
龚嬷嬷转身去拿。
年玉瑶就让另一个下人搬一个矮凳过来,好将碗放在矮凳上,方便观看。
“怎么还不端来?”年玉瑶扶着脑袋起身。
龚嬷嬷转身,将盛了荷花的碗一遮,道:“荷花放了一夜,颜色都变了,奴婢再让人去采两朵。”
年玉瑶本就头痛,容易生气心烦,龚嬷嬷再不顺着她的意,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拿来我看看。”年玉瑶执着地道。
“侧福晋……”龚嬷嬷看了一眼身后,手没有动。
“那花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看?”年玉瑶追问。
“花瓣都散了,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龚嬷嬷道。
年玉瑶一愣,垂下头,四散的头发遮住两颊,“把我不信这些,拿来我看。什么好兆头,坏兆头,只有信的人才怕。”
龚嬷嬷犹豫着伸手。
“你再不拿来,我可要起身了。”年玉瑶假意威胁道:“我睡不了,倒不如起身去书房看看书、写写字、作作画。”
“书房没这儿暖和,侧福晋想看什么书,奴才这就去拿,侧福晋在这儿看。”龚嬷嬷立刻妥协。
年玉瑶看到了已经凋零殆尽的荷花。
荷花的花瓣四散在水中,因为移动又互相碰撞在一起,因长时间的浸在水中,花瓣已变得透明,鹅黄的花蕊也已发暗。
昨天还充满生气的花朵,这会儿已没了一丝一毫的生气。
年玉瑶碰触那微卷的花瓣,道:“让它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让下头的人去吧……”年玉瑶补充道。
龚嬷嬷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她见年玉瑶又重新躺下,道:“侧福晋再歇息一会儿,奴才这就让人准备早膳。”
年玉瑶:“嗯……”
对于早膳,年玉瑶实在没什么兴趣,肯定又是一大堆肉。
一大早就开始吃肉,实在不符合年玉瑶的习惯,可厨房那里又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单做,毕竟要为那么多人准备食物。
吃的东西不和胃口,也难怪年玉瑶会消瘦。
乌拉那拉氏站在房中,心不住乱跳,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
“嬷嬷。”乌拉那拉氏道:“更衣,我要去弘昀那里看看。”
喜塔腊嬷嬷道:“二阿哥那里有太医在呢,福晋不用担心。”
乌拉那拉氏惴惴不安,道:“我现在的感觉,就和弘晖将要去时一样,不行,我一定的去看看。”
一样事发生之前,也许真的会有预兆。
李氏摔碎了一个碗。
“这……”李氏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道:“怎么会这样。”
李氏看向竹子院的方向,衣服不换,首饰没带,穿着一双平底软鞋,直接冲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高嬷嬷,直接被掀了一脸帘子。
“咳咳……”年玉瑶把书一合,将书拿到举到一边,头转向另一个地方,这才咳出来。
龚嬷嬷端着药进来,道:“侧福晋快喝药。”
年玉瑶看都没看,直接拿过药碗,一口喝下。
“噗……”年玉瑶一口全喷了出来。
“今天这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苦?”年玉瑶试着又喝了一口,确定地道:“今天的药熬过头了,外头有什么事?”
龚嬷嬷随意擦了一把脸,道:“先让奴婢整理一下仪容。”
年玉瑶清了清嘴,道:“真是对不起。”
龚嬷嬷笑道:“是奴才有错,未曾仔细检查这药,好在这药没有问题。”
“有问题,我就不会喝,闻一下味道我就放下了。”年玉瑶也是喝药喝多了,喝出了一些门道。
剩下的药,已让人拿回煎药处,自会有人责问煎药的奴才。
“说吧,出了什么事。”年玉瑶道。
年玉瑶不出房门,龚嬷嬷就成了年玉瑶的眼睛耳朵。
龚嬷嬷抿好耳际的头发,道:“是二阿哥。”
“继续说。”年玉瑶拢共也没见过弘昀几次,对他也没任何特殊的感情,可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颤。
龚嬷嬷见年玉瑶呼吸变得急促,道:“二阿哥从昨天夜里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奴才听煎药的奴才说,若二阿哥今天晚上之前不醒,太医也是回天乏术。”
年玉瑶手臂一弯,摔倒在床。
“侧福晋……”龚嬷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年玉瑶捂住头的同时,还捂住了耳朵。
“你说,我听着。”年玉瑶幽幽地道。
龚嬷嬷退后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奴才也是道听途说,没个准数。二阿哥到底如何,还要听太医亲口说。”
“可是呢?”年玉瑶问。
“可是……”龚嬷嬷声音陡然清晰,道:“如今福晋和李侧福晋都守在二阿哥身边,所以奴才想,二阿哥是真的不行了。”
年玉瑶转身盖上被子,留给龚嬷嬷一个背影。
“知道了。”年玉瑶说话的声音,明显降了一个调。
“我就不去了吧。”年玉瑶利索地道。
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嫡母,年玉瑶去,算怎么一回事?
再者,年玉瑶身上带着病,去了也怕是进不去。
李氏已经不在弘昀身边,她去了圆明园中的佛堂,跪在菩萨面前,求那漫天神佛,留弘昀一命。
乌拉那拉氏则盯着太医,让太医做最后的努力。
看着太医在不断忙碌,可乌拉那拉氏的心里,却越来越荒。
“太医!”乌拉那拉氏道。
太医放下手中的药,袖手道:“臣在。”
“让弘昀舒服一些,别让他太难受。”乌拉那拉氏心中哀伤不已,面上却依然不露悲色。
喜塔腊嬷嬷进来道:“福晋,李侧福晋磕伤了脑袋,再这样下去,怕是会破相。”
乌拉那拉氏眉梢一挑,道:“她可比我清醒。走吧……我也去佛前上一炷香。”
去佛堂要往北走,可出了竹子院,乌拉那拉氏却想到另一个人,改道回了九州清晏。
年玉瑶已很久没有梳妆,但因为福晋将至,只得盘起头发,将自己打扮一新。
“我顺道来看看你,我看你的病,像是已经好了。”乌拉那拉氏笑盈盈地道。
年玉瑶抹了胭脂的两腮,瞬时苍白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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