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喜塔腊嬷嬷听到年玉瑶所说, 情急之下惊呼一声。
年玉瑶看向照顾小福佑的妈妈, 道:“将小格格抱进去歇息, 别让我们的说话声, 吵到小格格。”
喜塔腊嬷嬷神情一变, 道:“是奴才无礼。”
年玉瑶深深看了喜塔腊嬷嬷一眼, 道:“我以为, 福晋是知道的……”
规矩,年玉瑶自然懂。
在满月宴当天,年玉瑶听了八福晋说的话, 又哪会不做准备。
让福佑留在年玉瑶身边,确实是胤禛亲口允诺的。
但这件事,不论是乌拉那拉氏, 还是喜塔腊嬷嬷还真就都不知道。
喜塔腊嬷嬷在乌拉那拉氏身边十几年, 好歹见过些风浪,没被年玉瑶三言两语吓唬住。
“请问年侧福晋, 王爷是何时何地说的那等话?”喜塔腊嬷嬷镇定地问道。
年玉瑶起身, 一步步走近喜塔腊嬷嬷, 一步一问道:“我也想请嬷嬷代我问问福晋, 小格格出生尚未满百日, 福晋为何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我如今身子不便, 最是经受不起刺激,福晋又为何要做这等摧我心肝的事情?若真是按规矩办,倒也并无不可, 可福晋如此独断专行, 可实在是不妥啊……”
喜塔腊嬷嬷一时之间大汗淋漓,“还请侧福晋慎言。”
年玉瑶嘴角轻轻一挑,道:“我说的,你可尽数转告福晋。我还有一问,也是刚才问过的,福晋可有和王爷说过?”
福晋有没有和王爷说过,要将小格格单独安置养育,喜塔腊嬷嬷知道自然是没有。
但乌拉那拉氏也有自己的道理,她是小格格的嫡额娘,又是这王府的嫡福晋,作为主母,她自以为,这点事情她还是能做主的。
可能不能做主是一回事,该不该做又是另一回事。
很明显,乌拉那拉氏就不该做年玉瑶的主。
“她真是这样说的?”乌拉那拉氏不敢相信。
喜塔腊嬷嬷道:“此事只要一问王爷,便能知晓,想来年侧福晋不会撒这个谎。”
乌拉那拉氏心中慌乱不已,道:“若真是如此,以后年侧福晋的事,我就不管了……”
“福晋!”喜塔腊嬷嬷极不赞同,道:“你是福晋,怎可对侧福晋退避三舍,那不是助长了他人的气焰。”
乌拉那拉氏虽然有些糊涂,但有一件事她是绝不会做的,那就是触怒胤禛的事。
“嬷嬷,你算一算,爷都有多久没有留在我房里了?”乌拉那拉氏伤心道。
“福晋这又是从哪里说得起的,每月初一十五,王爷不都……”喜塔腊嬷嬷说不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些安慰人的话,不过就是自欺欺人。
胤禛每月初一十五,确实是都来乌拉那拉氏这儿,但不过就是用个饭,再多就没有了。
乌拉那拉氏又道:“你再想一想,王爷又有多久没有幸后院里的其他女子了?”
不知怎么的,居然就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刚开始的时候,乌拉那拉氏还能自欺欺人,李氏、宋氏年纪都大了,耿氏、宋氏是性子模样都不讨爷的喜欢。
可这后院里,可不止这些个女人,还有那些不入流的侍妾,也不见胤禛提起。
喜塔腊嬷嬷后背胡德一凉,道:“福晋,如果真是这样,可真是件要命的事情。”
皇家最忌讳的,就是情种。
乌拉那拉氏幽幽地来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可好在啊……府里马上就要进新人了。”乌拉那拉氏庆幸地道:“有了新人,爷总要冷那年氏一阵子。至于今天的事,反正也没成,让人去送些布匹首饰,给年氏压惊。”
喜塔腊嬷嬷:“那准备屋子要如何处置?”
乌拉那拉氏道:“既然准备了,那就不能空着,自然有人住。”
喜塔腊嬷嬷转眼一想,道:“奴才明白了。”
胤禛从乾清宫回来,直奔年玉瑶的屋子。
“怎么还抱着福佑?”胤禛进到屋内,见年玉瑶抱着孩子迎接他。
年玉瑶手一抬,将福佑交给一旁的妈妈,上前挨着胤禛,道:“这会儿多抱抱,以后怕是会不方便。”
胤禛立刻就听出了弦外之音,问:“怎么就不方便了?”
年玉瑶实话实说,“今天福晋派人来,说是要接福佑去别处养育。”
胤禛忙道:“我不是说过……”
年玉瑶:“那不过就是玩笑话,哪能当真。”
当日,年玉瑶郑重其事向胤禛求的恩典,胤禛是同意了的,但这会儿,年玉瑶却称这是玩笑。
胤禛知道年玉瑶在耍性子,但也由着她,谁让人受了委屈。
“福佑还这样小,自然离不得你。”胤禛搂着年玉瑶,感受到年玉瑶那丰盈了不少额身子,思绪渐渐发散。
年玉瑶这些日子容易想多,不由得问道:“难道等福佑大了?她就要离开我!”
胤禛箍紧了年玉瑶的腰际,道:“女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年玉瑶道:“不嫁不行吗?”
“哈哈哈哈……”胤禛胸膛中发出阵阵笑声,道:“你莫不是傻了?哪有不嫁人的,最多允你多留福佑两年。”
年玉瑶:“……”
“生气了?”胤禛嘴角含笑。
“没有。”年玉瑶盯着自个儿脚尖看。
“都做额娘了,怎么还闹小脾气?”胤禛用胡须蹭蹭年玉瑶额侧脸。
年玉瑶觉得痒,忍不住抬手摸,一摸先是摸到了胤禛的脸。
胤禛抓住那只作怪的手,道:“这是不气了?不气了就好。你听我慢慢说,我原是想,福佑这样小,自然不能离开你,等着福佑满了周岁,再跟福晋说,我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着急。”
“福佑还小,经不起折腾,她在我这儿住惯了,骤然换了地方,怕是会哭闹。”年玉瑶担忧地道:“而且,福晋还想换了人伺候。”
胤禛安慰道:“等孩子再大些,咱们去园子住,这你总放心了吧?”
年玉瑶:“嗯……”
胤禛说的,年玉瑶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相信。
“汗阿玛今天提起了年羹尧,四川在他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只是他年纪尚轻,汗阿玛不好再升他的官,只好加以厚赏。”胤禛松开年玉瑶,让年玉瑶坐正了听。
朝堂上的局势,似乎陷入了一种难得的安逸状态,毕竟康熙铁了心不再立太子,于是乎似乎不管支持哪位皇子都容易树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全是偃旗息鼓。
“还有件事,本想迟些告诉你,但怕你从别处听到,更会多心,还是如今就告诉你吧。”胤禛坦白地道。
“那朝堂上的事,和我是没关系的,不知爷说的是何事?”年玉瑶问道。
胤禛:“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要选秀了,汗阿玛打算赐个人给我。”
年玉瑶呼吸一滞,道:“这可是件喜事,恭喜爷了。”
胤禛神情难测地道:“确实是件喜事,你这样想,很好,很好。”
“今天你受了委屈,我总要补偿补偿你。”胤禛唤道:“常青。”
常青从外头跌进来,道:“奴才在,爷有什么吩咐。”
胤禛看了一眼年玉瑶,道:“今晚在年侧福晋这儿歇息,你吩咐下去。”
这一吩咐,乌拉那拉氏自然就知道了。
喜塔腊嬷嬷先是让退下,然后才担忧地道:“那年侧福晋才出了月子多久,这就……”
“住口!”乌拉那拉氏想骂又不敢骂,“这是爷的意思,你敢多嘴!”
胤禛宿在年玉瑶这里,也不是要做什么,只是想找个人陪着他休息。
这些日子,胤禛压力很大,为了在康熙表现如常,花了不少力气,如此一来,胤禛的精神就不大好,睡更是睡的不好。
胤禛就想,既然一个人睡睡不安稳,不如找个人一起睡,兴许就睡安稳了。
此番也只是尝试,胤禛没报多少希望,他选年玉瑶也不过是因为心里喜欢。
年玉瑶这院子,夜晚一点儿都不安静,福佑没一个时辰就要喝一回奶,动静总会有,再加上时不时的哭闹声,充满了人气儿。
身旁的人似乎也未熟睡,还会不时翻个身。
胤禛感受到种种,却没了往日的烦躁感,竟是很快入睡。
有了成效,胤禛自然日日在年玉瑶院子里休息。
这可气坏了王府里的其他人。
李氏挂着两大大的眼袋,在乌拉那拉氏跟前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妾身失礼。”李氏道。
“无妨,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乌拉那拉氏问。
李氏瞧瞧一旁同来请安的年玉瑶,道:“我想福晋最清楚了,小儿夜哭,怕是年侧福晋未曾精心照顾小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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