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玉瑶刚填饱了肚子, 有些懒洋洋的, 脑子更是迟钝, 但经胤禛这么一逗, 人立刻就精神了起来。
这回, 胤禛没再牵年玉瑶的手, 而是独自一人, 走在前头。
年玉瑶迈前一步,想追上前去,与胤禛并肩而行, 可又一想,还是不要这样做的好。
胤禛放慢了脚步,好让年玉瑶能及时跟上。
早起梳妆时, 两位全科人给了年玉瑶一双高底鞋。
年玉瑶不能说没有穿过高底鞋, 只是她穿了之后常常会崴脚,因此也就不大穿。
可今日不得不穿。
胤禛注意到了年玉瑶动作上的不协调, 只觉得好笑。
“这是福晋的院子。”胤禛停下道。
在胤禛带着年玉瑶离席时, 乌拉那拉氏并没有一齐起身, 而是又略坐了片刻, 等胤禛和年玉瑶走远之后才起身, 打算从另一条路, 慢陶陶地走回自己的小院。
年玉瑶下唇微颤,道:“这……我……”
胤禛安抚似得,将手放在年玉瑶肩上, 道:“你对这家也不熟, 我带你逛一逛,先认一认门。”
年玉瑶下意识地伸手,想把胤禛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扫去。
纤长细腻的手指,刚一触到宽大温热的手背,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年玉瑶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碰触到了,将与她度过一生的人。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窜到年玉瑶的心田,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坏。
年玉瑶先是单手握住那只手,然后转过身,用自己的双手,包裹住那只手。
这手可真大,年玉瑶要用双手,才能牢牢地握住。
胤禛双目微张,一时间无比诧异。
“这人的胆子,怎么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胤禛内心深感奇怪。
“怎么了?”胤禛耐心地问道:“可是觉得陌生?”
年玉瑶摇摇头,似成了个哑巴一样,双眼一刻不错地看着胤禛。
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未来的皇帝,以后的天下之主?
怎么会如此的不真实?
年玉瑶松开手,道:“我初来乍到,定是有许多不足的地方,难得爷如此体恤,此乃我之幸。以后若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爷与我道明,别……别……”
“别什么?”胤禛饶有兴致地问道。
年玉瑶攒足的那股气,突然就泄了,也没了直视胤禛的勇气,目光缓缓往下移,等再看不到胤禛的脸,这才结结巴巴地道:“别生我的气,生我气不值当,而是生气伤身……”
“你这小脑袋里头,都在想些什么?”胤禛好笑道:“你我才成亲多久?你就想着要让我生气了?”
“没有,没有。”年玉瑶立刻否认,委屈地道:“我没有……”
胤禛轻叹一声,发现自己对年氏没什么招架之力。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年氏这样没有丝毫顾忌地,直接握住他的手,胤禛该是要生气的。
年氏此举颇有些轻浮,全没有世家女子该有的德行。
但胤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年玉瑶的举措,内心微微悸动了一下。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胤禛没有去探究,他怕自己深究下去,得到的结果,会让胤禛自己无法承受。
“外头冷,咱们回屋说话。”胤禛主动牵起年玉瑶的手,道:“我带去花园里走走,从那里也可以回你的院子。”
胤禛就没打算,带年玉瑶从乌拉那拉氏的院子穿过去。
年玉瑶看着自己渐渐被拉起的手,喃喃道:“好。”
说完,年玉瑶就在打自己的脸,她说的都是些什么,总感觉很丢脸。
年玉瑶默默催眠自己,也许这脸丢着丢着就习惯了?
“啊!”年玉瑶一个踉跄,往前跨出一大步。
胤禛从胸膛中发出阵阵笑声,道:“你总走在我后面,我怎么能看到你。”
这是一句没有道理的话,可从胤禛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拥有十足的道。
年玉瑶委屈地抿抿嘴,道:“那我走快一点?”
“不需要你走的快,你只要走在我身边,我会照顾你的。”胤禛像是在许诺。
“我会照顾你的。”
“会照顾你的。”
这句话荡漾在年玉瑶的耳边,形成回想。
这一刻,年玉瑶无比的脆弱,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真的很需要有一个,能全心全意地照顾她。
“我会的。”年玉瑶抬起头,目光没有任何回避地,去看胤禛的双眼,像是要从与她对对视的眼睛肿,看到那人的内心。
一旁伺候的苏培盛,无声地催促周边伺候的下人低下头。
苏培盛算是看明白了,王府后院的天,怕是要变了……
回到房中后,胤禛陪着年玉瑶坐了一会儿。
年玉瑶实在是累坏了,累得都不想说话,只想安安静静地坐着。
两位全福人已经离去,为表示年玉瑶这个侧福晋,与嫡福晋的差别,余下一些步骤都被省略了。
“可有我的见面礼?”胤禛伸手,向年玉瑶讨要道。
年玉瑶一怔,没想到“四爷”会有这幅模样。
“有还是没有,难道没有准备?”胤禛假意怒道。
“没有,没有。”年玉瑶发现自己说错了,改口道:“有的,有的。”
胤禛眼里是藏不住笑意,但依然正色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有,真的有。”年玉瑶保证道。
胤禛道:“那还不快让人拿出来。”
侍立在一旁的方、龚二位嬷嬷,早早就已将今日要送的见面礼都准备好,这会儿见王爷问侧福晋讨要,一时有些觉得好笑。
“还请王爷稍作,奴婢这就去拿。”方嬷嬷道。
“你给我准备了些什么?”胤禛好奇地问道。
“回爷的话。”年玉瑶道。
“你又拘束了。”胤禛摊开手,问道:“刚刚是谁,如此大胆地握我的手?”
年玉瑶脸没红,但心却跳的厉害。
“都是下人准备的,我也不知道有些什么。”年玉瑶一副老实模样。
胤禛不感意外,道:“你这样,就不怕我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年玉瑶不解地道:“就因为我没有亲手准备见面礼吗?可我又不懂这些,不交给下人来做,要怎么做呢?”
年玉瑶其实会做,苏氏从小教到大的,她早已牢记于心,年玉瑶只是不想做,也不屑于做。
由于自己的一点儿小小心思,年玉瑶在胤禛面前撒了谎。
“哈哈哈……”胤禛大笑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只是若你凡事都交由奴才来做,难免会让奴才猖狂起来,你总得过问一二。”
“多谢王爷的教诲。”年玉瑶道。
“越发生疏了……”胤禛略带责怪地道:“怎么就记不住呢?你既然嫁给了我,成了我的侧福晋,你就得……”
当方嬷嬷拿了东西过来,之间她的侧福晋,正像个学生一样,被王爷训导。
胤禛说的很尽兴,他看年玉瑶的眼睛,看到的不是一片迷茫,而是理解。
乌拉那拉氏回到房中,刚换了身衣裳松散松散,就听年侧福晋送见面礼过来。
“先上茶,让人在外头等着。”乌拉那拉氏坐回梳妆台前,从放有首饰的抽屉中,取出一只正凤簪,道:“把这个给我戴上。”
年玉瑶对胤禛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见面礼虽是由下人准备的,但每一份见面礼,都是在年玉瑶把关之后,才最终确定下来的。
送福晋乌拉那拉氏的,是从江南采买的丝绸、云南来的玉料、能工巧匠打的首饰。
这些,样样都是精品。
当乌拉那拉氏看到时,吃惊不小,年家财力如此之厚,是乌拉那拉氏的娘家所无法匹及的。
“可真是小看了她……”乌拉那拉氏摸着光滑细腻的绸缎,笑容发苦。
送给李氏的见面的礼,年玉瑶减了玉料一项,首饰的分量也略轻了些,可就是这样,还是让李氏暗暗咋舌。
“这哪儿是娶了一个侧福晋,这是财回了一个财神吧?”李氏叹道。
至于给其他格格侍妾的,则只有绸缎。
除了这些,王府上下是各个都得了一份见面礼,就连最微末的奴才也有两吊钱。
苏培盛得了两锭十两银,银子揣在了手里,苏培盛看年侧福晋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二十两银子虽不多,在胜在实在,比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爱的多了。
“还说没用心?是没有在我身上用心吧?”胤禛有些吃味儿地道。
“真不是……”年玉瑶拿起一个细长的锦盒,道:“这是给你的,还望爷善待我。”
锦盒里是一把折扇,这把折扇是年玉瑶亲手做的,折扇上所写的字,更是年玉瑶亲手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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