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成亲, 胤禛自然高兴, 毕竟这是他头一个长大成家的孩子。
这高兴是实打实的, 不然胤禛也不会去李氏屋里。
胤禛往炕上一躺, 道:“前些日子, 宫里又添了一位阿哥, 那该是我二十二弟。”
年玉瑶为胤禛盖上被子, 自个儿也往下躺:“连逢喜事,可见这一年都能顺遂。”
胤禛掀开自己被子的一角,让年玉瑶进来。
如今天已有些热, 又加上地龙还烧着,两个人盖一条被子,倒也不怕漏风着凉。
年玉瑶依偎在胤禛怀里, 道:“爷……”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 胤禛抱紧年玉瑶温热的身子。
“你什么时候给爷生一个小阿哥?”胤禛将手贴在年玉瑶的肚子上。
有汗阿玛珠玉在前,胤禛如今总想着, 他的时间还长着, 定能再有许多阿哥格格。
年玉瑶又往胤禛怀里靠, 道:“爷这是想郡君了?”
胤禛欺上前来, 往年玉瑶身上压, “不想她……说起来, 今天年翁和苏夫人都来了,你怎么没见一见。”
年玉瑶将手从胤禛穿过,抓住胤禛的双肩, 道:“今日人多, 见了面也不能好好说话,倒不如另找个日子。”
“嗯……”胤禛剥开年玉瑶的衣裳,道:“那就等你生辰的时候,让年家的人进府来一趟,与你好好聚一聚。”
年玉瑶侧过头,感受到颈边喷洒的热气,道:“那会儿该是在圆明园才对。”
胤禛停下动作,理了下年玉瑶额前的碎发,道:“总不能累着老人。”
年玉瑶双手环住胤禛的身子,“嗯……”
夜色正浓,年玉瑶看着摇晃的床帐,久久不语。
“呜……”李氏捂着自己的嘴,闷声大哭。
李氏不想哭,毕竟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可一想到从小在身旁的女儿离开,加之自己又不得胤禛喜爱,如今只剩弘时一个孩子在身边,眼泪便汹涌而出。
喜梅让人打了盆凉水,拧了帕子,道:“侧福晋,真的不能再哭了,不然等明天早上,眼睛定然会肿起来。”
李氏将凉帕子往眼上一盖,道:“我的脸早就丢尽了,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有的人想哭,还不一定哭得成呢。”
喜梅见李氏哭过便不纠结,喘了口气道:“王爷今天能开,这就说明王爷眼里还是侧福晋您的。”
李氏一甩眼上的帕子,道:“王爷心里有的可不是我,他有的是三阿哥。”
再胡搅蛮缠,李氏这一点还是清楚的,她如今有的这一切,可不是她自个儿挣来的,也是她交了好运,不然就算她生破了肚皮,也不能坐上侧福晋的位置。
“睡吧,睡吧,我还等着过几天,好好瞧一瞧二格格的夫婿呢。”李氏将眼角的眼泪一抹,更没事人一样。
王府里其他屋子都已熄灯,就连年玉瑶的屋子也只留了些许光亮,唯有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还灯火通明。
二格格是从乌拉那拉氏的屋子出嫁的,陈设都还没撤,乌拉那拉氏颇有些触景生情。
喜塔腊嬷嬷道:“奴才这就让人将这些都撤了。”
乌拉那拉氏慢道:“撤了像什么样子。”
喜塔腊氏:“那福晋想在何处歇息?”
乌拉那拉氏轻轻触摸大红床帐,道:“就在这儿吧……”好让我也沾点喜气,说不定就有喜信儿了。
二格格回了门,胤禛便立刻命人收拾东西,准备车马,不日就将去圆明园居住。
胤禛去圆明园居住,其实也是心里存了一口气,他见三哥家的园子修建的巧夺天工,精美绝伦,便也想把圆明园好好修建一番。
这个想法,胤禛早就有了,就连图纸也画了几轮,只是一直腾不出手,如今胤禛却想把这当做一件大事来做。
有了这件事,其他事胤禛自然就不好参与,也能避开其他人,省去不少麻烦。
但康熙交给胤禛的事,胤禛还是会尽职尽责的做好。
转眼,就到了年玉瑶的生辰,这是年玉瑶的第十九个生辰。
不止年遐龄和苏氏结伴前来,就连年熙和年毓也一道来了。
年遐龄似乎比年玉瑶上次见到时,又老了不少,但依然很精神。
苏氏也略显苍老,但也许是因为孙辈在身边,人有了寄托,眼中不见疲态。
一行人先是向年玉瑶行礼,而后年玉瑶请两位老人落座,年遐龄与年熙坐在由纱帘隔断额外间,苏氏与年毓则坐于内。
“过来让我仔细瞧瞧,毓儿都是大姑娘了。”年玉瑶赞道。
年毓梳了个矮髻缀着两只金蝴蝶,脑后垂着条又粗又亮的辫子,身上穿一件隐隐有丝光的粉色长袄。
“侧福晋安好,就不见侧福晋,毓儿心中甚是想念。”年毓背诵一般地道。
“是想我什么?”年玉瑶握住年毓的一只手。
年毓憋红了脸,看向苏氏,苏氏没教她这话该怎么回答。
“快去你祖母身边吧。”年玉瑶松开手,笑笑道。
苏氏将年毓搂到怀里,“快别这样,你小姑姑正看着呢。”
年玉瑶挥挥手道:“不要紧,都是家人,毓儿平时什么样,在我面前就该什么样。”
“今日带毓儿一起来,也是另有一事。”苏氏担忧地看向年毓。
年玉瑶问:“可是有关选秀?”
苏氏摸着年毓的辫子,道:“是啊……毓儿也快到选秀的年纪了。”
近些年,皇帝已不再纳高官女儿入后宫,但却会指婚给宗亲。
年家已有一个女儿入了皇家,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皇上就又看中了年家的女儿。
年玉瑶安慰道:“不会的,二哥正当壮年,前途无量,毓儿指给谁都不合适。”
谁让年家不是满人,若是将年毓指给宗室子弟做嫡福晋,那这位宗室子弟的爵位定然不会太高,若是指给亲王或是郡王家,那年毓怕是只能做侧福晋。
不论哪一种,对年羹尧来说,都不会是一种恩赐。
“你爹……”苏氏看了眼坐在纱帘外的人,道:“你爹也是这样说的,还有你二哥,可我就是放心不下。”
年玉瑶:“娘这是关心则乱,不说这些,两位姐姐可还好,大姐人在外乡,我不能与其相见,可二姐怎么也不来我这儿坐坐?”
“她……”苏氏的脸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娘有事瞒着我?”年玉瑶心中跟着担忧起来。
苏氏抓紧了年毓的手,道:“今天是你的生辰,就不要说哪些令你不开心的事。”
年玉瑶淡笑道:“好,不如让熙儿进来,好让我瞧一瞧。”
年熙站在帘外,道:“这与礼不合。”
“那你就站在那儿,我让人帘子拉起来。”年玉瑶折中道。
胤禛不在,也是为了能让年玉瑶与家人相处时随意一些。
李氏在小花园里散步,远远地瞧见年玉瑶的园子,阴测测地道:“这会儿倒是热闹,也不知再过个三五年,会不会落得和我一样。”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当女人年华老去,容颜不再,又怎么留得住男人。
还是儿子最可靠。
“走,咱们去看看三阿哥。”李氏满足地笑道。
喜梅咬紧了后槽牙,只当自己没听见。
一家人分了用了膳食,又说了一小会儿的话,分别的时间悄悄降临。
年熙正扶苏氏和年遐龄上车,就见胤禛身边的一个小內侍过来,说是要叫年熙过去,考教一番功课。
如今,年熙已当了官,但功课依然没有拉下,没有经科举做官,也是年熙心中一件憾事。
胤禛并未叫弘时,虽然弘时就在府中。
对于弘时,胤禛其实是有亏欠的,若不是他选错了老师,弘时也许就不会是如今这样子。
但亏欠终究是有限的,胤禛更多的想到的是,弘时自己不争气,被人带着跑,没有自己的主见。
李氏还在做着,自己儿子能当上这王府主人的美梦,却不知,胤禛早已放弃了弘时。
过了生辰,胤禛又想回圆明园住,那里地方大,风景也好,比起雍亲王府确实更适合住人。
只是在迁移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乌拉那拉氏不想去圆明园居住。
据说是频繁额搬迁,使乌拉那拉氏出现了疲累,想在王府里修养一段时间。
胤禛坐在乌拉那拉氏的上首,道:“你真的不去圆明园。”
乌拉那拉氏为胤禛夹了一片肥鸭,“只是暂时不去。”
胤禛没吃那片鸭子,抹抹嘴,道:“我让李氏和宋氏留下陪你,若是你还有其他看得上眼,自个儿安排她们留下。”
乌拉那拉氏最想留在身边的人,只有胤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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