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是高兴, 但艰难的还在后头。
苏氏一早准备好了一切, 下人们要做些什么, 中间要怎么配合, 早已了解过的下人们, 是一清二楚。
为了减少意外的发生, 苏氏更是将这些下人叫到跟前, 仔仔细细地又吩咐了一遍。
这些下人，都是苏氏精挑细选过的，一部分人自己生产过, 一部分人有过给人接生的经验。
苏氏也算是做的面面俱到。
在当时，纳喇氏不管是嘴上还是心里那都是领情的，但这些人, 此时并不在产房之中。
苏氏安排的下人这会儿不在产房内, 年佳瑶她们姐妹三人，并没有硬要这些下人进去。
里头已经够乱的了, 再添些人在里头, 只会更乱。
这些下人也又不像是郎中, 并不是比不可少的。
纳喇氏醒来后, 因心任然中害怕, 也依然不会使力, 因剧痛而产生的尖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产婆稳婆一直都在纳喇氏身边，循循诱导着纳喇氏, 手上更是片刻不停, 想着法儿让纳喇氏腹中胎儿顺利进入铲刀。
只可惜纳喇氏始终不得其法，更可气的是一旁还有人在添乱。
“你到底会不会接生？”纳喇氏的贴身妈妈，紧紧抓住稳婆的手。
稳婆挣扎道：“哎呦呦……快松手，快松手，孩子都快进产道了，可耽误不得。”
产婆劝和道：“咱们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没见你家太太的羊水都流干了，如果再不生下来，要我说干脆准备棺材得了。”
妈妈一巴掌扇在产婆嘴角，道：“你的这条舌头是不想要了吗？给我闭嘴。”
“哎……怎么说话的你？”稳婆抽出手，分心看顾纳喇氏。
“啊……”纳喇氏疼地坐了起来。
纳喇氏的叫声，穿透墙壁，传到三姐妹的耳中。
姐妹三人都在暗中发抖，年黛瑶手里捧着碗，碗中的茶水溢了出来，弄了年黛瑶一手的茶叶。
水笙拿走年黛瑶手中的茶碗，道：“大姐，二姐，我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里头吵成这样，二嫂怎么生孩子。”
“这样不行。”年佳瑶背对着产房的门，下意识地走了两步，远离产房。
水笙道：“我先叫许妈妈出来，问问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年黛瑶道：“好好好，这里面太吵了，我们去外面说。”
许氏是水笙提议让她进去的，姐妹三人身边的下人中，就许氏一人生过孩子，就她最合适进产房。
水笙不是没想着自己进去亲眼看一看，但显然现实并不允许她进去，水笙自己也胆小儿，光是听声音就已经退缩了。
许氏在里头根本插不上手，一边儿是纳喇氏的那些下人在严防死守，一边儿是经验老道的产婆和稳婆，也确实不用许氏上手。
“里头有些乱……”许氏含蓄地道。
何止是乱，两拨人都快上手打起来了。
两拨人心里头都埋着火，没有打起来，不过是因为都希望纳喇氏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
“稳婆把孩子推揉进了产道，看着像是要生了？”许氏往好了说。
稳婆做这个，是有一手的，多少产婆和即将出生的孩子，都是靠着稳婆的这个本事存活下来的。
年佳瑶问道：“那……什么时候能生下来？生了该有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许氏有些尴尬地解释道：“生孩子这事做不得准的，有快有慢，要看是谁在生。”
水笙紧张地拨弄自己的指甲，原本剪得圆滑的指甲，被水笙拨得有了个豁。
年黛瑶按住水笙的手，道：“别那么紧张，不会有事的。”
其实年黛瑶比水笙还要紧张，一背脊都是汗。
年佳瑶抱住两人，道：“咱们先用些东西，然后黛瑶带着水笙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让人去看看郎中开的药好了没有，若是没有，先让端碗参鸡汤进去。”
厨房就没熄过火，鸡汤这种常喝的东西更是不间断，人参库房里就存着，实在是在方便不过的吃食。
水笙补充道：“在汤里头加把面条，煮的烂一些，也好消化。”
“对对对，二嫂肯定比我们还饿，记得多准备些。”年黛瑶赶紧道。
姐妹三人已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余下的时间，能做的只有等待。
简单用了些饭，年佳瑶就催促着年黛瑶，带水笙回去，回去后年黛瑶也别来，和水笙一块儿休息。
都待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水笙不在这儿，年佳瑶就不必劳心照顾她。
年黛瑶不赞同道：“我留下来陪你，等娘回来了，我再回去休息。”
水笙附和道：“我能自己回去，再说还有下人呢。”
年佳瑶不过是强撑着，心里其实是希望有人能陪着她。
犹豫间，纳喇氏再一次昏迷。
年黛瑶自发的拉着水笙的手，站到一边。
这种时候，只能有一种声音。
年佳瑶干脆地道：“快请郎中进去！快！”
这一通忙下来，也就没人纠结什么，回去不回屋，休息不休息的问题。
苏氏回来的最早，她一回来，衣裳都没换，就来了这产房。
姐妹三人都是两眼泪汪汪，苏氏再不回来，她们都要撑不住了。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呆着别动。”苏氏边走边说，都没拿正眼瞧一眼自己的女儿们。
郎中在里头给纳喇氏施针，光靠纳喇氏自己的力气，根本生不下孩子。
苏氏直接找郎中问道：“我儿媳情况如何？”
郎中捏了一把冷汗，道：“老夫就实话实说，你们家还是准备丧事吧。”
苏氏踉跄地退后两步，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那孩子呢？”
产婆举起沾满血的双手，道：“孩子的头太大了，根本生不下来。”
稳婆道：“难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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