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新皇来了。”
书房外,侍卫来着凛报。
祈墨渊未动,肃冷的神色也没有半分改变。
侍卫在外面等了会儿也没见他回答,心里估摸着该怎么办才好呢?
如果老大在就好了,万事有老大罩着,他们都不用愁啊。
祈流云进了别院,没有人阻拦。他一路畅通无阻,直直走进了书房。
初登帝位,饶是有明太后辅佐,他也过得并不轻松。先帝的一道圣旨把前太子流放了出去。
那一日,太皇太后疯了似的冲到凤仪宫,指着他的母后痛斥了一番。而后,就连先帝的葬礼差点也出了乱子。
若不是明太后顶着压力,硬是挺了过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端。
如今却连祈绝尘也不知的踪了。
母后说,祈绝尘早已暗渡陈仓早果郡王先一步去了漠北了。
他还记得母后说这话的表情,她是那么的失望,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无能。
其实他知道,放果郡王出宫,便是拆了母后的布置。最后只会让他身陷囹圄,让他这个新帝成为一个笑话。
哪个新帝在初登帝位时,会像他现在这般尴尬?
他坐在九龙宝座上想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为何那日十七皇叔会问父皇,要不要换储君了。
他是真的不合适当皇帝啊。
一身明黄长袍的祈流云,在看到坐在桌案后的祈墨渊时,都还有一丝迟疑。
可当祈墨渊突然抬起眼,他那墨玉般的瞳仁直直看过来时,他反而坦然了。
“小皇叔。”祈流云本就生得极其的俊美,明黄色的龙袍衬着他脸庞生辉,仪表堂堂,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的空灵与俊秀。
祈墨渊的眸色微沉,语气平平,淡漠且疏离,“皇上怎么出宫了?”
“我……”祈流云又迟疑了起来。
“皇上即已登基,就该拿出帝王该有的气势来。否则如何让我离照臣民臣服?”
“朕,朕来看看小皇叔。”祈流云在他如天神般威仪的气势之中,实在无法把自己当成是个皇帝。
祈墨渊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看,那双曜黑的眼里锐利无比。
在他的目光之下,祈流云显得很是狼狈。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小皇叔找到她了吗?”
祈墨渊的双眼顿时微微眯了起来,“她是你的皇嫂。”
“……”
就这么一句话,祈流云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是啊,她是他的皇嫂。
还是先帝赐的婚。
先帝的圣旨是不能轻易能改了。哪怕他如今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之上,他也无能为力。
祈流云心里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那个女子不属于他呢。
“朕自然知道她是朕的皇嫂。朕与她昔日有些情分在,关心一下,皇叔不会介意吧?”
祈墨渊的眼,微微垂了下来,只是轻轻一哼。
长长吐出心中的一口浊气,祈流云反而没有之前的那种束缚了。
“还是小皇叔的别院让人心旷神怡。”
“皇上还是请回吧。”祈墨渊神色淡淡。
“小皇叔如今真的要跟朕这么生疏么?整个皇城,朕也只有你这么一位叔叔了。”
祈墨渊眸色沉沉,避而不答。
祈流云却在这个时候,苦笑道:“都一个月了。小皇叔是不是在想,她其实是主动跟着果郡王走的?”
“其实不止是你这样想,连朕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朕后来又想,她那样怕麻烦的女子,又怎么愿意卷到这场皇权的争斗中来。”
“朕想,她定是被绑走了。”
祈墨渊的心里猛得一震,乌黑的眼眸越显深邃。
他何尝没有想过,她是被绑走的。
“如果可以,朕也不想与果郡王府为敌。”
可是,谋反就是谋反。自古皇权之路就是白骨森森的。叶孤晨带着侍兵闯进凤仪殿逼宫的事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谁也没有冤枉了他。
他既然得了先帝亲笔诏书,那他这个皇帝才是明正言顺。无论他心里是否愿意当这个皇帝,他都是正统的。
书房里,顿时沉寂了下来。
祈流云似乎轻笑了一声,“说起来,朕还要感谢小皇叔,若没有你在盛京压着,朕这个皇帝怎么看也是坐不稳的。”
“皇叔放心,朕定会替你将她找回来。”
“不必!”祈墨渊眼里深黯,脸色冷漠,周身寒气森森,“本王的女人,本王会自己找回来。”
……
远在千里之外,正“马”不停蹄往盛京赶的宁染染突然间连打了喷嚏。
她莫名其妙地抬头望了望天际,问:“寒亦,你看是不是要变天了啊?”
“不会。”寒亦面无表情。
谁也没法体会他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就因为染夫人说了一句“怕被人追来”,所以他们乔装打扮,改了头也换了面,假扮成了一对兄妹。
当然了,染夫人是那个“兄”,而他堂堂的七尺男人却沦落成了那个“妹”!
这样的兄妹也就算了。
但是,一人骑着一头小毛驴是怎么回事!
“寒亦,老绷着张脸做甚?”宁染染悠闲地骑着毛驴,很恣意地随着毛驴的走动,而晃动着身体。
“属下没有绷着脸,属下一直如此。”
这两天,寒亦算是深刻地体会到染夫人的可怕了。他只要不答她的话,她就会想方设法叫他开口。
那方法令人发指。
什么寒儿、亦儿、寒寒、亦亦或者小寒寒,小亦亦都出来了。
他是个大男人啊!怎么能被人这么叫!
“可我怎么感觉你挺不高兴的。”宁染染甩着手里的小鞭子,笑意盈盈。
“属下没有不高兴。”说完,又像是在作保证似的,慎重道:“属下很高兴!”
他高兴得起来才奇怪呢!他现在哭都没地方哭。
宁染染看着他穿着一身粉,连小脸蛋儿也粉哒哒的,真是赏心悦目。
她说:“其实你也不能怨我把你弄成这样。谁让你当初那么膈应我的。”
寒亦微微愣住,莫非染夫人还在记恨当年之事?可是,主上不都解释清楚了么?她知道小世子其实还活着啊。
宁染染看着他闷头闷脑不说话,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还好他孩子的父亲不是他,否则,她真是呕都呕死了。
“染夫人,不如我们换快马回京吧?”这是他最卑微的请求了。
如果一定要顶着这一身的鬼玩意儿,他宁愿飞奔回京,也不愿意这么慢悠悠的爬。
这身鬼玩意儿,多穿一刻,他都在煎熬。
“可是我不会骑马啊。”宁染染无辜地盯着他,“难道你不知道,我还没有学会吗?”
寒亦:“……”
他真的不知道啊。
“可您当时为何要买毛驴呢?”这就是寒亦最纠结的问题了。他想了好些天,都没有想透。
“这不是刚好就碰到卖毛驴的么?”
寒亦:“……”
苍天啊!您早说啊!还以为您是自有安排!还以为您这是为了掩人耳目的计谋!
他不死心地又问:“那您为何要我扮成女子?”
“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宁染染到是不厌其烦地解释。
只是在心里却感叹着,能让一个冷冰冰的侍卫,变得能主动开口说话,多么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她这一路可没白花费心思。
要是没人解闷,她真的会被闷死的。
寒亦沉默了片刻,突然又说:“可是这一路并没有人追来。”
“嗯,你说得对。”没人追不代没有被发现,虽然感觉上有点对不住老郡王的好意,但宁染染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行事。
所以,她还是要回到祈墨渊的身边的。
“那属下为何还要一路都扮成女子?”寒亦越问越憋闷了。
“咦?难道不是你扮女子扮上瘾了,然后自己都不愿意脱下来的么?”
寒亦:“!!!”
难道真是他在主上身边呆久的原因吗?他以为染夫人会像主上那样,沉稳而让人揣测不透。
为什么他有种泪流满面的感觉?
“离盛京还有多远?”宁染染突然问。
寒亦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不远了,有三五天就到了。”
“唔,三五天就到了啊。”宁染染恍然大悟,她扯了扯嘴角,“那就算了。”
什么那就算了?寒亦默默地望向她。
感觉到他的注视,宁染染微微一哂。
她笑道:“我其实也觉得骑着毛驴上京有点慢。”
岂止是慢!简真慢得让人抓狂!
饶是冷酷如寒亦,随着她这么走了一路,也被内心的煎熬折磨的不成形了。
她又说:“本来我还想说,要是还远的话,不如就换马车吧。既然只有三五天了,那就算了。”
寒亦:“……”
他真的要哭了。
“可是染夫人,属下刚才说的三五天,那是良驹的速度。若是这两头毛驴,恐怕是不行。”
“这样啊。”宁染染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了半天,才说:“驴有耐力,马有速度,你不能这么看不起驴子,毕竟它也驮着你走了这么远了。”
寒亦哑口无言了。
可宁染染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她顿了一顿,又说:“既然它们这么有功劳,我们为何要换掉它们?”
寒亦:“……”
PS:还真是更得好晚。抱歉。有点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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