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墨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谈不上威胁，本王不过是觉得你实在太碍眼。”
“彼此彼此。”凤若予毫不示弱。
方才这番拳脚，两人虽然都没有真正曝出实力。
祈墨渊是内敛，凤若予是张扬，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无形之中已见高下。
突然间，凤若予勾起唇角，邪魅一笑，“今日多谢江宁王盛情相待，来日方长。”
祈墨渊不动声色，眼神依旧清冷。
凤若予也没指望他回答，他飞身而起，眨眼间已掠开数丈远，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一直守在原地的宋诗雪，这才安下心来。
她痴痴看着祈墨渊清冷的侧脸，便是有些淤青，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颜。
“墨渊，你没事吧？我叫人去请御医来。”说着就往不远处的侍卫兵看去。
“不必。”祈墨渊转过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声拒绝了。
“那人真的是凤姑娘的师兄吗？那样无礼的怪人，墨渊为何还要对他手下留情？”
宋诗雪只要一想到宁染染那嚣张的模样，就恨不得将她碎撕万断。她也不过是杖着有镜月谷撑腰罢了。
如果，毁掉镜月谷，她还能像现在这样张狂？
宋诗雪眼里的杀意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如常。
祈墨渊已经大步迈开脚，“你既与流云一道来，想必他此时还在围场外等你。”
“墨渊……”见他要走，宋诗雪连忙拦住他，委屈道：“墨渊，凤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跟她……”
祈墨渊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天色不早了，走吧。”
宋诗雪心中一沉，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墨渊，你也是因为那晚在宴会上的事情在生我的气吗？”
祈墨渊抿唇不语。
“也怪我识人不清，贴身的婢女生了异心，却差点害了凤姑娘。”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似自嘲一般，苦笑不已。
祈墨渊俊美的脸上，依旧清冷，听了她的话，也没有什么表示。
“墨渊，你要娶她为妃吗？今上跟太后会同意吗？”宋诗雪很不甘心，很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一点都不相信，他真的会看上那样粗卑的女子。
祈墨渊脸色沉了沉，耐性已经告吹。
“走吧。”他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不再停留。
听着他透着冷意的语气，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宋诗雪有些恍惚。
这才是她认识的祈墨渊啊。
他从来都是冷漠的，从来都不喜欢与人亲近。可刚才的他为何会有那样暖心的笑容？
一定是她看花了眼。
……
马车内。
宁染染搂着小团子，心里却还想着自己在围场上的那番话。
想到自己厚着脸皮，说出那样的话，而且还是当着祈墨渊的面……
她后知后觉的，才开始脸热起来。
“娘亲，你的脸怎么红了？”小团子半趴在她的腿上，突然问。
“这是正常的红晕。”宁染染赶忙驱走心里的那点不自在，面无表情地说。
小团子嘟着嘴，嘀咕一声，“明明红得有点不正常。”
宁染染嘴角一抽，“你眼花了。”
她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滞了一下，就听到凤若予气急败坏地怒声。
“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拦着本公子！找死！”
然后听到寒亦冷酷地回道：“主子有令，在下听命行事。”
宁染染连忙推开车门，“住手！”
凤若予那一拳就生生顿在了寒亦的脸侧。
宁染染脸色一黑，还真是打脸打顺手了啊，真是太凶残了。
“凤若若，你给我上来！”说着她就摔开手，重新坐了回去。
“算你走运，哼！”凤若予立即松开寒亦的衣襟，毫不费力的钻了进去。
小团子一看清他的脸，立即就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老妖怪，你果然被我爹爹打成了老猪头。”
凤若予正是郁结的时候，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怒眼相视，“小东西，老子早晚揍得你满地找牙。”
“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汗！”小团子朝着他扮了个鬼脸。
“行了，别吵了。”宁染染强忍着笑意，绷着脸，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两人立即就不吱声了。
偏偏小团子却半趴在宁染染腿上，朝着他挤眉弄眼，故意恶心他。
凤若予：“……”
“凤若若你长出息了啊。师父临终前就说过不许你找人打架，不许惹事生非，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凤若予一听，就知道她这是秋后算账，也不吱声，就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好歹，你现在也是一谷之主了。若是让人看到你顶着一头包，岂不笑掉大牙？镜月谷的名声早晚毁在你手里。”
凤若予眼里闪过一抹黯然之色。
心里却暗自叹息：师妹，你都承认他是你男人了，若我不试他一试，又怎么能放心呢？
他突然抬起头，邪气一笑，“师妹放心，像师兄我这样的绝世无双的谷主，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噗！羡慕你满头包么？
宁染染依旧绷着脸，不悦道：“真是不要脸。”
凤若予乐呵呵一笑，突然就凑了上去，“可惜了师兄我一张俊脸。师妹你那里可有立即消肿去淤的良药？”
“赏你一包腐心焚筋散如何？”宁染染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那就算了。”凤若予又委屈的缩了回去。
小团子拍手大笑，“你活该，谁让你先动手打我爹爹的。大恶魔可不是好欺负的。”
凤若予恨得咬牙切齿，怒道：“你要不是我师妹的儿子，老子容你这么张狂！”
宁染染身体微微一颤，看看腿上的小团子，想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心疼的直抽。
六年了，也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了。她真的好想见他，好想好想。
马车内的气氛突然就沉了下来。
凤若予趁着宁染染心神恍惚，贪婪地盯着她的容颜，好似要将她深深地刻进脑子里一样。
半响，他终于又吊儿郎当起来，“师妹，师兄我要跟你辞行了。”
“你要走了？”宁染染一愣。
凤若予轻轻一哂，“师兄我难得出谷一次，哪能天天呆在这盛京浪费光阴，当然是要到处去游山玩水一番。”
宁染染自然是知道他性子跳脱，根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觉得奇怪。
只不过……
“师兄。”她突然严肃地叫了他一声。
凤若予正摸着脸上的肿疼处，手上一抖，心里有点骇然。
宁染染却低头看向小团子，“你先下车，跟寒亦去一边守着好不好？”
“为什么呀？”小团子哪里肯下车。
他才不要给这个老妖怪跟娘亲单独相处的机会。
“乖啦，我有话要跟他说。”
“可是……”
“小宝贝最乖了，你帮娘亲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这辆马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她故意强调“任何人”，指的当然是祈墨渊。
小团子心思敏捷，怎么会听不懂，更加不可能下车了。
“你不乖，我就不理你了。”宁染染故意板起脸。
小团子这才不情不愿嘟着嘴起身，临去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凤若予一眼。
凤若予既无辜，又得意。
“师兄，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宁染染想了许久，终于开口。
凤若予也难得严肃了起来，“师妹请说。”
“你可不可以去一趟江宁，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宁染染垂下眼睑，轻轻地说：“我儿子，宁倾宸。”
凤若予一愣，立即瞪大眼，“那小东西不是你儿子？”
“他是江宁王世子，怎么可能是我儿子，别开玩笑了。”
凤若予又愣了一愣，很快就开始撸起袖子来，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老子就说早晚要揍他，既然不是你儿子，老子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宁染染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拉住，“别闹了，跟你说正事呢。”
慌乱之间，她的脸撞到他的脸上，红润温软的唇瓣不小心擦过他的脸。
凤若予心里一慌，心跳突地加快，连忙不着痕迹避开，“你说。”
宁染染却浑然未知。
“我跟他分开六年了，也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了。我原以为他早不在人世了，听闻他还活着，恨不能立刻见到他。”
说着，她苦笑了一下。
“可是如今盛京正乱，有些事情我一时也无法跟你解释。知道儿子还活着，有些东西，我是要争一争的，所以暂时无法去江宁找他。”
凤若予沉着脸点头，他一直都知道她身上肯定发生过许多事情。只是她不说，他从来也没有刻意打听。
可没想到，她如今愿意说了，他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如此说来，祈墨渊与她，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他正想开口。
她却又说出一句让他心惊的话，“江宁是祈墨渊的封地，你小心避开他的耳目。”
“为何？你不信他？”其实他想问：既然不信他，为何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却问不出口。
宁染染微微抿了抿唇，沉声道：“我只相信我自己。”
六年前的事情尚未查清，宁染染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祈墨渊。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稍不注意，她就会再次被推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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